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成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玖晴
不过皇上如今这样也挺好,可比前阵子日日消沉好多了。
直到午后,卫婉午睡的时候,皇帝才起身去了御书房,召了御林军统领翟峰过来。
“那一半鱼符,还是没有找到吗?”
“没有,卑职已经带着人在威北侯府四处查探过,并未找到那一半鱼符,皇上何不直接下旨给威北侯回那一半鱼符?”
翟峰老老实实地建议道。
皇帝却是瞬间暴怒:
“朕要回,他就会给吗?到时候是不是要闹得天下皆知朕不得祖宗信重,连自己的军队都调不动?!”
翟峰立刻就噤若寒蝉不敢再吭声了。
皇帝望着放在案头的一半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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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气得在桌子上狠狠地砸了一下,直砸得自己手背破了皮:
“再去找!”
等翟峰离去后,皇帝才瘫软在椅子上,内心的挫败感无以复加。
多可笑啊,臣民反叛,连祖宗,都要在这个时候给他出难题!
历朝历代,调兵都有虎符,君王与地方各持一半,需要调兵的时候,只要皇帝的使节手持虎符,对的上即可调兵。
但是他们大齐朝,除了虎符,还有鱼符!
当年太祖皇帝独宠独孤皇后,就连军权,也愿意与皇后分制,所以鱼符是独孤皇后的令信。
后来,独孤皇后薨逝之后,太祖就将她留下来的鱼符分为两半,一半留给京卫的统领者,另一半,遵从独孤皇后的遗命,留给了她信重的世家,可到底留给了哪一家,就连继任的皇帝都不知道。
因为从太祖开朝以来,无论皇位如何动荡,各地的兵马如何调动,京城从来没有遭遇过威胁,所以京卫只换防,并没有大规模调动过,历代皇帝后来明察暗访,那一半的鱼符都一直没有出现过。
太祖任重他的臣子,可是后来的皇帝又怎么可能信得过世家?
这一半鱼符就成了历任皇帝的一块心病。
先帝临终前,也提起过那一半的鱼符,曾经告诉过他,若是不得已,可以制造动荡的假象,毕竟太祖说过,若是京城不稳,那一半的鱼符自会出现。
只是前世天下一直太平,难以不着痕迹地制造机会,他与成欢之间更是过得苦不堪言,他根本无暇去寻找那一半鱼符。
而这一世,他回来之后,已经临近大婚,他只一心要为成欢换个躯壳,却忘了这件大事!
直到秦王反了之后,翟峰手持代表皇帝的虎符去查点京城三大营五万兵马的时候,才发现调动三大营京卫的虎符即使两半对的上,也只能调动一半的兵马!
如今统领三大营的是这一代的威武将军张君光,手里有一半鱼符,可没有那一半鱼符,京卫中的那些将领,根本不认!
张君光手里的鱼符,是祖传的,而他这个皇帝,手里却没有那一半鱼符这件事光是想想就已经让人恼怒至极!
而让皇帝更为头疼的,是一旦京城不稳,持有那一半鱼符的世家,是否还会如同太祖在时那般忠心呢?
世间百年,谁能保证那握有鱼符的世家还像他们的先祖一般忠心,不会趁乱造反?
皇帝思来想去,将开国时的各大世家一一盘算了一遍,唯有威北候府的嫌疑是最大的。
而威北候府的忠心,早就无法令人相信了。
可若是逼急了,他丝毫都不怀疑威北候立刻就会与秦军沆瀣一气,造反谋逆!
所以他一忍再忍,等到鱼符到手之日,就是威北候的死期!
威北候望着被人翻动过的书房,不屑地笑了笑,去找了威北候夫人。
“今日又有人来过了?”
“来过了。”威北候夫人很是气不过,“真是枉为一国之君,光明正大的事情半点不会,偷鸡摸狗倒是在行!”
