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成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玖晴
煌中的少女眉目致,眼眸清澈,微微探出头去对着窗外的繁花笑语盈盈,月光撒在她发间簪环上,微光闪烁,整个人皎皎如明月,比之从前三姐的辉煌耀目,又是另一种风姿。
她跟他说话的时候,却那样熟稔安然,就像他真的是她熟识的家人一般,可这怎么可能呢?
似乎是察觉了他的目光,白成欢往这边看了一眼,对着他宛然一笑。
徐成乐心头一突,没敢再多看,低下了头去,心中的迷雾却是越发笼罩上来。
这个义姐,出身低微,却出现得巧合而突兀。
巧合是因为以嫡母的身份和排场,居然能让她得了机会做了候府与忠义伯府,还有梁国公家四小姐的救命恩人,偏偏她也叫成欢。
突兀地是自从三姐死后,几乎是奄奄一息的嫡母居然这么快就能接受这个女儿,甚至待她比从前待三姐还要好上几分。
从一开始能靠近嫡母身边来说,这位义姐就绝对不简单。
后来她在候府住着,每每听人说起,都是她的理所当然与毫无拘束,以及大哥与父母如何把她当成眼珠子一般看待。
一个七品武官的女儿,能在一个人不认识的候府逍遥自在地住着,规矩礼仪也自有沉静的风范,这就更不简单了。
这两样不简单,也都不算什么,最不简单的当属父亲对她的宽纵父亲的外书房,他平日里轻易也没进去过几回,但听那些幕僚相公的口风,她是可以随意出入的。
徐成乐啜了一口杯中的美酒,心中揪然,他实在是弄不清父亲与嫡母的用意了。
要说拿她替代三姐,可她偏偏与三姐并无相似之处,听说皇帝也并不认可,要说拿她得什么好处,至今也没看见给候府带来什么好处。
这实在是说不通。
这样没有好处的事情,父亲和嫡母,以至于大哥,为什么要去做?况且这位义姐对外宣称旧病复发,可这不是好好儿的吗?
父亲到底是想干什么?
徐成乐一时想得出了神,威北候不甘心被冷落,也凑过去看夫人跟女儿说什么说得开心,更显得徐成乐一个人坐在原处孤零零的。
徐成乐大不自在,就想出去走走,结果还没下楼,就听见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从楼下上来,是外院的一个管事,神情凝重,一上来就跪下了:
“侯爷,夫人,四小姐,二少爷,宫中来了旨意!赶紧备着接旨吧!”
正在说笑的几人笑容全都凝固在了脸上。
威北候夫人率先反应过来,也不顾心头怦怦乱跳,就盯着那管事问道:
“前来宣旨的是哪一位?”
“是郑公公!”
威北候与威北候夫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阴霾。
白成欢立刻避回了欢宜阁,威北候夫妻与徐成乐急急忙忙摆了香案,接了旨。
待圣旨宣读完毕,威北候却看着郑公公手中的圣旨迟迟不愿意接,胸臆间怒火冲天。
皇帝宣召威北候义女白成欢即刻进宫参加宫宴,威北候府家眷不得随行。
也就是说,只能白成欢一个人去了,最多能带一个丫鬟,还要看到了宫门口会不会放行。
这样的旨意,明显就是来者不善!
这深更半夜的,皇帝是想干什么?!
往年的中秋,威北候府全家人奉旨入宫参加宫宴也算是寻常事,可是今年,因为孝元皇后薨逝之事,皇帝与威北候府的关系闹成这样,又逢着宫中血光冲天的时候,皇帝没有下旨,他们也没有去理会,谁知道皇帝又会突然间发神经。
郑公公也是对威北候府的强硬名声有所耳闻的,可这差事总得完成,两方僵持之下,就不沉了脸色:
“侯爷与夫人倒是接旨啊,这时辰也不早了,赶紧让四小姐拾拾随咱家入宫吧!”
第四百二十七章进宫
威北候夫人给威北候使了个眼色,威北候咬牙接过了圣旨,命人给郑公公上了茶,又塞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才压了火气问道:
“郑公公可否告知,皇上怎么忽然想起小女来了?小女旧病复发,皇上下了旨禁足的,这如何能进宫去?”
