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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成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玖晴
大家都还对那道圣旨记忆犹新,就被宗室的人拿了出来说事儿,威北候也是脸红脖子粗地质问皇帝。
两派人马吵得不亦乐乎,向来和稀泥的宋温如都严词反对,也没能动摇皇帝带着婉贵妃去祭祖的决心,到了除夕这一日,天气放晴,要随行的重臣前往宫门处等候皇帝依仗之时,赫然发现婉贵妃的车銮就紧跟在皇帝身后!
“方含东这个混账!”
宗亲中就有人暗自咬牙,这一定是礼部偷偷接了皇帝的口谕,干的好事!
安西郡王不动声色地按住了那几个蠢蠢欲动的宗亲,望了一眼御史台毫无动静的言官们,神色淡然:
“罢了,今日祭祖,谁此刻闹起来,就是跟列祖列宗过不去,是跟皇上过不去,既然御史大人们都如此坦然,真被人非议,那就怨不得人了。”
宗亲们生生咽下了这口气,默然上了各自的车驾,跟在皇帝身后向城东的太庙行去。
宗亲中这一辈的年轻子弟皆是骑马前行,整整齐齐地走在一起,彼此都是熟面孔,唯独萧绍棠对他们来说,依然不是那么熟悉。
从长相上论,萧家的人很少有长得丑的,可要是从气势上来比,他们陡然发觉此时庄严肃穆的祭祖队伍中,他们与一马当先的秦王世子,是截然不同的。
与身姿矫健,目光日渐沉稳锐利的萧绍棠走在一起,他们莫名地觉得压力重重,仿佛那个一骑黑色骏马走在前面的人,无形中就比他们强大了许多不仅仅是身份地位,更是因为他的背影中透出来的铁血气息!
在这样的气息冲击之下,跟在后面的宗亲子弟甚至有些恍惚当年太祖马背上得来的天下,后世子孙应当不忘先祖,可他们这些太祖的子孙,除了能够骑马,又有哪一个是文成武就呢?
从萧家的战神秦王被先帝贬谪开始,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是被当成绵羊一般长大?
而他们这的一群羊,自然是要臣服于最前面御辇上的皇帝,跪拜在他的脚下,被他碾成泥都不敢吭一声!
萧绍棠也不去管身后各异的目光,只神情平静地御马前行,外表放松,内里却是全身戒备今日皇帝想要如何对付他,连卫婉旁敲侧击都打探不出来,但他绝不相信皇帝能让他顺顺利利地将这趟行程走完!
出城门的时候,众人的马匹步调稍显凌乱,后面就有人不住马势直直向前撞了过来,萧绍棠只听到一声嘶鸣,座下骏马就猛地往前一窜!
而在萧绍棠之前,正是众位老一辈宗亲的马车,还在慢吞吞地挪腾,若是他要躲开后面冲过来的人,就这么冲撞过去,立刻就会引起动乱!
“啊,惊马了!惊马了!”
四周目睹这一幕的人中已经有人发出了慌乱的喊叫!
萧绍棠眼底闪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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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利芒,左手竭尽全力地拉住了扬蹄的骏马,硬生生控着坐下骏马原地转了个身,双蹄险险落在了前面马车后的空地上,然后侧身伸出右手,后面窜上来的那匹马就被萧绍棠牢牢拉住了马缰!
粗糙的马缰几乎将萧绍棠手心的皮勒破,只是此时萧绍棠已经顾不上手心的剧痛,猛地一用力,才堪堪将那几乎撞上前面马车的那匹马拉得马头一偏,驮着马背上早就已经吓得瘫软的主人往斜里窜了过去!
这一切都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在一边护卫的御林军反应过来之时,只见一匹马斜斜地冲出了队伍,几人连忙合力制住了马匹,这才算是彻底杜绝了撞上前面马车的危机!
“啊!”
那马背上的人早就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发出惊恐的叫声,前面就有人回头看是怎么回事。
萧绍棠只听得安西郡王怒气冲冲的斥责声: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今日要是再敢行差踏错,就给我滚回去!”
回答他的是一阵呜呜咽咽如同被抽了筋骨一般的辩解声:
“孩儿,孩儿冤枉啊……是有人撞了孩儿的马……有人故意的……”
被吓得半死的人,正是安西郡王世子萧绍繁,一个大男人,吓得趴在马背上不能动弹,也是够丢人,四周顿时响起一阵讥嘲的笑声。
但是更多的人却是将目光放在了左右手皆能单手控马的萧绍棠身上难道是因为他的父亲是秦王,他自来在西北长大,所以才如此身手了得吗?
