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塔之柱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绯炎
哈,因为我说的这些奖励是对普通人来说。而对于我们还有艾缇拉姐姐来说,那个吝啬鬼可不会给我们一个铜子的奖励。
这是为什么?方鸻吃了一惊。
因为基德先生的尸体是那家伙手下的冒险团发现的,天蓝忿忿地答道:只有他才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答应我们用这个消息来换,前提是免费帮他找到这座雕像。
雕像的所在也是他告诉你们的?
是啊,不然我们怎么可能找得到。
方鸻总觉得那里不对: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不自己去拿呢?
我怎么知道?天蓝脸色一变,忽然问道:等一下,艾缇拉姐姐,当时是谁第一个拿这个雕像的?
艾缇拉下意识地看向一旁昏迷在地的帕帕拉尔人弩手。
方鸻已经走了过去,撸起对方的袖子一看,胖嘟嘟的右臂白生生一片,什么也没有。在看左臂,果然发现那里有一个如蛇一般盘绕的漆黑印子。
诅咒!天蓝惊呼一声,不由咬牙切齿:那个该死的可恶的军火贩子。
别担心,方鸻答道:这只是一个简单的羽蛇诅咒而已,它会给受术者带来噩运,除此之外并没什么影响,一定时间之后就会自行消散。
他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帕帕拉尔人弩手,心想这倒霉催的印记看起来效果还是很惊人的。
其他都还好,方鸻又说道:你们在这段时间内最好让他远离抽奖宝箱一类的活动,这个诅咒印记的效果真的是很明显的。
听说问题不大,天蓝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哼,让这家伙吃点苦头也好,当时艾缇拉姐姐明明说过要先检查一下的,就这家伙看到宝藏就走不动路了,明明不过是个小短手。
多亏你了,艾德。艾缇拉也对他点了点头。
方鸻挠了挠头,这还是他第二世界的知识头一次发挥作用,说起来的确第二世界也有很多努美林精灵的遗迹,这也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不过我不会放过那个该死的军火贩子的。法国小姑娘很恨地补充了一句。
不过方鸻对此持悲观态度,他觉得天蓝要践行自己的话恐怕难度很大,对方既然寄希望于他们将雕像带回去,就不可能没有事先估算到这些事情。
这种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的手段,丝卡佩小姐非常精通,他曾经就深受其害。
不过他明智地没有开口。
方鸻忽然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以前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了,至少懂得如何权衡利弊了。这多亏了丝卡佩小姐的淳淳教诲。
所以我们现在是要前往旅者营地吗?他又问道。
他早就察觉队伍行进的方向不对了,理论上前往艾尔帕欣地区应该一路向南才对,但这支队伍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向东前进。
别着急,艾缇拉温和地对他说道:我们只是要到那里去休整一下,很快就会启程前往艾尔帕欣。
方鸻摇了摇头,他倒不着急,只是一问而已。反正他对旅者营地也很好奇,那个营地其实非常有名,与其说是一座营地,不如说是一座位于旅者森林与艾尔帕欣之间的旅店。
一座规模很大的旅店。
是啊,艾德哥哥,天蓝也在一旁怂恿道:旅者营地其实很有意思的,而且我们也要先回‘基地’才能前往艾尔帕欣。
基地?
法国小姑娘俏皮地冲他眨了眨眼镜:那可是洛羽的杰作,待会你就知道了。
旅者森林实际是埃贡恩森林的延伸。
这里有另外一个更正式的名字,叫做旅行者沼泽,因为过去这片沼泽曾经位于艾尔帕欣与彩虹湾七城的另外一座城市‘宪章城’的必经之路上。
一行人抵达这片沼泽的边缘时,正好是日暮时分,沼泽里更加昏暗幽深,一片浓雾弥漫。一座破破烂烂的栈桥深入迷雾之中,远处还有星星点点的火光。
这里距离旅者营地其实已经不远,天蓝告诉他迷雾中的火光是营地的人挂的风灯,所以这座栈桥其实是有人维护的。
而方鸻则发现如果不是自己遇上了艾缇拉她们的话,做梦也不会想到近在一天行程内竟然会有一座文明营地,心中实在是庆幸不已。
走近一些,栈桥边还竖着一根歪歪斜斜的路牌,上面树皮剥落覆满青苔,用匕首歪歪斜斜地刻了三个地名:
‘旅者营地’
‘旅者小径’
‘旅行者沼泽’
