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箭倾心
作者:似海茶
身为四肢发达的(前)国家射箭队运动员,顾献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会穿越到一位口无遮拦、无惧得罪人的谏官身上。既已深陷朝堂,不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要还自己清净天地,还天子大好河山。却不曾想因着一身好箭法,意外射落一颗心。外表冷淡内心意外温柔纯情世子攻x淡然偶尔吐槽受恋爱是大,谋权是小。如有雷同,纯属瞎掰。内容标签:穿越时空朝堂之上
一箭倾心 分卷阅读1
第1章第一章弃武从文
望着眼前面露浅笑、侃侃而谈的大渊当朝天子,顾献托起下巴,有些心不在焉。
两个时辰前,刚从冗长睡梦中睁眼的顾献被混杂了熏香的浓重药味呛得直咳嗽。
没来得及活动身子,便瞧见坐在床边的长须老者抓住自己的右手摸上脉门。片刻后,那老者似是满意般颔首,起身对身后人道:“萧大人现已无大碍,只需按我写的方子好生调养四五天,便可痊愈。”说罢又低声吩咐几句。
“多谢李太医!王枫定当看顾好少爷!”
送走老者,名唤王枫的男人走回房内,顾献见他身后还跟着几名男女,眨眨眼,正思考自己该说点什么,便被簇拥着更衣洗漱。
等等,不管怎么说,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劝我再多睡一会儿吗!
“少爷,今天宫里传话来,说是皇上下了早朝要来看您,这不,大家才急急忙忙准备,就怕在天子面前失了礼仪。”
顾献坐在镜子前,看了看正帮自己梳妆的少女,重新将目光移回镜中。镜中人面似冠玉,细眉凤目,尽管有些病态,却是十分清秀的样貌。一袭月白宽袍裹身,一头青丝倾泻腰间,顾献暗暗叹口气,自己一个正儿八经(前)国家射箭运动员,竟也能打扮得与文人墨客一般。
一阵眩晕感袭来,穿越前的事浮现脑间。
距离国内选拔赛仅剩两天,突如其来的重感冒让顾献像现在这样浑身乏力,头晕目眩,看不清标靶。正在郁闷时,一位队友送来一盒声称没有问题放心食用的感冒药。顾献不疑有他,倒了水吞了两粒便沉沉睡去。
药效确实好,顾献满血复活,再次夺得选拔赛冠军。只是金牌还没捂热,当晚,赛事组委会就发来通报,称顾献的尿检呈阳性,疑似服用禁药,取消此次成绩。队里立即召开紧急会议,确定了对顾献的处置:下放省队,禁赛两年。
队友的背叛,世人的误解,一道道目光仿佛在鄙视、在唾弃,压得顾献喘不过气。除了买醉,他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可以逃离现实。就这样,连续酗酒十日、醉卧大排档的顾献被推进了急救室。
没想到是真的逃离了啊……顾献揉了揉昏沉的脑袋,不再回忆那段落魄时光。
梁靖生抿了口茶,见眼前人脸色依旧苍白,道:“听说你醒了,便想着来探探。看样子朕来的不是时候,打扰成誉休息了。”
“这……陛下哪里话,能得陛下关心,下官感激还来不及。”顾献回过神,因久未张口说话,声音带着沙哑。
“下官?”梁靖生眉间微蹙,“几日不见,朕就与你如此生分了?还是说当真是在责怪朕?”
“成……成誉不敢……”顾献慌忙垂下头,磕磕巴巴道。
梁靖生不禁好笑:“平时朕劝你凡事要三思后行,切忌不加思考、口无遮拦。你倒好,仗着朕不与你计较,权当耳边风。瞧你如今这般小心翼翼,怎的生了场病就转性了?”
皇上,你这成语一个接一个,倒是留给我点思考消化的时间啊……
“还是说,你在意了那些口舌,想与朕保持距离?”
