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查无此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野有死鹿
共工一抬眼皮看见他们几人,道:“找了半天,去哪了?”
“密谋去了,”燕灵飞说,“有啥事?”
共工无视了他的前半句:“没事,就是怕你们跑了。”
燕灵飞:“要跑今天早上你不在早就跑了,你是不是傻。”
共工现在的脾气也让他们几个整得快没了,懒得跟他一般见识,一挥手让他们赶紧滚。
赵政说:“今晚出发?”
“宜早不宜迟,”共工道,“必须要尽快结束,人类没有那么禁折腾。”
连日的酷暑让农作物损失了不少,也让很多人死于酷热带来的疾病,而这次的寒冬则比上次要更加恐怖,带来的打击也是成倍的。
赵政道:“有什么计划吗?”
“我说实话,”共工看着他,道,“没有。我们上太行山,然后与女娲讲道理,多半是讲不通的,神农固执,轩辕也是一样,他们不会改变想法,那么结局还是和今天一样,这一战不可避,但是怎么打,还不知道。”
赵政料想也是这样,他对这场战争没什么期待,可能持有的看法要比共工还消极一点。
尽管人数上占了多数,但是螳臂如何当车,神的力量无论如何也不是凡夫俗子可以匹敌的。
共工下令道:“把九州所有壮年男儿全部带来。”
手下略有迟疑,千弓道:“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九州的居民向来在共工的手下安居乐业,很多人从未见识过真正的战争,共工仁慈,也没有抓过壮丁充实军队,也正是因为共工仁慈,突然间的强制征兵才可能会带来更多的怨声,这样的行为都是非常失民心的。康涂看了一眼赵政,两人交换了下眼神,但是没有出声。
共工道:“今时不同往日,人类该为自己的命运付出些什么了。”
康涂听见这句话时,忽然意识到,其实共工也是神,除了一开始见面时的敬畏,他后来已经慢慢地将这件事忘记了,浮游是共工共生,浮游是不喜欢人类的,那么共工如果抛去了一切责任的束缚,他真的愿意留在人间吗?
康涂隔着人潮望了眼高大的共工,他实在太过于英武,只是站在这里,就让人觉得还有希望,让他觉得这一次不是去送死。如此强大的神,他的内心又能依靠谁来他这样的信心呢?
赵政在他身边,注意到他的视线,说道:“看什么?”
“看他帅喽。”康涂道。
赵政又抽了他后脑勺一下,康涂还手,俩人打了起来。
百里奚说:“你俩这么有力要不要来帮着干点活?”
康涂和赵政只好也跟着一起去挨家挨户地招兵,狂风就一直没有停过,在夜幕的衬托下能见度不足一米,康涂浑身武装到眼睛,还是冻得哆哆嗦嗦,前头的人敲了一户人家的门,却半天都没人开。赵政说:“让让。”然后一脚将木门踹开,康涂吹了声口哨,说:“帅,脚疼不疼。”
“进去吧,”赵政对身后的人道,然后面色不改地对康涂道,“一般疼。”
康涂放声大笑,刚跟着走进去就被这户人家的老大娘拿鞋垫赶出来了:“滚滚滚、滚出去!”
老大娘急赤白脸地一通骂,康涂一开始还企图讲道理,到最后也没办法了,只好暴力执法,搜了家,却没找到人。
这户人家康涂是知道的,家里有个正值壮年的男人,估计是逃走了,共工在村寨外也安排了人,估计也跑不远,康涂又将门给她关上,但是门闸让赵政给踹坏了,他一关就被风吹开,尴尬不已,老大娘又是破口大骂,他们一行人只好赶紧跑开了。
这个工作吃力不讨好,康涂挨了一晚上的骂,又冷得要死,对赵政抱怨道:“共工为什么不早点招兵?”
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还不如早做准备,抓紧训练,最好能全民皆兵,到时候直接就能出发了。
赵政说:“早一天就乱一天,没人愿意和神打架,还没等打呢,就都跑光了。”
康涂又无话可说了。
赵政见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安慰道:“但是也有很多人类是值得的。”
共工的指令下去后,有很多人将大门敞开,自愿走出来,手中拿着家里找出来打猎的武器。
相比之下,逃跑的人并非多数。
出去征兵的人分了上下半夜,互相替班,康涂捱到替班的时候感觉脚都要冻掉了,赵政把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挨着温热的肌肤,康涂问:“冰不冰?”
