一世成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玖晴
据说这秦王世子与族中不幸战死的那个侄儿丛棠,容貌十分相似难道这背后,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崔氏的心中隐隐不安起来,一目十行,将那封休书看过去,才又将那封休书折好,重新放入锦囊中。
这与其说是休书,不如说是将家中财产与儿女尽数给她带走的和离书。
崔氏眼前浮现出临走时老爷欲言又止的模样以她的见识,很快就明白过来,老爷这封休书,怕是想要保全她与儿女。
何家,到底是遇上了什么攸关性命的大事?
带着一头雾水,崔氏咬咬牙,到底有没有命车夫再将马车赶回去,反而命令车夫日夜兼程,加快行程,一路往西去了。
事已至此,她绝不能辜负了老爷的这番安排,还是先按照老爷的计划,将儿女们的后路都安排妥当,再来计较其他。
远在千里之外的虢州,何家大夫人路氏,却是跪在何大老爷面前,想要求得一纸休书。
“都是妾身之过,让自己的外甥女做出了蠢事,给何家带来祸患,妾身不敢推辞过错,如今只求一纸休书下堂去,还请老爷成全!”
“娘,你这是做什么!”
何大老爷早就接到了京城的消息,自然是知道薛兰芝做出的蠢事,可无论如何,他从来没有将这样的事算在夫人身上。
对这个跟他一置气就置了十几年的夫人,至今为止,他心中只有满满的愧疚,于这件事上,他更没有觉得是夫人的错。
“老爷若是不成全,妾身就只好去惊动老太爷了!”
路氏态度坚决,何大老爷心中烦躁不已:
“娘,从前的事情,我知道,我没有对你坦诚相告,都是我的错,可是小辈们犯的错,又怎么能算到你的身上?这样的话,千万不要再说了!”
路氏不语,只静静的跪在原地。
要说恨,这么多年,她自然是恨极了的,可是这件事,她却是真心愧疚。
明明知道自己的外甥女心中对何丛棠有意,却只是送走了事,没有及时告知薛家,才最终酿成如此大祸。
她一辈子觉得何家人对不住她,可如今眼见着,是她要对不起何家的人了。
她怎么还有面目在这个家里呆下去呢?
第三百九十六章又一封休书
何家大夫人路氏,这一辈子最看重的是自己的出身和地位,而最坚持的东西,就是脸面。
不然她也不会忍下一口恶气,守口如瓶地让一个她以为的外室子冒充嫡子十几年。
这一点,何大老爷深知。
看到自己的夫人跪在地上,已经抛弃所有的颜面,想要一纸休书,只是因为觉得对何家愧疚,何大老爷心如刀绞。
他也屈膝跪在了地上,与夫人两两相对,一如他们当年成亲拜堂之时。
他欲要伸出手将自己的夫人揽入怀中,却又蓦然想起这段时日夫人对他一如既往的抗拒与疏离,只得僵在身前。
“娘……你我夫妻近三十年,你为我何家开枝散叶,抚育嫡子,为我操持后宅,殚竭虑,这一辈子,只有何家对不起你的,你并无半分对不住何家的地方,无论发生何事,你都不能如此……如此活生生地挖我的心啊!”
何大老爷说的情真意切,眼中甚至有泪光闪动。
当年新婚之时,他的妻子尚且带着娇羞稚气,如今,却是满目沧桑。
那曾经的娇美柔和,是如何变成如今这样的容颜衰败,他是最清楚的。
“娘,你这辛苦煎熬的后半生,都是因为何家的缘故,我何永盛至死都还不清,我绝不会为了此等小事责怪你,你何必要如此?我们之间,已经蹉跎了十几年,往后,我们好好地过下去,不好吗?”
何大老爷在人前的端肃半分都无,苦苦哀求。
瞥见那抹泪光,何大夫人心头一震,这大半生的爱恨悲喜涌上心头,喉头几乎哽咽。
凝滞顷刻,她终归还是狠下了心,语气幽幽地道:“小事?老爷如今觉得这是小事,待到何家有满门倾覆之祸时,老爷还会如此想吗?老爷,当年您欺瞒妾身之时,就已经注定,妾身于老爷的余生,再也没有修复的可能……况且,若是皇帝降罪,我们也没有往后了,老爷还是给妾身一纸休书,这样,即便是死,妾身也问心无愧!”
