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查无此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野有死鹿
赵政想的也是这件事:“确实,他们进峡谷时也过于莽撞了,按理说这样的地形,又是魏国境内,以孙膑的谨慎,没道理不提防。”
“而且我在战场上没有看到温尤。那晚他说‘战场上见’,但是今日却没有现身,怕是今后还有布置。”
常明铭道:“庞涓一向认为齐军窝囊,今天看上去根本没有怀疑撤军有问题。”
“骄兵必败,”夏成道,“他太轻敌了。”
“毕竟孙膑也输给过他,”鲁班开口道,“他断了孙膑一双足,把孙膑骗得险些丧命,赢过一次,难不放松警惕。”说着他看了一眼坐在一边泰然自若的燕灵飞,踢了燕灵飞一脚,问:“你们到底是怎么盘算的?”
燕灵飞道:“你猜啊。”
鲁班:“……”
“先生息怒!”夏成赶紧去抱住鲁班,“不能揍他,他现在受伤呢!”
燕灵飞不怕死地道:“有种你来啊。”
鲁班气得要死,赵政一巴掌拍在燕灵飞的后脑勺上警告他别闹了,继续道:“要让庞涓死心,不能再追下去了。”
“前面百里地势空旷,不用担心有伏兵,”徐达明回来时走过这条路非常清楚,“只要途中庞涓没有反悔就不会有问题。”
百里奚冷笑一声:“那可没准,咱们这个将军如风般自由。”
燕灵飞哈哈大笑,说:“你们怎么这么倒霉哦。”
赵政也受不了他了,冲着众人使了个眼色,大家坐直了身体跃跃欲试。
燕灵飞警戒地往后蹭了一下:“你们要干什么?!我受伤了!”
赵政果断道:“动手!”
所有人一齐扑上去,几个人按住他的腿不让乱动,鲁班与赵政按住他的两个胳膊,死死地将他按在地上,常明铭撸起袖子来,给了他最后一次机会:“交不交代?”
燕灵飞刚烈道:“你们杀了我吧!”
常明铭十根手指如鹰爪妆,伸向了他的胳肢窝,阿九脱了他的鞋,随手从地上摘了棵狗尾巴草,在他脚底心挠。
燕灵飞被按得死死地根本动弹不得,又不敢大喊吵醒人,痛苦而又屈辱地被挠痒痒挠出了眼泪,鲁班又问:“说,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
燕灵飞道:“我……真不知道,放过我吧哈哈哈……啊,我胸口疼。”
鲁班道:“少来这套!兄弟们,接着来!”
燕灵飞:“你……给我等着……我操哈哈哈哈。”
赵政低头跟他讲道理:“我们不会出卖你的,放心燕仔。”
燕灵飞紧紧地闭着眼睛,手指都攥得紧紧地,好像真的挺折磨的。
他毕竟受了伤,见他确实不说话众人也没有办法,只好把他放了。
常明铭讥道:“你跟被糟践了似的。”
大家都松了手,只剩下燕灵飞还久久缓不回来,双目无神,半晌道:“你们也太不是人了吧,我都这样了还来这招。”
“你也太不是人了吧,”夏成道,“我们都这么可怜了还什么也不说。”
燕灵飞这个倒是很认同:“你们确实可怜。”
百里奚心里非常不爽,道:“索性咱们都叛敌吧,到孙膑那边戴罪立功得了,把庞涓整死痛快痛快。”
赵政:“你冷静点。”
大家对坐着,一时都有些发愁,鲁班道:“要不把庞涓杀了吧,让赵政假扮。”
“……”赵政说,“你也冷静点。”
不说他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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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差得不是一点半点,公子申和庞涓完全不能相提并论,公子申假死还有朝廷来救,庞涓要是也来这一招,谁能救他?而且公子申是太子,之前并未带过兵,是以将士们都对他不熟悉,但庞涓带的兵都与他出生入死数年了,想一下子换个人根本是不可能的,肯定马上就被发现。
他们在这边讨论了一圈,结果庞涓根本不给他们机会,大家都觉得很丧,一个个坐在石头上,都有些沉默。
赵政看了眼天色,问燕灵飞:“你打算怎么办,跟着我还是留在这里?”
