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成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玖晴
消息传到秦王府,萧绍棠如同受到当头一棒,脑子里轰然作响!
“我最怕因我之故连累家人,果然有这一日!”
平日里神采飞扬,俊朗阳光的男子忽然间神色冷然如同遭遇寒冬,愤怒地低喊一声,喉头哽咽。
站在他身边的白成欢心中一阵不忍,伸出手悄悄握住了他的手掌:
“萧绍棠,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会有办法的!”
手背上覆盖上来的那双手带着女子特有的柔软,却仿佛蕴含着安定人心的力量,萧绍棠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转头看着白成欢,眼底波澜渐渐恢复平静:
“何氏一族护佑我长大,我绝不能,让他们因为我而遭受这般苦难!”
他回握住白成欢的手,眉宇间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坚毅沉着:
“欢欢,诏狱那边,我让袁先生去安排,七叔不会吃什么苦头,但是朝局如何,还要岳父大人代为出面斡旋,我这就去给侯爷写信,你觉得如何?”
白成欢想到自己之前把自己的事情与秦王府的事情分得那样清楚,不由得有些惭愧:
“威北候府与秦王府,原本就是盟友,自然无法泾渭分明,这件事,爹爹一定会管的,你放心即可。”
“好!”
萧绍棠也没有时间多说什么,即刻起身去写信,没走几步却又回来了,脸色更加凝重:
“皇上遣人来召我入宫,此时正在外院!”
第五百三十七章僵持
“召你入宫?他明明知道你伤势严重!”
不过想起如今已经落入皇帝手中的白莲叶,白成欢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皇帝的意图:
“他这是想让你入宫,然后当众遇到白莲叶,让白莲叶指认你就是从前的何七!”
萧绍棠点头,他与白成欢一样,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一层。
从前有一个薛兰芝当众叫破过他的身份,可惜那时候皇帝没有当机立断,最终被糊弄了过去,此时再让薛兰芝来指认,能不能服众另说,单说薛家与何家有姻亲关系,薛家就不可能再纵容薛兰芝出来指认萧绍棠。
所以皇帝这是要另辟蹊径了!
可是哪里能让皇帝事事如意呢?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说出两个字:
“装晕!”
这是昨晚已经商议好的,无论皇帝怎么做,萧绍棠都不会出现在白莲叶面前,这是直接的办法。
至于还在宫中的白莲叶,那就只能再想办法将她弄出宫了!
皇帝还在宫里志得意满地等待萧绍棠出现。
他已经将萧绍棠的画像给白莲叶看过,也已经宣召了一干重臣进宫,只要萧绍棠出现,那么当年之事,他就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萧绍棠再赖掉!
可惜皇帝带着一帮大臣等来的,却是秦王世子伤势加重,高烧陷入昏迷,人事不知,秦王世子妃哭哭啼啼哀求让人去请太医的消息。
宋温如与六部的一些先帝时期的老臣原本还不知道皇帝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此时一听秦王世子伤势加重,顿时都有了揣测!
皇帝这是又想出了什么新花招来对付秦王世子?
一国之君,总跟一个世子过不去,这到底是想怎样?
宋温如就上前道:
“皇上,臣听闻秦王世子受伤之后又落入水中,才导致高烧不退,已经数日水米不进了,皇上还是让太医速速前去为秦王世子看诊吧,等秦王世子好转,再宣召他入宫不迟。”
本来何永茂一事,宋温如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可是此时皇帝又宣召秦王世子入宫,宋温如就大概明白了,这怕是与徐成霖离京那一日,有个少女将秦王世子认作虢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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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子弟有关系。
这些老臣都是人儿一般的人物,对当日的事情自然是各自心中有数,可是事关秦王,谁都不愿意就此事多加追究。
皇帝眼中怒火熊熊燃烧了起来,冷笑道:
“好,好,好!真是凑巧极了,朕不宣召,就活蹦乱跳,朕一宣召,立刻就昏迷不醒了,朕这就命人去看!宣太医院院正带领三名太医前往,朕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病得要死了!”
皇帝这话就说得有些恶毒了,宋温如忍了忍,到底没说什么。
太医院院正听了皇帝的口谕,只得领了三位太医浩浩荡荡地去了秦王府。
四人轮番诊脉,很快得出了一致的结论,秦王世子因为伤口在水中泡过,导致伤口化脓,引发风寒高烧,这是极为凶险的事情,一个不慎,搞不好就要丢命的!