萧绍棠也在马上转过身,凤目微微眯起,冰冷的目光从他身后的每一个人脸上扫过,这些人,到底是哪一个,打算利用安西郡王世子,让他与前面的马车相撞,引起动乱呢?
若是他没有控制住自己的马,或是没有控制住萧绍繁的马,那此刻,他已经被御林军拿下了!
正文第五百七十七章香断
马背上的宗室子弟在萧绍棠的目光逼视下,都有些瑟瑟发抖,纷纷垂下头去,唯恐被当成那个罪魁祸首。
一边御林军已经将那匹马拉了下去,手脚瘫软的萧绍繁也被恨铁不成钢的安西郡王带着去了他的马车上。
萧绍棠扫视了一圈,也没有徒劳地追问下去,回去自会有人把那个引发骚乱的人报给他。
因为皇帝的御辇在前,队伍行进的速度根本就不快,故意让萧绍繁惊马的那个人,无论是不是皇帝指使,其用心都极其恶毒。
若是撞上去,他与萧绍繁必定会被皇帝光明正大地惩罚,若是他躲开了,而萧绍繁撞上去了,那安西郡王定然会对他生隙,甚至会怀疑是不是他故意躲开,毕竟走在宗室子弟最前方的人是他这笔账,等查明之后,一定要好好地算一算!
萧绍棠回了冰寒的目光,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诸位兄弟的坐骑刚刚都受惊了,还好没有引起什么大乱子,接下来也只有不到一半的路程了,诸位小心些便好。”
没有呵斥,也没有苛责,这与刚刚冰冷的目光完全不相符的温和语气,让大半的宗室子弟都很是诧异,按说,这事儿要是放在他们身上,怎么都是要把那个罪魁祸首揪出来怒斥一顿的,以皇帝知晓怪罪到自己身上。
果然是战神秦王的儿子啊,临危不乱,还颇有心胸,更不必说他这样的身手矫健,这才是真正的萧家子弟风范等萧绍棠转过身去,身后众人的目光都已经从畏惧心虚变成了赞叹羡慕。
唯有中间一人骑在马上,将眼中的慌乱都强行掩藏了下去。
皇上交代的事情居然办砸了,这个萧绍棠,不是一个只会讨好皇帝的草包吗?
剩下的路程众人都格外谨慎小心,一路安安稳稳地到了太庙。
太庙位于城东,长一百三十余丈,宽百丈,占地广阔,琉璃瓦在冬日的阳光下闪耀着璀璨夺目的光芒,用作梁栋的沉香木与金丝楠木不计其数,前,中,后三大殿贴金描花,美富丽,太庙内古柏成荫,古朴苍然,与巍峨的大殿一起散发着时光荏苒的厚重沧桑。
大齐太庙于太祖登基之后建成,至今已有百年历史,却依旧气势恢宏,庄严沉稳地矗立在这里,遥遥对着京城,供奉着有功皇族神位和异姓卓著功勋的功臣神位,无论是皇族,后妃,还是功臣,死后能够入享太庙,是无上荣光。
此次随行的大臣宗亲们也差不多是年年都跟着来,对一切的祭祀仪式已经驾轻就熟,点香点烛一系列开始的仪式都在宗正安西郡王的主持下有条不紊地进行了下去,直到上香的时候,跪在大殿后方的萧绍棠听到香案前忽然有惊慌的低呼,他微微抬头望过去,只见皇帝背对着众人,双臂却停在了半空!
那一声低呼很快就被压了下去,萧绍棠却瞥见安西郡王又点了香递给了皇帝祭祖之时,皇帝需要敬香三次,而这一次,已经是第四次了!
萧绍棠眼风向四周扫去,大殿之内已经有不少人都看出了端倪,面露震惊之色皇帝敬给祖宗的香,断了!
此时,香案前的皇帝也是双手颤抖,面色煞白,前世今生,无论哪一次祭祖,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列祖列宗这是什么意思?!
皇帝阴鸷的目光立刻盯住了一边恭敬主祭的安西郡王,安西郡王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惊慌失措的样子顿时引起所有人侧目!
“蠢货!”
皇帝咬牙切齿这个蠢货,他难道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保持冷静,什么异样都不要让人看出来吗?
偏偏安西郡王就像是蠢到家了一样,完全没有领会皇帝的意思,反而悲怆惊慌地连连对着历代帝王的牌位猛磕头,额头嗑在地板上的咚咚声音传遍了整个大殿,反应再迟钝的人也知道,出事了!
