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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成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玖晴
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威国公夫人自然也是一清二楚的,虽然心头也曾掠过一丝对石婉柔的心疼,可是她此时看着不争气的侄女,那丝心疼也很快化为乌有!
她也没有苛责徐成乐,挥挥手让他先出去。
徐成乐就知道威国公夫人这是不会为了石婉柔的哭诉将他如何了,笑了笑退了出去。
直到内室重新寂静下来,威国公夫人才恨铁不成钢地斥责石婉柔:
“他动手打你是他的不对,你尽管来告诉我,可你将他的脸挠成这样,你可知道今日认亲,会让别人如何议论忠义伯府的家教?!”
“母亲的意思,难道是让我堂堂一个伯府的嫡女,被他如此欺辱吗?”
“你还知道你是伯府的嫡女?晚了!你现在就是庶子之妻,你在皇帝面前自己选了这样一个人,你有什么可说?!”
威国公夫人被自己这个蠢侄女气得肝儿疼,指着外面道:
“你出去,你先出去自己好好想想,以后你到底是准备过什么样的日子!”
她想疼惜自己的侄女,可是这样的侄女,让她怎么疼惜?
但凡有点脑子的,当初都不至于选徐成乐来生生打她的脸!
要是当初她选了别家的庶子,那人要是敢动她一指甲,就算是皇帝施压,自己这个亲姑姑也不会放着她不管,可是如今,她还怎么管?
威国公夫人疾言厉色中带着深深的嫌弃,而整个过程中,梁思贤都站在一边亲眼目睹。
石婉柔很想跟自己的亲姑姑再辩驳几句,可是一抬头看见梁思贤那貌似平静无波的眼神,心里的羞愤升腾而起
从前都是一样的人,如今她却成了姑姑心坎儿上的人,倒是自己,成了那个跪在她们面前摇尾乞怜的人!
反差太大,石婉柔乞求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站起身掩面冲了出去。
威国公夫人脸色也还是铁青,梁思贤只好又细语安慰了一番,自己不由得感叹,这石婉柔,根本就不足为虑。
这样的人,再好的日子,都有本事给过成一滩烂泥!
果然等到祭拜祖宗之后,认亲的时候,人人都顾不上去看新娘子什么表情,都忙着关心徐成乐脸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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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
石婉柔的笑话再好看,那也不急在这一时,徐成乐再不成器,也是他们徐家的人。
这伤在脸上,一个不好可是要留疤破相的!
一番查看之下,人人都对石婉柔有了意见,这伤可不轻,脸上的皮肉都掀开了好几条,难怪没有遮掩,这根本就是遮都遮不住!
威国公坐在上首,心情也是与跟长媳认亲时候天壤之别。
他不禁瞥了一眼威国公夫人。
自己的老妻这一辈子在京城女眷中,算是强悍无匹了,可也没有干出这种让他没脸见人的事情来!
到徐氏族人谴责不善的眼神,石婉柔是无所谓的,也一张冷脸端回去。
反倒是徐成乐,完全不顾脸上的伤,面带笑容地替石婉柔辩解,表示都是自己的不是。
梁思贤即使是站在威国公夫人的身后侍奉,看不见威国公夫人脸上的神情,也能感觉得到威国公夫人全身散发的怒气。
是啊,这样的徐成乐,石婉柔跟他比起来,完全就是一个渣,将来还不知道会被虐成什么样子。
但此时为了威国公夫人的面子,梁思贤还是笑盈盈地上前履行了自己作为长嫂的义务,替石婉柔说了几句话,只说他们是年轻气盛不懂事,小夫妻哪有隔夜仇,以后就会好了云云。
徐氏族人看看大方得体的梁思贤,再看看石婉柔,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石婉柔心里却不认为梁思贤这是在为她解围,觉得梁思贤这是在趁机为她自己搏贤良名声,撇了撇嘴角,冷哼道:
“假好心!”
三个字落入威国公夫人耳中,又是一阵大动肝火。
这些事情,都不算什么隐秘的事情,白成欢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彼时北山寺因为圆慧和尚的回归与北山漫山遍野开放的春花,再次香火鼎盛,游人如织,白成欢在宫里待得无聊,萧绍棠就特意带着她,两人微服出游。
阿花绘声绘色地跟白成欢讲了这些事,总结道:
“娘娘,奴婢觉得,这威国公府的二少爷和二少奶奶,如此合不来,新婚夜都能打架,估计这日子也过不长!”