“我随意啊,”燕灵飞摊手,“你们怎么方便怎么来。”
“留下吧,”阿九说,“他不能再赶路了,换上衣服混进来跟伤兵一起吧。”
赵政没反对,只是道:“那就看好他吧。”
燕灵飞笑道:“干什么,不放心我啊。”
“不放心,”赵政指着他道,“你老实点,巡查兵要来了,我走了。”
鲁班也跟着站起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偷匹马,追齐军,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赵政说。
大家纷纷道:“注意安全。”
赵政低低地“嗯”了一声,也回道:“你们也注意安全。”
他们这样互相关照,其实心里也清楚,这话连一点重量也没有,在这里安不安全,活不活命都很难说。
破晓时,一缕带着冷意的阳光洒向大地,这一夜没人睡好,田婴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给战士们做战前动员,激励他们,让他们重新提起勇气,找回愤怒的感觉。
康涂打了个哈气,站在人群中,姜良站在他的右手边,缩着脖子,像是非常冷的样子。
康涂悄悄看了她一眼,想了下,还是没有开口给自己找事。他现在已经对田婴的演讲没什么兴趣了,满心想着赶紧结束战争回宿舍睡觉。这里的一切都太沉重了,他不光身体里,心里也很累,这样的强度实在有些折磨人了,难以想象那些一直生活在战斗中的人是如何坚持下去的。
他们今日按照计划,装作向东方逃去的模样,到处散乱地扔着破旧的兵器,日行百里。
“这样太累了,”康涂中午短暂的休息时间问了一嘴欧阳亘,“按照这样的速度,大家还没打仗就已经失去力气了。”
欧阳亘道:“没关系,我们已经不需要再上阵了。现在表面上是魏军在追我们,而实际其实是我们占据了主动,魏军一日走多少里,都由我们来决定,到哪里决战,也是我们说得算。
等到把他们拖垮,主动分散兵力,再设伏围剿,可以一波全部带走。”
康涂没有完全听懂,但是察觉出一个问题,道:“一旦庞涓不上钩怎么办?”
“也有这个可能,”欧阳亘道,“如果他听了对面那群404的人的建议,估计就不会再追。到那个时候我们只能硬碰了,已经把他们引出魏国,凭本事再打一场,我们也未必会输。”
康涂听说又要打仗,心里打怵,心累地道:“好吧。”
“听说你很担心燕灵飞,”欧阳亘笑着道,“如果我没猜错,他现在应该在对面那群人手里。其实他根本不是等着你回去救的人,没有跟上队伍,应该是被绊住了脚。”
康涂对欧阳亘的信任程度非常高,昨晚华余也是这样说,他其实心中还是不安,但今日听了欧阳亘的话,就放心多了。欧阳亘就像一个可靠的长辈一样,聪明睿智,永远冷静,他说出的话让人不自觉地就想相信。
“如果他留在了魏军,”康涂无不担忧地道,“会不会被盘问出什么?”
欧阳亘道:“我觉得不会,燕灵飞嘴很严,不该说的东西不会说。”
康涂看了眼来时路,在路上印下的深浅不一的脚印:“我们这些手段,就算他不说,可能也会被对面的人发现吧。”
“是的,”欧阳亘平淡地道,“主要看庞涓赌不赌这一把。”
前日刚刚下了暴雨,此时的地面却已经被烤干,天空万里无云,烈日顶在头顶,雄壮的脚步声与铁蹄声先来,紧接着就是一只见不到尾的军队从远方疾驰而来,他们又这样奔驰出去,消失在地平线以后。
“报”远远地一个骑兵纵马而来,然后跪在田忌脚下,“魏军追来了!”
田忌大笑道:“先生果然料事如神!”
孙膑坐在战车上,说:“今日再减三百灶。”
前日魏军追来了,昨日也追来了,昨日傍晚时开始减灶,今日还再往下减,魏军依旧在追。庞涓越来越急迫,他上钩了。
田婴却忧心忡忡,说道:“先生,士兵们已经劳累不堪,实在再走不动了,这几日光马就累死了百余匹,更不要说人了。”
孙膑却道:“劳驾今晚上将军派一千兵与我走一趟马陵罢,公子带着其他人往南走,选一个地势平坦的地方休息,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田婴震惊道:“一千人?!”
“足矣,”孙膑淡淡地道,“选一些体力好的,明早之前就要赶到马陵。”
田忌试探地问:“先生是想?”