“我不会给你休书的,只要我活着一日,你就是我何永盛的妻子,我绝不会写休书!往后我任何事都能依着你,唯独这件事,我绝不能依着你!”
何大老爷这十几年,第一次在夫人面前硬气了一回。
可是何大夫人是何等固执之人,说了要自请下堂,就绝不是闹着玩。
她定定地看了何大老爷许久,起身,更衣,一路去了何老太爷的春晖院。
何大老爷连忙跟了过去。
春晖院中,一如往日般安静,只是庭院中的青藤也因为炎热干旱的天气不那么苍翠了,有些蔫蔫的气息。
阻拦不住,只得跟着夫人进门的何大老爷一看到青中泛黄的藤叶,心头蓦然沉重起来。
自从小七走后,父亲的身体,比之从前,是更加不如了。
都说草木知人意,这春晖院的青藤日日浇水,心打理,却还有莫名枯萎之像,的确不是个好兆头。
最近一直在何老太爷床前侍疾的何二老爷正端着药碗出来,看见兄嫂一后一前地进来,连忙上前问好。
“二弟辛苦了,太爷如何了?”
即使前一刻还在向丈夫要休书,此时见了何二老爷,何大夫人还是脸色平静地与他说话。
“父亲还是那样,一时清醒了就念叨小七,一时糊涂了就昏睡,刚刚服了药,这会儿的神头倒不错,大哥和大嫂进去吧。”
何大夫人点点头,步履从容地走了进去。
何大老爷就要紧追着进去,却被何二老爷拉住了袖子。
“大哥!”何二老爷将手中的药碗递给一旁候着的小厮,一手将何大老爷扯到了一边。
“有话快说,我有急事!”
何大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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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担忧地朝着内室看,心急如焚。
何二老爷虽然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却还是对何大老爷心不在焉的态度有些不满:
“大哥,我要跟你说的,是大事!”
“你快说,我听着呢!”
何大老爷第一次对弟弟如此没有耐心。
何二老爷就有些生气,语气加重了几分:“大哥,你早前过来之时,可看到父亲如今是个什么情形了?我是怕,父亲这样的情形……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
何大老爷终于被弟弟的话拉回了心神,不由地心底一沉:“看到了……自从秦王来过之后,小七战死沙场的消息一传过来,父亲就像是卸了肩上的担子一般,虽然是没了负担,可看起来,也没了支撑,一日不如一日。”
“就是这话,父亲这些年的心思,大半都放在小七身上,如今小七不在了,父亲也,唉,我实在是担心的很。”
何二老爷说着话,眉目间尽是哀戚。
“父亲虽然儿孙众多,可得他眼珠子一般自小看顾到大的,只有小七一个,偏生小七如今的身份,又是那样,大哥,我是想跟你商量着,能不能想办法,让小七回来一趟,好歹让父亲看上一眼,心里有个念想撑着,人也能好上一些,不然,他这样日日念叨着,我看了,这心里,实在是,实在是难过!”
何大老爷看了一眼何二老爷,眉头紧锁,就是一声怒斥:
“胡闹!”
长兄如父,何二老爷自小也是惧怕这个长兄的,听了这声斥责,不由自主地就低下头去,眼角却渐渐湿了:
“我知道这个时候,小七在京城也是百般艰难,皇帝又盯着咱们家,万事都需谨慎,可是大哥,我看着父亲这样,醒来梦里都是小七,万一,万一父亲有个什么不妥,却没能见上最后一面……以后我们这些做儿子的,如何能心安?”
何大老爷的眉头渐渐松开,眼中却也是心痛为难。
这个时候,皇帝将何家盯得这样紧,小七那头自不必说,两边只要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就面临着覆家之祸。
可父亲的心事,也正如二弟所说一样。不能置之不理,不然,将来若是留下遗憾,的确是一辈子难以心安的事情。
是以虽然他觉得为难,却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好了,你莫要如此,我想想办法,尽力而为,父亲还要多劳烦你照顾了,其它
的事情,我来想办法解决。”
何二老爷早年虽然也考上过举人,在外县做过官,但到底生性洒脱,不是那种能适应官场尔虞我诈的人,是以做了没几年的官,就辞官回家,过起了闲云野鹤的生活。
对如今的局势,他虽然心中也明白,可到底没有何大老爷体会的那么深刻,一应外务,也是不擅长的。
听大哥说想办法,也就不再纠缠这件事情,反正只要大哥答应了的事情,最后总会做到的。
“那大哥进去吧,今日大嫂也来看望父亲,可是有什么事儿?”