摇蕙却完全反对:
“怎么就过不长了?他们再打,那也得一生一世过下去,这可是圣旨赐婚呢,除了皇上和娘娘开金口,谁敢让他们分开?”
阿花呆了一呆,拍手道:
“这话真真是不错!哼,石婉柔这样的人,就该这样跟那徐成乐绑在一处一辈子,两个恶人互相折磨去吧!”
一边三喜忍不住插话进来:
“呦呦,那石婉柔也就罢了,徐成乐还得罪你了?怎么这副口气说人家是恶人?”
“我就说他是恶人怎么啦?”
阿花看见三喜就翻白眼,这人总喜欢跟她抬杠,真是烦透了!
白成欢说不清听到石婉柔过得不好,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只有加快了脚步,将几人叽叽喳喳的声音抛在了身后。
萧绍棠几步追了上来,揽住了白成欢的肩:
“走这么快做什么?这山道太长了,我们慢慢走,要是晚了,大不了在北山寺住一夜。”
白成欢只望着道旁的青草野花不语。
萧绍棠就笑了:
“是不是听他们说那些,不忍心?可惜人各有命,就算有再大的福气,那也是禁不住人要自己折腾的,这件事里,并没有你的错,你也不必心中难过。”
白成欢知道的确是这个道理。
石婉柔的这桩亲事,还真是她自己得来的,任谁也没有办法。
只不过想想娘亲要跟着生气,心里到底是不好受。
她抬头望着萧绍棠:
“那你催着他们成亲,到底是个什么用意?”
萧绍棠笑得很有几分阴险:
“男人嘛,成家立业,成家立业,要立业,自然要先让他成家,两个人拴在一起捆牢了,才好给他的前程。”
白成欢疑惑:“你是真准备给徐成乐一个前程?”
从徐成乐站出来参与石婉柔婚姻之事开始,他就没那么简单了,要是再得了什么前程,那岂不是更要尾巴翘到天上去?
“你呀,可真是傻,前程,自然也有好有坏。你就等着瞧吧,不会让你失望的!”
萧绍棠神神秘秘想要卖个关子,白成欢自然也没有追根究底。
人各有命,石婉柔的命运是她自己招来的,徐成乐的命运,却是牢牢掌控在萧绍棠手里呢。
两人一路看花赏景,慢慢悠悠地走着,直到临近晌午,才上到了北山寺山门前。
虽说白成欢如今怀着将近七个月的身孕,但她并不觉得累,不过是怕萧绍棠担心,才走得慢了些。
两人在北山寺的山门前刚刚一站定,就引来一大波人的注目。
这个时节来北山寺的人多,有普通老百姓,也有求神拜佛的官员女眷,一看之下发现这相貌出众的两人居然是皇帝和皇后,当时就吓得要过来行礼,却都被三喜和四喜不动声色地拦住了。
微服出游,为的就是一个自在,要是人人都知道了他们的身份,那就失了这份乐趣。
那些官员女眷也只能遥遥致意,以示恭敬,站在原地等他们过去。
萧绍棠和白成欢也没有在山门前多逗留,很快就向着北山寺大门走去。
进了北山寺的门,就有知客僧来引他们上香,上完了香,听说圆慧正在如来大殿讲经,白成欢心中一动,就很想去听听。
严格说来,她是借尸还魂的人,而据她所知,从萧绍昀到安竹林,还有圆慧,宋长卿,都是有些来历的人。
种种事端,在她看来,混乱而诡异。
而圆慧这个和尚,在她心中早已是近乎妖神了。
她很想去看看,在扰乱她的命运不成的情况下,圆慧会变成什么样子。
萧绍棠见她起了听经的心思,干脆就遣散了跟来的诸人,让他们各自去游玩,他陪着白成欢前往如来大殿听经。
走至大殿门口,萧绍棠还特意看了看,见大殿中只是讲经,燃着数支袅袅檀香,并没有如同别的时候一般烟雾缭绕到呛人口鼻,这才带着白成欢走了进去。
圆慧讲的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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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经中最为短小易懂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也俗称《心经》,是从佛门高僧,到俗世信众都熟悉的经文。
