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成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玖晴
可惜,他的这点奢望,被彻底打碎了。
“还要往前走吗?若是不走了,我们就回去吧。”
只把她当成一个寻常女子看,姚泽赞就没有了那么多的耐心。
冯锦娘这才被猛然惊醒,心绪杂乱之下,并没有感觉到姚泽赞的冷淡,反倒指了指前面渐渐走远的人,就要追上去:
“那不是白成欢和……”
“冯姑娘,皇后娘娘名讳不是能随便称呼的。你既然明知是皇后娘娘,还以手指点,这可是大不敬的罪过!”
姚泽赞这一刻的神情将从前那个待人冷冰冰的付寒诠释得淋漓尽致。
冯锦娘终于察觉到了不对,一阵寒意从心头升上来,她转身看着姚泽赞,恍然觉得这个之前还待她柔和人此时,像是完全成了另一个人。
“我只是,只是想要找她问问,为何要对我冯家赶尽杀绝……”
“若你连这都不清楚,那你冯家落到这个地步,也该无话可说才对,况且皇后娘娘已经明确说过,不想再见你,若是让你到了她的面前,那就是我的失职与罪过了。我们回去吧。”
姚泽赞看着皇帝与皇后两人消失在人群中,转身而回,也不管身后的冯锦娘有没有跟上来。
冯锦娘有心继续追上去,可她到底是站住了脚。
从姚泽赞的话中,她也能听出来,那贵为帝后的二人,就算是穿着寻常人的衣服,走在街上与常人无异,也不是如今的她轻易可以靠近的了。
而姚泽赞
这已经是她在京城最后的依靠了!
冯锦娘紧紧握住了手中的灯笼提竿,转身追上了姚泽赞。
但她没想到,回到宁国公府之后,更大的打击在等着她。
“冯姑娘你回去以后拾一下,明日,我就让人送你回虢州吧。”
姚泽赞进大门的时候,忽然回头道。
“为什么?”
冯锦娘站在宁国公府大门外高高的台阶上,惊愕地仰起脸,楚楚可怜。
她知道这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对她好,可这个缘故,只够支撑他对她好这么几天吗?
“我们非亲非故,冯姑娘久居宁国公府,会被人非议的,为了姑娘的清誉,姑娘还是早回虢州为好。”
为了她的清誉?
要真是为了她的清誉,那当初,为何将她带回宁国公府?!
冯锦娘愤怒而不解,而她的丫鬟得知消息后也是惶惶不安。
“小姐,宁国公要将咱们赶回虢州,怎么办?”
怎么办?
冯锦娘坐在暖意融融的屋子里,心渐渐凉了下去。
能怎么办?
她几乎可以想见她回去以后的人生
作为被皇帝彻底厌弃的冯氏一族所出之女,父亲又丢了官职,她的以后,无非就是在虢州找一个家世平平的男人嫁了,然后过着泯然于众的日子,直到死去的那天。
她如何能接受得了这样的人生?
丫鬟的絮絮叨叨还在她耳边响个不停:
“回去以后老爷和夫人也不知道会给小姐找个什么样的人家,还不如留在宁国公府……”
要是平时,冯锦娘早就出声呵斥制止了,可此时,她已然无心去追究丫鬟突然的嘴碎是真的只是随口说说还是试探。
是啊,宁国公府多好,至少,比她所能预见的人生要好上无数倍。
夜渐渐深了,宁国公在灯下静默地看着手中的书。
外面的风声也慢慢停了,只有燃烧的炭块时不时发出的噼啪声。
除了满面风霜,从身影来看,完全还是昔年温润如玉贵公子的时光。
直到轻轻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寂静。
“谁?”
姚泽赞眉头紧拧地抬起头。
这种时候,宁国公夫人是从不敢打扰的在一个字儿也不认识的她眼里,读书是一件神圣的事情,每逢他看书,她就远远避开。
“姚大哥,是我。”
门外传来甜美的少女嗓音:
“如今夜长,我亲手炖了甜羹,想请姚大哥尝一尝。”
姚泽赞“啪”地一声将书反扣在了书案上:
“回去!”