四人回宫跟皇帝复命时,皆是一般的口径,皇帝听完之后却是愣住了,难道萧绍棠的病情,真有这么严重?
他多派几个人前往,就是防止有人和秦王府串通一气,可此时看情形,倒不像是作伪……
皇帝还在思忖,宋温如与兵部尚书赵诗真就急了,尤其是赵诗真,立刻上前道:
“还请皇上再多派几位太医前去为秦王世子看诊,若是秦王世子殿下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秦王那边……”
话没说得十分明白,可人人都听懂了。
皇帝的脸色也有些发白他是恨不得萧绍棠立刻就去死,可他也清楚,萧绍棠此时,万万死不得!
他可以羞辱胁迫,也可以让他重伤,但就是不能让他死了,一个死了的人质,可就再也制不住西北的那位“战神”了!
皇帝牙根都要咬碎了,却不得不出动了大半个太医院去秦王府值守。
秦王世子却一直在昏迷中不曾醒来,接连几日传过来的消息,无非都是秦王世子妃日夜不离陪伴在侧,几次哭的昏厥过去了,秦王世子病情实在凶险,再烧下去可能会成废人之类的话。
可秦王世子到底还是顽强地扛着,既没有死,也没有好转,日日就这般拖了下去,直把皇帝拖得心烦气躁却无计可施。
他这个时候只要敢对萧绍棠苛刻一分,那些吃饱了撑着的大臣,就又该跳出来了,威北候又该护女婿了。
而何永茂受贿赂鬻卖官职一案,更是拖着毫无进展。
皇帝原本是想着将何永茂连同萧绍棠一起拿下,要的是雷霆手段,证据什么的,原本就不充分,偏生如今的大理寺吴正茂也是个愣头青,没有确凿的证据,他是绝不肯定案的,更不要说诛连攀诬何家了。
这样一来,朝中与何家颇有渊源的官员,或者是那些素日就与何永茂交好的大臣,日日闹腾着要皇帝释放何永茂,虽然都被皇帝压了下来,可一时之间也不能就此将何永茂如何。
皇帝被这一个个不听话的大臣气的心口疼,却也只能这么僵着了。
而远在虢州的何家,何老太爷已经一日不如一日了。
“小七呢,又去军营了?也不知道回来……”
清明了一辈子的何老太爷从身体到神智上,都已经彻底垮了下去,不只是人瘦的只剩一把骨头,就连清醒的时候,也几乎是没有了,偶尔睁开眼睛,也是到处寻找何丛棠,仿佛老人的记忆还停留在孙子闹着要去投军的日子里。
何二老爷私底下悄悄抹了几次眼泪,终究是不忍心看老父亲受如此折磨,咬咬牙,瞒着长兄何大老爷,叫来了自己的儿子,何家排行第五的何丛梅,暗暗叮嘱了一番,次日,何丛梅就借着去北方皮货的差事离开了虢州。
何大老爷知道后,还颇有微词:
“都这个时候了,丛兰与丛竹都已经往回赶了,丛梅还跑出去做什么?若是父亲真有个万一……岂不是遗憾终生!”
何二老爷也不多加辩驳,只是跟长兄说起了自己的疑惑:
“大哥,父亲的身体从多年前就垮了,这是事实,可我记得,年前那个方神医路经虢州的时候,给父亲诊过,说好生保养,还有三五年的时日,怎么突然间就……大哥不觉得此时蹊跷吗?”
正文第五百三十八章犹豫
何家大老爷最近手头事多而繁杂,倒是没想过这个。
此时听胞弟如此说,他也皱眉沉思了一瞬,最终道:
“的确如此,按着方神医的说法,父亲的身子已经成了这样,虽然沉疴已成,却也没什么大的凶险……待我再去查查可是哪一处出了差错。这些年父亲都撑下来了,咱们心照料,父亲一定还能撑过这一次的。”
听长兄如此说,何二老爷不以为然:
“大哥,父亲的饭食用药虽然也是经下人之手,可有咱们在一边看着,再有大夫的诊治,断然不会出什么差错,父亲如今这样,到底还是心病,若是小七能回来看看父亲,必定……”
“这样的话以后不许再说!”何大老爷顿时怒目:“父亲说过,从小七出了何家的门战死西北之时起,何家就再也没有小七这个人了,你可给我记牢了!”