但其中佛理颇深,圆慧娓娓讲来,声音低沉平缓,听在人耳中有如西方梵音,听经的人不由自主就会沉入其中。
所以萧绍棠带着白成欢进去的时候,悄无声息间,也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两人找了个角落,就有一边侍香的小沙弥见白成欢是个有孕在身的女子,送来了一把椅子给她坐,并没有让她与旁人一般,跪坐于蒲团之上。
萧绍棠向那小沙弥道了谢,总算是对北山寺的和尚多了几分好感。
然后就站在她的身边,让她倚靠在他的身上,权当靠背。
白成欢也顺从地靠在他的身上,仰起头望着圆慧宝相庄严的样子,耳边萦绕着沉沉佛音,不由自主地有些恍惚。
仿佛是睡着了在做梦,又仿佛是清醒着在经历从前,远处缥缈的青烟逐渐化成一间华丽高大的宫殿,依稀是昭阳殿,一个女子正在对着她大声斥责。
“你一个疯女,居然妄想占据正宫之位,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那女子眉目如画,容色倾城,仿佛是在哪里见过,但她却想不起来。
只不过出口的恶言让她的容色大为折损,原本气质里的骄傲贵气都成了凶悍。
“你们白家算什么东西,你以为你来得早就能忝居正妻之位?既然他说你在一日,我就永远只能是侧室,好,那我倒要看看,没有了你,我到底能不能做皇后!”
皇后?
有人想来抢她皇后的位子?
白成欢恍恍惚惚地想着,鼻端却似乎嗅到红烧鲤鱼的香味。
她喜欢吃鱼,但只吃做得好吃的鱼,这鱼尽管香,但一闻就让人觉得,味道似乎不怎么样。
但是却有人强行将鱼塞进了她的嘴里,带着一股淡淡的药草味,带着横七竖八的鱼刺!
啊!
鱼刺划过喉咙的刺痛,腹中如同刀绞一般的刺痛,手脚上锁链勒进皮肉的入骨之痛,让她忍不住发出嘶哑的惨叫,但有人往她口中塞了一团布巾,任凭她挣扎着,痛苦着,直至绝望。
最终她像是从那具身体里脱离出来,漂浮在半空中,看到重生之后,熟悉的这张脸上,七窍流血,死不瞑目。
白成欢倒抽了一口凉气,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就这么死了?
模模糊糊中,有一个念头在她心底徘徊
不,不,她的孩子还在腹中没有降生,她怎么能死?
她仿佛又回到了一个游魂的状态,在她熟悉的宫廷里到处奔走,茫然而不知所措。
然后,她看到萧绍棠从远处奔来,穿着他登基大典那一日的一身龙袍,冲进了那个一地狼藉的地方。
等他看到地上被锁住四肢,死状凄惨的女子之后,他像是疯了一般一把掐住了那个正在洋洋得意,美貌无匹的女子纤细的脖颈
“崔颖华,你居然敢杀了她,你给我去死!”
正文第七百八十五章解开
“不,我才是应该做皇后的人!我要是死了,你如何向崔家交待?我杀了她,是为你好!这世上……哪里有一个疯子做皇后的道理……你会被天下人笑话!”
那女子用尽全力掰着他铁钳一般的手,奋力挣扎着,惊恐地辩解。
萧绍棠的眼中却全是恨意:
“当初就是他们非要把你塞给我的你敢杀了她,我就要杀了你,让你们崔家满门覆灭!”
说完,却又将手上的力道松了几分,狭长的凤目中透出幽冥一般的气息:
“刚刚她是不是就是这样挣扎的?那你也要尝尽这样的滋味去死!”
崔颖华不管他是想要如何将她折磨而死,趁着这松动的一瞬间,拼命喊道:
“萧绍棠,值得吗?一个疯女而已,你要为她杀了我,值得吗?她只不过……只不过是何家为了糊弄你给你选的妻子而已,根本不算数!她只是一个疯子,一个木偶都不如的东西!你别忘了,你的江山……到底是怎么来的!你要与世家,为敌吗?”
“我的江山?我的江山是我拼命得来的!你们崔家除了将你塞过来,又做过什么?世家?当我稀罕吗?”
