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成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玖晴
李氏停了眼泪,抬起头问道:“你要出去?去哪里剿匪,离家远不远?”
白炳雄心情很沉重:“说远也不远,说不远,倒也有些远。”
“到底是去哪里,你跟我卖什么关子?”
“是,是要去宁州。胡人已经攻破了西北防线的一个营地,即将进攻宁州城,朝廷已经起复秦王临阵统帅抗敌,大齐各地也要调兵增援,咱们虢州离宁州算不得远,自然是要去的……”
白炳雄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儿。
即将远行征战,偏偏家里还又出这样的事儿让人放心不下,他这一走,李氏在家可就难过了。
他舍不得自个儿的婆娘,可他身为朝廷武官,大齐需要他,他自然是义不容辞,就算是马革裹尸,也不能退缩的。
李氏呆了一会儿,已经有些日子,丈夫没有离开她这么远了。
从前丈夫也东南西北地跑,那时候,他还是个大头兵,无权无势,没有门路,只有拼命攒军功,身上的疤痕添了一道又一道,后来,丈夫渐渐升了官儿,已经不会像从前那样,只是大齐军中的一只蝼蚁,被各地的上级随意调防,她也渐渐适应了这样的日子。
可这样安静的日子太短暂了,这才多久啊,丈夫又要远行去搏命了。
她真想像别人家娇娇弱弱的妇人一样,好好哭一场,说自己的不舍,说自己的为难,任性地不让他去。
可她到底是没有,很快地拿帕子抹干了面颊上的泪痕,眉梢眼角又恢复了从前的从容坚定,目光柔和平静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你去吧,这是你分内的事。你只管安心去,把胡人拦在我们的家外面,虽说胡人大概要比土匪凶悍些,但我知道你不会惧怕的,我会好好守着咱们的家,等你得胜回来。”
“仙娥!辛苦你了!”
白炳雄眼眶直发热,顾不得会不会忽然有下人闯进来,上前紧紧地抱住了老婆。
她远比他想象的要坚强,她一直都是个与别人不同的女子!
李氏强笑着推开他:“老夫老妻了怎么也不害臊,从前祥欢小,欢娘傻的时候,也没见你出去的时候舍不下我们娘儿几个过,这会儿来装什么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更何况如今家里有吃有喝,祥欢也是大人了,欢娘又离得远了,丫鬟婆子都有,我有什么辛苦的?赶紧把你这样儿,要是让人看见了,成什么样子!”
白炳雄隐在虬髯胡须下的面皮隐隐发烫,心口却是实实在在的发烫。
有一个这样的婆娘,真是他白炳雄修来的福气!
李氏却不动声色地掩去了眼底的黯淡,很快就心平气和了。
她是武将的女儿,她是武将的妻子,她得有她的底气和从容,丈夫才能安心打仗,才能平安归来。
这原本就是她该过的日子,她没什么可自哀自怜的,还是给丈夫好好打点行囊,备好一应东西是正经。
却说杨管事,出了白家的门儿,马不停蹄地回了客栈,给京中的老爷写信,他必须得弄清楚,这事儿,是不是弄岔了!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一章相邀
没过几日,京城的詹士春就到了消息。
他做过很多准备,但都是关于如何跟女儿说明白她的身世的,没一点儿是关于白家的。
他从来就没想过,白家居然不承认!
既然和徐淑宁那个贱人一起夺走了他的女儿,为什么不敢认?
不承认,抱养的就能变成亲的吗?他就知道不能轻易放过这些夺走他女儿的人!
至于这事儿是不是他弄错了,那是不可能的。
女儿的命灯,从他知道有这么一个女儿开始,就用了血祭之法为从未谋面的女儿点了一盏命灯,对应着天上的命星,如今这命星着落在白成欢的身上,那就说明白成欢就是他的女儿,是这个世间唯一和他有至亲血脉的人了。
他父母已亡,又没有兄弟姐妹,一生未娶,他唯一拥有过的女人,只有乔桓,他不可能出现别的子嗣。
詹士春想来想去,披星戴月地回了以詹松林名义置下的宅子,再出来的时候,就是一个改头换面过的平凡人了,丢人堆儿里都不怎么找得出来。
然后就命人去威北候府送了张帖子,邀白成欢午时在京城有名的茶楼陆羽阁一见。
白成欢正跟着威北候和徐成霖从演武场回来。
自从那日威北候夫人搬了绣屏让她绣花开始,白成欢就开始琢磨该干些什么让自己别那么闲,不然一闲下来就容易触景生情,想到从前,毕竟这候府,可处处都是从前的记忆。
而那些记忆如今想起来,都是扎在心上的倒刺,一想,就鲜血淋漓。
恰好那日她一个不小心捏断了一把黄花梨椅子的扶手。
“成欢,要不,你跟着我们习武?”