“庞涓已经等不及了,”孙膑说,“他定算出,我军现在还剩不到六万人,迫不及待地想连夜偷袭,普通士兵到这里已经不能再坚持下去,他会带着兵日行一百五十里,明日傍晚时到达马陵。我们就在马陵等他。”
在距离齐军不足五十里的地方,又是一支庞大的军队短暂地在休整。
“齐军现在不足六万人!”庞涓听完清点出的灶坑后坐在战马上扬声说道,“兄弟们,天佑大魏!荡平齐军就在吾辈,就在今天了!”
众将士群情激慨,想打仗想得红了眼睛。
鲁班蹲在一个士兵身边,摸了摸灶坑里的土,叹道:“顿顿做饭,齐军伙食不错啊。”
那士兵笑道:“无非是熬粥,有什么可羡慕的。”
鲁班转而有些好奇地道:“你说,怎么他们的木柴就没湿呢?”
“晒出来的吧,”那士兵道,“这两日的大太阳,怎么也晒干了。”
“日行百里,还有功夫晒木柴,真是有心了。”鲁班道。
那士兵听出他语气中有别的意思,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
“没有,”鲁班笑了,“就觉得奇怪,有功夫晒柴,灶坑却埋得如此粗劣,实在不像话。”
士兵闻言皱了皱眉头,鲁班拍了拍手上的土,说道:“你歇着,我去喝口水。”
此时正是日头最毒的时候,所有士兵或躺或坐地休息,珍惜这来之不易的闲暇时刻。庞涓坐在战车里避暑,外面有亲兵低声道:“将军。”
庞涓正在看行军图,扫了他一眼:“说。”
“有一个甲等兵求见,”那亲兵道,“说是有要事要与您商议。”
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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涓掀开帘子看了眼,见他低着头躲在亲兵身后,看不出长相。
“说吧。”他漫不经心地道。
“将军,”那人依旧低着头,“此事极为机密。”
说着他抬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带任何武器。
庞涓根本不怕有人行刺自己,这人的行为像是以为他有多胆小怕事一样,他微微皱了皱眉头道:“带他上来。”
来人恭敬地走上战车,抬起头来,却是燕灵飞。
燕灵飞上来就半跪在庞涓脚下道:“将军危矣!”
庞涓:“……”
眼见庞涓一脚就要踹过来,燕灵飞马上躬身道:“将军,您可还记得赵政?”
见庞涓果然停住了,燕灵飞赶紧道:“我们军队混入了敌方细作!”
庞涓又坐了回去,命令道:“说!”
魏军连日伤兵渐多了起来,阿九提着自己巨大的箱子来回奔跑,忽然停了下来,转头看了一眼,问道:“这边躺着那个人呢?”
“什么人?”
阿九二话不说,放下东西去找常明铭:“看见燕灵飞了吗?”
常明铭:“……”
“我没看见他,”常明铭面无表情地说,“不要告诉我他跑了。”
阿九一脸绝望:“完了。”
常明铭指着她,怒火中烧又不能骂,狠狠地扯了下自己的头发,暴躁地“啊”了一声。
按理说是跑不了的,庞涓这边有鲁班守着,伤兵那边是她和阿九守着,而且还把他给绑了手,到底是什么时候跑的?
“去找公输先生,”常明铭道,“他守在庞涓跟前,如果燕灵飞想接近庞涓必须经过他。”
“没看见,”鲁班一边用手扇风一边说,“我跟庞涓的亲兵聊了聊,本想点拨一下他,让他给庞涓提个醒。”
常明铭要气死了,鲁班还安慰她道:“没事,庞涓谁也不信,不信咱们,也不会信他。”
“怎么会不信?”常明铭看着他,“庞涓早就怀疑赵政是细作,怀疑他在军中有同伙,燕灵飞就坡下驴,庞涓会信他也不会相信我们!”
