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成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玖晴
“听到了没有?!”何大老爷眉目凛然,又怒喝了一句。
何七沉默一瞬,却只俯身磕了个响头:“既然这样,父亲恕儿子不孝,难从父命,今后儿子投身从戎,无论是战功卓著,还是马革裹尸,父亲都请放心,儿子断然不会给何家招祸!”
纵然祖父一再叮嘱他要和父亲好生说话,可这件事,他终究是不能和父亲妥协。
“你,你居然还是不肯听话?!”
何大老爷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他说了这么些,全都是白说了!
逆子,逆子!
何七霍然起身:“父亲,儿子此次回来,还有军务在身,就不在家中多停留了,儿子去跟母亲请安,这就跟父亲道别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何大老爷捂着心口站了起来:“为父一片苦心,你到底是为何非要跟我作对?!”
一片苦心?何七几乎想笑,为何?
为何何家子弟皆可出人头地,唯独他何七,就要止步举人,做个不伦不类的小官,走一条注定不可能一展宏图的路,一生荒废?
大齐读书人无数,但凡想位极人臣,为国栋梁者,谁不是进士出身?一个举人,一辈子就只能蹉跎而过,就算得登高位,也只能惹天下人耻笑!
纵然他心向西北,也终究意难平!
“父亲,人常说,知子莫若父,那儿子的心性您应当知道,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好,儿子这辈子的路,要么不走,要走就走最好的路,既然仕途一道,父亲认为儿子会为何氏招祸,那么不走也罢,儿子心意已决,还请父亲保重!”
何七铿然说完,就伸手开门,大步走了出去,留下何大老爷气得胡子直颤!
“逆子,你走,你走了就别再回来!”
何大老爷在身后咆哮,何七却差点一头撞上门外的人。
门外不知伫立了多久的妇人看见门被猛然打开,也是吃了一惊,眼角细细的皱纹都挤得更紧密了些。
可她很快便镇定下来,语气温和道:“丛棠回来了。”
神情之间,不辨悲喜,亦无恼怒,并没有一丝儿偷听被儿子撞破的窘迫尴尬。
何七连忙躬身行礼:“儿子见过母亲,正要去见母亲。”
眼前神色温和,虽然已经年近五旬相貌有些衰败,却依然姿态娴雅高贵的妇人,正是何七的母亲何大夫人路氏。
听儿子这么说,她也只是淡淡点头:“嗯,你回来就好,又惹你父亲生气了吧,也罢,你先去,我今天也累了,明日再和你说话。”
何七一阵难言的失落,有几分赌气地道:“儿子还有军务在身,这就要走了。”
何大夫人却是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眉宇间仿佛还松快了几分,甚至露出了一丝浅淡的笑意:“那你就去吧,若是得闲记得回来就好。”
何七抬眼看了她一眼,终是行了一礼,转身去了。
回家的时候是日暮时分,走出家门的时候,夕阳才刚刚隐入了西边的山头后面。
何七骑着马,行走在渐渐暗下来的暮色中,顿生彷徨孤独。
他想起初见白成欢那日,李氏气急之下,扇在没有尽责照顾妹妹的白祥欢脸上的巴掌。
肯定会痛,可那才是真正的母亲会做的事情吧?()
第一百零三章家人何在
何大夫人路氏对于儿子的离开似乎习以为常,根本连回头看一眼也没有再看,就走进了何大老爷的书房。
“老爷,这套薄胎茶盏可是一整套的,老爷你摔一只,整套可就不能用了。”
果然,路氏瞧了瞧地上的碎瓷渣,蹙起眉头说道。
何大老爷有些讪讪地掩面叹息了几声。
被夫人看到自己这样有失体统的样子,实在是有损颜面。
“夫人莫怪,我是被那个逆子气着了,顺手就……你交代下去再买一套便是了。”
不管如何,何大老爷还是要振一振夫纲的。
路氏蹲下身,捡了一片碎瓷在手中,冷笑起来:“老爷说得容易,这套茶具可是妾身的陪嫁,千金难买,银子不值什么,如今可去哪里买去?”
何大老爷面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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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挂不住:“不过是一套茶具,你这么计较做什么?刚才那逆子出门去,你也不拦着!”