徐成霖如此建议,白成欢立刻就答应了。
在虢州的时候,她就有这个想法,可是教功夫的女夫子不好找,就耽搁了下来,后来到了京城,更是一时半会儿顾不上。以后能跟着爹爹和哥哥习武,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这会儿她带着脸上的细密的汗珠,披着晨光往欢宜阁去,一群殷勤的丫鬟就已经簇拥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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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有去给她打水沐浴的,有拿了干净衣服备着的,更多的还是端盏奉茶,捏肩捶背的,一群大小丫鬟把她围了个严严实实。
白成欢从前过了十六年这样的日子,可如今,却是极其不耐烦。
打发走了围在身边的丫鬟,只留下了摇蕙和阿花。
摇蕙已经在候府丫鬟的无形影响下,迅速变得沉稳可靠,做事多,说话少,阿花的话却还是那么多,只不过她如今在白成欢面前得脸,就算有些不得体,候府丫鬟也没人敢讥嘲她,反倒都还对她多有巴结。
这一切,还是因为白成欢如今在威北候夫妻和徐成霖的支持下,已经成了威北候府第一人。
被遣退在外的丫鬟里,就有大丫鬟菱叶。
菱叶知道菱角消失得无声无息,虽然不一定是死了,可必定是再没有了前程的,是以从菱叶无缘无故消失起,就彻底变了心态,踏踏实实地伺候白成欢,再不敢有任何的轻视。
如今候府的风向,总体来说,就是你怠慢侯爷不要紧,怠慢夫人也不要紧,甚至是惹恼了世子爷那也没什么,但是你万万不能对白小姐这个义女有一丁点儿的怠慢,前儿管着花园凉亭里一应茶水的小芝,就是因为白小姐过去在凉亭里坐了一会儿,没能及时给上茶,昨日就被有心人告诉了夫人,小芝立刻就失去了这个花无数心思才得来的清闲差事。
这俨然就是和从前的大小姐,故去的孝元皇后一个待遇,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以菱叶虽然觉得失落,却不敢有任何的不满,只规规矩矩站在外面当值。
这时候,却有二门外的婆子拿了个拜贴满脸堆笑地来求见,在门外探头探脑。
菱叶赶忙走了出去。
“这是门上到的给四小姐的帖子,怕有什么要紧事儿,我就赶紧给四小姐送来了,四小姐可有空?”
菱叶摇手:“这位妈妈小声些吧,四小姐正沐浴更衣呢,您要是有事儿,就先去忙,把帖子放着,我一会儿给四小姐看,说句不中听的,妈妈也别总往这边跑,这儿可不是您这样人该来的地儿,要是被夫人看见了,可不得了呢。”
那婆子顿时被臊了一脸,她的确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见上四小姐一面,讨好巴结一番,从送帖子进来的丫鬟手中截胡了这个差事,只是菱叶这几句话说得她心里又惭愧,又着恼,到底却看着菱叶是个大丫鬟的打扮,穿着一身儿只有一等丫鬟才能穿的绿色衣裙,只能忍了心里的羞恼,撇下帖子就走了。
菱叶却是个伶俐的人,看了一眼帖子,不是梁国公府四小姐素日下帖子用的桃花笺,就再也没翻开,听着净房里的水声渐渐没了,才轻轻地掀了珠帘,进去把帖子程了上去。
白成欢穿戴好衣服,就拿起帖子看了起来。
约她午时在陆羽阁见面,落款却是四个字“白家故人”。
这四个字冒出来,白成欢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詹士春那张满是褶子的脸。
除了詹士春的另一个身份詹松林,满京城还没人会这么自称的。
白成欢索性就拿着帖子去找爹娘兄长商议。
“不能去,那詹士春不知道是好意是歹意,不能贸然前去!”