“夫人莫生气,任凭他们翻个天翻地覆,也不可能找得到。反正咱们徐家又不是造反,也不怕对不起太祖。”
东西在徐家留了上百年,自然是不可能就这么轻易被人找到的。
威北候夫人想了想也是,就不担忧起来:
“从前成欢待那晋王也算是尽心了,可是如今打起仗来都还是你死我活,可见萧家的人,天生骨子里就是无情无义的!也不知道成欢还要多久才能来见我们。”
威北候对这件事倒是很豁达:
“这样是没办法的事情,大局当前,他们的那点过往,就如同尘埃,算不得什么的。函谷关虽然易守难攻,但天下通往京城的路又不只这一条,我们这边只要阻住了援兵,以晋王的本事,撑不了多久的。”
夫妻俩正说着话,就有人来报董峥来了。
原来董峥在城门处发现了宋温德与他的夫人曹氏。
“成欢说宋温德逃了,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蠢到逃回京城来了!”
威北候夫人觉得不可思议:“他人品低劣也就罢了,难道这脑子也没有了?”
威北候倒不这么想,沉吟片刻吩咐董峥道:
“先别惊动他,就当没看见,此人还有大用处!”
宋温德逃回来了,这事儿根本就不可能瞒得住,那宋温德敢回来,定然是想好了保命的说辞的。
威北候直觉这是一个契机。
宋府,宋温如已经渐渐地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自从他病了以后,儿子宋长卿就一直守在他身边伺候,照料得很心,宋温如恢复的很不错。
只不过外面的那些风风雨雨,宋长卿还是全都替自己的父亲阻挡在了家门之外。
所以宋温如刚喝了药,听说胞弟忽然间回来了,立刻就是满心的不解。
见了憔悴的宋温德之后,更是大为惊讶:
“这还没到述职的时候,怎么就回来了?”
宋温德瞅了瞅站在一边眼神锐利的宋长卿,到了嘴边的话就打了个转:
“……这不是担心大哥吗,就回来看看……”
正文第六百七十七章构陷
“我已经渐渐好了,路途遥远,无事你不必回来。在家里住几日就还赴任去吧。”
宋温如态度十分冷淡。
宋温德是他的胞弟,但是他并不想看到他。
他一辈子效忠君王,唯一愧对良心的,就是对这个弟弟的包庇与纵容。
可这是他的亲弟弟啊,他为了不让宋家蒙羞,在他做错事的时候,不为他遮掩,又能如何?
宋温德蒙长兄庇护多年,自然也没少挨他的骂,在他面前一直都是提心吊胆,此时巴不得这一声,连忙又嘘寒问暖了几句,立刻就退了出去。
退出去之后,没等他额头的汗擦干,身后就传来了宋长卿和蔼的声音:
“二叔留步,可否与侄儿一谈?”
宋温德回过头去,只见灿灿天光之下,他那温润如玉的侄儿站在他身后,目光沉沉。
不知为何,宋温德瞬间控制不了自己的躯体,在这并不寒冷的秋天里,狠狠地打了一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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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这个侄儿,虽然尚是白身,可他这种洞悉一切的眼神,让他比面对大哥还要有压力。
两人在宋长卿的书房坐了下来,宋温德居然有一种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的感觉。
宋长卿沉默够了,确定自己的这个二叔心里已经慌了,才端起面前的茶盏抿了一口,道:
“二叔就这么跑回来,准备怎么跟皇上交代?”
宋温德立刻就要抹眼泪:
“不是我非要跑回来啊,是我不走,就再也见不到大哥和长卿你了啊……”
宋长卿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装腔作势:
“二叔,这样的话在我面前不必说。”
“我……”
宋温德还没哭出来的声音硬是憋了回去,讪讪地住了嘴,但他在自家的侄儿面前还是要脸的,自家的打算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憋了一会儿,宋温德终于想起来找回自己做长辈的颜面:
“我有话自然是对皇上说,长卿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说话?”
宋长卿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起身就要走人:
“二叔你若是不想说实话,那你就可以直接去面圣了,至于虢州来的战报里如何说,宋家就管不了了。”
前后两辈子,他已经深深见识过他的这位二叔是如何地无耻。
这一次的事情,他的二叔如果没打算回来送死,那就一定是心里打定了主意。
他唯一在意的,只是这主意会不会伤及宋家。
宋温德混到如今还没被人弄死依仗的无非就是宋家,此时一听宋长卿这么说,最后一丝脸面也终于是不要了,站起来就拽住了宋长卿的袖子:
“长卿!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同宋温德告别之后,宋长卿一个人在院子里面朝高天坐了很久。
直到他的妻子颜氏寻过来,他才回了看天的缥缈眼神,拉住了她的手。
“如玉,你说人活着,是要做一个坏人,还是要做一个好人?”
