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归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不负东昏
一堆人开始阴阳怪气的笑,下流的眼神还直接就在明柯二人身上打转,竟是连半分掩饰都无。
明柯微微皱眉,心里已是不悦到了极点,这帮人侮辱自己到还没什么,左不过秋后再算账罢了,竟是把主意打到了任茗头上,这点他可就忍不下去了,正准备出手给这帮人一点教训,手指微动,才发现任茗竟还牵着自己的手,他下意识地偏首看向任茗,这人还在凶狠地盯着那帮人,竟是一点儿都没注意到这个问题,瞧着这人的模样,明柯原本死寂的心又微微地动了一下……
明柯最终还是没出手,他想看看,这人到底会做到哪一步。
而任茗却是没想到明柯在这盏茶功夫便想了这许多,他现在简直被气炸了,哪还能注意到这许多,他勉强平复了下心绪,压下怒意道:“我把话放在这里,你们若再敢做些有的没的……”
他放开明柯的手,几个大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那帮人身旁,挟持了为首的那中年男子,拔下头上的木簪,按压在他颈侧,恶声说道:“那我迟早要了你们的狗命。”
“大……大……大哥,我不敢了。”那男子一下就软了腿,开始向任茗求饶,而刚才围在他身旁的那几人早就散开了,胆怯得不敢说只言片语。
任茗也没准备把他怎么着,环视周围后,瞧他们都被自己吓破了胆,便准备放开这人,临了又想起方才这人是用右手去摸明柯的,便拉起这人右手,用木簪狠狠的划拉开了一道口子,“还是给你个教训,得你不长记性,滚。”
那人立马连滚带爬的带着人出了营帐,浣衣的木盆滚落了一地。
任茗回首,便瞧着明柯看着自己笑得极为灿烂,那张面皮虽不是他本来模样,但眼睛的形状却是没怎么变化,眉眼弯弯,直接就让任茗回忆起了他本来的模样……
任茗脸一红,竟是比方才对待那帮人还恶声恶气,“有什么好笑的,你,我迟早也是要拾的。”
明柯也不管,继续盯着他瞧,也继续笑得灿烂。
任茗觉得在这营帐里呆不下去了,转身想出营帐,一抬腿,便被地上的木盆给拌了腿,差点跌了个狗吃屎,他狠狠地把那木盆踢远,转身出了营帐。
身后的明柯终于忍不住,低低笑出声来,他实在是太怀念了,这人,终于有了点当年的样子。
当年,他跟在这人身后,眼瞧着的,这人同燕青维在一起的样子。
……
一阵轻微的说话声传来,书房内的长孙祈仪微微蹙眉,最终还是搁了手中抄写佛经的紫毫,郑重地轻放于一旁的笔洗上,起身,轻轻推开房门,准备去瞧瞧是哪个不知事的竟跑到这边儿来闲聊了。
那声音远远近近的一直引着长孙祈仪往僻静处走,耳听着近了,走了多时却还不见人影,长孙祈仪便晓得其中必有古怪了,正准备掉头原路返回,却见四面都是假山,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竟是条能容人走的小路也无,他自称帝后,便按照父亲的吩咐直接入住了东笪在江南的行宫,虽是元君,但明柯前些年下江南时却从未带上过他,以至于他对这儿实在是不熟悉,竟不晓得此处竟是机关重重……
长孙祈仪正欲开口问询是何人引他来此,又是为何困他?却听右面的一假山后传来了低低的说话声,其中一人的声音还甚是耳熟,他皱眉仔细回想印象中的声音并与人挨个对号,电光火石间突然想到,不就是明玉的声音吗?
他屏住呼吸,难得的抛去了庄重,踮起脚尖,轻走至右面的假山胖,俯身贴耳上去,想知道明玉又在打些什么算盘。
“我跟你说过,此事不能冒进,你非不听,只当儿戏,你看他现在是否领你的情?”一人冷笑着数落明玉。
长孙祈仪判断这是个上了年纪的男子的声音,嗓音圆润华丽,听着便觉得说话者必定有副好相貌,且他听着亦觉得耳熟,把脑海中相似的嗓音搜寻了一遍,却是无果。
明玉开始是闷声听训,时不时才冒出零星三两字,听到此却是硬着头皮强辩道:“我知道,我没那么傻,他迟早是我的,这些东西给他也没什么,左右最后还会回到我手中。”
又听那人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还是太年轻了,这世上,最不可信任的便是爱,更遑论只是你的一厢情愿,他压根就不爱你。”
这人到底是谁?听着口气却像是明玉的长辈,可依长孙祈仪所知,司空皇室正统再无他人,称得上明玉长辈的司空式分支的人个个都入了土,而明玉的父族便是他们长孙家,长孙家有哪些人自己心里门清儿,一个符合条件的都没有,那……他屏住呼吸继续听二人的后续谈话。
见明玉不作声,那人立刻拔高了嗓音,竟是连是否会引来外人都不顾了,“你果然不是个成器的东西,虽说我也不指望你能比得过司空明柯那个杂种,但你好的不学,竟是学着他一门心思扑在男人身上,什么大业都抛在了脑后,现在正值风云变幻之际,你若抓不住哪些你所不屑的东西,难道长孙祈仪就能落在你手里?”