何二老爷这么一说,何大老爷才猛然一拍脑袋,想起了自己是过来干什么的,也顾不上跟跟何二老爷多说,抬脚就像一阵风似的冲进了何老太爷的内室。
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何大夫人已经将事情跟老太爷说了一遍,直挺挺的跪在了老太爷床前,等着老太爷发话。
何老太爷倚在床上的大靠枕上,枯树皮一般的脸上,两只眼睛,乍一看有些昏昏沉沉,但是其中闪烁着的利芒,半分没有失去往日的风采。
何大老爷进去的时候,刚好就听到了何老太爷低沉的声音。
“路氏,事到如今,是我们何家对不住你,今日你既然求到我的头上来,那我就成全你吧。”
话说完,展眼看见和大老爷进去,更是招手将他叫到了近前。
“你先回去,等休书写好了,我会让人送给你的。”
何老太爷打发儿媳妇离开。
路氏所求得到了允诺,犹如踏在云中雾里,心中又酸又痛,却又强打神,起身出去了。
何大老爷见状,心中发急:
“父亲,娘毫无过错,您怎么能答应她……”
何大老爷觉得心都要碎了!
何老太爷却目光沉沉,直到院子里完全听不到儿媳妇的声音,才瞥了儿子一眼,沉声道:
“糊涂!眼见大祸将至,还不放她去寻一条生路,难道是要她跟着我们何家陪葬吗?!”
“父亲,您的意思是……”
何大老爷脑中火花迸射,陡然间就明白了父亲的意思这个时候休了路氏,让她回到娘家去,不管将来何家到何种地步,总不至于牵连她。
“为了小七的事情,我们何家已经对不起她了,又何必让她……咳咳……让她再因为我们何家受过?写!你不必回去,就在我这儿写,立刻就写!”
何大老爷连忙上前,对父亲拍胸抚背,心头却乍然难过的不能自已。
人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他们竟然,连走到最后的机会,都不能再有了!
何大夫人看着摆在她面前的休书,犹有些不敢相信。
眼泪无声地溢出眼眶,一边的樊嬷嬷连忙掏出帕子,替她将眼泪擦去。
“阿樊,我为了我的脸面,为了路氏的脸面,忍了这半辈子,到最后,却还是只能这样,我为路氏蒙羞了……”
路氏女,原本是贤良淑德的代名词,可以后,路氏又要多出一个被休回家的女子了,这对家族的名声,是很大的打击。
樊嬷嬷看着何大夫人这样,一阵心疼难过。
夫人这一辈子,过得有多么辛苦,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明白了,可为什么这样好的夫人,却落不到一个好结果呢?
等到眼泪渐渐干涸,心枯成灰,何大夫人才拿起那封休书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越看,眼睛就睁得越大,这世间。居然有这样的休书?
陪嫁尽数带回暂且不说,就连两个儿子也皆都归在她的名下,允她带走,脱离何家!
这简直是荒谬的天方夜谭!
他的两个儿子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都已经二十多岁,在外为官了,要是跟着她走,怎么个走法?
这不明明就是让两个儿子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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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起出族吗?
她的两个儿子,可不仅是她的长子次子,更是何氏一族嫡支长房的嫡子,怎么这么容易,就让他们出族?
细细思索之下,何大夫人终于感觉到了不对以老太爷的为人,断然不会这样轻易就给她一封休书,今日却给得如此干脆痛快,这原本就太不寻常!
何大夫人站起身,在屋子里走了几趟,回身问一直沉默不语的樊嬷嬷:
“阿樊,你说太爷这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真的大祸临头了?”