颜氏从来没听丈夫问过这样的问题,不禁觉得很惊讶:
“别人不知道,但妾身可是知道夫君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这世上还有夫君想不明白的事情?”
“我只想听听你的想法……如果有一天我成了一个坏人,如玉你是否会觉得,我不配为人?”
颜氏这才觉得自己丈夫的神情不对。
她也没有深究,仔细思索了一下,便道:
“按着正道,自然是要做一个好人,可好坏之分,又哪里能那么泾渭分明?夫君若是能做一个好人,就尽力做一个好人,但要是不得已,那便是做一个坏人也无妨。”
“至于配不配为人,这可就难说了,谁有资格说谁不配为人呢?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夫君就是了。”
宋长卿沉默了一瞬,忽然大笑了几声,笑声里几多悲凉。
或许从今日起,他要成为一个他最为鄙视的人,满口谎言,不择手段,就像前世他厌恶的那些官吏一般。
原来这才是他的宿命啊。
他站起来,身形里都带了几分肃杀之意:
“如玉,带着父亲和我们的孩儿回江南去吧,趁着战火蔓延不到那里,带他们回去吧。要是将来我还能活着,我定然去寻你们。”
颜氏大惊:
“夫君何出此言?你要去做什么?”
宋长卿摆了摆手,向自己的妻子郑重行礼:
“我要去做一件只有坏人才会做的事情,宋家,就交给你与母亲了,拜托了。”
宋温如很是不明白为什么儿子会毫无预兆地要送他回江南去。
“这个时候,皇上心性不稳,我怎么能离开京城?”
宋温如的记忆,还停留在他中风以前,至于外面的风云倾覆,他半分不知。
宋长卿耐心地哄劝:
“京城这边马上就要到冬季了,天气严寒,气候干燥,不利于父亲养病,是上次来给您看诊的杨太医说的,说您的病到南方去才能更好地恢复。”
顿了顿,他又下了一剂猛药:
“再说皇上如今已经用不着父亲您了,您只有好好地将身体养好,才能再次为皇上效力,此次送您离京,我已经奏请过皇上了,皇上也,颇为赞同。”
一席话,真是又准又猛地戳中了宋温如的心。
杨太医所说,皇上也,颇为赞同……
皇上是觉得他没用了吧?
一种悲凉又愤怒的感觉从宋温如心底升腾而起,他想要抬手,身体却依旧控制不住地发抖。
他从喉咙里溢出一声悲哀的呜咽,低下头一个字也不说了。
他已经是一个废人了,没用了,所以他一手看顾的皇帝也凉薄地觉得他没用了,想要将他踢出京城了是吗?
宋长卿终于在两天后将父母与妻儿一起送出了京城,甚至连他的堂弟宋三郎夫妻俩,也被他打包顺道送走。
宋氏一族,根基在江南。
从他重生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谋划宋氏一族的退路,所以如今只要父亲愿意离开,宋家在京城也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宋家的一切动作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掌管城门的董峥,自然也就全都被威北候知晓。
威北候私下里与梁国公还有忠义伯见了一面。
“以宋温如的性子,若不是万不得已,他怎么会离开京城抛下皇帝?宋家怕是要有大动作了!”