祭祖仪式不过乱了片刻,跪在大殿之外的大臣也立刻察觉了不平常,宋温如霍然抬起头,就要起身往大殿内冲去,却被赵诗真拉住了袍角:
“宋大人干什么去?”
一阵寒风迎面扑来,宋温如的头脑乍然清醒,心却向无底深渊沉去熙和四年,前所未有的灾祸频发,而今,祭祖都出现了问题,难道上天,真的对皇上不满了吗?
他不能进去,此刻绝不能出现在可能已经暴怒的皇帝面前!
祭祖大典虽然还是继续了下去,可在回程的路上,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低沉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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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气氛,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人战战兢兢,一无所知的人想要打听却不敢言,只能在心底暗自揣测。
甚至回程的路上,居然都没有人再生起任何波澜。
萧绍棠回到秦王府的时候,远远就看见白成欢在长安居门口张望。
“你回来了。”
伫立在风中的女子终于卸下忧心忡忡,嘴角带着温柔的笑容,一句再平常不过的问候就此冲散了他心头叠加上去的所有事端这样自外归来,有人相侯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他握起她的手,身上冷凝冰冷的气息全部消散:
“我回来了。”
所有流动的柔情蜜意,都在这简简单单的两句话里了。
摇蕙站在一边望着她们,也微笑着垂下头去,世子与世子妃,终于像一对真正的夫妻了。
两人携手回了内室,一股带着馨香的热气扑面而来,驱走了所有的寒气,白成欢亲手送上热茶,眉间略有些疑惑:
“这一路,没遇上什么事情吧?”
以皇帝的心性,怎么可能不生事?
萧绍棠沉默了片刻,语气凝重起来:
“去的时候,出了点小意外……但那些都是小事,今日皇帝进香的时候,香断了,这个年,大概是过不好了。”
香断了?
“皇帝祭祖的香居然断了?”
萧绍棠听见她惊愕难言地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后面,却听到一声讥诮的冷笑:
“天意啊,真是天意,他昏庸到这样的地步,萧家的列祖列宗,都容不下他了!”
正文第五百七十八章除夕
除夕夜,流明殿依旧像往常一样摆了家宴,众人却迟迟等不到皇帝。
萧绍棠与坐在他身边的白成欢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皆是没有言语。
祭祖之时香断了,这简直就是萧家的祖宗生生打了皇帝一巴掌,皇帝此刻,一定是暴跳如雷吧?
一阵阵的寒风顺着流明殿大敞着的殿门吹进来,殿内的人皆是一阵瑟瑟发抖。
就有几位未出嫁的宗室郡主县主悄声嘀咕:
“皇上如今将后宫大权交给了婉贵妃,可这婉贵妃到底办得什么宫宴,是要把人冻死吗?”
这些远离权利中心的郡主县主并未跟着前去祭祖,根本不知道今日发生了什么,甚至对暗中流动的暗沉气氛一无所知,望了望上首依旧空空荡荡的龙椅凤座,不满渐渐加深:
“皇上也真是不把咱们这些人放在眼里……往年淑太妃管着后宫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多事!”
郡主县主旁边,正在宫中太妃太嫔们的座位,这样的话传入淑太妃耳中,她只是微微一笑,心头却有无数酸楚涌上。
婉贵妃……如今可真是实打实的宠妃啊,可当年,谁还不是个宠妃呢?
只可惜,无论是先帝,还是如今的皇上,没有一个有真心的。
今儿卫婉可能是宠妃,或许过几日,这宠妃就换了人呢?
萧惠雅与萧惠歆两位身居后宫的长公主,听着耳边的议论声,只呆呆地望着眼前美的五描金杯盏碗盘,一句话也不敢插言。
她们贵为长公主,却还不如这些在父母庇护下长大的郡主县主们,那些人可以表示不满,唯有她们,始终要战战兢兢活着。
各位郡王妃也很快听到了自家女儿的嘀咕,大殿中顿时又响起一阵低低的呵斥声,都在训诫自家招祸的女儿无论皇帝与婉贵妃为何来晚,那都轮不到她们来议论!
相形而下,坐在中间的秦王世子与秦王世子妃就要安静多了。
萧惠歆无意间望过去的时候,只见秦王世子正解了自己身上的披风,温柔地披在了世子妃的肩头。
她就轻轻地拽住了姐姐的衣角:
“姐姐,你看!”