威北候夫人想起招魂这件事,立刻就反对。
白成欢也没有迟疑,就把自她进京以后,遇到的詹士春的种种全都说了一遍,包括詹士春就是当年的詹松林,和宫中暗中相助的事情,一字不落地说了个清清楚楚。
威北候大吃一惊:“他,他居然就是詹松林,这完全……就是他父母在世,估计都认不出来!”
“谁说不是呢,但女儿想来想去,他对我,似乎并无恶意,索性如今他并不知道我就是从前的徐成欢,既然如此相邀,我就去看看,他到底意欲何为。”
威北候夫人是对当年的詹松林这个人没有半分好感的,但是耐不住白成欢歪缠,厮缠了一番,最后只得答应了。
午时的陆羽阁二楼包厢,白成欢就准时出现在了詹士春面前。(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二章全凭做戏
詹士春早已经从二楼的窗口看到了白成欢如何姿态优雅地下了马车,如何提步走进茶楼,如何被她的仆婢前唿后拥。
果然是他的女儿啊,即使是在虢州那样的小地方,也依然有着浑然天成的贵女风范。
白成欢推开门的时候,詹士春,不,是詹松林,已经站了起来,花白的头发用一根碧油油的玉簪整整齐齐地挽起,妥帖规整,身上穿着半旧不新的纱袍,犹如一个富贵的田舍翁,脸上的笑容真挚慈和,看不出任何的不妥。
虽然这样的相貌很平凡,但是跟在白成欢身后的摇蕙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那日在客栈外面想要拐骗大小姐的那个人,虽然觉得有些不安,可还是先望向了白成欢。
阿花却比摇蕙的反应要激烈,指着詹松林就惊讶出声:“大小姐,这是那个拐子!”
詹松林脸色一僵,她都是如何跟她的丫鬟形容他的?
白成欢却丝毫没有责备阿花的意思,只轻轻吩咐:“你们都在外面等我吧。”
摇蕙和菱叶都顺从地垂头称是,只有阿花十分不放心:“大小姐,这人……”
“你听不听我的话?”白成欢对阿花宽纵,却不代表放纵。
阿花只能闭了嘴,大小姐不高兴了呢。
等到丫鬟全数退了出去,白成欢才望着詹松林,眼睛微弯,唇角露出一抹极淡的微笑来。
但这一点点的柔和,已经让詹松林喜出望外了。
幽深的黑眸带着年轻女子特有的光亮,脸庞致,散发着亮眼的光芒。
其实长相并不一样,可是她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芒,都是如此相似。
詹松林低下头去,眼角几乎有水光浮现。
已经好多年了,阿桓孤零零地躺在皇陵里,坟头长草无人清理,已经有好多年了。
他伸手去面前的圆桌上摸到了茶杯,颤抖着手拎起茶壶,却又放下了。
“成欢,你坐,你都喜欢喝什么茶?碧螺春,或是香片,还是六安茶……我不知道你都喜欢喝什么茶,想着等你来了再点茶,你可有什么喜欢的?陆羽阁的茶点做的很好,这一道松子糕十分可口,你先尝尝看……”
他十分努力地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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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盘糕点往白成欢面前推,带着十足的讨好和小心翼翼。
白成欢垂眸看着那盘糕点,做得十分致,方方正正的糕点上粘着颗粒饱满的松子,小巧玲珑,跟所有大家闺秀喜欢吃的糕点一样,一口一个刚刚好。
她坐了下来,拿起桌子上的银箸,夹起一个放入口中,细细地咀嚼了一番。
待吃完了,又不等詹松林点茶,自己伸手拿了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小口小口地喝完了,抽出帕子按了按嘴角,才开口说话。
“糕点很好吃,茶也很好喝……您邀我来,就是为了请我喝茶吃点心?”
眼前的少女一直都是笑微微的,可是詹松林还是紧张。
他以詹士春的身份见过女儿两次,以詹松林的身份,这是第二次。他从前不曾见过她,也不曾养育过她,更不曾和她相处过。
他怕她会抗拒,会厌恶,实在是太害怕了。
不过他很快就放松下来了。
没什么可害怕的,她对他并没有戒心的,她喝了阿桓曾经喜欢吃的糕点,喜欢喝的碧螺春,她是一个如此乖巧的女儿。
他也坐了下来,坐在她的对面,神情更为慈祥。
“是这样的,我是你父亲的故友,上次说过的,已经有好些年没见了,听说你上京来,就想多照应你些,你不必害怕。”
白成欢点点头:“嗯,我已经去了家书询问父亲,父亲虽然不记得,但是我看您也不像坏人。”
“是,是,我绝对不是坏人,你相信我就好,很好……那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的事情?”