郑公公掂了掂那沉甸甸的荷包,手指拨了个缝儿一瞥,黄澄澄的颜色分外喜人。
威北候府果然大方。
幸好这几日刘德富不招皇上待见,才给了他这个机会,不然上哪里发这注财去!郑公公心里高兴,对着威北候府也就有了笑模样。
“这咱家就不知道了,圣意岂能妄自揣测?不管病不病,难不成徐侯爷还能抗旨不成?还是让白小姐赶紧着吧,宫里,不只皇上,淑太妃与安贵人也等着呢,白小姐进了宫自有人理会!”
虽然这郑太监不如刘德富与人为善,可能得这么一句话,威北候夫人心中也就有了数。
她心中立刻把自己的小姑子恨了个透不仅不庇护家中,还跟着别人合伙生事!还有那安竹林,难不成还真的得宠了?
可这会儿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威北候夫人往前一步,铿然道:
“郑公公容禀,皇上宣召,臣妇自然不敢不从,可小女之前疯病复发,皇上也是知道的,小女又力气大,寻常人制不住的,要是进宫去伤了贵人,岂不是不好?还请公公向皇上禀明情由,望皇上体谅一二!”
郑公公却敛了笑容,正色道:
“徐夫人所说极是,所以咱家出宫之时,皇上给了咱家一队御林军,此时正候在候府外呢,皇上也下了口谕一定要护送白小姐平安入宫,安贵人说了,宫中太医院皆是圣手,白小姐入宫去,恰好也能为白小姐再好好诊治一番,徐夫人只管放心!”
威北候夫人心中一惊,皇帝这是要来硬的?眼神就冷厉了下来:“郑公公这是要强人所难?!”
这个狗皇帝,到底是想做什么?!
威北候一听府外居然有御林军,也是虎目一瞪,凶相毕露:“郑公公这是打算强抢?”
郑公公一见这两口子一副能吃了他的凶恶模样,心肝儿就颤了几颤,手里的茶盏差点端不住,这两口子可都不是好相与的人!
“侯爷,夫人,不是咱家要强人所难,强抢什么的,这是皇上的旨意,也是候府的荣耀,这话可不能这么说!侯爷与夫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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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咱家又有什么意思?夫人还是赶紧将白小姐请出来吧!”
威北候夫人寸步不让:
“小女病得起不来,这是无可奈何之事!公公只管回了皇上,皇上若是怪责,本夫人一力承担!”
郑公公就站起身来,阴测测地看向威北候:“侯爷怎么说?”
威北候更是强硬:“公公只管照着这个话回禀皇上,皇上如何定论是皇上的事,公公休要自作主张!若是公公敢让御林军强闯我威北候府,本侯自是不依的,到时候公公仗势欺人,本侯也会向皇上讨个说法!”
郑公公鼻子差点儿没气歪了,合着这是给他夫人壮声势啊!
“好好好!威北候府跋扈之名,果然名不虚传!既然威北候这样说,咱家也不敢违逆圣意,咱家就在这里等着,侯爷什么时候让白小姐出来,咱家什么时候回去交差!”
郑公公说得慷慨大气,却透着害怕心虚,这两口子,万一真把他结果在这里了,那可就什么都晚了,可要他回去,想想这几日被运出去的尸骨……他索性赖着吧!
威北候夫人听了这话,只报以一声冷笑:“公公请便,公公爱待到什么时候就待到什么时候,候府一口茶,还是能请公公喝得起的!”
宫里出来的公公果然是越来越怂了!
威北候夫人看也不再看那郑公公一眼,转身就回了正院。
白成欢已经得了前院的消息,已经在正院候着威北候夫人了。
威北候夫人以为她是不安,急忙安慰道:
“成欢不怕,有娘亲跟你爹爹在,谁也别想把你带走!”
白成欢看到娘亲还是这样为了她能豁出一切去,心中生出无限暖意,更多的却是内疚。
从前她不懂事,让家人跟着担忧,如今她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将威北候府推上风口浪尖?
即使要与皇帝对上,这个时机也不对。
白成欢握住了威北候夫人的手,眼眸中一派沉静与决然:
“娘亲,萧绍昀如今就是个疯子,候府没有必要为了这件事与他对上,既然他们不信我病了,非要生事,那我就去让他们看看,我到底病到了何种程度!既然安竹林这样生事,步步紧逼,那我又有何惧!”
“不行,不许你去!”威北候夫人想也不想就驳回了。
“不,娘亲,我必须去,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将我如何!”