萧惠雅望过去,也看到了这一幕,包括秦王世子妃的唇边的笑意。
萧惠雅不禁喃喃出声:
“皇兄曾经将她当成徐成欢的,可他们根本就不像呢……”
这还是她们第一次看到这个据说曾经疯傻,又无比好命的女子。
“是长得不像……”萧惠歆依偎在姐姐身边,耳语:“可是姐姐,你有没有觉得,她坐在那里的感觉,和徐成欢好像……”
萧惠雅凝目看去,最终摇头:
“只是坐姿优美,姿态娴雅而已,京城大多数的贵女,不都是这样吗?”
萧惠歆没有再说话,她知道自己跟姐姐说不明白那样的感觉就是那种满殿珠辉,她却似乎更为璀璨的感觉。
就像从前的徐成欢,即使端端正正坐在那里不说话,也会让人不住地去看她。
或许,是因为她的“名声”实在太过响亮的缘故,自己才会不停地去看她吧?
“你给朕一个交代,必须给朕一个交代!”
皇帝如同困兽一般在御书房咆哮,面前是跪在冰冷地砖上的安西郡王与钦天监监正詹士春。
尽管室内烧了地龙,可地砖的冰寒还是像爬行的蛇虫一般沿着筋脉窜进了膝骨之中,安西郡王痛苦不堪地稍微挪了挪,悄悄瞟向一边的詹士春这老道比他可老多了,难道跪了这么久,都不腿疼吗?
好歹说句话,给皇帝一个解释,大家早死早超生啊!
“说话啊,都哑巴了?”
“皇上,臣以为,今年出现如此异状,是因为天灾人.祸频发,而皇上,并没有下罪己诏,历代先皇代表上天,对皇上不满。”
在皇帝的一片盛怒之中,詹士春直起身子,平静地说道,却是在皇帝与安西郡王耳边齐齐响了个炸雷!
皇帝的怒气彻底被引爆,指着詹士春怒目圆睁:“你,你居然说朕……居然是因为朕没有下罪己诏?”
他以为理由最多是因为他带了贵妃去祭祖,而非名正言顺的皇后!祖宗怎么会见罪于他?
“那皇上是要臣说假话吗?”詹士春眼皮子都没动一下,犀利地看向皇帝:“难道臣能昧着良心跟皇上说,那只是个意外,不替皇上想办法吗?”
詹士春这样格外平静,视死如归一般的神情生生阻住了皇帝的暴怒,他赤红着眼睛死死地瞪了詹士春足足一盏茶的功夫,才咬牙道:
“那你说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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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怎么才能让那帮该死的人给朕闭嘴?”
从香断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能预见到过完年的朝堂该是有多么热闹,多么让人想要杀光那些该死的大臣!
詹士春垂下眼帘,拜伏在地:
“那就请皇上新年开笔之日,下罪己诏吧。”
流明殿的家宴,到了接近亥时,皇帝才带着卫婉与安竹林缓缓而来。
满大殿的人因为皇帝未到,连口热茶都喝不上,此刻已经是被冻了个半死,见到皇帝前来,几乎是重获新生一般的感觉!
皇帝就座之后,流明殿的大门终于关闭,殿内的热气,也能慢慢存留住。
皇帝缓缓地扫了一眼阶下的宗室大臣与大臣女眷,发现并没有从他们的神情中看到什么讥嘲的神色,一直阴沉着的脸色才慢慢缓和了下来。
皇帝率先举杯说了几句除夕的例词,众人起身行礼向皇帝恭贺新年之后,御膳房的人也开始陆续上菜,大殿之内,逐渐热闹起来。
上首婉贵妃也很识趣地绝口不提今日太庙之行如何,只是向皇帝敬酒,给皇帝夹菜,皇帝也一一笑纳。
安竹林在一边几次想要给皇帝敬酒却捞不着机会,一会儿就急了,可惜卫婉当前,皇帝也根本不会在意她。
安竹林正着急,就听得大殿上有一处喧闹起来。
“世子妃嫂嫂,您不喝明珍这杯酒,是看不起明珍吗?”
一个身着华美宫装的女子,正站在秦王世子妃的案几前,手举一只酒杯,咄咄逼人地看着秦王世子妃,挑衅之意再明显不过。
白成欢抬眸看了看眼前尚算眉清目秀的少女,微笑着摇头:
“明珍县主见谅,本世子妃是真的不能喝酒。”
萧明珍,是安平郡王的嫡女,性格泼辣,是个惹事的好手,只是不知今日前来挑事儿,是受谁的命令?白成欢不动声色地往萧明珍的家人处望了一眼,只见安平郡王也是一脸的吃惊莫名,似乎不明白女儿如何能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事来!