旅者小径其实就是通往‘宪章城’的陆上道路,不过自从‘空运’变得方便之后,这条路其实已经荒废了很久了,现在冒险者多把它当作深入旅行者沼泽的捷径使用。
方鸻还看到不远处有几根木头绑成的十字架,下面深埋着无名的冒险者,多半是他们的同伴或者过往的旅客帮忙下葬的。
这些墓碑的主人或者已经回到了现实,或者已经彻底回归了这个世界的怀抱。
对于普通人来说,越过这些墓碑就象征着从艾尔帕欣‘新手’区域进入了更加危险的高级区域。但对于方鸻来说,则有些古怪——
因为他等于是从高级区域,终于又回到了‘新手’区域。
所以当他看到那个标识牌时,实在是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
他终于回到了他应该呆的地方了。
第八章 旅者之憩
雾气中笼罩着这样一个庞然大物。阴郁笨重褐红桦木的屋顶一片片低垂着,它大约有四层楼高,犹如一头横卧的巨人,静静地思考着,横亘于沼泽之上。陈旧的栈桥,通向一排斑驳的木墙,尖锐的木桩上,悬挂着摇晃的灯光。
明亮的光芒,穿过如织网一般的迷雾,仿佛是巨人胸腔之中的亮光,喷薄着,穿透了荒野。路边是一团篝火,火红色,在远处摇曳旋转,碎片一般的火星,四散飞舞。
这样的景色确实让方鸻感到有些震撼,仿佛融入了夜色之中的青与灰,又渗入了血的鲜红,带着萧瑟的气息,又有些昏暗。
‘旅者之憩’这座旅店在沼泽与森林的边际屹立了有三十三年,从前一任主人传递到他的儿子——也就是现任拥有手上,也有七年,铁锤‘马扎克’之名,不仅仅是这片荒野之上的主宰者,还是一位著名的铁匠。
传说火焰在他手上犹如赋予了生命,天蓝小声向他介绍道:金焰之环就是他的传奇作品。
至于那些栈桥之下,黑沉沉的沼水之下,口口相传埋藏着累累白骨财宝与传奇的故事。
方鸻深吸了一口气,新奇地看着这一切。
一把生满铁锈的剑,斜插在埃贡恩森林的入口处,上面刻下一行简单的文字:
‘马扎克的避风港’
其上每个字都是此地的法律。
篝火边围着几个卫兵,一个垂暮的老人坐在火边,火光映着他黑乎乎的脸,他掏了掏火焰,慢条斯理地将火钳从左手换到右手。艾缇拉停在路边,向几人问候道:米奈斯先生,晚上好。
晚上好啊,艾缇拉。老人取下草帽放在胸口,满面皱纹,一双浑浊的眼睛,黯淡无光,却微微笑着:愿米莱拉保佑你。
愿艾梅雅保佑您。艾缇拉以手抚胸回礼。
方鸻抬起头,木质关卡上钉着几张铁皮,布满锈斑,火光下忽明忽暗看不清上面所写文字。大雾弥漫,远处,火光隐现,诗人在火边演奏风琴。
琴声悠扬——
一行人行走在年久失修的栈桥上,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那是谁?方鸻低声问道。天蓝对他摇了摇头。
只是一个孤苦伶仃的老卫兵而已,听说他在这里驻守了二十年,妻子死了,儿子也死在了沼泽中,真可怜。
栈桥上人来人往,让方鸻有些意外的是几乎每个人都认识这个法国小姑娘,向他们打招呼。
回来了,天蓝?
听说你们干掉了‘大姐头’?
看起来我们的小公主没缺胳膊少腿,值得为此干一杯。
几个坐在栈桥上打牌的冒险者嘻嘻哈哈地说道,他们还举起手中的水壶向这边示意,其中不乏原住民,衣衫褴褛胡子拉碴像是乞丐。
呸,走开,色胚,天蓝皱着鼻子对这些人说道,她又回过头对艾德说道:别看这些家伙这个样子,其实都是挺靠得住的冒险者,能从艾尔帕欣独自前往旅者沼泽的,至少也是一阶以上的冒险者,和那些新丁是不同的。
方鸻点了点头,知道在艾塔黎亚,冒险者们每满足一定条件,就可以前往相应的职业圣殿获得职衔加护。比方说战士是欧力与玛尔兰,剑士是爱纱,博物学者与炼金术士是安吉那,占星术士与元素使是伊莲与罗班等等。
由于职衔的前置条件一般与角色等级密切相关,所以人们也简单划分六到十五级为二阶职衔,十六到三十级为三阶职衔,三十一到五十级为四阶职衔,至于五十级以上,只有在第二世界通过了命运圣殿的考验之后才能进一步提升。
所以第一世界实质上是没有第五阶职衔的,因为即便是从第二世界返回的顶尖选召者,等级一样会被压制在五十级以下。
唯有龙骑士与空骑士例外。
一阶职业是天然加护,也就是人们所说的新手阶段,其中见习期是前两级,选召者需要一到两个月时间适应,然后花上一两年时间才能脱离新手阶段,而原住民可能还要更久一些,需要三到四年,所以这些人确实算不上什么新人了。
不过经历了长夏战争之后,方鸻其实很难对这些人的实力产生什么正面看法。在他看来,至少要到达丝卡佩小姐与魁洛德先生那个程度才算是勉强在第一世界立足——其中丝卡佩二十七级,魁洛德二十九级。
至于强大。
那个银林之矛的夜鹰选召者在他思绪中一闪而过,但最后定格的却是那个银发如华,安静娴雅的狼族少女。
方鸻摇了摇头,让这些想法在脑海中烟消云散,他自己也还没通过见习职业考核呢,从战斗力上来说也不过勉强和一阶职业者势均力敌。
能干掉那个‘大姐头’,纯属偷袭与巧合的双重作用。
此刻天蓝正在问那些人:那个‘大姐头’又是怎么回事?