白成欢没有退让,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似乎燃起熊熊烈火,从前的沉寂蓦然间就被焚烧殆尽。
威北候夫人怔怔地看着女儿那样刚烈的眼神,似乎能看到一只浴火涅的凤凰将要从她眼眸中飞腾而出。
“成欢,你……”
她既震惊,又欣慰,却又不愿意相信。
她捧着手心里的女儿啊,历经了生死,终于是要长大了吗?
从前女儿虽然也不被人欺负,但她总嫌女儿不似她这般强硬,可如今看到乍然间强硬起来的女儿,威北候夫人眼中还是噙了泪:“你就不能乖乖听话吗?”
“娘亲,我在你与爹爹的羽翼之下够久了,我回来,不是来牵累你们的,我不想再躲下去了。娘亲,你相信我,我能护住我自己!”
威北候夫人到底是没拦住白成欢,只能一边让她沐浴更衣,一边眼泪直掉。
白成欢自然知道威北候夫人不放心,可是她不愿意再过这样缩头藏尾的日子了,因为她即便是这样缩头藏尾,他们也不会放过她。
做错事的人又不是她,对不起别人的人也不是她,她为何要这样?既然退无可退,那就直面而上吧!
摇蕙见小姐这样,也跪了下来:“奴婢跟小姐一起去!”
白成欢很干脆地拒绝了:“知道你忠心,可是我若带了你,你要是被人拿捏住,反倒麻烦,我一个人去!”
郑公公原本以为是要耗到皇上等不了派人再来的,没承想,那白小姐居然出来了!
“哎呦,还是夫人深明大义!”
郑公公夸张地叫了一声,喜上眉梢。
第四百二十八章流明殿
威北候回过头去,只看到珠帘微动,一身绯色衣裙的女儿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
他又看向陪伴在一旁的夫人,威北候夫人却顷刻间难过地低下头去。
威北候瞬间就知道女儿已经决定了,谁也拦不住了。
威北候一个魁梧大汉差点就红了眼眶,烛火通明,珠光氤氲,唯独他曾经如珠如宝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如同枯木一般了无生气,在绯衣映衬之下宛若一尊瓷人一般苍白惨淡,这叫他心里如何不伤痛?
威北候强忍着心口的疼瞪了一眼郑公公,瓮声瓮气地道:
“公公可满意了?”
郑太监眼看着这桩差事终于能完了,不敢也无意再去计较威北候的语气了,笑呵呵地躬了身:
“多谢侯爷体谅,咱家会多向皇上美言的!”
威北候府外的御林军围着威北候府的马车渐渐走远,威北候府的百年匾额下,威北候夫人抹了一把眼泪,回头看向威北候:
“以后我绝不会再给你那好妹妹一两银子!事到如今,你说怎么办?”
威北候伸出手握住了威北候夫人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的手,沉声道:
“咱们的人不必说也会暗中相护的,但肯定是不够,我这就命人去一趟梨花巷。”
梨花巷?这是要借秦王府的手了。
威北候夫人点点头,忧心忡忡之下,稍安了些许。
车轮粼粼驶过繁华喧闹的京城街头,夜风撩起马车的车帘,偶然瞥见的熙熙攘攘,带着红尘的气息遥遥近前。
京城中秋与七夕的规矩是一样的,没有宵禁,无论贵贱,京城百姓皆可上街游玩,平日里有三丈宽的街道硬生生是被挤得只剩下了一丈空隙,即使是有御林军前后两旁相护,也并没有与人群隔绝开多远,街边卖吃食,卖各类玩意儿的吆喝声还是清晰地传进马车,招惹得坐在白成欢身边的那个宫女频频向外张望。
那宫女奉命出宫接白成欢进宫,原本是提着心吊着胆的,只因为威北候义女旧病复发的事情宫里人也都是知道的,据说犯起病来六亲不认,又打又砸的。
她唯恐自己摊上这白小姐犯病,一路上一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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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眨地盯着白成欢,直到这会儿,看白成欢很是安静,似乎只是傻,并不疯,又听得外面多年不曾听到过的市井声音,活生生的人间烟火,实在比宫中死寂一片的日子有趣太多了,她就忍不住透过纱窗往外看,也没有再死盯着白成欢。
白成欢的眼珠子这才动了动,也顺着纱窗向外瞥了一眼,唇边一丝笑意宛然。
无论宫中流了多少血,市井小民的日子该过还得过。
无论隔了多远的路,她终究还是要去面对。前尘如梦,前路未知,可谁也别想让她害怕。
马车行走了半个时辰,月色下的九重宫阙遥遥在望,那宫女恋恋不舍地回了目光,又将目光放在了坐得端端正正的白成欢身上。
“长得多好看啊,可惜了……”
那宫女低低叹了一声,再也没说话。
宫门到了,这一次不比从前,两个面目肃穆的老嬷嬷上前,将白成欢从头到脚摸了一遍,以防她带什么利器。
白成欢始终是面无表情的样子,眉头都没皱一下。
那两个嬷嬷又站在一边端详了一番,其中一个就伸手将白成欢头上的发簪尽数取下,白成欢一头乌发顿时倾泻而下,披散在了肩头,看上去傻愣愣的人更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那陪在白成欢身边的宫女就有些不忍心:
“嬷嬷,这样是不是太……”
那个手里拿满了发簪的老嬷嬷就瞪了她一眼:
“休要多事!”