这样的时间,这样的举动,代表着什么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一股深深的怒气从姚泽赞的心底升腾而起她这样的心思,真是糟蹋了她与林薇的那几分肖似!
“姚大哥,我……”
“不管你怎么想,立刻回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冷厉的声音将门外的冯锦娘震在原地,欲要推门的手僵在了身前,手中的托盘摇摇欲坠。
她脸皮再厚,也觉得羞辱,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却还是忍不住追问:
“姚大哥,您……我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好?还是我有什么不及夫人?您要是对我无意,为什么要带我回来?”
一世成欢 分卷阅读999
“带你回来,只是看你可怜罢了……”
姚泽赞觉得头疼,尽管他什么都没做,可也真是犯了一个大错。
“你没什么不好,但你是你,不能跟我的夫人相比。”
“若是我一定要相比呢?姚大哥,你就当真,一点点都没有喜欢过我吗?我并不是非要跟夫人比,我是真心仰慕姚大哥,就算我留在您身边,只能为奴为婢,也心甘情愿……”
屋外的女子如泣如诉,屋内却忽然寂静了下来。
不远处的拐角处,一身锦衣的妇人咬牙切齿地往这边冲:
“这个狐狸!贱人!”
“夫人,冷静!您这个时候过去可就坐实国公爷和她私相授受了啊!”
她的贴身嬷嬷到底有经验,一把拉住了她。
“可她这么不要脸,国公爷怎么会不动心?”
宁国公夫人很绝望。
府中不是没有小妾,可这样的一个娇滴滴又能豁出去脸皮的女子要是留下来,以后还有她站的地方吗?
就在这时,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姚泽赞的脸色已经完全凝结成了冰霜。
前一刻还说对他真心仰慕的女子,立刻就被他的肃寒之气吓得后退了一大步,几乎撞在了廊檐下的柱子上。
“冯姑娘,其一,我的夫人在我危难之时嫁给我,于我有大恩大德,你根本不能与她相提并论,更不用说比得上她。其二,我对你,并未有过半点喜欢,你想错了,我也不可能留你在我府中为奴为婢。冯小姐难道要我因为留你一时,就得负责你一辈子?”
“如果冯姑娘还要纠缠,那不必等明天,我立刻就让人送你出府!”
“我……我……”
冯锦娘嗫喏了两声,终于无地自容,扔了手里的托盘,捂着脸转身跑远了,隐隐还能听见她的哭声。
宁国公夫人呆呆地站在原地,甚至忘了躲起来别让夫君看见她
他觉得她对他有大恩大德,那个女子根本就比不上她?
她在他心里,居然也有这么好的时候?
心思简单的宁国公夫人立刻就哭了起来。
一边的嬷嬷急得将她往回拽:
“夫人,快走!被国公爷看见可不得了!”
姚泽赞却已经闻声看了过去,然后走到了妻子面前,眼神渐渐变得柔和起来。
眼前妇人的相貌只是平平,气质更是带着些粗俗,在灯下眼泪模糊的样子也狼狈不堪,毫无国公夫人该有的风范。
可她也是个好人家出身的女子,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后宅,从没嫌弃过他落难时的卑微,不离不弃。
他是不能再辜负她了。
“国公爷,我……妾身,妾身……”
见到气度与寻常男子根本不一样的丈夫,宁国公夫人还是习惯性地像初次见他一样紧张,胡乱用袖子揩了揩眼泪,又心里懊悔自己这般不雅,他定然会厌恶。
姚泽赞却从袖中拿出了一张帕子,温柔地替她拭去眼泪:
“丽娘,你不必担心。任她再好的女子,我都不会再纳妾的。”
“真的?”宁国公夫人欣喜又不敢相信,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可您已经纳了三个妾室……您要是真喜欢这个冯锦娘,妾身也不是不容人的……”