“我……”明玉被骇了一跳,连忙走上前,轻拍那人后背,让那人平复心情,怯懦道:“不是有您吗?只要有您在,我就不担心这些,您总是向着我的。”
他偏着头,以极其依恋的方式靠在那人的肩头。
而假山后的长孙祈仪却是一下苍白了脸色,他没想到,明玉竟是真的对自己有非份之想,这亦不算什么,只要自己注意些便是,可那人提到了明柯,甚至是用那般恶毒的词去定义明柯,他到底是什么人?莫非是要让明柯死后都不得安宁吗,长孙祈仪电光火石间想了许多,他甚至想到了是否是因着这两人背地里做了些什么,而明柯又把自己与他们归为了一伙,然后恼了,以至于这一年多了,任凭自己如此虔诚地祈求,竟是一次也未入过自己的梦。
那人瞧着明玉这般撒娇,怒气也消了大半,他极其自然的轻抚了抚明玉的头发,柔声道:“你可知我为何非要让你争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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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玉顺势蹭了蹭他的手,继续撒娇道:“我才不管这许多,只要听您的便是。”
那人垂眸,直视他,幽幽道:“玉儿,什么都信不过,只有权力才是最安全的,你莫忘了燕家……”他突然哽咽起来,停顿许久才接着说道:“莫忘了你的身份,你要替燕家报仇,甚至,终有一日,我要你坐在那位子上,俯视天下。”
明玉面色一黯,喃喃道:“可玉儿只想要阿仪。”
“听着,你只要坐上了那位子,天下都是你的,遑论长孙祈仪。”那人陡然攥紧了手,冷硬的指甲刺进了肉中,沁出了红色。
作者有话要说:
别可怜明玉,提示下,明玉是坏到骨子里那种人orz
第64章灰衣人现
明玉察觉了他的怨气与不甘,身子颤了颤,低头时却又见到了他手上沁出的红色,立即心疼的捧起来他的手,拉到自己唇畔,轻轻吹气,半晌才可怜巴巴地道:“父……”话说到一半,便断了声。
是那人猛地捂住他的嘴,“玉儿,我再说一次,在你未坐上那位子前,别这样唤我。”话毕,他随即松开了手。
明玉沉默良久,沙哑开口道:“是,我知道了,我等着那一天。”
那人轻咳了几声,明玉连忙扶住他,他摆摆手,示意无碍,随即冷声笑道:“他机关算尽,不肯放过我,却没料到我这条命竟是又坚持了这许多年,反倒是他那杂种,却是走在我前边儿去了,若是他晓得害死他儿子的便是他自己给我下的那味毒.药……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他笑声凄厉,笑着笑着,竟是又咳出了许多污血来,血色近似于黑色,同他方才手上流出的鲜红色截然不同,若是明柯见了,该是会对着近乎墨色的鲜血感到熟悉……
明玉面色一黯,待到瞧见那近乎墨色的鲜血时,眸中的冷光却是大盛:“我会的,我知道该怎么做。”
那人摆摆手,推开明玉,强撑着站直了身体,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锦帕,抹去了唇角污血,“那人泉下有知,不知是否会后悔自己的一时伪善,会葬送这万里江山。”他想起了司空华韶,只觉得那人哪里都是错处,竟没一个值得回忆的地方,心下满是厌恶,狠劲儿攥的手里的锦帕都变了形。
明玉垂手,不知该如何宽慰他,想了半晌,才觉得还是应当反驳下,于是轻声道:“他还是最疼您的,以至于爱屋及乌,也顾全了我……”
明玉向来是喜欢装的良善的,他太懂自己面前这人了,虽已是再亲密不过的关系,但只有自己时时刻刻都按照这人想象中的模样去说话做事,这人才信得过自己,说来,他从不觉得这人可怜,倒是觉得自己的日子因了这人而过得悲惨……