萧绍棠手指又紧了紧,被她掐在手中的女子脸色立刻憋得青紫,却还是不甘心地挣扎着。
神情狠厉有如阎罗一般的男子只狠狠一个用力,崔颖华的挣扎就立刻停止了。
直到她的身体彻底僵硬,才被他无情地扔在了地上。
“她就算是一个疯子又怎么样?她就算是个疯子,是个木偶,那也是我萧绍棠的妻子!”
他低低地怒吼,然后走向另一边,将那个死不瞑目的女子四肢上的锁链一一打开,将她脸上的血迹擦拭干净,伸手从她眼眶上划过,让她安然闭目之后,才轻轻地将她抱在怀里。
“白欢娘,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是我害了你……”
脸上犹带着煞气的男子眼中渐渐有了凝结的水光,愧悔伤心,都凝结成他掉落在她身上的一滴泪。
当初因为从军不成,他跟父亲赌气,跟何家人闹翻,知道好友白祥欢有个疯傻的妹妹之后,他故意前去求娶,只为了让书香世家的家族蒙羞。
那时他不知道何家为了救他付出过什么样的代价,也不知道,那个只是赌气娶回来的妻子,终有一日,会因为他,在这样魑魅魍魉的宫廷里被人如此戕害。
她于他而言,虽不是情之所至,却是这些年里唯一的同伴。
他当日对白家人许下过承诺,会好好照顾她一辈子,而她虽然疯傻,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但也曾安安静静待在他身边,陪伴着他度过了种种艰难的日子。
“白欢娘,离开这苦难的人间,也好……我依旧会封你做皇后,但愿来生,能弥补我对你的亏欠。”
跪在地上的男子红着眼眶将她抱起来,转身走了出去。
华美的昭阳殿,再一次成为了薄命女子的殒身之地。
那盘可比砒霜的甘草鲤鱼还在冒着袅袅热气,但是前后两个女子的魂魄,已经幽幽散去。
那个死去的女子,是白欢娘。
那个想做皇后却送了命的女子,是崔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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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
白成欢似乎有些明白了,可又有些不明白那此时的她,又是谁?
她到底该是白成欢,还是徐成欢,还是这个无辜送命的白欢娘?
如来大殿的一角,白成欢靠在萧绍棠身上微微闭着眼睛,仿佛陷入了沉睡中。
萧绍棠起初也只以为白成欢是睡着了,微微俯身用手臂托着他的身体,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臂弯里,手掌也伸过去包住了她纤细的手指。
但是渐渐地,萧绍棠发现她的眉心渐渐蹙了起来,而手心里的那只手,也越攥越紧!
“欢欢?欢欢?”
他低头,轻唤了她好几声,她却毫无反应。
这不对,这显然不是安眠的样子!
萧绍棠立刻弯腰,一把抱起了身子软软地斜下来的女子,对大殿中央正在讲经的圆慧怒目而视:
“圆慧!你又对她做了什么?”
圆慧低沉的讲经声音被打断,大殿中安宁祥和的气氛也荡然无存。
正听得聚会神的香客都纷纷转过头来,对萧绍棠投来谴责的目光。
萧绍棠却根本不在意那些人的不满,只是死死地盯着圆慧,仿佛圆慧的回答一个不如意,他的怒火就能将整个北山寺焚烧殆尽!
这些日子欢欢一直都好好的,今日来听了一回圆慧讲经,就成了这个样子,鉴于圆慧的种种前科,萧绍棠第一反应就是圆慧对白成欢又使了什么手段!
而跟出来的侍卫们也并没有真的离去,一直守在大殿之外,听见皇帝的怒吼,立刻就跳了进来,将皇帝与皇后团团围在中间,手中的刀剑也早已出鞘,直指圆慧!
殿中原本想要开口责备的香客们在明晃晃的刀刃照映下,蓦然发出一声声的尖叫,连滚带爬地向外逃去,再也顾不得刚刚还满心崇拜的圆慧大师了。
原本有些拥挤的大殿顷刻间就空空荡荡。
被留在原地的圆慧望了一眼那明显是陷入梦魇中的女子,轻叹了一声,站起身来,向着萧绍棠走了过去。
“原来是天子驾临,贫僧有礼了。”
圆慧双掌合十,微微一礼,完全不惧逼在他眼前的刀剑利刃,向萧绍棠伸出手:
“皇上将皇后娘娘交给我吧,她只是做了一场梦而已,佛前做梦,必有缘故,皇上何不让她结了这段缘故?”