路氏丢了那碎瓷,站起身,一身暗紫色的衣裙衬得她满脸寒霜,神情冷淡:“老爷的儿子自然老爷做主,妾身跟丛棠自来母子缘薄,老爷并非不知道,只是刚才妾身站在门外听了一听,丛棠说得也有些道理,既然他执意要从军,那就让他从军去,以后是生是死,自有天命,老爷只当没有这个儿子也就罢了。”
“你,你!”
何大老爷瞪圆了眼睛,指着路氏半晌,却只能恨恨地抛出一句:“有你这样做母亲的吗?”
路氏垂眸:“那是不是妾身如何做,老爷都觉得不满意?妾身自然是做不好这个母亲的,老爷一早不是知道吗?”
何大老爷刚平稳下来的心绪又被气得激荡起来,脸色涨得通红,终是不想与路氏多言,拂袖而去。
他与路氏少年夫妻,情深意重,再有何氏一族的规矩压着,他这辈子也没纳过妾,按说两人应该是和和美美一辈子,偏就在丛棠这件事上,两人呕了十几年的气。
何大老爷走在花园子里,想起路氏的冷脸,心中对那个刚刚还惹得他怒火滔天的逆子又是忍不住心疼。
路氏对丛棠,毫无温情可言,丛棠心里,肯定也是……
他想了想,抬脚在夜色中走去了老父亲的春晖堂。
何七高大的身影披着夜色打马游遍了弘农县所有的主街,街上人人匆匆而行,急着归家。
家中或有父母双亲,或有娇妻稚子,总有个奔头,可他呢?
何七有刹那间的伤感,但很快就想起一件事来。
他答应了白成欢要给她定期送消息,可如今,他跟父亲彻底闹翻了,这件事要怎么办?
何七挠挠头,策马去了西市的一间笔墨铺子,下马拍门。
来开门的是个面容憨厚的掌柜,一见他,立刻行礼:“七少爷来了!”
“五哥可在?”
“小七,怎么这么晚了来寻我?你这是打哪儿来,可曾回家看见了大伯父?”
铺子内灯烛还亮着,有人闻声出来,正是何七的堂哥,何家二老爷的庶子何丛梅。
虽是堂兄弟,可何丛梅和何丛棠长相并不一样,是个相貌普通,但看上去稳妥可靠的年轻人。
何家二太太年过四十无子,何二老爷就纳了妾生了庶子何丛梅,只比何丛棠大两岁。
由于是庶子,于读书上也天资平庸,何丛梅也没等到二十岁,早早就退出了科举一道,退回家中打理庶务,如今掌管着族中在虢州所有的笔墨铺子。
他平日里也不回家中去,只在铺子后面的小院歇息,此时见最近在何家掀起一阵风波的七弟忽然出现,惊讶不已。
何七有些不好意思:“五哥,我,我今晚没地方去,想在你这里歇一宿,另外,有件事要托付你。”
在何丛梅的心中,这个七弟,自幼有老太爷护着,除了大伯父大伯母,何家人都是宝贝凤凰一般捧着的,他此时说着这话,居然让人觉得有几分落魄。
何丛梅赶紧让他进门:“进来,进来细说!吃了饭没有?孙掌柜,去给七少爷打水洗漱,交代厨下做些饭菜来。”
那掌柜的应声去了,何丛棠站在散发着油墨气息的铺子里,看着平日里并不亲近,此时却二话不说对他嘘寒问暖的五哥,心头总算有了丝暖意。
母亲不理他,是母亲生性冷淡罢了,他不该多想的,家人到底是家人。
何七这么安慰了自己一句。
白家客院里,张德禄又冒着死罪,以下犯上了。
他死死地抓着笔不给晋王。
“王爷,老奴求您了,这信咱万万不能写……您是藩王,您就是写了这信,这一路递过去多少人觊觎?就是您真觉得这白家姑娘是孝元皇后,这事儿能让人知道吗?还有,按规制,您要给皇上写信,那也要按照章程上折子,您这么写,递不到皇上面前去的!”
张德禄苦苦哀求,晋王怒视着他:“那你说怎么办,等我赶去京城,选秀的旨意都已经传遍大齐,那就来不及了,成欢姐就算以后回去,脸面往哪里搁?”