“……”
顾献眼皮跳了跳,勉强扯出一丝笑:“陛下,成誉并非有意,还望陛下赎罪……”
梁靖生瞥了顾献两眼,忍不住轻笑出声:“难得见你虚弱之态,朕不过是想趁此机会逗逗你,这么紧张,倒像是朕在有意欺负萧爱卿了。”
顾献正要松口气,见梁靖生放下茶碗,凝视自己,立刻正了色,等待他开口。
“恭送陛下。”
眼看梁靖生步出院子,顾献直起腰,转身回房。卸了大氅,没脱鞋就卷进了被窝。
“少爷,可是有哪里不适?”王枫跟着进屋,露出担忧之色,“莫不是是在外面坐得久,吹了风,冻着了?阿宁,让厨房把药熬起来,再准备一碗姜汤。”
候在门外的青衣少女道了句“是”,便迈着轻巧步伐离开。
“少爷向来体虚,这次又昏迷了三天三夜,可把我们急坏了!李太医说,这病还需慢慢调理,也切莫着急,五天后您还要陪着皇上一同巡访宛城,查看新政试点情况,更得照顾好身子。”
确认门窗关严,王枫压低了声音道:“李太医还说,少爷体内有毒素,但剂量不重,怕是有人肆意谋害。”
见床上人翻了个身看自己,王枫继续道:“要说谁有这般狠心,除开那一天到晚与少爷争锋相对的方昊方大人,我也想不出别人来了,少爷当多加小心才是。”说至此,脸上的担忧愈加浓重。
顾献嘴上不言,心里郁闷得很。若是武将倒还好说,偏偏自己穿到了一位善于得罪人的谏官身上,还喜欢变着法子给皇上提建议。因他所奏新策被采纳试点,自己大病初愈就得出远门,还得替他“查漏补缺”。真想告诉皇上,提这档子事的萧爱卿如今已是身在魂不在了。
“唉……”被里传出几不可闻的叹息。
王枫只当是自家少爷小孩性子犯了,摇摇头,帮着脱下靴袜,掖好被,生起熏炉。
这王枫虽貌不出众,却是个老实人。萧成誉家并非富贵,父亲在其年幼时因边关战事频发被征入伍,与王枫同属一支部队。一次作战,部队中了外族军埋伏,萧父为救王枫身中数箭,战死沙场。王枫悲痛万分,决心为萧家做事,以报萧父救命之恩。承宣五年,萧成誉二十四岁进士及第,不久萧母因病离世,萧成誉上京时只带一人,便是王枫。
顾献暗自记下王枫的忠告,想了想,说道:“这药怕是有后遗症,现下脑子里仍是混沌一片,许多事记不清晰,以后要是遇上什么,你可得记着提醒我。”
王枫不疑有他,点头应下,推门出了房间。
恹恹欲睡,不愿多想。顾献闭了眼,须臾间便沉入梦乡。
第2章第二章宛城之行
马车行的不紧不慢。
出发时天还灰蒙一片,这会儿已日如探汤。
顾献打了个哈欠,揉着眼,便感受到一股视线落在身上。
抬眼看去,对面抱胸而坐的安国公世子林韫之正沉默地打量自己,眼神不冷不热。
这林世子看上去与顾献差不多年岁,内着玄色窄袖锦袍,外披深色狐裘大氅,墨黑长发用青玉冠束起。一双桃花眼如池潭清澈,又望不见底,萧萧肃肃,好不俊朗。
两人对视约半柱香,看得顾献眼睛都发了涩。
试图打破尴尬氛围,顾献颔首一笑。
“……”
林韫之挑了挑眉,眼中不悦一闪而逝,转过脸看起窗外风光。
顾献也不恼,心里偷偷松口气,起笑容,捏起矮桌上的枣糕放进嘴。
“成誉,你一路无言,可是身体还有不适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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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靖生位居中,着紫色简袍,金丝嵌边,低调华丽。
顾献立马将枣糕吞了个干净:“谢陛下关心,成誉身体已无大碍,只是前往宛城的路途遥远,怕言多扰了陛下清静。”
梁靖生轻笑道:“怎么感觉你病这一场,人倒老实不少。你说是吧,莫然?”