鲁班探手无可奈何道:“事已至此。”
阿九说:“都怪我。”
“没事,”鲁班随意道,“反正也是个输了,实在带不动。”
“庞涓想赢想疯了,”百里奚躺在地上,伸手盖着眼睛,懒懒地道,“跟疯子是没有道理可讲的,燕灵飞不出头,他也不会停下来的。”
“享受人生吧,兄弟们。”
将军战车内,燕灵飞掀起袖子,庞涓顿时警惕,以为他要掏出兵器,却见燕灵飞露出手腕上两道紫红的伤痕。
“昨日我不小心听见他们密谈,便要杀我,”说着他又把上衣脱掉,露出里面的箭伤,“见我中箭后半夜将我扔在伤兵中,属下命硬没死又醒了过来,恰好被军医诊治,谁知他们今早见此便将我绑了起来,有三个人在看着我,不让我接近将军,若非属下趁机逃了出来,怕是今晚又要杀我一次!”
庞涓看着他身上的伤,没有说话。
燕灵飞道:“属下所言句句属实,如有虚言便让属下暴尸荒野无人尸。”
“如你所言,”庞涓沉默片刻道,“公子申也是他们所伤?”
燕灵飞道:“正是。”
“是哪些人,”庞涓道,“你能指认出来吗?”
燕灵飞谨慎道:“只能认出不足五个,今日看守我的三人和昨晚记住的。但是属下斗胆,希望将军先不要打草惊蛇。”
庞涓又不傻,道:“你既已逃出,他们必然已经知道暴露了,何谈打草惊蛇。”
燕灵飞早就想好了应对的话,道:“您可以假意不信属下,当众军法处置,然后再表面上假意相信了他们,等细作向齐军传出情报之后再行动,打齐军一个措手不及。”
听上去还是挺唬人的,燕灵飞在心里评价了下自己。
庞涓挑眉:“军法处置,你甘愿?”
“属下是大魏的百姓,家中的爹娘还等我打胜仗回乡,”燕灵飞真诚无比,“自然是愿意的。”
庞涓这个人喜怒无常,猜忌心极强,他心中也打鼓,不知道到底信了自己几成,也可能今天就要折在这里也说不定。
他正心中忐忑,却忽听上面一声怒喝,庞涓狠狠地拍了下桌子,斥道:“大胆!你这畜牲,满口胡言混淆视听,骗到本将头上来了!”
燕灵飞顿了一下,弯下腰道:“将军饶命。”
“来人呐!”庞涓道,“拉下去打十大板!”
燕灵飞听着还是肉痛,攥了攥拳头,心里非常苦。
他这十板子是替魏军中404这些人挨的。如果不是想保住这些人的命,庞涓问他细作是哪些人的时候他就直接说了,可是这样一来,庞涓定会大开杀戒。
为了将这些人暂且保下,这皮肉苦只能由他来受了。
行刑时除了404的人之外,其他所有士兵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百里奚事不关己地看着,冷淡地说:“真感动哦。”
“会打死吗?”鲁班有点不放心,问阿九,“他身上还有伤。”
阿九道:“让他死去吧。”
鲁班莞尔:“这只是场游戏。”
阿九不说话,转身走了。
打完十板子,燕灵飞几乎死过去,上来两个军医将他抬走,他感受到有人在照顾他,马上昏睡了。
百里奚不用想也知道这场戏是做给他们这些“细作”看的,不解道:“既然这样,咱们就不行动,不露马脚,庞涓还会信他吗?”