一天过去了,晋王心里的愤愤不平半点儿没少。
他怒不可遏的样子让张德禄一激动,口不择言了:“我的王爷哪,您倒是凭什么去质问皇上啊!如今他是君,您是臣,您不能胡闹了哇!好,就算您觉得皇上是您亲哥哥,您胡闹他不怪罪您,那您也得多为您亲哥哥想想,咱们大齐,历来可没有年过二十都没有子嗣的皇帝,您要让皇上为孝元皇后守多久?”
晋王怔怔地站在原地,似乎在认真想张德禄的话是皇帝,所以就可以这么践踏成欢姐的尊严?她活着万千宠爱,她死了就这般无情无义?!
“哗啦!”
满书案的笔墨纸砚被晋王全部挥到了地上,他雪白的衣袖顿时染上了浓重的墨色,眉眼间是执拗的厉色:
“我就是要问问皇兄,他就不能过几年再选秀吗?我没指望他一辈子不找别的女人,可成欢姐才死了几天?!更何况成欢姐还在,只是不记得我了,她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到时候成欢姐要置于何地?!”
“好,这信本王不写,本王明儿就启程,本王亲自进京,去问皇兄!”
张德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涕泪横流,觉得这天,眼见着是要塌了!()
第一百零四章观她剑法
进了五月,天气渐渐热了起来。
白成欢那场突如其来的风寒总算是好全了,天刚蒙蒙亮她带着两个丫鬟又要去后院跑圈子,李氏并未像前几日一样阻拦。
女儿若有功夫在身,那是最好不过的,出身武官家的李氏也是这么想的。
“欢娘,这世道,身为女子不容易,娘亲当年被你外祖母照着大家闺秀的路子教养,结果家境有限,大家闺秀没养成,功夫拳脚也一概不会,幸好你爹不是那等脾气暴戾打老婆的人,不然娘亲就是受死了委屈也只能自己受着。你有心学,就好好学,娘亲这几日必定给你找个女师傅来教你!”
李氏亲自看着她喝了杯热枣儿茶,不由得感慨。
“娘亲,会拳脚的女师傅和教书画的女先生,哪个难请?”白成欢发现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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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对她习武这件事超乎寻常地支持。“当然是会拳脚的女先生难请。”李氏不假思索。
这世道,男子都奉行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更何况是女子,除了那些大户人家养有女护卫,寻常女子习武的极少,就算是有武将家的女儿习武,那也很少有再来教别人的。
白成欢乐了:“那娘亲怎么没想着给我先请书画先生,倒是先请拳脚师傅?”
李氏一听这茬想起来女儿想学作画来着,也乐了。
“你不说娘亲倒是差点给你忘了……不过娘亲寻思着,这拳脚学好了,谁敢歪缠你,实在不行揍一顿,怎么也能给他揍老实了!”李氏意有所指,却也叹息,“你人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其他的,琴棋书画那些玩意儿,你想学,家中只要有能力,娘亲肯定也会满足你的心愿,可眼下看来,拳脚功夫更实在,比那些风花雪月不顶吃喝的劳什子君子六艺强多了!”
李氏一边说,白成欢一边笑,李氏实实在在是武官家的女儿,武官家的太太,这真是一点不掺假!
“娘亲,君子六艺中也有射,御两项呢,也并非都不顶用,琴棋书画要是学了,也都是傍身的技艺呢。”
白成欢说着,却有些遗憾。
上辈子虽然出去闲逛的时候不多,但是白成欢也跟着哥哥逛了好几遭酒楼戏园子之类的地方,自然也见过各种风雅的赌局,那时候她也曾跃跃欲试,却被哥哥制止,说女儿家去赌,不雅。
早知道最后会这么憋屈地死了,她那时就一定要试上一试,管它雅不雅,好歹不留遗憾不是?
哪像如今,什么都没做过,就成了另一个人。
李氏被女儿说得脸红了红:“哎呀,娘亲哪里记得住,好了,你去吧,摆饭了我使人去叫你。”
白成欢应了,笑嘻嘻地带着摇蕙和迎春走去了后院。
摇蕙和迎春都觉得今日大小姐的心情看起来挺不错,脸上总带着笑,没像往常起床后,只要照照镜子就莫名不开心。
何七带着晨曦踏进白家大门的时候,白炳雄刚好出门。
“丛棠,辛苦你了!”