那宫女瑟缩了一下,垂下头不敢再多说话。
宫中灯火辉煌,太明湖畔一溜儿明灯一路蜿蜒向前,尽头的流明殿处传来隐隐的丝竹舞乐之声。
白成欢站在原地遥遥望了一眼,没让那宫女催促,就举步前行。
昔年,这条路踏上去是荣耀,而今,只剩下未知的艰险。
随着渐渐走近,流明殿的一切尽在眼前,白成欢抬头,能看见至高处的那人玄金二色的龙袍,身影孤寂,独坐高台,垂珠闪耀的玉冕之后,神色模糊不辨。
流明殿的大殿之上,两旁亲贵林列,人影憧憧,正中场地上的歌者有裂石之音,舞者有天魔之态,可昔年的欢声笑语一概无踪。
也是,前几日才血流成河,今日又有谁敢像从前一般恣意欢快。
“启禀皇上,威北候义女白成欢带到。”
郑公公尖利的嗓音在皇帝面前硬生生是柔和了几分,但这柔和带来的,俨然是一片死寂,与瞬间投射过来的无数审视的目光。
至高处的皇帝蓦然抬起头,向着大殿门口处看来,白成欢垂眸,双手在袖中攥紧。
刚刚只一眼,就有那么多熟悉的脸孔映入眼帘。
女眷处,姑姑淑太妃依然是第一人,接下来几个太妃太嫔仍旧在座,新近颁了封号的安国与定国两位长公主也赫然在座。
华国公府包括华冰清在内的一干人等,安国公夫人,还有梁国公夫人,人也不算少,男女分左右而坐,与从前不同的,是皇帝右边下首处,多出了一张如同满月一般粲然生辉的脸庞。
萧绍昀站起身,死死地盯着大殿门口伫立的身影,良久,眼神却还是意味不明。
见皇帝如此,大殿里的人也全都肆无忌惮地看向了孤零零站在门口的那个女子。
一身绯色的织锦衣裙,素白致的脸庞,三千青丝零落如瀑,若不是那双眼睛太过无神,实在也是当得上一句绝世佳人。
华冰清与母亲华国公夫人对视一眼,都感到了深深的忌惮,深更半夜,那安竹林撺掇了几句,皇帝就非要此女进宫,即使这只是一个傻子,也容不得半点轻忽!
“白小姐,您向皇上与诸位太妃娘娘问安吧!”
见皇帝不说话,这位白小姐也好似什么都不知道的傻样儿,那陪着进宫的宫女心里发急,暗暗催促了一句。
白成欢恍若未闻,仍旧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那宫女就急了,刚刚白小姐还有些伶俐的,怎么这会儿,就什么都听不懂了?
第四百二十九章发难
“白小姐,您要跪下磕头的!”她继续催促,白成欢依旧一脸白痴样子,岿然不动。
她能感觉得到萧绍昀的目光如同寒凉的月光一般投在她的身上,但她连眼珠子,都不愿意再眨一下。
宫女简直要哭了,求助地看向郑公公,郑公公却立刻撇过脸去。
倒是萧绍昀身后伺候的刘德富暗暗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打破了沉默。
“皇上,这白小姐,怕是旧病未愈,您看……”
皇帝的眼睛这才眨了眨,忽然向着大殿门口的方向伸出手去:“成欢,过来。”
殿上的歌舞原本因为皇帝不发话,并没有敢退下去,此时见皇帝这样,全都停了下来,默然躬身退下。要在皇宫里活下去,会看眼色是最要紧的。
朗月清辉下的少女站在门外,对皇帝伸出去的手视而不见,对皇帝的召唤充耳不闻,仿佛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这里的一切,与她是隔绝的。
皇帝的手尴尬地伸在那里,却没有要缩回来的意思。
满大殿的大臣与女眷看皇帝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一个傻子而已,皇上难不成真以为她听得懂?