京城的上元节,她在西北的时候就听说过,向往了很久。
可是他从来都不曾带她出去过,今夜,却带了那个女子去观灯,要说不喜欢,宁国公夫人不敢信。
姚泽赞见她这样,越发愧疚难过起来:
“不是的,我纳妾,并不是喜欢她们。只是那时候,我初到西北,朝不保夕,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死在别人的刀下,我怕我死了,姚家就要绝了后。所以我才想着,多生几个孩子,仅此而已。”
“丽娘,这些年,辛苦你了。”
能在丈夫远赴京城之后,在西北带着嫡出庶出的一大群孩子和三个妾室将日子撑下去,宁国公夫人也是个很坚韧的女子。
可今日,面对着与从前完全不同的丈夫,她却怎么都止不住自己的眼泪。
“国公爷,这么多年……其实没什么的,能在您心里占个地方,妾身觉得很值得……”
她说了一句,又停了下来。
她还是嘴笨,就像当年第一次见到他,对着那样好看的他,她什么好听的话都不会说。
姚泽赞却伸手,第一次很温柔地将这个手足无措的女子揽入自己怀里:
“不光是占个地方这么简单……以后就只剩下你了,不要害怕了,谁也没有了。”
从他回到京城,得知林薇死讯的那一刻起,他觉得自己少时所有的情感都随着林薇的逝去埋葬了。
他不可能再在心底放上别的人,包括他同床共枕的妻子。
没有人得知他心底埋藏的这座坟墓,也没有人能跟他说一句,惜取眼前人。
可等那兵荒马乱的岁月过去,重新安定下来,他有闲暇好好看一看自己的妻子的时候,才发觉她的眼泪,原来也是能刺痛他的心。
他曾经更名付寒,字冰心,寓意心如寒冰,此生不能再暖。
但坎坷岁月得一人相伴,重回昔日家园,他觉得,那个姚泽赞或许能回来了。
乍雪初晴,月色无声。
他牵着妻子的手,尽力迁就着她的不知所措,步履坚定。
“丽娘,我们去看看孩子们,然后,我带你去街上看灯。”
“孩子们都睡了……这个时候了,还能跟得上吗?”
宁国公夫人惊喜又忐忑。
他轻轻颔首:
“能的,还能看一看最后的美景,以后每年都会带你去。”
宁国公府的红梅,在落雪后的天气里,开得格外妖娆。
姚泽赞带着妻子路过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
祖母,父亲,继母,二弟泽许,三弟泽嘉,妹妹泽熙。
他的家人们,大概也都能回来了。
月光如轻纱,铺满脚下的路。
或许他这辈子的使命还没完成,但他愿意好好走下去。
正文第七百六十章明白
静
一世成欢 分卷阅读1000
静的月光下,威国公府起了白日的气势雄伟,伴随着门前深深一层的积雪,寂静地沉睡着。
历经百年风雨的“威北侯府”匾额已经换成了崭新的“威国公府”匾额,但在门楼下那白惨惨的灯笼照映下,显得凄凉无限。
“娘亲还是很伤心……”
白成欢静静地伫立在远处,望着那风中飘摇的白色灯笼,不敢近前,轻语中透着与夜色一般无二的哀凉。
“从前这个时候,这里,挂着的,是大红色的纱灯,门外的雪,也根本不会积起来……”
京城繁华,十里长街的华灯看不尽,赏不完。
可她还是惦念这个地方,她的脚步根本就由不得她。
萧绍棠用大氅将她紧紧的裹住,拥在怀里,也抬头望了望威国公府的气势非凡的朱门。
“三喜,上前叩门。”
萧绍棠突然沉着脸开口。
徐家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家人啊?
当初对成欢那样好,他是看在眼里,绝不怀疑的,可如今,这又算什么?
他这个做皇帝的都愿意捧在手心儿里的人,凭什么要这样夜深人静地时候,站在他们大门外伤心难过!
“不要!”
三喜已经迈出去的步子停住了,回过头看着出声阻拦他的皇后娘娘,还有脸色阴沉的皇上。
他到底听谁的?
萧绍棠低沉的语气里带着一抹不容置疑的凌厉:
“为什么不要?要么我们进去,要么我们回去,我不许我自己的皇后站在这里为已经不在意她的人伤心难过!”