于是明玉自觉得此言甚是妥当,当他把这话说出口时,那人也确实按着他所预料的那般反应了,便见着那人将将平复的心情又因此言起了波澜,他目光冰冷刺骨,不带半分感情的注视着明玉,太阳穴处青筋暴起,咬牙道:“你倒是记得他的好了,他同你半分关系都没有,若不是因着我,你觉得你能活到现在?记住,你同他之间只有血海深仇,别的一律没有,亦不准有。”
他掀起斗笠的一侧轻纱,露出半张苍白无血色的脸,掩映在轻纱遮出的暗影中,雪白的下巴再上一点处的朱唇微动,“只有我,才是真心实意为你的,玉儿。”话毕,轻笑出声,笑声清脆如银铃碰撞,珍珠落地,只是同他年纪甚是不符,只让人觉得得慌。
“是,玉儿明白。”明玉垂首低眸。
那人又轻咳了几声,复以锦帕掩面,姿态高雅端方,他冷笑道:“司空华韶……”唇齿间流出的是仿若情人缠绵时亲昵的呢喃,只是真实的又夹杂着无法言说的怨毒不甘。
……
长孙祈仪躲在假山后,完完整整的听完了这一切后,突然就想起了他阿父曾经说过的一段话。
“世人都道我们这些世家高不可攀,只觉得瞧着我们过日子就是在浓雾中赏花,让他们看不清,他们哪晓得,这雾拨开,他人所道之花却是长在不断跳动的野心和因其牺牲的累累白骨上……”
长孙祈仪的手指轻颤,半晌才抬手,尖细柔嫩的指尖狠狠抓住了假山一角,青筋暴起,指甲断裂,试图以疼痛抵抗心底无尽的悲哀……
“喂,小娃娃,我引你来,可不是为了看你自残的。”
长孙祈仪猛地抬头,却见自己头顶的假山石上不知何时蹲了个灰衣人,全身包裹的紧紧的,只露出双圆溜溜的眼睛,他就这样蹲着,低头正好同长孙祈仪抬首的目光对上,只听他笑嘻嘻的又继续说道:“你看看,多漂亮的一双手,偏偏被折腾的,啧啧啧。”
“是你引我到这儿的?”长孙祈仪猛地回了手,只要有人在场,他总能最快速的恢复自己招牌式的清清冷冷的姿态。
“喏,这药给小娃娃你,老夫最见不得漂亮的人身上有些这样那样的伤疤。”灰衣人左掏右掏,半晌才在腰间摸出个水红色的锦囊来,他从里面掏出个玉瓶儿,又犹豫了半晌,才把那水红色的锦囊塞回了怀里,再一脸肉痛的把那玉瓶递给了长孙祈仪,且嘴里还不住地道:“这可是老夫的秘方,小娃娃还是省着点用,珍贵难配得很哪。”
长孙祈仪看着那玉瓶涩然出神,若按他个性,是决计不会接受这来历不明之物的,偏生那玉瓶样式让他眼睛酸涩得紧,他还没回过神时便已自发地伸手接过,低声道:“这是你的?”
“不是说了嘛,老夫的秘方,只此一家,他处绝对没有。”灰衣人急了,拍着胸口保证道,他那一双手亦是柔白细嫩,比之长孙祈仪的亦是不遑多让,哪里是上了年纪的人的手。
长孙祈仪不是傻的,自然也注意到了这异常处,他幽幽道:“那便谢过前辈了。”
作者有话要说:
长孙珏是讨厌版的任茗的升级,但是他俩又是完全不同的性格,所以也会有不同的命运orz
又来猜灰衣人吧,也是出现过的
不是故意断更的,三次元遇着件很让人难过的事,昨晚有点儿撑不住了……
夭夭零九5六无吧无6,这是我的扣扣,如果有小天使愿意陪陪我,就加吧,敲门砖是主角名,明天删除这条信息
第65章出事前夕
午后日光正盛,二人置身于假山群中,四周皆有绿树藤萝,繁盛而细碎的光影斑斑点点的洒在二人面上。
灰衣人挠挠头,颇为不好意思,“确实是老夫引你来的,当然,肯定是没有坏心的,至于用意何在?相信小娃娃你方才也听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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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了。”