圆慧说得轻描淡写,萧绍棠却低头看着动静这么大,却依旧醒不来的女子陷入矛盾之中,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圆慧。
明明所有的劫难都改过去了,可为什么还会这样?
“欢欢,快醒醒!你要是不醒,我就要将你丢给这个和尚了,你醒醒!”
萧绍棠凤目蕴泪,不死心地在白成欢耳边再三呼唤,但是白成欢依旧毫无醒来的迹象,只有长长的睫毛不停颤动,昭示着她在睡梦中经历着怎样的折磨。
“欢欢!”
萧绍棠将她贴在心口的位置,垂下头去,泪滴无声地落入她鸦青的发丝之中。
“圆慧,朕只给你一次机会,若是她有事,你们整个北山寺,片瓦不留!”
圆慧苦笑,无声地躬身应下。
帝王一怒,这样的威胁自然不会有假。
甚至皇帝说要北山寺草木不生,圆慧也是信的。
只是北山寺,为何要受这场无妄之灾啊?
圆慧望着自己禅室中躺在榻上面目不宁的女子,一边焚起檀香,一边在心里微微地生出了些怨气。
这二人也真是闲的,既然觉得与他有仇,有个好歹都能往他身上赖,那做什么好好的要跑来北山寺?
即使隔着墙,他都能感受到外面皇帝那虎视眈眈的目光。
圆慧盘腿在另一面的蒲团上端坐,开始转动手腕上新的那串佛珠。
随着他的诵经声,榻上原本眉头紧皱的女子,眉心终于开始慢慢放松。
圆慧的眼神也逐渐变得深邃起来
原本他以为这个女子只是借尸还魂,没想到来历居然这样复杂。
前后两世,无论是徐成欢,还是白成欢,都是不得好死,也难怪会命运坎坷,劫缘重重。
“前生事,前生了,既然前生已经足够坎坷,又何必今生不放过?”
白成欢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就是佛室的青烟袅袅,耳边就是圆慧的沉沉诵经声。
略带迟暮的声音听在耳中依旧如同从前一般并不能完全理解其意,但是心间莫名地平静如水。
“大师……”
她坐起身,望着正阖目念经的圆慧,已然明白自己能从那个荒诞的梦里醒来,必定是因为他的缘故。
从前,这个和尚非要和自己过不去,如今,却出手相助。
白成欢的心绪十足地复杂。
圆慧睁开眼睛,望着她笑了一笑。
“施主可是做梦了?是好梦,还是坏梦?”
“坏梦……也算不得坏梦吧……”
白成欢如同圆慧一般端坐于榻上,觉得那个梦,未必就是梦,或许,又是一个前身的结局。
她此时醒来,头脑竟是前所未有的清明,梦中的种种想起来,也并没有觉得晦涩难懂。
“大师,我知道你是真正的重生之人,那你能否告诉我,前世,萧绍棠的皇后,到底是谁?大师那时候处处与我为难,是不是就是觉得,萧绍棠的皇后,不能是我?”
圆慧怔了一下,才缓缓摇头:
“不,我也不知道是谁。我死的时候,他还没有登上帝位,但我那时已经听说,秦王世子娶了崔家的嫡长女,至于详情,我并不知晓,我只是觉得……崔家嫡长女,总不会甘愿为侧室才对……”
白成欢明白了。
圆慧想要遵从的那个天命,都是他根据前世的种种,猜想臆测出来的天命。
崔家的嫡长女,自然是不甘愿为侧室的,所以,前世她才要在册封皇后前夕,以一盘甘草鲤鱼了结了白欢娘的命。
前世的白欢娘虽然疯傻,却是萧绍棠名正言顺的正妻,只有她死了,崔颖华成为皇后才能再无阻力。
只可惜,崔颖华纵然有万般手段,却并不了解萧绍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除了他的父亲秦王,这个世上,他并不愿意受任何




一世成欢 分卷阅读1053
人的摆布。
而崔颖华今生虽然并没能来到萧绍棠的身边,但是她使出了同样的手段。
只不过同样的一盘甘草鲤鱼,能毒死白欢娘,却毒不死她白成欢,反倒像前世那样,同样在萧绍棠手里送了命。
而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前世没能做皇后的白欢娘,今生终于坐上了皇后的位置,算是冥冥之中无形的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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