赵政说:“不。”然后握着他的手腕翻了个面,暖了一下手背。
俩人回去的时候屋子里仍然有很多人,都在地上蹦着取暖,共工眼神冰冷,看着他脚下跪着的一个人。
康涂眨了眨眼,问一旁的千弓:“怎么回事?逃兵?”
“不,”千弓说,“是栓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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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涂惊了一下:“前两天杀人的那个?”
“对。”
千弓看着地上跪着的栓柱,语气也有些鄙夷,道:“不知道一直躲在哪了,估计是今天听见征兵所以要跑,被村外巡逻的抓住了。”
康涂打量了一下那人,微胖,相貌普通,身穿一件厚实的夹袄,可能是他母亲临行前给他找出来的,尽管这样手指仍被冻得泛红,关节都肿胀了起来,他实在太过于朴素正常,赵政都比这个人长得像杀人犯。
院门忽然打开,老妇冲了上来,又被人拦在外头。
共工终于开口,说:“把她带回去。”
栓柱没有回头,但一定知道是自己的母亲赶来了,因为那老妇一直在胡乱地呼喊着,辱骂、哀求、痛哭和责备,她仿佛承载了这世间的不幸和愤怒,在放肆的发泄,两个大汉甚至没能马上将她抬走。
共工对栓柱说:“我曾经给过你两次机会。”
栓柱跪下来连磕三个头,然后趴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康涂却只有快意,不同情老妇也不同情这个男人,在无数个类似于今天的这样的情景下,他明白了自己并非一个善良的人,在很多时候他其实非常残忍,当认定一件事情已经是罪有应得,那么就再也不接受忏悔和泪水,把所有的善意都回,只盼着那人下地狱。
但是共工并非是这样,他是一个仁慈的神,于是仁慈的神说道:“我会再给你一次机会,因为事不过三。”
栓柱一瞬间停止了哭泣,僵硬地埋着头。
康涂最不愿意听见的话还是由共工说了出来,一时间情绪暴躁。
共工道:“今日带兵出发,你与我们一道,再有逃跑,杀;杀敌不过十个,杀。战争结束,你提着十颗头颅来找我,我放你一条生路,再不许踏足九州。若我死了,你可以去找我手下的任何一个人来兑现这个承诺。若你没有做到,也自会有人来处置你。”
康涂忽然开口道:“战场之乱,你我都清楚,他若是随意割了别人已经杀了的人的头颅,又怎么算?”
“你有异议,就由你来看着他。”共工简单道。
康涂非常愤怒,勉强克制着没有再顶嘴,他当然不可能看着栓柱,他有神力,就算是没有胜算届时也会拼命一战,没有那个时间浪在这个人身上,他甚至觉得,这人也不配。
栓柱疯狂磕头,说:“多谢共工,谢谢,多谢。”
共工不愿再多看一眼,说:“滚。”
栓柱撒腿便跑了出去,刚到门口时忽然停了下来,大概停顿了两秒钟,软软地倒在了地上,睁着的眼睛淌出两行血,像是死了。
院中顿时大乱,几人要上前去看,共工霍然站起身来:“都别动!”
一个女声从四面传来,道:“你还是如此优柔寡断,共工。”
康涂无法形容这声音带给他的感受,柔软到了极点,仿佛是婴儿在母亲的肚子里,隔着一层肚皮,感受到的声音,朦胧温暖,他一瞬间就想到了这声音是属于谁。
共工说:“女娲,你来了。”
屋门被一阵风彻底吹开,院中的风雪疯狂地卷集,让人几乎睁不开眼,在风雪中间,一个身影隐隐约约地浮现出来,越来越明显。
他的长发随风飘舞,在寒风中穿着一身白纱,仅仅是勉强遮盖住身体的重点部位,双目睁开时闪过一道白光,赤足踏雪而来。
所有人都傻了眼,康涂满脑子没有什么重点,只能疯狂地循环播放一句话:卧槽卧槽卧槽。
在这之前,他觉得不管是人还是神,好看到浮游那个程度就已经算是到头了,但现在算是知道自己没见识了。
共工不为所动,说道:“你还是如此残忍。”
女娲面目中仿佛含着悲悯,但又好像天生便是如此,他道:“他杀了自己的妻儿,又会在在战场上品尝更多鲜血,你知道将这样的人放出九州,他还会带来多少杀戮吗?”