“我小时候的事情很多,您是指哪些?”白成欢垂头看着手中茶杯上描绘的牡丹,心底沉甸甸的。
“就是,关于你的身世的传言?”
“我的身世?”白成欢终于抬起头,眼神清澈地摇头:“我不曾记得有什么身世的传言,我的父亲是个武官,母亲是个内宅妇人,我的身世不是如此吗?”
“不是,当然不是!你的父亲没有告诉你?”
詹松林的神情激动得浑然天成,惊讶得恰到好处。
“没有,我的父母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什么,我也从不曾听别人说过什么,不知道您……”
白成欢也露出惊讶的神情,恰似一个天真无辜的少女。
詹松林站起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像是激动到了极点,甚至还抹了抹眼角的泪花:“白兄怎么能这样,当年我将你托付给他之时,他答应过我等你懂事了就会告诉你你的身世,他却什么都没有说,他居然会背信弃义!他怎么能这样背信弃义!”
白成欢心头的迷雾终于散开了那么一点点,詹松林以为,她是他的女儿?!
一个远在虢州的武官女儿,怎么会成为他的女儿,他不是道士吗?
白成欢站起身,再次打量眼前的人。
詹松林,他和詹士春就是同一个人,詹士春是道士,他却不是。
他这样接近她,在宫中帮助她,真的是因为把她当做了他的女儿?这能有几分是真的?
詹松林却以为白成欢是太过于惊讶,不知道说什么好,转过身站在她面前,沉痛地看着她,开始了叙说。
“当年,你母亲在虢州生下你,却一病不起,没几天就去了,我悲痛欲绝,身患重病,只好把你托付给了白兄,送你母亲的棺柩回京,后来,我被京城事务缠身,没能及时去接回你,白兄为了安慰我,答应我会好好照料你,等你懂事之后,就告诉你你的身世,再后来,我想要去接回你的,可是我却被人所害,只能远走他乡,东躲西藏,没想到,一耽误,就耽误到了如今!”
白成欢静静地看着詹松林,要是她不知道他就是詹士春,会不会相信这一番父女失散多年,真情流露的说辞?
“成欢,都是爹爹不好,爹爹该早些去寻你的!可爹爹又怕贸然去找你,会给你带去麻烦,你不要怪爹爹,好在如今我们总算团聚了,你原谅爹爹好不好?”
这句话,实实在在是詹松林的真心话。
可白成欢还是一言不发,绕过他,裙琚拂地,推开门就走了出去。
“成欢,成欢!你听我说!”
詹松林追了出来,如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父亲。
白成欢回过头,也如同一个震惊难言的天真的少女那样,泪光闪动,不住地摇头:“不,我不信,我绝不会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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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乔桓
“他是一个以两个面孔活在世上的人,不,也许是很多个面孔,可是我如今只见过这两个,詹士春强势深沉,詹松林满口谎话,却偏偏都对我表露善意。”
白成欢坐在威北候的书房外间,依偎在娘亲的身旁,说出这话的时候,依旧觉得匪夷所思。
“我猜不出他想要做什么,是单纯想要认回他的女儿,还是要接近我利用我做什么,我并不清楚,但是以后他再靠近我的时候,我还是会去和他做戏。”
白成欢语气轻快,威北候夫人却深深担忧:“这样的人太可怕了,宁可远着些,这次听了你的,以后再也不许了!”
“不,我非去不可,娘亲,您别忘了,他如今可是整个大齐最能影响萧绍昀的人,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徐成霖站在一旁,怜悯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从前整个大齐最能影响萧绍昀的人,是成欢啊。
如今她却要住在别人的躯壳里,这样辛苦筹谋。
威北候夫人横了一旁苦思冥想的威北候一眼:“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在想什么?”
威北候却看向了白成欢:“成欢,你是说你一进去,他给你备好的糕点是松子糕,备好的茶水是碧螺春?”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威北候看了一眼威北候夫人,神色间也是如同女儿一般的疑惑:“夫人还记不记得当年,詹松林和淑太妃关系还很好的时候,还有一个人,也曾经和詹松林一起来过侯府?”