坐在左侧席上的宋温如先看不下去了,出列道:
“皇上,白小姐神智貌似不太清,还是让她自己入座吧!”
女眷席上的淑太妃,也站起身来,向着皇帝道:
“还请皇上恕罪,白小姐想来是从未来过这里,心里害怕,本宫也算得上她的姑姑,不如,让她来本宫身边坐?”
皇帝却对这一切的声音置若罔闻,径自走下高台,穿过空荡荡的大殿,走到了白成欢身边。
他伸出手,挑起眼前人的下颌,凑近前去,仔仔细细地看她的脸,没有放过任何一丝神色。
眼前的女子被迫仰起脸,但是眼神仍旧是一片空茫。
那里没有从前的纯真欢喜,也没有怨憎惊惧,什么都没有。
这样空荡荡空白一片的神色,终究像是一把尖锐的锥子,刺得萧绍昀眼睛生疼,他颓然回手,转身就走,那样急切慌乱的脚步中,透露着仓惶悲凉,还有隐隐的怒意。
果然是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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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无论如何,都回不来了吗?!
梁国公夫人看看拂袖而回的皇帝,又看看孤零零仍旧站在原地的白成欢,想起女儿因为这白成欢,都闹脾气不肯进宫参加中秋宴,心底暗暗叹息,这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皇帝回到高台之上,而丹阶之下的众人,却像都是在一瞬间摸透了皇帝心思,打量白成欢的眼神中就带上了毫不掩饰的轻慢。
一直坐在原地纹丝未动的安竹林这才站起身,笑道:
“皇上,臣妾还以为义妹病愈了,想着让她来参加宫宴,也是给候府爹娘的脸面,没想到她如此恃宠生骄,还请皇上恕罪!还是让她来臣妾身边坐吧,算起来,她也叫臣妾一声义姐。”
靠后坐着的安国公夫人脸都快绿了,女儿获宠固然是好事,可是这连爹娘都不要了,算怎么回事儿?
一边华冰清却看了一眼像是木头桩子一般杵在那里的白成欢,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不顾母亲镇国公夫人的暗暗阻拦,也站起身来:
“皇上,臣女也觉得这白小姐并非疯傻,怕是故意对皇上不敬!不然一个傻子怎么就能顺顺当当走到这里来了?”
威北候府的心思果然是昭然若揭,让此女一身绯衣出现,可惜长得不像徐成欢,怎么做也没用!她华冰清输给安竹林这个不要脸的贱人也就罢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输给一个傻子!
皇帝就看了一眼安竹林,又看了一眼华冰清,目光沉沉地再次看向白成欢,眼神中,闪过一抹厌恶之色。
一边梁国公夫人暗暗心惊,皇上万一真的认为白成欢不敬可怎么办?会不会降罪?安竹林与华冰清明显就是不怀好意!
她有心袖手旁观,可若是思贤以后知道她没帮着白成欢,想必又会跟她闹。
犹豫再三,梁国公夫人最终还是越众而出,跪倒在地道:“皇上,白小姐前些日子旧病复发,想来是还没好,还请皇上恕罪!让白小姐坐到臣妇身边来吧!”
皇帝沉沉的目光就又在梁国公夫人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才冷冷地开口:
“既然是疯傻未愈,未会打扰到夫人,刘德富,将人带过来吧,坐在徐二小姐身边吧。”
一直在一边等着看有没有人会和安竹林掐起来的徐成意瞠目结舌,不明白这白成欢,怎么就塞给自己了谁耐烦去管一个傻子!
梁国公夫人心中直念阿弥陀佛,连忙谢了恩,起身走到白成欢身边,轻声哄劝道:
“成欢,我是思贤的母亲,我送你去你义姐身边,可好?”
可惜白成欢还是置若罔闻,眼皮子都没动一下。
梁国公夫人心里就酸溜溜地难过,这孩子也不知道是真的傻了还是不得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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