哈哈,人们笑了起来:可别想抵赖,有人传言在浅水圣殿看到她复活了,她还放出话来要你们好看。
他们善意地提醒:小公主,你可得小心点,那女人可没那么简单。
我才不怕她,天蓝回过头时却又眉头紧皱:浅水圣殿离这里不远,那女人选在那里而不是艾尔帕欣复活,看起来真的是想报复我们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说这话的人竟然是一直以来少言寡语的洛羽,方鸻不禁有点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冒险者们回到营地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处理战利品——方鸻对此向往已久,但认真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亲自参与。艾缇拉带他们穿过广场,旅店前面的广场是木板铺陈,不远处石台上有一团篝火,一个吟游诗人在火边一边拉风琴,一边吟唱。
方鸻好奇的听了两句,差点一个趔趄,对方唱的竟是杰弗利特红衣队坑害黎明之星冒险团的事情,本来这事儿算是近期的新闻,而诗人们向来喜欢传播新鲜事,也不足为奇。
不过偏偏对方唱了几句什么天才少年,发条妖精,方鸻越听越不对劲,那诗歌里面把他描述成了弗洛尔之裔的宿命对手天予仇人,只差没打上一个标签说成是王子复仇记。
不对啊,方鸻心中十分疑惑,这些人是怎么注意到自己的?他发的帖子明明不是这个。
艾缇拉扶住他,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方鸻有些心虚地答道。
他再看了看那边。幸好篝火边听众不多,只有一主一仆两个人,女仆穿着很传统的女仆装,黑白长裙一直垂到膝盖之下,双手交叠,静静侍立于女主人之后。
而女主人不过是个不及桃李的少女。
夜色浸染下的米色长风衣,披肩像是一对翅膀叠在胸口起伏的曲线上,少女戴着一顶女士圆礼帽,下面一层薄薄的面纱看不清神情。
只有一头柔金色的长发,垂及腰际,月华穿过弥漫的雾气照耀其上,闪耀柔光。她手上戴着镂空的白手套,旁边放着一口巨大的皮箱,纵听得入神,指尖也不离箱子把手太远。
这两人的画风在这个地方实在有些突兀,方鸻仍不住多看了两眼。而那少女好像感受到他的目光一般,回过头来。
目光就像剑一样刺入了他心中。
并非锐利,而是忧郁。
他从没见过那样的忧郁的神情,仿佛一眼看尽他的心底,而一直到走进旅店内,方鸻才将将回过神来。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有点一头雾水。
旅店内进门就是一座锅炉,魔力炉烧得火红,金亮的光焰传出去很远,铆钉相接的铁皮管道将热力与以太魔力传至‘旅者之憩’的每一间房间中。
一旁有一台坏了一半的杂务魔偶——一种非灵活构装,同样长得像是一口圆滚滚锅炉,它向每一个进入旅店的客人笨拙地招手。
摇晃着生了锈的手臂,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年久失修的声音记录水晶中也发出沙哑的声音:欢迎光临旅行者营地——
你好呀,沙耶克先生。天蓝冲那魔偶打招呼。
方鸻楞了一下,还以为这是对方的名字。但直到另一个苍老的声音替代了之前一个声音,通过传声管道从魔偶身体里传来:
你好啊,天蓝,欢迎回来。
方鸻这才明白这魔偶还是个传声通道。
而那个苍老的声音又问道:还是老规矩吗?
当然啦,请给我们准备一桌丰盛的晚餐,还有热水——啊,可累死我了,这次回去了一周那么久,一身都是臭汗。
但艾缇拉看着这个小姑娘,摇了摇头:我们钱已经不多了,芙丽。
啊天蓝发出一声变了调的叹息声,垂头丧气道:可是可是作为冒险者这一点点享受总是应该的吧?
她用手比划了一下,真的只有那么一点点,可怜巴巴地看着对方:就这么一点点,艾缇拉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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