原本要在军营当值的,可白炳雄实在不放心,昨晚还是赶回了家,听说了何七把晋王气得抓狂的事儿,觉得好笑,却也对何七更多了几分赞赏。
何七连忙行礼:“白大人客气,这对小人来说,也是一种历练。”
自打入了白炳雄麾下,何七就不再自沉贤侄了,公事公办。
白炳雄抹了抹刚刮干净胡茬的下巴:“嗯,左右这两天,我总要想办法把这尊神请出去!劳烦你了!”
两人叙了几句话,白炳雄就出门上马去了,白祥欢已经是一早去了县学,他最近读书很有些头悬梁锥刺股的架势。
何七进了门,陈管事迎了出来。
“何公子来啦?表少爷还没起呢,要不您在前院坐着歇会儿,喝杯茶,厨房马上就能摆饭了。”
何七从前也常常上门,陈管事和他原本也不陌生,再加上白炳雄交代了一番,陈管事一点都不惊讶何七这么早就上门。
何七拒绝了:“那我先去走走,离客院那边近些,表少爷起了我也能先知道。”
“哎,也行,那您先去,一会儿我给你把饭摆在客厅。”
何七别了陈管事,顺着青砖铺就的路往后院走。
往常这时候,他也是起身习武的,既然那小子还没起来,他不妨先去白家的演武场看看。
何七熟门熟路地走去了白家那小得可怜的演武场,远远就看见了演武场上的白成欢。
她正拿着一柄寒光似水的长剑似模似样地舞动着,还在给两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丫鬟鼓劲儿。
“摇蕙,快点,你看迎春都跑到你前边去了!”
白成欢清脆的声音在演武场上空回荡。
摇蕙看看跑到前边去的迎春,咬咬牙,喘息着跟了上去。
“很好,不错,继续,已经跑得比以前快多了!”
两个丫鬟你追我赶,两张俏脸红扑扑的。
白成欢很满意,又专心对付手里的长剑,慢慢回想哥哥的一招一式。
何七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浮上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丫鬟做错了什么事,白成欢要这么罚她们?
两个围着后院跑的丫鬟也看到了他,刚要出声,何七却摆了摆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两个丫鬟停下了脚步,尴尬万分,又有些不好意思,一时间倒也真没敢出声。
何七慢慢地走了过去,站在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动作慢得像是蜗牛一般的女子。
只见晨曦中,身量高挑的女子,白衣素裙,手执长剑,凝眉细想一阵,然后动一下,出剑,刺,,转,再出……一招一式,奇慢无比,姿势却很到位,要是耐下心来看,居然还能看出几分招式中的妙之处。
何七眼中的戏谑渐渐褪去,涌上浓浓的疑惑和震惊!
这是一整套的剑法,居然是一整套的剑法!
若是她的速度迅疾,那这就是一套杀伤力极强的剑法!
白成欢觉得很吃力。
她从未练过剑,就算记得招式,力道也根本不好控制。
力气大了怕万一挥错了伤到自己,力气小了,整个剑身就会不受控制。
虽然与两个丫鬟比起来,她并不累,可是光洁如玉的额头上还是沁出了一层晶莹的细小汗珠。
这样,不对,这样,好像还不对!
白成欢只觉得拿捏不好力道,那种熟悉的烦躁感又渐渐涌起。
这样什么时候才能练会?哥哥徐成霖练这套剑法,可是整整练了十年才能对目标一击即中!
皇宫那么森严的守卫,萧绍昀身边数不清的明卫暗卫,她要到什么时候,才有把握走到他的面前?!
正是烦躁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一道略带沙哑的低沉声音。
“错了,不是这样的!”
她手中的剑僵住,转头,看见了全身沐浴在金色晨光中的男子,正眼神炙热地看着她。()
第一百零五章情不自禁
他怎么这种眼神?
