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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剑修观察报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鹤隐楼
司决自是同意的,自己找方才那汉子买了两盏灯,分了他一盏后还要背对着晏重灿自己偷偷摸摸写。
“……”晏重灿失笑,没去管他,低头看着灯却半晌无言。明明是自己提议的,这会儿咬着笔杆子竟是不知道该写什么。或者说,心中想说的太多,反而一个字都写不出来了。
那头司决倒是写得飞快,写完还趁他不注意直接放飞了,待晏重灿回神便只看见那盏祈愿灯已经飞了老远。
晏重灿这才忍俊不禁:“你写了什么如此神秘?”
“你写完了?”司决不答反问。
“嗯……差不多。”晏重灿扭扭捏捏地放下笔,人却挺大方,直接把心愿笺给他看了。
纸上规规整整写了三行,“一愿家人平安顺遂,永居桃源。二愿郎君万事胜意,抛却前愁。三愿此情可传,终成道侣。”
司决眸光深沉,看罢甚至用指腹摩挲了最后一行字,却并未说些什么。晏重灿亦把灯放了,看它飞得最高方才满意,却还记得司决不和自己分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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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便开着玩笑缠着他告诉自己。
缠了半天,他都要放弃了,就听身旁的男人蓦地启唇道:“千里佳期,堪能共度,甚幸。只望岁岁有今朝,日日有此时,与君两心同,长相守。”
佳期……
两心同……
长相守……
月色下人声鼎沸,喧嚣中他却仿佛什么也听不到了,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看进他深如瀚海的眼中,胸腔中猛烈地鼓动着,宣告他已彻底失去了理智。
司决温柔地垂眸,纤长的眼睫根根鲜明,掩去他眸中光华,一切便又倏然恍惚如幻境。
“师兄……”晏重灿不自觉地唤他。
冷香一股脑地拢住他,清冽得似冰似雪,晏重灿僵着身体,眼睁睁看着男人缓缓向自己靠近。
他一时紧张地闭上眼,很快,额上便触及了一片柔软,有些冰,却足够使他浑身滚烫。
这个吻一触即离,轻得像从未发生过。
路过的人群偶有侧目,绽出的笑意却皆是善意。
司决伸手摸了摸自己吻他的位置,见他还没回过神,唇角勾起几不可见的弧度,凭栏继续看自己放的灯,作出了一副十足轻描淡写的模样。
边上的孩子却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的手指紧紧握在一起,甚至还在轻轻发着抖,不禁咧嘴一笑,好心的没有戳穿。
第37章第三十七章
满天的祈愿灯如坠落的群星,连同河灯掀起壮阔的银风雪浪,晏重灿身躯虚软地虚晃一下,堪堪扶住了栏杆,美景已被他彻底抛至了脑后。
“你……”他嗫喏开口。
司决耳根通红,不敢看他,应得却是飞快:“嗯。”
“那我们……”
“嗯。”
晏重灿还有些晕乎,接受了互表心意的现实后,惊喜与羞涩便都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十足的好奇:“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沉吟片刻,道:“院中练剑之时。”
细细思索,晏重灿恍然想起初见那日,司决在客栈的院中练剑,扬起的落叶坠下时,他们越过一切对视了一眼。
合着那么早的时候司决就……?
司决见他面上的笑越来越得意,也只得失笑,并未多解释。情愫并非由那时而起,却如一根线般从那时钻进了他的心口,并一路拉扯到现在,把他沉寂的心牵出来,照耀在万灯之下,热烈得无从隐藏。
待他笑够了,司决实在忍不住地问:“你灯上所写,是我?”
“自然是你,还是……你以为我写的另有他人,方才向我袒露心声?”
于是某位清心寡欲的剑修耳朵更红了。
晏重灿自觉抓住了他的尾巴,嘿嘿笑了一声,往左挪了一步,两人便紧紧站在了一起。
“公子!”