忠义伯最近忙着在他待着的五城兵马司里拢人脉,对朝堂之事并没有多关注,这时候听威北候这么说,也不以为意:
“宋大人病了这么久,皇上一次都没有去看过,轻易也不提起,连带着朝臣对宋大人都不理会。皇上如此凉薄,宋大人心生失望,想要落叶归根,也是有的。”
梁国公却摇头:
“没这么简单……要是宋大人自己想离开,他必定不会连个奏折也不上就走的,虽说皇上没说他不能离开京城,但是到底当了这么多年丞相,要走也不会这么悄无声息地走。我看,还是跟宋温德回来有关系。”
几人商议了一番,最终还是决定静观其变。
虢州知府递上来的战报上,对宋温德的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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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并没有实打实地参他临阵脱逃,估计还是看在宋温如的面子上,这会儿,就看宋温德能不能对得起虢州知府为他遮掩的这片心了。
可事实再一次向所有人证明,人品卑劣的人,没有最卑劣,只有更卑劣。
宋温德只是一个七品县令,是没有资格直接上朝面见皇帝的,他干脆就去见了方含东,通过方含东直接给皇帝递了折子。
折子里写的什么没人知道,就连卫婉都打听不出来,但是皇帝暴怒之下再一次砸了御书房这件事,宫外该知道的人很快就知道了。
到了早朝的时候,皇帝就破例宣了宋温德觐见。
一般官员觐见皇帝,着装都是要格外注意的,哪怕是官服绶带歪了,也能治一个殿前失仪大不敬的罪。
可让朝臣们吃惊的是,宋温德居然一副憔悴灰败的模样就进了太极殿,抬眼看见皇帝就趴在地上开始哭。
“皇上……晋王殿下他实在是枉为人臣啊!他不仅因为秦王世子妃之故对秦军心慈手软,更有人亲眼目睹他深夜前往潼关,进了秦军军营密谈,出来的时候毫发无伤……臣想要抗敌而不得,又被晋王殿下栽赃臣贪污军饷,要将臣杀头治罪……”
“臣明知晋王与逆贼已经里应外合,却毫无办法,只能拼着一死逃出了虢州,前来禀报皇上!臣敢对天发誓,臣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臣若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天地不容!”
一番哭诉听得皇帝脸色铁青,朝臣倒抽一口凉气晋王居然与秦军里应外合,背叛了皇上?
这怎么可能?!
可时人敬鬼神,宋温德连天打五雷轰,天地不容的毒誓都敢发,大概不会有假!
方含东立刻出列斥道:
“既是如此,为何不早些上报,要拖到今日?”
“方大人!”
宋温德哭得更委屈了:
“下官也想早些将此事报给皇上……可虢州离京城遥远,下官时刻都有性命之忧,逃出来都是九死一生,哪里能送信出来……”
朝臣们都盯着皇帝。
皇帝的手紧紧地捏在金座的扶手上,陡然觉得眼前一片昏暗,仿佛他生命里最后的一点星星之后都彻底熄灭。
如今,连他一手护着长大的小十也终于要背叛他了吗?
进了秦军的军营,却还能毫发无伤地出来,他是真的把那个白成欢当做了他的成欢姐,然后选择站在了她的那一边,对吗?
萧绍晔,你怎么对得起朕?!
最初听闻这件事的滔天愤怒已经过去,皇帝只剩下刻骨的恨意。
他强撑着一口气,望向了还跪在地砖上哭得不成样子的宋温德:
“既然是如此,那朕就赐你尚方宝剑,任你为钦差,与永昌伯林翰一同返回虢州,缉拿晋王,押解回京!”
“朕要亲自问一问他,可对得起朕,可对得起列祖列宗!”
皇帝的咆哮回荡在沉寂一片的太极殿内,威北候与梁国公对视了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宋温德的哭声却是戛然而止,弱弱地问了一句:
“皇上,臣再回虢州,可否带上臣的侄儿长卿?”
猛然间听人提起几乎已经被自己遗忘的宋长卿,皇帝心气儿更不顺了:
“你带一个无官无职的人做什么?”
皇帝早就忘了他曾经下旨不许宋长卿私自离开京城。
“回皇上的话,长卿虽然于科举不利,但他聪敏果断,臣实在是想要个亲人陪在臣身边……皇上,臣实在是害怕啊……”
宋温德又开始哭得很伤心。
宋长卿……皇帝不禁想起前世那个替他支撑着朝政的人,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前世的栋梁之材啊若是跟着去,大概也能襄助永昌伯一二分吧?