说罢尤不放心,再次严厉告诫:
“如今什么形势你不是不知道,若是胡来,就是在平白起事端!你一把年纪的人了,莫要做出糊涂事来!”
何二老爷一惊,默然了下去再没说什么,可心内犹是不服。
小七的命是父亲当年一手救回来的,父亲为了小七丢了仕途,也丢了何氏一族大好的前程,如今连命都要丢了,不过是想再见一见小七都不可得。
他们何家当年庇护小七,不求富贵,不求日后秦王报恩,只为了父亲的一腔热血道义,可他是做儿子的,怎么忍心自己父亲日日这样煎熬?
不过他此时也不想跟长兄起无谓的争执,左右丛梅已经去往京城了,剩下的事情,就是天意了。
一直等到七弟何永茂被皇帝下了诏狱的消息传回虢州,何二老爷才惊觉长兄说得有理,皇帝必然是对何家生疑了,可此时何丛梅已经在路上了!
何二老爷惊惧不安地去跟长兄坦白自己的私心,何大老爷听了之后怒气上头,肺都要气炸了,却无可奈何,只能亲自修书一封,命家下人带着,追去京城。
何大老爷忍着满肚子的火气亲自去安排好了去京城的人,才回过头来跟何二老爷算账,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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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这个胞弟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私自让丛梅去京城,你是要将秦王府与何家一起祸害了才算完是不是?我告诉你,若是因此生出事端,你就是何家的罪人!我已经严令丛梅不许去接触秦王府的人,只去斡旋七弟的事情。你就祈祷上天,最好还来的及!”
何二老爷被骂的一声不敢吭,但是兄弟两却保持了一致的默契,都没有向何老太爷提及七弟何永茂被下诏狱的事情。
鸿雁早已南飞,肃杀的深秋初冬笼罩了大齐广阔的疆域,跟一路南下,衣衫褴褛的流民不同,何丛梅裹着厚重大氅,带着随从,日以继夜打马前行的何丛梅避开重重艰险,一路北上,终于在十一月中旬到达了京城。
远远望见气势恢宏的京城之后,首先注意到的,就是那高高的招魂台,与京城外黑压压的流民。
百姓流离失所,帝王却只顾广筑高台,这就是如今的大齐啊!
这样的大齐啊!
何丛梅一路风霜,全部化作沉沉的喟叹,消散在呼啸的寒风中。
何丛梅这一路行来,见过的惨象已经太多,对这样凄惨景象的感怀倒也没有多久,就被招魂台不远处那一片连绵的粥棚吸引了注意力。
这世道,饥民多,粮食比金银都贵重,各地州县就连官府的赈灾粮食都是微毫之力,能有如此多的人家设立粥棚的,也只有天子脚下了。
而各家如此舍出银钱来做善事,自然也是为了要为自己家博一个好名声的,于是各家的粥棚前面,都有各家的标志,或是姓氏,或是爵位,总要让人知道,哪个粥棚是哪家的。
何丛梅原先也只是匆匆一瞥,却在边上的一个粥棚前面看见了一面旗子上面书着一个大大的“秦”字。
那一家的粥棚与其他粥棚不大一样,前面迎风招展的旗子比别家都要多,显而易见是几家合伙设的粥棚,而那个粥棚前围着的灾民也比别家都要多。
粥棚一日供应两顿稀粥,此时正是天色近晚,黑压压的人群正闹哄哄地上前抢食。
七弟不,秦王世子定然是处境堪忧,不然以秦王府的实力,何需跟人合力才能设起一个粥棚?
何丛梅眼前一时掠过父亲忧心祖父的脸庞,一时又想起小七战死西北的噩耗传来的时候,太爷将他与几个往日与七弟过从甚密的子弟叫到一起叮嘱过的话。
太爷说,日后无论到了何种地步,何种境况,都不许再提起七弟,要他们牢牢记住,何家的何丛棠,已经死了。
他明知道这中间有蹊跷,也没敢多问什么,直到父亲嘱咐他前来京城,他才知道,他那个天资聪颖,却被大伯父压制的七弟,原来有着另一重身份。
一路上父亲的命令与祖父的叮嘱都在他心里天人交战,他想来想去,决定还是先去见过在京城任职的七叔,再做下一步举动。
作为虢州何家子弟的七弟,虽然不得志但也是性命无忧的,可作为秦王世子的七弟,以如今的形势,定然是步步艰险。万一他一个不小心带累了七弟,他岂不是万死莫赎?