一只素白的手搭上了司决的袖子。
司决转眸看去,却是一位清丽的少女,她慌忙垂头掩去自己的慌张,急切地将一个荷包扔进了他怀里,声如蚊蝇地道:“若,若有意,明夜此地,与公子再会。”
周边还有几个少年极其艳羡地盯着这一幕,直道这姑娘瞎了眼,待看见司决的脸便又吞回了打算搭讪的话,只得心酸地默默围观。
“……多谢。”
司决拿起荷包,轻轻巧巧的,上面的针脚也歪歪斜斜,却异常可爱。他只看了一会儿,便将它温柔地放回少女的手中。
“为何?”她愕然抬首。趁着夏日的放灯节,她才敢偷溜出来寻找如意郎君,好不容易于一众人中窥见了这个英俊的男人,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才鼓起勇气上前表白心意,却不曾想就这样轻易的失败了。
歉意地偏过脸,司决稍稍侧身让她看见一旁的晏重灿,两人站得这样近,其间的亲密着实一目了然。
晏重灿没料到这出,但反应极快,坦坦荡荡地冲她眨了一下眼:“抱歉。”
“……原来如此。”她本也没抱多大的希望,见状便毫不留恋地起自己的信物,撂下一句“你们很般配”就蹦蹦跳跳地跑远了。边上几个少年见有机会了,忙追了上去,渴望着能接到她的荷包。
目送他们远去,喧嚣重回耳边,晏重灿伸了个懒腰,惬意地趴在桥边,“倒当真希望日日有此时了。”
司决轻抚他的乌发,顺滑的手感令他不禁捧起一缕轻吻了一口,也算是得偿所愿。
下了桥,沿途是各色的小摊,晏重灿拉着他坐下,先要了两碗豆子粥,用小勺送了一勺至口中,立时幸福地眯起了眼:“凡世真好。”
“喜欢便常出来。”
“你也是。”晏重灿点头应着,熟练地给他投食“趁热吃,很甜的。”
司决勉强启唇抿了一口,面上没露出什么神色,却是看着他的眼色俗套道:“你做得更好吃。”
对此晏重灿直接笑出了声:“不必强行夸我。”
心情彻底变好,胃口便也好得不得了,桌上很快就满满当当摆了一桌,一副要把桌腿都压折的气势。从丁香馄饨,红豆松糕,桂花江米藕到枣泥荷花酥,光是用吃的就仿佛走遍了天下。
“待我全部学会,每天做给你吃。”晏重灿咽下一口馄饨,发出豪言壮语。
司决为他擦去唇边的碎屑,心里暗道,该是由我来学才是反正做饭也是要用刀,应该和练剑也没什么区别吧?
这夜他们就像一对寻常人般亲密地闲逛着,原先蓦然表白心迹的紧张很快便因此溶解开来,不知不觉就好似已然在一起很长时间般自然了。
*
此后在周边城镇都走了一圈,皆没看见生魂的踪迹,半个月后再去何扬的府中,那倚红偎翠的院子不知何时竟萧瑟得如同秋日,满池莲花尽皆枯萎,比他们上次到的时候还要冷清数倍。
静客静悄悄地躺在他曾翩然起舞的空房中,身上嫁衣火红,红纱坠下,轻轻覆在他身上。他的面容依旧美得像盛放的芙蓉,只是谁看了都知道,他已经死了。他身边放着一张纸,上面是扇月留下的“愧负知己”,后面接上了他潦草的笔迹,想必是死前匆忙写下的“平生多作恶,不负他人,只负你”。
晏重灿试着抱起他,惊觉他轻得只剩一把骨头,脆弱得如一只折下来的花枝。
后院是扇月的衣冠冢,里面只有一双绣鞋。将他也埋进去,晏重灿定定地看了许久,长叹一声,终是再度掩埋上了。旧坟变作新墓,满院萧瑟,两人采了两束花放在碑前,石碑上只有给扇月的寥寥数字,像是从未有过静客这个人,就连这两束花实际上也是送给扇月的。
“地府将如何审判他?”晏重灿轻声问。
司决只是摇了摇头。
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愿回答。
晏重灿其实自己也是明白的,扰乱地府,强招生魂,为祸人间,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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罚都不为过,就是不得超度不得轮回也丝毫不为过。他倒不是为他心软,守龙村之事还历历在目,冤魂在上,怎么也轮不到他给予凶手过多的同情,顶多也只是唏嘘罢了。
“梓城总是记得他的。”半晌,晏重灿说道。
城中飘舞的红莲灯数不胜数,几乎是梓城才有的景观,曾一睹他风采的人只要看见灯便会记起他,这毋庸置疑。只是记起来的是好话还是坏话,就不得而知了。
飞舟留给了杜山,他们回宗门的速度较之来时自然慢了许多,但也不敢再多闲逛耽误时间,紧赶慢赶花了三天才堪堪踩着晨钟之声回到大门前。
守门人与他们打了招呼,大喝一声,推开了那通天的石门。
最先来迎接他们的果不其然就是杜山。他似乎是天天都来这等着,猛一见到晏重灿和司决,嗷得一声就扑了过来:“师兄,你们总算回来了!”