“是啊,成誉兄,听说你因身子不适告了几天假,看起来确实清瘦了些。”坐在顾献身侧的青年开了口,“说起来,林世子能同你心平气和坐在一块,还真是难得一见啊。”
见当事人一脸不明所以侧头看向自己,莫然稍稍瞪大了眼:“成誉兄莫不是已经忘了林世子曾因你一时口快而颜面扫地的事?以右拾遗的身份教训堂堂安国公世子,这世上怕是只有胆大如成誉兄才做得出了。”
“……”
顾献心里揶揄起萧成誉,平时究竟如何为人处世才能做到树敌无数。这莫然怕也是个同类人,柳叶弯眉,杏眼明眸,明明是一幅人畜无害的模样,说起话来却这么不饶人,哪壶不开提哪壶,害得自己再一次感受到从对面直射来的“冻人”视线。
行至山间,轻烟如纱垂挂枝头。风摇树响,天开云现,瞬又回归宁静。
如此山色,顾献并无心观赏。他本就容易眩晕,一路颠簸,胃里更是受不了。顾不上礼法,靠着柔软垫子,换了个舒服姿势便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帘外传来人声。顾献迷迷糊糊睁眼。
是太监总管高公公前来禀报即将入城的消息。
“主子,再行十里路便能到达宛城。小的这就派一匹快马前去通知县令曲向杨速去城门接驾。”
“难得出来一趟,朕想去逛逛,让他们晚点再来罢。”梁靖生倒是一点不急。
“这……怕是不太安全……”
车里并未传来回应,侍主多年,高公公深知梁靖生脾性,不再多言,道了声“小的遵旨”,便弓腰往后退去。
正值隆冬,宛城偏南,只降下一层薄雪。青阶灰瓦,房舍庭院,街巷万家缀了点点银白,明亮又温暖。
许是佳节临近的关系,市集里人头攒动,喧嚣不已,丝毫没有冬日的宁静。各色小贩沿街叫卖,店前伙计拼命吆喝,年轻姑娘在胭脂铺前挑细选,孩童们啃着糖葫芦嬉笑逐闹。
就算是以前,顾献也很少有机会身临庙会,感受其中的热闹气氛。满目琳琅,多是自己不曾见过的小玩意,顾献的好奇感就这样被勾起。正拿着个方形盒子观摩把玩,一只手搭上了肩膀。回过头,莫然正笑眯眯看着他。
“对了成誉兄,上次你让我帮忙搜集有关云州近三十年粮食成、灾害记录以及缴税情况的有关文典都已整理好,随时可到翰林院腾骧阁查阅。”
不动声色移开莫然的手,顾献并不打算多理会,只点头道:“那便先谢过莫大人了。”又继续东顾西看起来,耳边是莫然大呼小叫嫌自己冷淡的声音。
梁靖生与林韫之行至一书画铺子前,一白发老者正摊开红纸,提笔蘸墨,即刻挥毫直下,龙蛇竞走纸间。
最后一个回勾,老者笔而起,才发现面前立着两位翩翩公子,忙放下笔。
人随春意泰,年共晓光新。
红纸金字,春的喜意跃然纸上。
“老人家,离岁时还有些时日,怎的就写起桃符来了?”梁靖生语气柔和,眼含笑意。
老者乐呵呵道:“公子,瞧您这富贵打扮不是本地人吧。咱们宛城家家户户对这岁时贴桃符的习惯重视得很,每年都得提前几日上我这儿定了。今年碰着了好事,定的人翻了几翻,若不趁早动笔,还不得耽误人家过好岁。”
“哦?这好事又是从何说起?”梁靖生来了兴致。
老者瞧这年轻人爱听,也来了劲,道:“公子,您是不知,前阵子来了新令,官府一下削减了四分之一农赋,让出大量良田低价租赁,对主动入市买卖的农户发放奖赏,甚至调高和籴价格。大家伙儿身上的担子轻了不少,这好日子啊终于是给盼到咯。”
见老者越说越乐,梁靖生了然一笑,轻声道:“成誉曾以古训谏朕,民为邦本,本固邦宁。公为本,方能明事理;民为本,方能治天下。宽民以□□,想来就是这样一番景象。”似是自言,似是对林韫之所说。
林韫之在一旁静静听着,不发一语。
隔壁武器铺,顾献正举着一张弓细细打量。
“公子好眼光!这朝天弓和花翎箭可是本店镇店之作,二者配合,疾若闪电,坚可穿石,百步之内绝无藏身之处。”一旁的掌柜瞧着生意上门,立马笑脸迎上,忙不迭推销起来。
顾献看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回弓身上。
掌柜笑容僵在脸上,搓了搓手,不知是否该继续说词。
“掌柜的,这弓身是梨木制的?”顾献突然问道。
“正是上好梨木所制。”
“宛城一地可种有竹子?”
掌柜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得回答:“城南有片竹林,公子可是有需要?”
顾献摇头,道:“一般木料韧性不如竹,只有不易竹子生长的北方才用木代替,即使是木头,也以桦树柳树为优。如果要使用木制,可涂抹一层进行固化。需要注意的是,必须没有水份,并且经过充分的干燥,不然会严重影响弓的质量。还有,在弓身中部缠上几圈桦树皮,有利于防手滑。”
掌柜一听,知是遇上了御弓好手,生意做不成了,摆摆手,转身进了屋。
“这漆上的倒还凑合,要是……诶,掌柜的我还没说完呢!”
