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列传]钧天大学纪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于清欢
公孙钤闻言却无半点喜意,只觉心中一滞,忙问道:“什么意思?令公主亲近宿王?那宿王本就对公主有不轨之心,此计太过冒险,若是真的公主要怎么办?”
“行大事者,不拘小节。若要做成一件事,没有半点牺牲也不可能,公主机敏,必有自保之法。况且,”骆珉话锋一转:“若是真的出了些意外,陛下日后定会好好补偿公主。”
“荒谬!”公孙钤重重拍案,只觉胸中一股恶气直冲脑际:“你们这是什么混账计策?公主已为钧天牺牲良多,还要他怎么牺牲?躲在坤性的身后做缩头乌龟,这就是你们的良策?”
“公孙大人莫要生气。”骆珉劝慰道:“不过是一时的忍耐,若是公孙大人这边多多出力,事情很快便能了结。依仲大人的计策,到时候,宿王也会自顾不暇,大人岂不是可以趁乱将公主救出,双双离去,做一对神仙眷侣岂不美哉?”
“哼哼,”公孙钤怒极反笑,他为人惯是光风霁月,何曾见过这些阴私手段,当即讥讽道:“阴谋诡道,陷于微末之流,不可长久。为人臣子者,当劝谏君主以德政治天下,方为正道。如此做派,莫不让天下人耻笑!”
“公孙大人此言差异,仲大人为国事鞠躬尽瘁,耗尽心血,不就是为了我钧天能够早日解除内忧外患。”骆珉辩白道:“且成王败寇,功绩自有后人评判。仲大人所求不过是天下安定,盛世清明罢了!”
公孙钤摇头不语,骆珉接着道:“就连齐将军的家眷被投入天牢之事,也是计策里的一环。陛下与大人谋划许久,任何一个环节都不可有差。相信公孙大人为了国事考虑,也一定会依计行事吧?”
“先生能言善辩,在下佩服。”公孙钤听闻齐家之事竟也与此有关,心绪起伏,半晌方才平静下来:“只是仲兄机关算尽,是为求仁求义还是为求名求利,旁人却无可知了。”
骆珉一向敬佩仲仪,此时听到公孙钤的话中不满,少不得为他辩护:“这又有什么分别?凡事谋定后动,方可万无一失。且以大人的才智作为,却也不负盛名。”
“福祸之事,常在一念之间。”公孙钤叹道:“自诩聪明,反被聪明所累。世间哪有万无一失的计策,又哪里有失而复得的真心?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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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厚之心,行坦荡之事,方为正道。公孙钤言尽于此,你回去禀报仲大人,我绝不会泄露此事半分,身为臣子也不会阻拦陛下的计策,但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与他之间的情谊,今日犹如此袍。”
说罢挥剑斩断了一截衣袖,递与骆珉。
骆珉恼他迂腐,却又不便再与他论辩,遂接过衣袖,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公孙钤端起茶盏,啜饮一口,茶水已经凉透了。想起在花朝节时第一次得遇仲仪,他抽到的花签上的签文依稀是“何惧千夫所指,开天下升平美梦”。这也许便是他的际遇,也是他的命运罢!
只是天理昭昭,因果不爽,若是杀机太盛,恐对自己也是有损无益。他不是不佩服仲仪的智谋,只是利用尽了所有可用之人,倒头来只希望他不会悔恨方好。
屋中没有点灯,萧滢披头散发拥被坐在床上,形容枯槁,若不是还有呼吸之声,旁人怕只会认为这是间空屋子罢了。
萧浈执着一盏琉璃灯走进来,轻声道:“二弟,你好些了吗?”
萧滢的眼珠微微动了动,道:“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你,”萧浈笑道:“你身子总不见好,我有些放心不下。”
“哼,”萧滢冷笑:“你何必猫哭耗子假慈悲,怕是我如今这样,你和那些庶弟们心里不知怎么嘲笑我吧。”
“我们都是一家子亲骨肉,一荣俱荣一损皆损,你不好过,我们自然也不好过。”
听到这话,萧滢心里倒好受了些,想到这萧浈如今这般大年纪也未出阁,恐怕也是心中苦楚,当下便道:“我好不好又有什么用,我恨不得立即死了倒也落得干净。”
萧浈叹了口气,走到他床边坐下:“我知道你恨死了那个郑滦,如今要嫁给仇人,心里怎能不怨?”