白成欢对上那双饱含炙热,绽放亮光的璀璨星眸,倒忘了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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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先想想这人怎么会在这里,来了多久。
何七却大步走了过来,没有任何预兆,大手覆上了那只还握着剑柄的芊芊玉手。
“应该是这样的,你出剑的时候,要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你这样瞻前顾后,犹犹豫豫,这一招就会滞涩阻碍,就已经失了先机……”
何七不由分说地就扳过了她的肩膀,亲手带着她刺出了起手的第一剑!
“这样,记住了没,必须心中想着一招既出,再无反悔余地,唯有这样,接下来的招式才能如同行云流水,迅疾自然,才能随心而动!”
何七激动地说着,几乎是被他半抱在怀里的女子却慢慢地转过头,看着他神采飞扬的侧脸,似乎有些弄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说起来慢,但是白成欢从手上传来滚烫的炙热感,到被人强带着刺出那一剑,到她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也不过是短短的一霎那。
她垂了垂眸子,手上一个用力,就冷静地挣开了那只大手,然后抬手,落下。
“啪!”
一声清脆的皮肉相撞击的声音过后,何七总算是从对这套剑法的狂热中冷静了下来。
他顶着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做了什么?
被松开的长剑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敲击在何七心上却仿若一场山崩地裂的响动!
完了,他怎么能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儿?!
“你放开我家小姐!”
摇蕙和迎春只见何七好好地在一边看,并没有捣乱,也就没有出声打扰大小姐,却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不要脸!果然是无赖就不能指望他守规矩!
何七这才彻底惊醒,连忙放开了白成欢,后退了好几步,一张脸红得比朝霞还要艳些,眼看着就要滴下血来一般!
“白家妹妹,我,我不是……”
从来是口若悬河的何七,顿时觉得词穷。
不是有意非礼你,不是有意冒犯你?要怎么说比较好?
白成欢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拂了拂衣衫,只觉得肩头像是染上了什么脏东西。
前世今生,被一个外男这么冒犯,这还真是头一遭!
“大小姐,都怪我们,没看好他……”
摇蕙和迎春都吓傻了,忘了下跪,只满脸绝望地说着。
这关系大小姐的名节,她们,她们怕是死定了吧?
白成欢冷冷地看了她们一眼,转身而去:“走。”
摇蕙和迎春这才迈步,心中万般凄惶地跟了上去。
白成欢一路疾走,两个丫鬟追得连滚带爬。
何七回过神来,也跟了上来:“白家妹妹,你站住!”
他到底是男子,身高腿长,几步就挡在了白成欢的面前。
白成欢生生被逼停了脚步。
她抬头看他一眼,冷笑起来:“怎么,何公子还想如何?”
“你……你别生气,我真不是有意的!实在是你练剑的方法看得人难受,我就情不自禁出手指点了你一下……”
何七对上她冷冷的眸子,手中那不经意的柔腻触感和刚刚怀中被忽略的温软馨香却是忽地泛了出来,顿觉说不下去了。情不自禁这话,不是这么说的吧?
“那你的意思是我还要向你道谢是吗?”
白成欢脸上冷静,其实心里乱极了。
是,这人说的话都有道理,带她刺出的那一剑也不同寻常,可他凭什么就这么,就这么抱了她?
这世上,自她长大,只有萧绍昀,曾经这样亲密地抱过她。
萧绍昀……
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么恨着的三个字,在这个时候想起来,眼泪却是忽然掉了下来。
萧绍昀,我都死了,我还计较这些做什么,我还在意这些做什么?!
何七愣住了,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又说错了!
她怎么,忽然就哭了?
“妹妹,我真不是有意的,你就当我是你亲兄长,不要这么难过,是我做得不对,要打要骂凭你,如何?”
何七真的没有哄女孩子的经验,想了想,要是四叔家的堂妹哭了,应该怎么哄,是这样吗?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白成欢的脸色,却见她也不说话,只是紧紧绷着小脸,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让他看得一阵揪心。
白成欢从重新睁开眼那一刻开始,就已经经历了无数次锥心之痛。
她已经习惯了,只是不习惯这样忽然被人冒犯。
她抬手,很不文雅地抹了抹眼泪。
想起萧绍昀,她连跟何七计较的心思都没了,整个人顿时像是被霜打了一般的茄子,脸上身上,蓦然间都是萎顿的气息,没了之前的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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