“你若再说下去,他怕是连店门都要关了。”
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顾献回过头,见林韫之负手而立,面色淡漠。梁靖生跟在身后,闻言低笑起来。
“世子爷,可总算让你逮到一次反击机会了呀。”莫然笑眯眯地将脑袋凑到两人跟前。
“……”
“不过实在没想到,一向重文轻武的成誉居然对兵器也如此熟悉。”梁靖生眼里闪出惊喜之色。
“额……家父曾在军中服过役,家里多少藏了些武学兵法,偶尔也拿出来翻阅品读。”顾献说的心虚,眼神游移,在撞上林韫之略带狐疑的神色时立马移开了目光。
此时,一直跟在附近的高公公躬身上前,低声道:“主子,时候不早了,曲县令已在市集外等候多时。”
“知道了,这便过去吧。”
梁靖生说罢,正要迈步。
“陛下危险!!”
脚步还没来得及撤回,便被人重重扑倒。
周围顿时惊呼声四起,乱成一片。
高公公吓得腿软,险些滚倒在地,踉跄扑到梁靖生身旁。
梁靖生睁大了眼,瞪着从自己身上跳起来的顾献,目光随他移动,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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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着自己刚刚所站之处的立柱上插了一枚箭。
在立柱前站定,顾献手背一滑,抹去脸上一股湿热。眼眸转动,似在寻找什么。突然一个翻身,举起手上弓,右足后撤一步,右手取箭搭弦内侧,三指扣拉弓弦至嘴角。手指倏地一松,只听对街东角一声凛冽惨叫,再看顾献,手上之箭早已离弦,气息没有一丝紊乱。
“嘶……”这身体居然如此受不住力,只射出一箭,肩膀竟有拉伤般的痛感。顾献正欲抬手揉肩,便听得莫然一声大吼。
“成誉兄小心!”
箭矢划破空气,斯斯作响。猛地转身,已近在咫尺。
一道身影霍然挡在面前,挥扇截下暗箭。
“没事吧?”林韫之微侧过头,问道。
“没……没事……”眼前人目光略带关切,顾献咽了口口水,摇头道。
此时街道上响起嘈杂的脚步声,曲向杨带着十几名衙役县兵气喘吁吁赶来。
见了梁靖生,满脸褶皱的老县令“砰”地将膝盖砸在地上,深埋下头,颤颤巍巍道:“微臣救驾来迟,让陛下受惊,罪该万死!”
梁靖生绷着一张发青的脸,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顾献明白,那表情是愤怒,是不甘。
他也再一次确认,自己早已身处一场权斗漩涡的中心。
第3章第三章凯旋之宴
大雪终停,银白覆满京城大地。风时有刮过,扬起皑皑碎屑。
来人匆促穿过丞相府内院,沿途留下两道脚印。
厅堂内生着地龙,温暖如春。
方昊跨入堂内,躬身向坐在太师椅上的两人行礼,摆了摆手,婉拒要为他解大氅的侍女,不等坐下,便朝居左之人道:“丞相大人,计划失败了。”
魏纪坤端起热茶抿了一口,神色与平时无异。
见这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尊贵之身仍是一幅悠哉做派,方昊着了急。
“原本打点的刺客只冲萧成誉去,不料有人先跳出来对皇上下手,还被萧成誉反伤一箭,这下才乱了计划。”
似乎是提到了什么可憎之物,英俊有棱的脸庞慢慢变得狰狞扭曲。
“方某自认饱读诗书,通晓经史律典,不想竟比不上一成日课语讹言、贫嘴饿舌之辈。此人心术不正,只怕是使了什么魅心术,才蒙蔽了圣上!魏大人,吴大人,你们……”
“方大人,你也算得上吴大人的门生,怎连如此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魏纪坤打断方昊的话,却未正眼瞧他,而是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吴斌。只一眼,便瞧得吴斌大冷天冒了汗。
“萧拾遗既深得皇上宠信,自是有他过人之处。没有一发必中的能力,便只能滴水穿石。切莫为了一步登天,最后倒让人看了自己的笑话。”
魏纪坤言毕,也不给方昊接话的机会,继续道:“今日我和吴大人还有些要事要商,就不留你了。”
方昊知道这是在下逐客令,即便心有不满,也只得愤愤离去。
魏纪坤吩咐下人重新上了热茶。
“吴大人,吏部掌百官,举人才,可瞧瞧你引荐来的,却是一个比一个不中用。”魏纪坤直言不讳,丝毫不留情面。
吴斌搓着手,擦去额头汗,道:“大人息怒,方昊之事下官自会掂量,大人不必操此等闲心。只是……”
“只是什么?”