“我恨不得生啖其肉!”萧滢咬牙道,只恨他身为一个坤性,根本没有能力决定自己的婚事,郑滦对他做出这种事,家族却决定将他嫁到郑家!萧家的嫡子,看着风光,其实也不过是被家族利用的武器,若这武器没了用处,便会毫不留情的抛弃。
“这是我们的命运,又怎能违拗?”萧浈满面凄惶之色,用手帕拭了拭泪,方说:“二弟,愚兄倒是有个法子,不知你愿不愿意听一听。”
“什么法子?”现在萧滢已经走进了死胡同,没人可以帮他也没人愿意帮他,如今萧浈忽然说有个法子,他不禁心中一动,抓住萧浈的手道:“哥哥快告诉我。”
“只是这个法子用了,从今后你便做不了萧家人了,想来牺牲也有些大。”萧浈有些踟蹰。
“这萧家的身份有什么好?”萧滢不屑道:“不过是绑着人送死的枷锁,如今不要也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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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乾坤已定40
“你一向知道我最疼你的。”萧浈咬了咬唇,道:“我也是实在不忍心见你这么生不如死,方才出此险招。”
“你快些说与我听!”萧滢见他总是吞吞吐吐,不由有些急道。
萧浈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回握了他的手道:“我有办法助你逃出去。”
“逃?”萧滢一怔,他原先也想过一走了之,只是他手无缚鸡之力,府中把守森严,他又怎逃得出去?想着便将顾虑说了出来。
萧浈却道:“我生母家中有个兄弟,有一身好武艺,可让他助你逃出去。”
“要怎么逃?”
“从咱们萧府中出去,是不太可能了,府中多的是高手。不如待你出嫁那天,去了郑府,再让他趁着喜事,府中混乱,助你逃脱,你看如何?”
萧滢思索半晌,还是有些不放心道:“怎么从来没听说过秦侍君有这样一门亲戚?”
“这人在地方上生活不易,听说京中繁华,又想着与我母父有些亲戚关系,便来投奔了,也是最近才认得亲。”萧浈轻描淡写道。
“他为人可靠吗?”萧滢问道。
“最是老实巴交,不通人情世故的一个人,到时候多给他些银子,便会办的妥当了。”萧浈道:“只是无论怎么说,都有些风险,做不做还是要二弟自己斟酌。”
萧滢仔细打量他,只见他面色坦然,和往日并无不同,想了想还是问:“你这么帮我,想要我怎么谢你?”
萧浈的脸上染了一抹红霞,低声道:“前日子,泫儿从学校回来,说是他有位同窗的兄长,因为幼时有疾,一直未议亲,今年有幸遇到名医,病已痊愈,只是年纪大了些,已年近三十,倒不好找了。母父托人去打听了,他家里虽不是太过富贵,不过我一个庶子,也算是般配了。还想还想求得夫人的同意,这事便能成了。”
“是哪一家?”
“是天枢的叶家。”萧浈道。
叶家,萧滢从未听过这个家族,想来是个不入流的小家族,这萧浈身为庶子,年纪又大了,左右能找到这样的家族,也算他的造化了。
听到他真的有所求,萧滢倒还放心下来,只笑道:“这有什么,哥哥能寻到中意的人家,弟弟也是替你开心的。待我回了母父,让他替你做主。”
萧浈闻言,不由喜上眉梢,道:“多谢二弟了。”
“你我兄弟,本就应该相互扶持,只是,”萧滢话锋一转:“我的事,你还需得办的妥当。”
“那是自然的,不说二弟你是什么样的人才,那郑家怎么能配的上你,就是愚兄我也觉得这事要是真的成了,我们萧家的坤性还有什么脸面可谈?没的被其他家族笑话。”
“还有一件事,若是哥哥答应,我明日便去寻母父说你的婚事。”
“什么事,二弟但说无妨。”
“我要杀了那郑滦,”萧滢眼中凶光毕现:“不杀了他,就算我逃出去,也会永远不得安生。”
萧浈见他神情坚定,想是这事已下了决心,必做无疑,当下便笑道:“这有何难,明日为兄替你寻一副药来,保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好,不过这药要厉害些,定让他肠穿肚烂,痛苦万分而亡。”萧滢口中吐出的话却满是阴毒。