何大夫人做了十多年的当家夫人,自然不是个蠢笨的,很快就想到了这种可能。
樊嬷嬷点头:“以老太爷的为人,怕也只有这一条,才能说得通了。”
何大夫人跌坐在椅子上,瞬间觉得懊悔与惊惧笼罩了全身她怎么就能蠢笨至此呢?
老太爷这样想,不知道是真的为她着想,还是觉得,她路容,此时求去,根本就是在躲灾避祸?!
何大夫人一把将那纸休书抓在了手里,慢慢的摇摇头,眼神逐渐变成了与方才截然不同的坚定:
“不,如果是这样,我就绝对不能走,我不能让人这样看扁了路氏,不能让老太爷以为,我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
春晖院中,待到何大老爷拾好了心情,父子两人开始商议对策。
“而且若是如此,不如将族中几支分出去吧,若实在分不出去的,不如都休书一封,让各自的夫人带着儿女离家,能为何氏保存多少血脉就保存多少吧!”
何老太爷却对儿子的提议立刻否定:
“不行,这样的动静过于大,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这件事情你不必心急,让你写休书也只是以防万一,若将来何氏安然无恙,你可将她接回,至于其他,我自有对策!”
“而且若是如此,不如将族中几支分出去吧,若实在分不出去的,不如都休书一封,让各自的夫人带着儿女离家,能为何氏保存多少血脉就保存多少吧!”
何老太爷却对儿子的提议立刻否定:
“不行,这样的动静过于大,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这件事情你不必
第三百九十七章做错了什么?
何大老爷很久没有看到过父亲这样舒展闲适的神情了。
他抛开心中的一丝不安,陪着笑脸与父亲说话:
“父亲今日看起来好了很多,看来这次的大夫很不错,开的方子起了效!”
多年为病痛所苦,纵然何老太爷心性坚韧,也是早就不知道舒适是什么滋味了。
但是他很给儿子面子,闻言也笑了笑:“是啊,这大夫不错,记得多给些银两……”
说着,又打起神问起另一件事来:
“听他说如今大齐各地都是大旱,今年的饥民怕是要较之往年多出四五倍去,咱们家各个庄子上的存粮,还有多少?到时候留够咱们族里的嚼用,看有多少富余的,都散出去接济乡里吧。”
何大老爷听父亲提起这个话茬,就知道必定是为了灾年施粮这件事。
这件事自何家祖祖辈辈以来,已经是做惯了的,每逢灾荒年景,何家总会施出去米粮无数,也不知道救过多少人的性命,这也是何家能够在虢州受人敬重的原因之一。
何大老爷就恭恭敬敬地应了,又陪着老太爷说了些闲话,服侍老太爷歇下,才退了出去。
但是跨出房门,何大老爷心里的悲愤就有些存不住了。
小七的事情,牵扯太大,不得不和父亲说,但是京城那边的状况,他一直不许人跟老太爷提起。
皇帝日渐昏庸离谱,被诛了九族的御史,挨了廷杖的大臣,因为赶工死伤无数的招魂台,滞留京城的秀女……这一桩桩下来,如今是轮到了何家。
这样想要寻到何家错处,时刻准备要何家阖族性命的皇帝,何家却还要为他的天下出力!
这让人如何不委屈?!
何大老爷一个人将春晖院到正院的路量了好几遍,也只能长叹一声,认了。
父亲眼里,终究都是苍生,不论皇帝如何,苍生何辜啊!
只是想到可能已经开始拾东西的正院,何大老爷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养了十几年的儿子说没就没了,和他别了半辈子气的夫人,也要走了,活了一辈子,到最后,他居然活成了鳏寡孤独!
心内的惨痛与挫败几乎将何大老爷压垮,他在离正院不远的凉亭里坐了下来,实在是没勇气去回那很可能空落落的正院。
何大老爷就这样从正午坐到日落,从黄昏坐到天擦黑,都没动身。
小道上的丫鬟小厮来来往往,络绎不绝,过去的时候都会惴惴不安看一眼一脸生无可恋的大老爷,然后行个礼,蹑手蹑脚走过。
何大老爷就在心里感叹,到底是夫人这么多年管的好啊,后宅一直规整有序。
这以后……他觉得心口又开始痛了。
樊嬷嬷也听说了这件事,想了想,还是叫了个小丫头,嘱咐了几句。
她倒是想劝夫人干脆趁此离开何家算了,这么多年煎熬也实在是够了,不论夫人与老爷,谁欠谁的,到了这个时候也总该还清了。
可惜,陪伴了夫人这么多年,她深知夫人脾性,是不会再走了。
那小丫头跑出正院,直奔何大老爷身边,叽叽喳喳就开始说:
“大老爷,夫人把那休书撕了,夫人说了,她不会走的!”