共工:“我不为未发生的事情而胆寒。”
“这就是你总是陷入绝境的原因。”女娲说。
小蛮不知一直在哪玩,这个时候从风雪中跑出来,回头看了女娲一眼,然后扑进浮游的怀中,说道:“那个老婆婆死了。”
浮游看了眼共工,只见共工皱眉道:“你杀了她。”
“这世间的恶已经够多了,”女娲说,“我已经看够了你的纵容和无能了。”
共工愤怒道:“女娲!”
女娲仰起头,带着一股天然的优越,仿佛一切都在自己的脚下,但他偏偏又是温柔的,也是仁慈的,他只是和共工的仁慈不一样而已。
女娲说道:“我曾将这人间交付在你的手中,允许你的纵容和天真,等来的结果是你与祝融将天柱撞倒,将战火带来人间。共工,我可有冤枉你?”
共工沉默了。
女娲说:“你给了这个男人两次机会,我又何曾没给过你机会,我让你杀掉神农,你没有动手,使他与轩辕的战火波及到了无辜的人类,我让你杀掉刑天,你也没有做到,反而与他合作杀了烛龙,共工,你睁开眼看看如今的天下吧,你还做着美梦,以为自己是世间最为公正的神吗?”
神农神色非常复杂,康涂心想,女娲也真是很不给这位首领面子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鄙视人家。
浮游忍不住道:“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而非共工。”
女娲笑了,淡淡地说:“浮游,你只能看到眼前的风暴,却看不清大势之下的风起云涌。”
第92章刑天之罚(二十三)
“你以为是我将灾难将于世间,却不知这灾难的幼芽早已种在人类心中了,若我再放任下去,人类终将迎来难以想象的痛苦。”
共工看着他,沉声道:“你总以为自己能知晓一切。”
“我是大地之母,”女娲的神色仿佛共工说了一件多么理所当然的事情,“所有的人类都是我的孩子,我就该知晓一切。”
共工:“人类不是你的宠物!你创造了他们,并不代表你可以支配他们!”
他忽然的愤怒吓了众人一跳,两人似乎积怨已深,共工才会被如此平常的一句话给惹怒,屋内的人僵住,瞪着眼睛看着两个神的争吵。
女娲却没被他的怒火感染,双眼仍旧是一片温柔:“你就是这样想我的吗?”
“我们两个总是无法说服对方。”女娲微微仰首,直视共工的双眼,“留在这里,让你变得更加软弱了,就像人类一样,你被愤怒遮住了眼睛,看不清现实。”
共工顺势反问:“那你觉得现实是什么?”
女娲道:“是自相残杀,生灵涂炭。”
这并不是共工想要听到的回答,他的情绪显然更加愤怒了,双拳紧握攥起青筋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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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游抱着小蛮,心跳到嗓子眼,生怕在这里动手,没有刑天等人,共工绝不是女娲的对手。但他偏偏又不敢上前阻止。
女娲却好似没有看到他的忍耐,从容道:“脆弱与多情像是疾病一样将你感染,共工,你身边的浮游都比你更像是一个神。”
他语气中毫无鄙夷,似乎还有浓厚的感情,让他为此而痛心。
共工冷冷地看着他道:“却比你的冷漠要好得多。”
女娲笑说:“我在你眼里已经是如此不堪了。”
两人面对面遥遥相对,共工眼中闪过一丝悔意,却没有回答。
女娲笑了,仿佛春回大地冰雪消融,但屋外猎猎作响的风声告诉屋里的人,这不过是错觉,女娲的怒气并未消退,他仍然没有改变主意。
“带着你的兵马来找我吧。”
“既然我在你心里已经是这番模样,那便来杀了我罢。”女娲又说。