而安平郡王身边,却有一人正眼神阴暗地看着她们。
正文第五百七十九章不同的重生?
那人眼中的阴沉转瞬即逝,但白成欢还是认出了他是谁正是安平郡王的庶出次子,萧随。
在她生前的记忆里,萧随只是一个面目模糊的路人甲,她不曾跟他有过来往,也不曾了解过他若说是他撺掇萧明珍前来寻衅,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萧明珍是嫡女,有着皇家子女特有的心高气傲,无缘无故,绝不会受一个庶子指使。
不过当下的情况也不容白成欢想那么多,萧明珍已经将那杯酒又往前送了送,脸上虽然笑魇如花,说出来的话却是毫不客气:
“看来世子妃嫂嫂还是瞧不起明珍到底是威北侯府的后台够硬,还是嫂嫂忘了自己出身一个七品武官之家,觉得飞上了枝头,就能变凤凰,连本县主都可以不放在眼中?”
这样天之骄女在正常不过的嚣张跋扈,让满殿的人皆是大惊萧明珍如此说话,难道是真不想要名声了吗?就算是县主,以后不说亲不嫁人了?
“胡说些什么,还不快给秦王世子妃赔罪!”
安平郡王妃最先接到丈夫安平郡王暴怒的眼神,心中一慌,连忙站起来道。
可任谁见了萧明珍那样欠揍的神情,都会觉得萧明珍是绝不会道歉的。
这一次不等白成欢说话,坐在她旁边的萧绍棠就直接伸手将萧明珍手中的杯子拂落在地,语气冷厉质问道:
“就算世子妃不将你放在眼中又如何?区区一个县主而已,品级没有本世子的世子妃高,又要叫世子妃一声嫂嫂,你又是哪里来的底气对本世子的世子妃如此刻意刁难?你这根本就是没将本世子放在眼中!”
殿上诸人诧异不已,不是说秦王世子与世子妃闹别扭了吗?可想想萧绍棠这最后一句话,倒也都能理解,就算人家夫妻闹了别扭,这秦王世子妃也是秦王府的脸面,人前自然是要维护的!
萧明珍冷不防被萧绍棠打落了手中的杯子,顿时恼羞成怒:
“萧绍棠,你以为你仗着秦王府就能如此羞辱本县主吗?”
说着,却是转身朝着皇帝跪下了:
“皇上,臣妹不过是想要敬世子妃一杯酒罢了,可是您看看,秦王世子居然如此揣测臣妹,还请皇上为臣妹做主!”
金座上的皇帝似乎沉吟了片刻,就出声了:
“不过是一杯酒而已,秦王世子这是什么意思?”
萧绍棠心中顿时觉得烦躁不堪原来是要故意给他找麻烦,可这也被蚂蚁咬了一般的麻烦到底有什么意思?
整日里为这些破事儿钩心斗角,哪里有在西北的畅意痛快!
他最终忍了心底的厌烦,离席躬身道:
“皇上也说不过是一杯酒而已,明珍县主又何必如此不依不饶?”
“那秦王世子妃喝了又何妨?”皇帝不怀好意地接了下去。
“要是臣妇喝了这杯酒,可能流明殿又要被砸一回了。”白成欢昂首站了起来,忽然冷静地插了话进来:“虽然臣妇不记得在中秋的宫宴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皇上该知道,臣妇有疯傻旧疾若是此刻再砸一次,可就不太好了!”
皇帝与站在白成欢面前的萧明珍同时惊呆了,这算是,威胁?
殿上参加过中秋家宴的人,立刻想起那时候流明殿被砸得稀巴烂,白成欢如入无人之境,逮到谁打谁的可怖模样旧,顿时都打了个哆嗦,尤其是安竹林,痊愈后留下了一道长疤的那个伤口,似乎都从骨子里透着疼痛!
可见,秦王世子妃是真的喝不得酒的,虽然这个时候不比那时秦王世子妃是旧疾复发,可这疯傻之症,什么时候发作,谁能说得准?
不,不能让这个疯子喝酒,这就是个疯子!
不管别人怎么想,安竹林立刻就站了起来:
“皇上,不过是一杯酒罢了,何必放在心上,还请看在皇上看在秦王世子妃也是臣妾义妹的面子上,饶恕她一回,臣妾给皇上弹奏一曲《流年》,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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