“他们不是不在意我……”
白成欢呐呐地辩解了一句,却不知道要如何说下去。
不是不在意,是更在意那个无辜死去的孩子。
“我们回去吧。”
她突然就妥协了,转身要走。
爹爹娘亲心里过不去的伤心怨恨,哥哥的为难,徐成如和徐成乐的疏远,她全都知道。
所以她也知道,这里,已经不会再是她的家了。
除了能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在门外徘徊,她还能做什么呢?
这样牵念不休,或许终有一日还会让萧绍棠迁怒于他们。
“欢欢,告诉朕,要怎么样,你才能开心展颜?”
萧绍棠却拉住了她,眼底有着深深的忧愁。
他发过誓,要让她在他的身边,一辈子都过得快乐开心,可他此时却觉得无能为力
有些东西,即使他再好,也是给不了的是吗?
白成欢却抬起头向远处的街角望了一眼,迅速地拉起萧绍棠的手,匆匆穿过宽阔的街道,躲在了对面的巷子里一户人家的墙角处。
“哥哥回来了!”
她听到了徐成霖说话的声音。
萧绍棠被他牵着躲在墙角,陡然觉得心酸。
曾经那样不待见她与徐成霖亲近,可此刻亲眼目睹她的仓惶躲避,却是满心不忿。
只是她柔软的手紧紧地牵着他,因为这一年来握刀剑而在掌心留下的薄茧在轻轻地摩擦着他的掌心,让他压住了自己的怒火,于无声中用另一只手紧紧抱住了她。
不要紧的,就算这世上所有人都对她不好了,他也绝不会对她不好。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三喜他们的身影也早就隐匿无形。
“……明日让人来将门外的积雪扫了吧。”
徐成霖在吩咐跟着他出门的小厮。
“是,小的记下了。”
那小厮手里牵着马缰,恭敬地应了。
随后却有些为难地指了指大门上方悬挂的白灯笼:
“世子爷,那咱们这灯笼呢?今儿,小的听门上打发忠义伯府来递帖子的人说,都有人问了……说,说咱们府上是不是办什么丧事……”
不然为什么大正月里的,挂着这么白惨惨的灯笼?上一次挂白灯笼还是孝元皇后薨逝的时候呢。
徐成霖抬头望了望那惨白的灯笼,却是叹了口气。
“罢了,不管别人怎么说,就先这么挂着吧。”
母亲从北山寺回来以后,就要一切按着正式的丧仪来安葬他那没见过天日的弟弟。
虽然也不愿意让外人胡乱揣测,可母亲坚持要如此,不然她就出家,他和父亲也只能让步了。
小厮只得闭了嘴,不敢再说什么了。
往前又走了几步,徐成霖眼角忽然瞥到了什么东西,大步往街对面走了几步,蹲下去,就看见幽幽的灯光下,纯白无暇的雪地上深浅不一的几串脚印。
他仔细地看了看,然后伸出手,在最小的那个脚印上比了比。
徐成霖蓦然抬起头,顺着那串脚印看过去,只看到一片茫茫夜色。
身后的小厮跟了上来:
“世子爷,怎么了?”
徐成霖却没有回答,只怔怔地望着那茫茫夜色,丈量着脚印的手慢慢地垂落下去,将那团雪连着脚印一起攥在了手心,直到化成冰水从他指间流逝。
成欢重新回到这个家的时候,母亲那样欢喜,亲自看着人为她做新衣新鞋,彼时他见过她鞋子的尺寸。
这是她的脚印啊。
他仿佛感觉不到积雪融化之后的冰冷彻骨,喉头更像是哽了一团棉花,吐不出,咽不下。
就像成欢初初逝去,他在西北经历过的所有心碎折磨。
如今,全部都要重新经历一遍。
成欢来过了,却没有靠近。
她一定很伤心。
黑暗中的人也紧紧地攥着萧绍棠的手,屏住了呼吸。
她不敢让哥哥发现她,他们必定是不想看见她的。
萧绍棠的手骨被攥得生疼,却一声不吭。
不知道这样无声对峙了多久,直到远处有马车粼粼而来的声音将分外寂静的夜色打破。
“徐成霖!”