何丛梅驻足看了一时,拿定了注意,就转身离开,带着随从悄无声息地进了城门,赶往七叔何永茂如今住着的何家府宅去了。
因为他这些年掌管家中的庶务,常常来往京城,也是熟门熟路,天刚黑下来,就到了何家的宅子。
偌大的何府当年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人丁兴旺的人家,如今却大部分子弟都回了虢州,人丁寥落,只有七叔一家住着了。
门前的两盏红色灯笼在寒风中摇曳,四周一片安静,何丛梅望着逐渐暗沉下来的夜色,忽然有一种分外凄凉的感觉。
从前来的时候,他并没有过这种感觉……随从上前叩了门,与往常几次来不同,这一次,都过了好久,才有人开了门,一个年老的家丁探出头来,眯着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打量了一阵,才骤然间老泪纵横地扑了出来,就往何丛梅面前跪:
“五少爷,您可终于来了啊!老奴想着还要等上十天半个月呢!”
何丛梅猛然一惊,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文第五百三十九章戳破
夜色深沉,最近一直守在秦王世子榻前的太医们也都困倦不已,又看诊了一轮之后,在秦王府大管事的殷勤安排下各自去歇息了,只留了王太医值守。
秦王世子妃还是一如既往地守候在秦王世子的床头,虽然憔悴不已,却轻易无事不肯离开半步,让一干太医都纷纷感叹秦王世子妃对秦王世子实在是情深意重。
等到外面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原本该留在外面的王太医却说自己要去偏厢看医术,很快也离开了。
白成欢又等了片刻,秋月秋雨皆去守在了门口,才轻轻地吁了口气,伸手摇了摇床上安静沉睡的人。
萧绍棠立刻就做出了回应,敏捷地捉住了她的手,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才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这天天装昏迷,也真是个折磨人的差事,来,扶你病危的夫君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萧绍棠笑眯眯地顺势将他的双手搭在白成欢肩头,一副娇弱需要人扶的样子。
白成欢就嗔了他一眼,推开他的手,起身走开:
“少贫嘴,赶快起来梳洗吃饭!”
这些天萧绍棠一直装昏迷装的不错,白日里太医们无论是扎针还是灌苦药,都是半点破绽不露的,只有到了晚上,有了从詹士春提供的助眠香,值夜的太医一夜好梦,他才开始生龙活虎地活动。
太医们也只是疑惑昏迷了这么多天,秦王世子的身体并没有衰颓下去,都以为是他从前的身体底子打得不错,反正他不醒来,谁也不能说他没病。
只不过这样日夜颠倒,总是不好,萧绍棠也瘦了一大圈下去。
萧绍棠一边起身,一边去洗脸洗手:“今儿有没有好吃的给我吃?”
白成欢看着阿花将素面并清粥小菜摆上来,笑了:“没有,你如今正是病中,那时无论如何也不能吃得太好的,能熬走了这些太医,再给你吃好的,这些日子你就当是清减了!”
萧绍棠瞥了一眼那些寡淡的饭食,心里默哀,他根本不胖啊,何需清减?
认命一般地吃完了饭,萧绍棠就往白成欢身上赖,趁她倚在软塌上想事情,一把将她圈在了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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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
白成欢吓了一跳,就要怒斥,他却笑嘻嘻地松开了手臂:
“别闹,再闹摇蕙她们该进来了!”
白成欢气结,到底谁闹?
萧绍棠也不等白成欢避开,就又将手上移捧住了她近些天又尖了几分的小脸,仔细端详她的眼睛:
“其实我觉得自己装得挺好的,你实在是不必每日啼哭装给那些人看,肿成这个样子,心疼的人可只有我!”
白成欢脸霎时就红了起来:
“你是不是白日里躺着不能说话,这会儿什么胡话都说?”