威北候夫人凝神想了想,才恍惚道:“你是说……先皇后乔桓?”
“皇后娘娘?她和詹松林认识?”
提起早逝的先皇后乔桓,白成欢的印象依然深刻。
但是威北候夫人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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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刻却是另一回事:“是啊,那时候乔家也是大族,詹家也非等闲人家,那时候乔皇后还没有嫁给先帝,也和詹松林一起来寻过你姑姑玩耍,但是他们却吵了起来。”
“为什么会吵起来?”
在白成欢的印象中,乔皇后和蔼可亲,和姑姑淑太妃的关系也十分要好,这在皇后和宠妃中,都是不多见的。
威北候夫人却忽然叹道:“唉,也是那时候疏忽了……其实一早应该能看出来的,那詹松林的心的确不在你姑姑身上。当时,我已经和你爹爹成亲了,你祖母身体不好,我就开始管理后宅了,招待小姑子的客人的事情,也是我的分内事,我就命人给他们备了茶点,最后就因为这茶点吵了起来。你姑姑喜欢吃绿豆糕,詹松林喜欢吃桂花糕,这我都是知道的,可是乔皇后是头次来,又是个十分懂礼貌的小姑娘,我也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就命人多备了几样。这中间有一盘松子糕,府里是头回做,也被放了上去,结果,就听说你姑姑非要一个人吃这盘松子糕,不许乔皇后吃,乔皇后倒是没说什么,可詹松林当时就和你姑姑吵了起来,我赶过去的时候,詹松林已经怒气冲冲地领着乔皇后走了,你姑姑守着那盘子松子糕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当时只以为是少年人之间的小矛盾,再加上詹松林后来也还来侯府玩耍,他们又和好如初,我就没往心里去,如今想想,你姑姑好歹也是侯府嫡女,怎么都不会为了盘糕点失了颜面,这中间定然是有些缘故。”
“还有这碧螺春茶,你姑姑从前最喜欢喝碧螺春的,但是从那以后,再也没喝过碧螺春。”威北候显然也是记得那件事的。
可他也不大明白詹松林今日的用意:“据我所知,詹松林后来在你姑姑进宫之后,就已经遁入道门,并未再娶妻,他又哪里来的女儿?难不成你如今的这个……真的是他的私生女?”
“不管真假,我都不会相信他。爹爹,我并不知道当年的詹松林是个什么样的人,可如今的他,真是不堪。若他所说是真,那白家为他养大了女儿,即使没有告知真相,也不是什么过错,毕竟前十六年的白欢娘,根本就是个疯傻儿,什么都不知道,更何况,就算是个正常人,在他杳无音信的情况下,白家跟白欢娘说这个,不是徒增白欢娘的烦恼吗?无论怎么论,白家都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可他却口口声声贬低白家,说我父亲……白家的那个父亲背信弃义,这根本就说明他是个无情无义之人。若他所说是假,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既然如此,成欢,你以后再也不必与他见面,否则就是在与虎谋皮!”威北候心中不由得怨愤:“詹松林当年也不是满口谎言的无耻之人,怎么如今却成了这样!乔皇后那样的人,却早早过世,偏生他这样的人命长,为祸天下!”
白成欢对威北候的愤怒深以为然,却被这些话勾起了对乔皇后的记忆。
乔皇后当年贵为国母之尊,却对她疼爱有加,除了萧绍昀,最疼爱的人就是她,乔皇后的逝去,是她的童年中,最为悲痛的一件事。
“娘亲,少时的乔皇后,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威北候夫人也想起了那个高贵美丽,却死得不明不白的乔桓,眼中也有痛惜:“乔皇后本名乔桓,是乔氏一族的嫡女,容貌倾城,谈吐见识皆为不凡,不然也不能被高宗皇帝亲自下旨,册封为太子妃,她少时,我只见过她数次,并没有十分深交,就是来侯府的那次……听当时在你姑姑院子里伺候的下人说,并非乔桓挑拨,而是乔皇后喜欢吃那松子糕,偏偏你姑姑独占,詹松林维护之意太过明显,惹恼了你姑姑,想来,詹松林那时候的心思,定然是……”
威北候夫人没有说的十分明白,但是白成欢听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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