“二弟只要和夫人说了我的事,药物立即奉上。”萧浈点头。
二人商议已定,萧浈叮嘱他早些睡下了,便走出来,径直向秦侍君房里走去。
“怎么样?”秦侍君已等候多时,见他进来,便挥退左右,急着问道。
“看样子已经妥当了。”萧浈拉着他坐下,道:“他开始倒还心有顾虑,但后来还是同意了我的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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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
秦侍君嗤笑一声:“他现在还能有什么旁的法子不成?只不过见到救命稻草,便紧抓住罢了。”
“阿爹已经和那人说定了吗?”萧浈有些不放心:“到时候万不可再生事端啊。”
“放心吧,浈儿,”秦侍君慈爱地看着他:“你便在家等着那叶家来上门提亲吧,母父一切都会为你准备妥帖。”
“阿爹。”萧浈靠在他怀里,秦侍君搂住他说:“只要我们此番能一举扳倒那苏氏,从此我们的日子便好过了。”
说罢,又笑道:“浈儿不可在我这里久待,快去向那苏氏处问了晚安便回去歇息吧。”
时近隆冬,白太师府上炭火烧的足,仍是暖意融融,此刻他面对着摆在面前的一箱黄灿灿的金块,简直要晃花了眼睛。
“王爷,这是何意?”白太师不解地看向毓骁。
毓骁却对着外间招招手,一个青年走了进来,对白太师躬身施礼。
“王争,将你对我说的话说与太师。”毓骁吩咐道。
“是,”青年恭敬对太师道:“小人本是晏州人士,多年在外地经商营生,数月前随家父回乡探亲,进山打猎,无意间却发现了这个。”他看向那箱黄金,意思不言自明。
白太师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毓骁:“王爷的意思,是此人发现了金矿?”
毓骁含笑点头。
白太师捋了捋胡须,心中惊疑不定,看向王争,问道:“晏州荒僻之地,怎么会忽然挖出金子?”
“小人也觉得太过惊异,所以并未声张,而是和家父多次进山,之后仅凭我二人之力,便得到了这么些。可想而知,那浮玉山中定然是有个了不得的大金矿,小的不敢隐瞒,赶紧来回报王爷。”王争道。
“你本是钧天人士,发现了金矿,何不禀报启昆帝?却来我宿相告,实是与理不通啊。”白太师盯着他的脸,想要发现他的神色是否有蹊跷。
王争却叹了口气,道:“太师有所不知,当年钧天与天璇交战,瑶光国无故被波及,我祖父拼死守城,还是被钧天攻破,一家老小被屠戮殆尽,只余我老父逃了出来,我一家时刻不敢忘国破家亡之仇。我们一向得知宿王雄才伟略,今后的天下霸主非宿莫属,遂想将这金矿奉上,已尽绵薄之力。”
白太师见他面色沉稳,语气恳切,并不像是作伪,便稍放下心来,笑道:“想瑶光与我宿还有些血脉亲缘的关系,当年瑶光王室投奔至我宿,先王本想出兵相助,却没想到瑶光王室对宿气候不适,竟病故了。”说罢还拭了拭眼角,满面悲戚之色。
第170章乾坤已定41
王争见他如此,也不禁流下泪来,口中道:“还请王爷,太师向陛下进言,早日发兵中垣,剪除暴君,以匡正义。”
毓骁吩咐这王争先退下,便拉着白太师坐下,道:“老师以为如何?”
“若此人是真心投靠,确是一件喜事。”白太师早已没了刚才的哀色,而是面露笑意。“只是听他的意思是要面见陛下的,怎么到了你处?”
“实是机缘巧合,我碰巧先遇到了他,便将他带到我的府上,问明原委,当即也是吓了一跳。”毓骁道:“之后本王派人去查看,竟真的如他所言,那矿脉藏在深山,地上厚厚一层落叶污泥,若不是机缘巧合,实是难以发现的。”
“先王在位时,曾派人去浮玉山寻过金矿,”白太师回忆道:“只是当时天降异像,众人徒劳而归。”
“本王听说世间之事,皆有时机。当时取不到,大概是因为时机未到。而现在却奉于我等面前,倒可说是我宿应了天意。”毓骁笑道。
“王爷所言甚是,”白太师点头赞许,复又问道:“如此好事,何时禀报陛下?”
“老师,”毓骁却有些意味深长地说:“此事只有你知我知,为何一定要让王兄也知。”
“哦?”白太师不解道:“王爷这是何意?”