“什么?”何大老爷忽的一下站了起来,心口猛跳几下,顷刻间几乎是喜上眉梢!
转念间却又强压下了这股喜悦,呆呆的望着渐渐在夜空里显出来的一弯明月半晌,忽然变了脸色斥道:
“今儿想不想走,都得给我走!”
小丫头被这样严厉的斥责弄懵了,扁了扁嘴,差点没哭出声来老爷和夫人到底是要闹哪样?!
局势顷刻反转,先前非要走的,这会儿不走了,拦着不让走的,这会儿非要赶人走,何大老爷夫妻俩又开始杠上了。
何家的风波,外面的人一无所知,毕竟这和他们完全没有关系,他们关心的只是自己一家人在今年这样的年景里会不会饿死。
一场大旱,让无数的人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根本,越来越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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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开始慢慢拾行李,真的无路可走之时,他们还是要和偶尔出现的灾年一样,一路往南,往北,往一切他们觉得能活下去的地方走。
随着水源的彻底干涸,京城附近渐渐开始聚集流民,尤其是招魂台附近。
原本修建招魂台之时,各地征调民夫,不愿意前来的人想方设法躲过了这场徭役。
可此时,看到修建招魂台的人居然天天能够有口饭吃,很多人竟然后悔不跌,甚至有人主动想要参与修建招魂台,却被不耐烦的监工粗暴的驱赶离去。
詹大人说过,修建招魂台的民夫,来了的就不能走,死伤再惨重也不能再往里面添人。
前来行巡查的工部官员见此,不由得叹息。
虽然自从上次秦王世子将这边死伤众多的事情闹出来以后,招魂台这边死伤惨重的现象有所好转,但人数还是在渐渐减少。
也不知道等这招魂台修成之后,这十万民夫还能剩下多少?
这世道,怎么就从好好的清明盛世变成了这样?
京城府尹对待流民的态度还是和往年一样,能驱则驱,不能驱的也不必理会,每日里派人看着,绝不许他们进城就是了。
在他看来,这些流民过了这个秋天就会走的,就像往年一样,最多到时候想办法调些粮食来,给他们吃上几顿饱饭就行了。
城外的流民就这样被阻挡在了京郊,不少人干脆安营扎寨,渐渐地形成了一大片难民区。
好在近日常常招魂台附近超度亡灵的圆慧和尚一颗慈悲心肠,不时从北山寺调出米粮接济这些流民。
不过到底是能力有限,圆慧和尚最近开始寻思着怎样才能让朝廷重视起来,想来想去,还是把主意打到了宋长卿身上。
“长卿,虽然今生你没有入朝为官,但你们宋家到底还有许多故旧,丞相大人也位高权重,你可能替这苍生做主?”
宋长卿苦笑:
“做主?我何尝不想为这天下苍生作主?只是如今朝廷的主谁也做不了。”
户部尚书朱思明一直在哭穷,除了招魂台银子算是偶尔能蹦出那么一些以外,其他人,真的是一文也要不出来。
父亲发话也不管用,兵部尚书赵诗真无论如何闹腾也不管用,西北边关的饷银眼看着没个踪影,更不用说这还没有成势的流民。
“我会想办法,还望你多多体谅。”
虽然是这样,可宋长卿到底还是不忍心,算是模棱两可的答应了圆慧和尚。
京城内,赵诗真跟户部要了这些日子的银子,仍然不见一文钱的饷银拨出来,接连在早朝之上痛陈了几次,皇帝却无动于衷之后,赵诗真只能咬咬牙,自己想办法了!
兵部侍郎汤源,在赵诗真眼里,可谓是最忠心得力的部下。
他屡次向赵诗真进言,无论如何也要让西北秦王将这场仗打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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