屋外的狂风似乎更猛烈了,女娲的声音也在这夸张的风声中越飘越远,他重新退回风暴之中,衣角轻拂,白色的肌肤和白色的衣物,让他渐渐地隐于这白色的风雪中。
康涂凭白无故地生出一丝不舍的感觉,仿佛对这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娲格外眷恋,这感觉让他想起小时候看见母亲拾行李箱时的感觉,他坐在床上,看着地上的女人将行李箱打开,把一件一件的衣物粗暴地放进去,然后赶他下床,在床垫下取出自己的存折。
他知道进行到这一个环节时,代表着他已经无法阻止女人的任何行为了,只能接受,然后等待。或许她会回来,也或许不会。
尽管之前的每一次,女人都会回来,但是他总是在她离开时,以为这次不会了,也做好了接受她再也不回来的准备。
但这感觉又是不一样的,女娲并不会拾好自己的东西,等着一个男人的求和,他在转身之前就已经给了自己全部的耐心,耐心耗尽,他就不会再回头。
他莫名地想了过去,有父母陪伴的时候,自己独立的时候,却也只是眨眼间的事情,这些就又消散了,平静地看着女娲消失在院子中,风雪未停,在地上转了个圈就又猛烈了起来,仿佛刚才只是一场幻觉。
共工马上起一切神情,漠然道:“继续整装,天亮前出发。”
他的坚毅给了大家一些底气,那种因为见到了女娲的强大之后卸下去的自信又稍微回来了一些,但是事实到底是如何,还是没有改变。
女娲走后大概半个时辰,燕灵飞浑身是雪地滚回来,带回来二百个人,是将最后的村寨也走遍了的结果。
康涂说:“你一定猜不到你错过了什么?”
“什么?”燕灵飞一边抖雪一边漫不经心道,“你和赵政分手了?”
康涂:“那倒没有,但是女娲来了。”
燕灵飞失声尖叫:“啥?!”
华余道:“女娲?来了?真人吗?还是幻像?”
“是真的,”康涂嘘了一下,指了指共工,示意小声一点,“他们吵了一架,然后就又走了。”
华余问:“驾鹤来的吗?”
康涂:“……不是。”
华余也不失望,只是非常悔恨自己为什么恰好出去了,康涂安慰道:“早晚要见到的,说不定你还能挨女娲的揍呢。”
“那实在太值得期待了。”华余面无表情道。
这时所有人都已经整装完毕,空旷的院子也挤不开这许多的人,康涂余光扫见共工站起身来,心道:“终于要来了。”
果然就听共工的长戟锤地,喝道:“出发!”
人群骚动,被喝止住了,康涂在拥挤的人潮中寻找赵政,被推搡着往前栽了一下,撞在前面的人的身上,隔了几个人看见了一片熟悉的衣角,抬起头来发现是百里奚,他正要打招呼,忽然又看见了他身边的姜良。
俩人靠得并不近,还隔了两三个人,但是在这种情况下离得如此近,康涂仍觉得有些莫名,鬼使神差地没有打招呼,继续向前走。
赵政身材高大,穿过人群一把抓住了康涂的手,将他硬是拽了过来,说道:“你跟在我身边。”
康涂就这么一转身的功夫已经把刚才的事情忘记了,说道:“哦,好。”
赵政又想起什么,道:“可以把燕灵飞叫过来,让他取个暖。”
他们这一行还不知道要走多久,且还条件艰苦,想来也不会好受,当条件已经势必要恶劣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康涂反而变得比较内心强大了,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此时说道:“没事,我撑得住。”
赵政道:“没你什么事,我嫌冷。”
康涂很配合地把自己的手伸进他衣服里,给他个血泪教训。
这样吵吵闹闹的、鲁莽的,他们就出发了,共工在前,浮游在后,长长的队伍浩荡而艰难地穿过雪地。
天地之间没有第二种颜色,被白色覆盖,地上是厚重的雪,风中裹挟着霜,山川大河俱被埋没,浑沌而恢弘。
康涂说:“在盘古开天辟地之前,是不是就是这样的?”