毓骁叹了一声,“王兄已不是从前的王兄,他已被美人迷晕了头脑,胸怀天下,逐鹿中垣的伟愿在他心中,还剩几何?”
提到陵光,白太师也不禁面有怒色。他从来只想着宿的王后非白英莫属,却怎奈何半路杀出个钧天公主,而毓的态度也让他心中着实不悦。
“那王爷有何计划?”白太师沉吟半晌问道。
“如今我身在军中,倒不如真的建一番功业,也让我的王兄看到,我毓家的子孙,并非只他一人出众。”毓骁握拳道。
“既如此,”白太师捋须道:“老夫倒有一个计策。”
白太师是毓骁的老师,亲自教他启蒙,看着他长大,也算亦师亦友,比起毓,自是与毓骁亲近许多。看到毓近来因那钧天公主,连番惩罚毓骁,其实心中也颇为不满。既然天赐良机,不若将计就计。
“老师请讲。”毓骁做出洗耳恭听之色。
“王爷可以自请戍边为由,到那与宿交界的晏州。晏州尽是浮玉山支脉,绵延起伏数百里,且此处荒僻许久,钧天自顾不暇,连守军也无。王爷可寻那熟悉道路的山民,布置一条妥善之路,带部众悄悄潜入,更便可将浮玉山作为据点。待事成之后,再要求将晏州归于宿,那金矿不就顺理成章的归我宿所有了吗?王爷也可立下大功。论功行赏之时,若王爷要求王上除了那魅主的外族公主,老夫想,朝中众臣也会想得清楚到底是一个美人重要,还是一个偌大的金矿重要了。”
“老师此计甚好,也是时候该让我王兄清醒一番了。”
蹇宾与若木华匆匆随军出发,只来得及派人与杨氏递个消息。
此时坐在马车中,蹇宾仔细研读若木华交给他的卷册,心下如涛汹涌,他竟不知,曾经的大巫,竟有这种种逆天的作为。
只是年岁已久,真实性无法考证。但若真的怀有这样的能力,忽然在几百年前消失,却也可谓是事出有因。这种大能之人,本不该存在于世,否则便会引起世间规律的紊乱。合上卷轴,蹇宾揉了揉酸胀的双眼,看到外面行进的士兵,不由想到齐之侃,心下登时一阵阵抽痛。
启昆帝并未对军中人说明蹇宾二人的身份,只说是请来助战的巫祝,战事起时请巫祝占卜,本是前朝盛行的做法,但因本朝天子并不信奉巫仪,也便从未有过巫师随军的惯例。但此时齐之侃战败投敌,裘振将军御前护卫,不得轻易离开,却也实在找不出有勇有谋的大将,估计请来这个巫师,大概也是为了稳定军心而用吧。
蹇宾并不知军中人的想法,只盼着大军能快些前进,早日到达天枢战场。
金副将自从那日被齐之侃强令离开,归整部众驻扎在天枢郊外,心中着实憋着一口气,只等启昆帝下令,便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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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入那东瀛人的老巢,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听闻朝中派来的援军已至,便立即迎了出去。
启昆帝派了魏家的人领兵,挂了副将之衔,日夜兼程赶赴天枢。此人名唤魏元武,是魏太后的亲侄子,生的勇猛,也有一身武艺,由魏家举荐至军中任职。
金副将与魏副将见了礼,便开门见山地说:“不瞒魏副将,我以为将军绝不可能降敌,这定是他的权宜之计。”
魏副将没想到他竟如此直白,拿着茶盏的手不禁抖了抖,道:“金副将一直跟随齐将军出生入死,情同手足,自是不愿相信此事。”
金副将闻言却拍案而起,怒道:“魏副将这是什么话,难道是疑金某偏袒齐将军吗?”
魏副将被他忽然而起的动作和大嗓门吓了一跳,不由微微皱眉,放下茶盏,勉强和颜道:“魏某并不是这个意思,金副将何必动怒。”
“哼!”金副将哼了一声道:“不说齐将军智勇双全,作战时身先士卒,就是他此次是为什么被抓,你们又知道吗?他是为了掩护我和手下的弟兄们,以一己之力拖住东瀛百十来众,最终体力不支,才”金副将说到此,不由嗓中哽咽。
“金副将请坐下说话吧,”魏副将做出相邀的姿势:“魏某此番前来,是为和金副将合力剿除东瀛水匪,齐将军如何,待到战事起时不就可知晓了吗?”