他这个皇帝,这辈子没有宋长卿,还真是没有趁手的人可用。
“朕,准了……你回去跟他说,要是还想活着,那就给朕拿出他的本事来,不然,朕不介意让他再死一次。”
皇帝说得冷然,宋温德听得懵然。
但是一想到侄儿交代的事情完成了,他又从心底里觉得雀跃,擦了擦眼泪连忙叩头谢恩。
不日就传来宋温德与宋长卿叔侄二人,已经上路,随着冀州军队西进的消息。
威北候不由得叹息。
“我想过宋温德会为自己开脱,却没想到,他为自己开脱的方式却是构陷晋王……这样的人,也真是黑了心肝脾肺肾了!”
威北候夫人想起那个少年藩王,也觉得伤感:
“宋温德这个黑心肝的,说他是个人都抬举他了!晋王也算是咱们看着长大的,虽然有些顽皮,但绝对是个水晶心肝的孩子,他与成欢刀兵相向都不肯让步,不就是还想护着皇上吗?可皇上,居然就这么相信了宋温德话!真是太令人寒心了!”
“哼,说来说去还是皇上自己的疑心病!”
威北候不禁冷笑:
“在他心里,咱们都是反贼,晋王则是一心要夺他皇位的人,咱们这些人,哪里配得到他的信任?如今这样,造反也好,被构陷也好,总算是不辜负他心里的那些疑影儿!”
女儿与女婿就在虢州与晋王对峙,晋王有没有里应外合他最清楚不过。
但此时晋王要是被押解回京,那领着人在函谷关死战的章千总估计也跑不了。
如此一来,函谷关还有什么可守的?
只要没有了得力的将领,这天底下,根本就没有什么攻不下的天险!
正文第六百七十八章五哥
宋温德回家,忐忑小心地将皇帝的话带给了侄儿宋长卿。
因为他实在不明白皇帝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的侄儿虽然才高八斗,但连个举人也考不中,到底有什么本事?
谁知道宋长卿听完以后,只是冷冷的笑了笑,点点头算是允诺了。
而威北侯原本是打算将永昌伯要带去的冀州援兵拦截下来,不过如今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也不打算再做这些无用功了。
皇帝不相信晋王,自毁城墙,倒是省了他好些事。
永昌伯林翰出发的那一日,宋温德与宋长卿也坐在马车中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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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没有人欢送,所有朝臣的心中都蒙着一层阴影。
函谷关一旦被秦军攻下,那京城与中原的最后一道屏障就没有了,秦军便能很轻易的长驱直入,直逼京城。
若是到那时,他们这些臣子又该何去何从呢?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金碧辉煌的宫阙上,反射出层层叠叠令人目眩的光芒。
詹士春站在摘星阁上,壮阔恢宏的京城尽眼底。
一身宫装雍容华贵的淑太妃沿着陡峭的台阶缓缓而上,似乎已经忘记了她上一次来摘星阁的时候曾经遭受过怎样的对待。
詹士春听见脚步声,回头望了一眼,眼神中立刻散发出浓浓的厌恶。
这样丝毫不加掩饰的厌恶像一根常年生长的刺,这么多年来一直深深地扎在淑太妃的心上。
可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她始终是倔强不能服输的,已经深入骨髓的骄傲让她脸上仍旧保持着无可挑剔的微笑。
“詹大人如今是心慈手软了吗?本宫见皇帝这些日子身体逐渐好了些呢。”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前些日子皇帝根本不对劲,可这些日子,看皇帝的样子,像是又缓过来了,神志逐渐清明。
乔桓的儿子啊,他不是应该经受着永生永世的痛苦,永不超生吗?
詹士春转过头去,看也不看淑太妃,发出一声讽刺的冷笑。
“徐淑宁,你见过猫捉老鼠吗?”
虽然讽刺,可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跟她好好的地说过话了。
淑太妃怔了怔,眼神中忽然浮现出怀念的神色,声音深处有些颤抖:
“我记得当年你送过我一只白猫……可我并没有见它捉过老鼠。”
因为是他送她的猫,所以她一直爱惜,每天大鱼大肉的心喂养着,那猫又哪里来的机会去捉老鼠呢?
“你当然见不着,后来是你亲手摔死了它……原来那时是我没看清,从头到尾你都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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