萧绍棠一本正经:“我说的都是真的。”
白成欢干脆不去理他,挣脱了他的魔爪站了起来:
“袁先生已经等候你多时了,你要是吃好了就让他进来,别耽误了大事。”
萧绍棠立刻肃整了神色:
“发生什么事情了?”
为了掩人耳目,也不可能天天晚上让袁先生进内室里来,而袁先生,昨晚才刚刚来过。
白成欢脸上的红晕已经褪了下去,郑重道:
“今日何永茂何大人那边,来了一个人。”
“谁来了?”
“你五哥。”
萧绍棠的眼前,立刻就出现了一个面貌普通,看起来又几分憨厚,却头脑明的年轻人的样子,跟他最要好的五哥来了!
袁先生匆匆走了进来,将事情大体说了一遍,眉头紧锁:
“何五少爷大概是今日傍晚进的城,属下一开始以为何五少爷是为了何七老爷的事情前来京城的,可是算算时日,对不上……”
“没错,七叔被下了诏狱不过六天的光景,消息传回虢州去尚且可能,但是这么快就能让人到京,以如今北上一路的乱象,断然不可能,五哥定然是因为其他事情来的!”
白成欢也深以为然,何七老爷出事,虢州老家来人斡旋合情合理,可是何丛梅到京的时日,的确是对不上!
袁先生不说话了,萧绍棠陷入了沉思。
这个节骨眼儿上,五哥来京城,若不是因为七叔的事情,那定然就是因为他!而这个时候,又有什么事情能让五哥跋涉千里,冒着风险来到京城呢?
萧绍棠来回在屋子里踱了几步,忽然抬起头看向袁先生:
“袁先生,你老实告诉我,太爷那边,到底如何了?”
之前白太太来京城的时候他已经问过了,白太太说弘农县并没有听说过太爷病重的风声,而这边到的消息,也一直是太爷安好,萧绍棠从来就没有怀疑过这一点,可是如今想想,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父亲怎么会让人来寻他?
只要皇帝不去为难,那家中最大的变故,当属太爷!
袁先生冷不防被萧绍棠这犀利如同寒芒一般的眼神盯上,猝不及防之下,目光就闪烁了一下,立即低头道:
“属下这边得到的消息,是太爷那边,一切安好……”
萧绍棠满腔的疑问与担心此刻被袁先生这般模样尽数验证,他眼底瞬间涌起无尽怒气,声音霎时就冷了下去,如数九寒天的冰锥一般锐利,毫不犹豫地戳破了袁先生的隐瞒:
“我要见付寒!袁先生,这件事上,我信不过你!”
袁先生自从跟从萧绍棠以后,还没有被他如此疾言厉色地对待过,又有世子妃在侧看着,袁先生脸上闪过一丝难堪。
可他很快就恢复了冷静,他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错:
“殿下,无论信不信得过属下,您此时都不宜多思多想!付寒事忙,怕是无暇来见殿下,殿下您,三思!”
萧绍棠原本以为袁先生会有那么一丝心虚,可袁先生却如此理直气壮!
他的怒气瞬间被点燃,从眼底冲出,席卷了全身,气极怒斥:
“袁先生!你的意思是本世子就要做一个无情无义的冷血之人,对曾经庇佑我十几年的人不闻不问吗?若真到了那一步,本世子与畜牲何异?!”
一想到想来疼爱他的太爷可能已经病重垂危,可是却可能因为秦王府部属的隐瞒而见不了一面,想到他离家之前最后一次见到太爷的时候,太爷拉着他的手慈爱嘱托,想到这十七年太爷为他遮去的风风雨雨,萧绍棠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让付寒来见我,我要知道,太爷到底如何了!若再敢欺瞒本世子,休怪本世子无情!”
他红着眼眶吼出声去,转过身去任由那股热意在眼底滚动,努力让自己遏制住不要掉落!
太爷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
正文第五百四十章办法
袁先生心底一沉,世子这个态度,若是知道了虢州那边的情形,定然是不可能再安心待在京城了,可这个时候,秦王府一点意外都不能出!
袁先生还想张口劝一劝,却被白成欢拦住了。
“先生先出去吧,我来跟殿下说。”
袁先生看了看白成欢,昏黄的灯光里,却是看不出白成欢什么神色。
看着比往日要憔悴些的女子冷静从容,和秦王世子的心绪激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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