马车在威国公府正门外停了下来,一个女子匆匆从马车上下来,正要命人上前扣门,却发现了蹲在雪地里的黑影。
灯下向着徐成霖跑过来的女子眉眼模糊,但是白成欢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正是思贤。
徐成霖这才如梦初醒,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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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站了起来,回过头去。
“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因为新年的失礼,徐成霖心里很是愧疚,等母亲的情绪好一些之后,就带着礼物亲自去梁国公府致歉。
之后又约了梁思贤今夜出去游街。
今夜他是将她送回梁国公府之后,才回来的。
梁思贤气喘吁吁地在徐成霖面前站定:
“方才你走了,我才想起来有句话忘了问你!”
“慢些跑,别急。”
见她似乎是追来的急,下了马车连斗篷都没有披,徐成霖解下自己的大氅披在了她的肩头。
大氅带着男子身上特有的暖意覆在她的肩头,梁思贤莞尔一笑,看向徐成霖的眼神更多了几分柔情,但是问出来的话却让徐成霖脸色一凝:
“徐大哥,为什么今年的宫宴都没有看到伯父伯母,你也没有去?你们难道都不想念成欢吗?你们知不知道,今日上元宫宴,成欢身体不适,早早都回去歇息了!”
“而且,我总觉得成欢近些日子郁郁寡欢不开心,她有了身孕,总这样也不好,伯母为什么不进宫去看看她,能开解开解也是好的……”
连性子直爽得有些疏枝大叶的思贤都能看出来成欢郁郁寡欢
徐成霖攥了攥湿淋淋的手心,打断了梁思贤的话:
“思贤,以后不要在徐家人面前提起成欢了,尤其是母亲面前。你也不要时常去见成欢了,更不要在她面前,再提起徐家人,包括我。”
梁思贤惊愕地半张着嘴巴,好几息才重新找到自己的声音:
“徐大哥,为什么啊?好好的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你的意思是徐家要和成欢断了来往?”
徐成霖沉默地低下头去。
这就是默认了?
梁思贤心一沉,伸手抓住了徐成霖的衣襟,愤怒的质问脱口而出:
“徐成霖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是成欢!那是你的亲妹妹!你怎么能这样?!你的意思是不仅仅你们要和她断了来往,连我都要和她断了来往吗?为什么?”
徐成霖被她晃得有些站不稳,但也没有伸手拂开她。
“思贤,有些事情,该告诉你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但是这件事,你不要问了,只要记住我的话就好。”
他双手按在她的肩头,竭力让自己一如平常:
“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徐成霖!我不要和成欢断绝来往,我也不可能如你所愿!你们一家人怎么能这样,那是你的亲妹妹!”
“不是!”
徐成霖冷凝着面孔低吼,几乎就要将真相说出来。
可他怎么说呢?
他忽然伸手,将面前愤怒不已的女子拥在怀里,不让她看见他泛红的眼眶。
“思贤,别闹了,她不是徐家的女儿……她是白家女儿,只是白家的女儿,和徐家再无瓜葛。”
“不是的,她就是你们徐家的女儿……如果当初你们觉得不是,那为什么要认她,为什么要到她有了身孕这个节骨眼儿上来伤她……就算你们都不认得她,我认得啊……”
梁思贤伏在徐成霖胸前呜呜咽咽地哭着,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白成欢听见闺中密友的哭声,悄然转过身,向着小巷的另一头走去,形同一只孤独的鸦雀,穿过寒夜。
思贤有此心,她知足了,也全然明白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才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身后寸步不离的萧绍棠。
“萧绍棠,暂时,我不会再来这里了。”
“嗯,我也不会再迁怒他们。”
萧绍棠明白她的意思。
华清宫的满院明辉在等候夜归的帝后。
白成欢迈进来的时候,望着这满目光华,觉得像是从暗沉的地狱里走了一遭,终于重见光明了一般,那种锥心的绝望痛苦稍稍远离。
进了寝殿,她才听见萧绍棠一声轻轻地低呼。
她回过头,是萧绍棠身边的小内侍拿过他脱下来的大氅之时,碰到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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