“魏副将此番前来,可是有什么妙计?”金副将仍有些不忿,故而语气中带了些质疑之意。
“我此番带了一个人前来。”魏副将答道。
“哦,一个人?”金副将不解,什么人会对战事有帮助?
“此人,是一个巫师。”
“你莫不是在开玩笑!”金副将双眼瞪的滚圆:“现在大战在即,一个巫师有什么用?难道让他在开战时请神?真是笑话!”
魏副将对此人的粗鄙也有些不满,瞥了他一眼:“这是陛下的主意,我也不敢随意揣测,你要对他不满,不若自己问问他。”
“本将不信这些神神鬼鬼之事,有这时间还不如去研究战术,”金副将挥挥手,只觉与这魏副将实在是话不投机,当下便起身告辞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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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乾坤已定42
金殿之上,众臣分列两旁,皆面带讶色看着御阶下跪着的一身布衣的老者。
启昆帝走上宝座坐定,便开口道:“你竟然已经来到这殿上,有什么冤屈便直说吧。”
若是公孙钤还在朝堂上,一定会认出这人就是那年他和仲仪在郊外茶楼救下的卖唱爷孙。
那老者磕了一个响头,颤声道:“小老儿今日要状告青州刺史沈业,他纵子行凶,害了小老儿孙子的性命,又侵占小老儿家的田地,逼得我爷孙如今无家可归!”
沈琳正站在这老者身旁,闻言不禁怒火中烧,出列道:“老匹夫,你竟如此大胆,怎可口出妄言,污蔑官员!”
那老者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满是怨恨,却不回话,只对着启昆帝伏首道:“求陛下为草民做主!”
苏翰冷哼一声道:“这般粗鄙的乡野匹夫,你孙子是有何等姿色,会被沈家的人看上?你也别太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这位大人所说,也是小老儿不解处,我的大孙是造了什么孽,竟会遇上这等败类,无辜枉死!”这老者的声音里含着化不开的悲愤,嘴唇颤抖着,好像在极力忍耐才不至于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
“陛下,”苏翰对着启昆帝拱手道:“不知哪里来的贱民,在金殿上胡言乱语,还恐污了陛下的眼睛,容臣将他赶出去吧!”
启昆帝沉吟道:“既然今日他能够上了这金殿,也是他的造化,何不让他说完?若是沈家真无过错,清者自清,又何须担心?”
“谢陛下!”老者闻言重重叩头,便将压在心底让他几乎悲恸欲死的遭遇一一道来。
朝中众臣议论纷纷,若真如他所言,这沈鹏飞也太过恣意妄为,逼良为娼,抢掠私产,逼得良民背井离乡,实在是罪不可恕。
“陛下,陛下莫要听他胡说,这都是有人要构陷我们沈家,指示他编造出来的。”沈琳也有些急了,忙分辨道。
“陛下,草民有证据!”这老者却也又叩首道。
“你若有证据,便呈上来。”启昆帝没有理会沈琳。
这老者今日能出现在殿上,也是启昆和仲仪商议的计策,只是为了再给三大家族的怨怼再添一把火。
闻言,内侍忙将侯在殿外的几个青州父老带上殿来。
这些乡绅里众何曾见过天子朝臣,皆有些惴惴不安,但只见殿上天子和颜悦色,也渐渐稳下心神,一一讲述沈鹏飞在青州的恶行,并为老者作证。
沈琳真没有想到这沈业父子在青州行事,竟如此全然无顾忌,不由与苏翰对视一眼,见他也有震惊之色,便知今日这事大概也是启昆帝暗许的,依照沈鹏飞这番作为,就是他想要保,怕是也没那么容易了。
“沈琳,此事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想说?”启昆帝沉声问道。
“既然陛下已经看我沈家不顺眼,多说无益。也是我管家无方,便请陛下自行定夺吧。”沈琳虽说着退让之词,语气却颇为不恭。
启昆帝皱了皱眉,正要发作,苏翰却又接着说:“只是沈家也是钧天的大族,士族是国家的根基,陛下难道仅因为一个乡野村夫的说辞,就要治沈家人的罪吗?”
说及此,下列朝臣又开始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启昆帝广袖下紧握的手已经青筋暴露,只是面上还是忍耐着,半晌,开口道:“那依苏上卿的意思,想要如何处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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