“安国公德高望重,早已不谙政事,本不构成威胁。可听方昊所言,如今那林世子与皇上颇为亲近,只怕……”
“吴大人大可放心,”魏纪坤捻起碗盖划了两下碗嘴,悠悠开口道,“世子之事自有人替我们考量。”
吴斌闻言,思忖片刻,便明了话里意思。
萧府内。
顾献抱着暖婆子,一手执书,一手捏起还热气腾腾的芋泥糕送进嘴里。
舒坦,顾献想。倘若少了眼前这聒噪之人,会更加舒坦。
“成誉兄,你就答应我吧!”
“不去。”
“你怎的这样无情!”
“阿宁,快趁热尝尝这枣泥糕。”无视莫然的抗议,顾献招呼一旁的阿宁坐下,随手又翻过一页书。本是为了蒙混过关临场编的缘由,没想到竟真的在书房落满灰的角落发现几打兵书。
“听说那柳淮桑一表人才,气度不凡,只是常年驻军在外,少有露面。你上京仅三年时间,定是没有见过他的。好不容易今日领兵凯旋,难道你就不想一睹这定远府少将军的芳容?”莫然仍不死心,大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
“想啊。”顾献点点头,“今晚皇上在宫中设宴为柳将军接风洗尘,我便要花上整整一晚看他个够。”
“……”
“看来莫大人已无要事。既然打算去城门相迎,还是不要在我这里耽误的好。阿宁,快送送莫大人。”
“哎呀,突然想起来,”莫然见阿宁走上前,赶忙退了半步,说道“前阵子父亲的商船前往洋地互易,带回好些弓,长稍小梢,直身反曲,材质不同,形制各异,连带着制作图纸一起。本想与成誉兄分享,现下怕是只能独自一人玩赏了。”说话间,神色颇为惋惜,连连哀叹。
“……”
就不该受有钱人的蛊惑!
夹杂在人群中等了快一个时辰,顾献愤恨地想。
身旁的莫然倒是一副翘首以盼,望眼欲穿的模样。
此时,前方的人群躁动起来。
大开的城门外,甲胄大军向前移动,旗帜上的字迹逐渐清晰,马蹄踏地声越来越近。
踏过城门的一刹,鼓号齐鸣,乐声大振。
人潮开始涌动。
顾献被莫然拉着,挤到路边。
柳淮桑身骑高头骏马,位列最前端。
抬头便能看清马背上的人。身长玉立,仪表堂堂,头发束成炼的马尾,眉目间透出几分冷漠,确实是人中龙凤。
“淮桑!这里这里!”
莫然挥挥手,冲柳淮桑喊道。
尽管四周嘈杂,柳淮桑还是准定位到了莫然,点头回应,一抹笑意稍纵即逝。
一切尽顾献眼底。
肩上一股力道压下,莫然回过头。
“所以你其实认识柳将军?而且貌似还很熟?”顾献嘴角抽动。
“额……这该从何说起好?”莫然挠了挠脸,有些困扰。
“所以你哭着喊着耍赖皮非让我陪到底是要干什么?”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莫然眨了眨眼,一脸天真。
“……”
顾献与莫然入宫已近戌时。
德胜殿悬灯万盏,亮如白昼。宴桌分东西两路,相对而设,受邀的王公大臣由鸿胪寺官一一引入。
顾献二人谢过引官,在西侧阶下坐定,便听殿内掌事传报安国公到。
三道身影步入殿内。安国公林霄泉身穿紫色直裰朝服,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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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金丝纹带,身姿挺拔,神色肃穆,虽年逾半百,仍健步如飞,气度非凡。林韫之紧随其后,玉色锦服衬的人高贵淡雅,头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腰间别一折扇,举止从容不迫,步伐亦十分稳健。他的身旁还有一位青年,身着黑色锦衣,五官端正俊逸,却面色苍白,横眉冷目。三人入座东桌上位,顾献的目光随之落在那陌生青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