“晚了,”鲁班扶额道,“已经晚了。”
一个庞涓的亲兵上了将军的战车,爬在他的耳边悄声说了什么。
鲁班道:“就在刚刚,我才暗示了一个亲兵……”
百里奚:“……”
“天要灭他大魏,”百里奚凉凉地说,“咱们尽力了。”
“赵政还在前方呢,”鲁班唏嘘道,“要是知道被咱们搞砸了,可能要气死。”
百里奚想起来赵政也觉得有些不自在,毕竟赵政自己一个人当卧底都能赢,跟着他们倒是输了。
“唉。”两人齐声叹了口气。
第53章马陵之战(十八)
庞涓这边的队友现在心态已经很平和了,这恐怕是天命所归,率先敢于称王的大魏的气数就要亡了。
“魏王本也不敢称王,”孙膑坐在将军大帐中,说道,“不过是受了大秦的蛊惑而已。”
“此话怎讲?”田忌问道。
“卫鞅1是个人才,”孙膑却道,“他看出魏王的野心,然后点了一把火,让他往东方烧过去。要从大局上来看,我们也不过都是秦国的一枚棋子。”
田忌道:“卫鞅在秦变法,施以暴虐,宗亲忌恨百姓恐惧,并非治国良人,恐怕军师高看了这人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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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将军,”孙膑含笑看着他,“此时已经不是朝天子时了。不是百姓喊两句‘仁善’就能得万人拥护的。往来都是敌,左右无援军,想要存活就只能强大起来,我们抛去卫鞅的臭名昭著,秦国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往往越剑走偏锋才能险中求胜,我们总是太稳了。齐侯仍然还在当一个周天子的诸侯,他虽有心称王,可心中还是把自己的封地当作天子的赏赐,尽管已经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仍然没有转换过来这个想法。并非只有他,剩下的几家大国均是如此,不敢彻底变革,投鼠忌器,畏首畏尾。这样只能当好一个天子的诸侯,却无法成为国家的王。”
田忌脸色一变,看了眼帐帘,低声道:“军师慎言。”
这话如果让别人听见了参上孙膑一本,便是杀头也不足为过。
孙膑恬淡道:“我自知道将军是忠义之人,懂得我的心情,所以才敢说出来。”
田忌不再说话了,静静地再思考他的这段话,他只是一个武将,懂得都是些带兵打仗的法门,却从未想过这战场以外的纵横捭阖。
“在真正的君王眼中,”孙膑道,“百姓只是巩固统治的工具,他们的疾苦是为了成就大道,将来名载史册;等一切安稳,自然会国泰民安。而历史只会记录下统治者的丰功伟绩,谁会记得开国之初普通百姓的日子过成了什么样?秦国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不择手段得求强大。”
田忌觉得孙膑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表现出来的平静有些残忍。明明他也是毫无根基的普通百姓,齐侯至今没有给过他官爵,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不知道这些聪明人的脑袋里在想什么,好像他们心中有这天下,有这古今,有这苍生,却唯独没有具体的每一个人,也没有自己。
在这无休无止的历史巨浪之下,孙膑显得单薄,无力,无法阻止自己身上的悲剧,但是他又显得高大,睿智,仿佛一切尽能装进心胸中。他有时总是久久地沉默,那时候他的头脑中到底在想什么?
每当这个时候田忌很想哪怕只有一秒,也感受一下在孙膑心中,这天下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军师,”田忌道,“人活短短数年,且畅快些罢。”
孙膑愣了一下,笑了起来:“说得极是。”
“就是今晚了,您隐忍蛰伏多年,终于要熬出头来了。”田忌无不痛快地道。
孙膑只是说:“还未到最后一刻,胜负尚且未知,莫要轻敌。”
“到时辰了吧,起兵罢!”
只听得一声号角,战鼓敲响响彻天际,田忌高高地扬起马蹄,爆喝道:“出发!”
两支军队分道扬镳,一千兵跟随孙膑田忌往马陵趁着夜色赶去,剩下的全部兵马跟随田婴往南处赶,等候狼烟起的那一刻再冲出来。
“你不要去了,”康易歌吊儿郎当地走过来,对康涂道,“留下养伤吧。”
康涂的腿伤一直未愈,总是刚结了痂又被挣开,他看了一眼,说道:“皮肉伤。”
“这又不是非你不可,”康易歌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他反而坚持了,“此战我们赢定了,你不去也没关系。这伤再拖下去,怕是要落下病了。”
康涂只是道:“没事,善始善终吧。”
他已经这么说,康易歌便不再劝,每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坚持,于是鼓励道:“加油吧。”
康涂笑了:“你也加油。”
康易歌锤了锤胸口:“战无不胜。”
康涂也跟着做了这个动作,说:“战无不胜。”
这是齐国进军的口号,刚发兵时他们十万人齐喊这四个字,到现在只有一千人,重量却都是一样的,每每说起来,仿佛这四个字就继承了大齐的勇士们全部神。
这一夜对于这两国的军队而言,都并不轻松,庞涓的队伍也终于不堪重负,甩掉了八万余人,带着骑兵和兵马不停蹄地寻着马蹄往东追去。
他将所谓的“细作”全都留在了原地休整,悄悄下令等战事结束后立地击毙。
鲁班等人已经无法隐藏身份了,在庞涓眼里早已经定了性,他们也乐得自在,不再去挣扎了,安心等着输了之后回宿舍睡觉。剩下一些身份没有暴露的队友混在兵队伍中,站好最后一班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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