“不清楚,”赵政失笑道,“你把这天气说的还挺浪漫。”
康涂说:“敏感的人都很浪漫的,这从侧面证明了我很敏感,奉劝你少做对不起我的事情。”
赵政摇了摇头,好像是笑了一声,但是风雪太大,让人听不真切。
此时天已经亮了,但是仍然和黑夜的能见度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康涂很累,赶这样的路实在是太疲惫了,他抬起头看着天色忽然想起了昨晚的事情,气喘吁吁地说道:“我见到女娲时,觉得很感动,特别奇怪的感觉,好像随时能掉下眼泪来。”
赵政以为他还在说上一个话题,道:“知道你敏感了,别强调了。”
千弓在一旁也气喘如牛,艰难地拔出自己的一只脚,说道:“其实我也是。”
康涂:“你也敏感。”
“我也想哭!”千弓说,“你俩是不是有病?!”
康涂:“哦哦,这不就是敏感吗?”
千弓说:“能不能别再说这个词了。”
康涂:“好吧,我好累。”
“我也好累,”千弓说,“你们几个体力真好。”
说话间看了眼在前面的燕灵飞,虽然速度也比一开始降了下来,但是这几个人谁也没有落下队伍。
康涂说:“我们都是装的,其实累成狗。”
千弓又说:“我们见到女娲就像见到母亲一样,我觉得就算是他不爱我,我也很爱他,他一说话,我就很想哭。”
康涂激动道;“对对对,你也是这样!”
“正常嘛,”千弓道,“咱们都是他的孩子啊。”
康涂指了指旁边的赵政说:“那他可能是抱养的。”
千弓不相信,问赵政道:“你没有感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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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感觉?”赵政说。
“就是似曾相识,温暖的感觉。”千弓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很模糊地说。
赵政友好道:“没有。”
康涂啧啧地说:“他这个人,心是石头做的。”
燕灵飞回过身来,隔着厚重的棉衣,传来不怎么清晰的声音:“我也没有,我也是石头做的。”
他说着双手聚起一团火,两只手分开,抽成一根火棒,在风雪中被吹得火焰四处摇摆,燕灵飞道:“我乃花果山美猴王是也”
康涂劲地抬起一条腿,去踹他,说道:“我现在没心情骂你傻逼。”
燕灵飞灵巧地躲开,欠揍道:“嗨你踹不着踹不着踹不着,气死你。”
第93章刑天之罚(二十四)
康涂实在是懒得跟他一般见识,冲他竖了个中指。
他现在是真的累,但是又不能喊累,渲染了这种负面的情绪,会让大家更加疲惫。
共工看样子根本没把这些人当人看,只管在前头往前冲,他身高马大,迈步穿行雪地速度颇快,走烦了就直接趟过去,如履平地一般。
一开始队伍还能勉强地跟上,等到了天亮时,已经彻底落了下来。
“干他娘的,”一个男人扔了帽子嚎道,“赶着去投胎?”
大家回头看他,男人又把帽子从雪地中捡出来,抖了抖,重新带回去,接着跟上了队伍。
康涂感觉自己要不行了,但是偏偏就算觉得自己不行了,腿还是在走,好像还可以这样坚持很久,这也没准,也许下一步他也要撂挑子了。
共工终于扬手道:“休整。”
声音穿过大地,随风送到每个人的耳中。
大家齐齐倒在地上,陷在雪中也不管了,风在头顶吹过,康涂看着,忽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
什么时候来到404,来了之后都干了什么,他走马灯一般在脑袋里闪,他想:“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
这种想法并非是因为404,也不是因为这个任务,他在很早之前,还在自己的时代生活时就时常会有这种想法,在做一件事的时候忽然停下来,想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他无法给每一件事都赋予意义,所以他给了自己一个座右铭:人应该允许自己做一些没什么意义的事情。
康涂一直无法停止自己思考人生,在半夜面对星空,频繁地思考宇宙,想很久远的过去,透过夜幕看穿黑暗,向宇宙的对岸挥手,在这个风雪漫天的日子中,他躺在雪地上,身体非常累,但是头脑却很清楚,就像曾经每一个面对星空的夜晚。
他又想起来百余威挂在嘴边的誓言:“我向万古星辰起誓”
这真是一句浪漫的誓词,康涂每一次都想说,但每一次都没有说。
万古星辰,在这星辰中我们小小的苦恼都那么幼稚且不值一提,但却切切实实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想要摆脱痛苦,只能跳出自己的身体,转而去思考这个世界,把自己融化进这天、这海、这风、这雪中。或许传说中得大道成仙的人,就是这样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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