他见长孙祈仪只低着头,专注地看着手中的玉瓶不吭声,一时间也猜不透这人在想些什么,索性自己又接着说道:“你是个明白人,也不用老夫多说什么,此番不过是让你多长个心眼罢了,因故人所托,老夫总要照拂你一二的。”
“故人?是谁?”长孙祈仪失了平静,猛地抬头问道。
灰衣人却是目光躲闪,半晌张不开嘴,良久才转移话题道:“老夫向他承诺过,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他身份的,先让老夫带你走出这园子罢。”她伸出手,递向长孙祈仪。
长孙祈仪微微一笑,背过手去,“不知那位故人可否同前辈说过,晚辈的脾性……”
灰衣人被这样明显地拒绝了也不恼,他就那般蹲在假山石上,微微思考了片刻,才斟酌说道:“那位故人早已不在人世,小娃娃知道了亦不过是徒添感伤,又是何苦。”他仍旧没说实话,不过倒不是他有意诅咒明柯,这是明柯亲自向他交待的,若是这人执意要问,一定得咬定他确实已不在人世,毕竟他却是没多久可活了,若叫这人晓得了,不过是多添事端。
“嗯,晚辈明白了。”长孙祈仪蓦地红了眼眶,他主动将手手伸向了灰衣人,哽咽道:“走吧。”
灰衣人身手极好,带过长孙祈仪,避开阵眼,几个半空腾挪闪身便出了阵。
长孙祈仪敛眸,将眼泪憋回了眼眶,原来,那人在最后,也曾想过自己,这样就够了,哪怕……他攥紧了手中的玉瓶,下了决心。
……
夜幕降临,虽是夏日,但边境的苦寒不分四季,半夜的风依旧能透过甲衣让人觉得冷得刺骨。
自阿图尔走后,班图的攻势便陡然平和了下来,也就隔个两三日才试探性地攻攻城,不过也是见好就,毕竟居延城里此时也有了东笪派来的援军,这样耗着,反而最是妥当。
于是班图营里的军士们这几日倒是歇息的不错,今日没出战,亦没有阿图尔盯着他们操练,一帮人休息好了,心思也开始活络了。但这到底是边境,甭管是有权没权的,有钱没钱的,都去不了小倌馆之类好去处,那怎么办呢,军中的默认规则便是,那浣衣的低等下仆也是可以用来取乐的,只是这段时日都在忙着攻城,没人敢这般做罢了。
何文前段时间在浣衣处待过几日,没遇上过,而明柯亦是不曾听闻过,于是当听到帐外突然传来兴奋的呼喝声时,依旧没怎么放在心上,只当他们是在活动时说些浑话打闹罢了,只埋头继续同盆中的衣服奋战,哦,连同任茗的那份一起,他就愿意任茗干干净净的站在一旁闲着。
任茗的眼皮儿一直在跳,他总感觉今晚会发生什么事,于是犹疑道:“我们还要在这军中待多久,应当行动了罢。”
我们?明柯一乐,停了手中的动作,转头望向任茗,眉眼弯弯,“今夜怕是不行了,你听,外面这般闹法,他们怕是整夜都是清醒的。”
话毕,却见任茗惨白着张脸,明柯敛了笑容,站起身,疾步走到任茗面前,急问道:“怎么?你身子不舒服?哪里不舒服?……”
他想要探探任茗额头上的温度,方一伸出手,才想起此时自己的手却是脏得很,便又猛地回,只不住地关切问道。
任茗当然不可能说是自己眼皮儿一直在跳,因担心会出事才苍白了脸色,这般离谱的话若是说出来了,这人就算忍着不笑,他自己也觉得没脸,“没什么。可能是作夜没休息好。”任茗瞧见了明柯这一系列动作,心一软,说出来的话也较往时柔和。
“这样啊……”明柯想起方才自己问的那一连串,一时间也觉得有些尴尬,偏生帐中只他二人,竟是找个活跃气氛的也不成,对了,这一整日了,那帮人怎还没回这帐中来,虽说前几日,确实把他们吓破了胆,但这些时日,自己却是规规矩矩地仍旧把一堆脏衣服都给包圆了,只当无事发生过,彼此相安无事,他们早就该回这营帐休息了……
实在是奇怪,明柯蹙眉,下一刻,却被手上突然传来的温暖触感打断了思绪,低眸,却是大惊。
任茗不知是何时掏出的锦帕,他拉起明柯的手,置于怀中,用锦帕仔细温柔地擦拭着……
明柯能感觉到锦帕下肌肤相贴的温度,他的心突然变得很是柔软,“不觉得脏吗?”
任茗身子一僵,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在做什么,他只是回想了下明柯方才的动作,竟是不自觉就……他的脸突然发烫,猛地丢开明柯的手,连同那锦帕一起丢开,急声道:“自然是脏的,看着便觉得污眼睛,不用谢我,只是看不顺眼罢了。”
那锦帕明柯没握住,便掉在了地上,这下上面除了脏水,又沾染上灰尘了,真真是污浊不堪了,但明柯自然是不嫌弃,他弯下腰,竟是拾起了那锦帕直接揣入了怀里,边柔声回应道:“嗯,我知道。”只是唇边掩饰不住的笑,暴露了他的好心情。
而任茗,脸却是更红了……
第66章龙凤部众
帐外,十几丈处,一堆堆篝火处,班图的士兵们团团围坐,以极其淫、秽的目光打量着被他们围在其中的浣衣房的人,等这帮人表演够了,便轮到他们进行睡前的消遣活动了……
火光通亮,映得这一片营地的地面清清楚楚,尤其是那散落一地的衣服,还有那一堆白花花的纠缠在一起的肉体,围观的兵士不断的起哄着,间或吞咽些口水,只等他们的头头发话,便可以冲上去好好享受……
这般不堪入目,肉.欲横流,哪里称得上是军纪严明的营地,竟像那抬不上台面的下流地儿了。
那远处站岗放哨的人们不能参与进去,竟也觉得遗憾,偏同那处的热闹温暖不同,他们身边的寒风还在飕飕的刮着。
“奶奶的,真是气死个人。”一麻子脸的军士小声唾骂道,他搓着手,跺跺脚,身子在寒风中不住地打着颤,“怎地今日就轮到我们值班了,光那帮孙子享受了,我们就得吹冷风。”
另一个人听到他这样骂,心里便想起了他浣衣处的那相好交待他的那桩事,又想到了王麻子的身份,眼珠一转便笑得开怀,指着麻子脸军士嬉笑道:“就直说吧,王麻子,你要作甚。”他给了麻子脸军士一个胳膊拐,又挤挤眼,怪模怪样的调侃。
王麻子起初是一脸懵,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后又看到那表情,便晓得与那档子事有关,于是停了搓手,竟是弓腰凑过去,心猿意马的开口问道:“怎地,我们今晚也能乐呵乐呵不成。”
“去去去,胆子真是肥了,竟敢打老子的主意。”那兵士直接把王麻子给推了个趔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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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道,旁边的几个兵士也跟着发出哄笑声。
没趣,王麻子撇撇嘴,转身继续抖腿,伸长了脖子看远处营帐的肢体交缠。
那兵士却是笑的更大声了,又等了半晌,也没见王麻子回头,便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身边人立刻领会其意,咧嘴道:“哥,你也真是的,何必这样逗王麻子,直说便是。”
那兵士见背身过去的王麻子停了抖腿的动作,心知有戏,便故意道:“啧啧啧,王麻子,竟这般小气?哥不同你玩,但哥能给你介绍俩好的。”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心知王麻子这人肯定感兴趣,且他色胆包天,绝对敢打那两人的主意。
王麻子立即便回转了身,又腆着脸凑到了那兵士的面前,比豆子大不了多少的眼睛生生挤成了细缝,且从里透出了怎么看怎么猥琐的下流目光,“浣衣处的人不是都在他们那了吗,哪里还有可以勾搭的货色?”
那兵士指指浣衣处的帐子,“喏,那帐子里不是还有两人?”一旁的其余兵士又开始哄笑,“听说还是一对呢,夫夫一起玩,想想都带劲儿。”
“这……这……”王麻子有点犹豫,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道:“这我……我真不敢,小舅舅交待了,不能……不能打那两人的主意。”
“小王爷叫沙格大人给你提的醒?”那兵士立刻反问道。
王麻子看了看隔着不远的浣衣处的帐子,闷声道:“不是,小王爷才懒得管这些事呢。”
“那不得了,沙格大人不过就是怕你给他丢脸罢了。”那兵士把王麻子的面部神情观察了个仔细,晓得他是心意动了,便往他心里那小火苗上泼了一瓢油。
王麻子姓王,其名不详,因满脸麻子,大家才叫他王麻子,姓王,这一听便知道不是班图人,而王麻子确实也算不得完全的班图人。
他父亲是被虏到班图的东笪人,但生父却是小王爷阿图尔的亲信沙格的长兄。贵族竟同奴隶搞在了一起,且是班图的贵族被东笪的奴隶给压了,这实在是让班图的一众世家没脸。
于是,王麻子的阿父阿爹都没了。因世人的生育不易,他作为婴孩儿倒是留了下来,只是因他血统缘故,向来为本家人所耻,只沙格愿意亲近他些,于是沙格此番随小王爷从军,他留在本家也没意思,便跟了来,而当年那事闹得颇大,于是营中的人大多都晓得他的身份。
“这……”王麻子依然做犹豫状,半晌下不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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