“你什么时候回宗的?”晏重灿接住他,紧接着就被司决强行拉到身边,还无情地令杜山隔远一点。
杜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怂的不得了地真的站远了一点,不敢再动手动脚:“十日前回来的,飞舟已经还给宗主了。”
“可有好好修炼?”
少年点头如捣蒜:“有的有的,师兄们日夜督促我,做梦都在背法决呢。”他的语气惨兮兮。
“听闻过段时间有宗门大比,你须得继续努力。”晏重灿转而想起这件事,怜爱地拍拍他“到时我会去看你的。”
一提到这件事杜山就一身冷汗,一双腿几乎抖如筛糠:“师,师兄,你们不用参加么?”
晏重灿扬起一个大大的笑:“金丹以上便不用参加大比了,我近日便会开始突破。”
刚炼气四层的杜山:“……”
惹不起,惹不起。
宗门大比也是修真界自古以来必不可缺的盛事,每五年一届,每次换一个宗门当做大比场地。此次轮到泓玄宗,让一干弟子又是紧张又是期待。几大宗门争第一许多年了,若在自己宗门败了,还不知要被嘲笑到什么时候。
算算时间,大抵就是二十天之后,时间很紧,好在他与司决运气好的话就只用当观众,只看的话就舒服多了。
和杜山道别,闲谈着便到了两峰之下,司决无比自然地跟着他并肩而行,那目不斜视的模样仿佛他生来就住在燕飞峰,根本不知自己的峰头为何物。
“放手!金乌你给我放手!”
还未走到山顶,便听见了天倪怒火中烧的吼声,自她心智正常后晏重灿还是第一次听见她如此失态。
再走近一点,便看见她一头乌发乱糟糟的,头顶立着只金灿灿的鸟,胸前趴着一只肥狼崽子。她正在疯狂晃着自己的身子,仿佛被电打了一样夸张地抽搐。
金乌不多时就被她甩了下去,圆润的毛茸茸的身体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几圈,紧接着又箭一般蹿出去,死死抱住她的大腿:“嗷嗷嗷嗷呜!”
“叽叽叽叽!”获月也扇着翅膀在她头顶蹦来跳去,活泼到扇了满地价值连城的金色羽毛,像是日光落下无数金粉,就是天倪美艳的脸上都被迫涂满了金色,已然没了原样。
晏重灿:“……”
主人到了,他们也毫无察觉,依旧以不要命的势头缠着天倪。她也好像没看见晏重灿,兀自从丹田发出一声怒吼,一手扯下获月,将它狠狠往外一掷,再跺脚把金乌震下,咬牙切齿地用一张渔网把它网住,直接挂在房檐上。
金乌骤然被网住,一时愣了下来,一只狼在网里笨拙地扑腾,很快网便缠在了一起,缠到极致又疾速反方向扭开,金乌便坐在其中左右旋转,直转得口吐白沫,“呜呜呜呜”个不停。
天倪颇为欣慰地看着这幕,呼了口气,把拢到面前的乱发往后一撩,转身便见晏重灿携着司决正瞠目结舌地盯着自己。
天倪:“……”
“你听我解释。”
“叽叽叽叽!”不知何时被扔出去的获月又飞了回来,飞得左摇右晃,几度差点跌下去,丢尽了它们鸟类的脸。
天倪面色一青,眼疾手快地一把捉住它,然后迅速扔进网里,让它们自相残杀了。
“它们失心疯了?”晏重灿很是凝重。
“说来话长。”天倪也一言难尽地叹了口气,先让他们进屋,自己喝了口茶,才慢慢说来“两日前,吕天尊说有喜事,便同着宗主带了数坛好酒上山来痛饮。喝至中途,吕天尊问宗主‘你可知妖兽喝了仙酒会如何?”,宗主道‘自是与常人无异’,吕天尊大笑不止,仰着下巴道‘我曾亲眼目睹一只喝了酒的青蛇妖怪狂舞了两个月,直舞得昏天黑地’。宗主直说不信,他们便以一百颗极品灵石打赌……“
晏重灿闻言,也有些一言难尽,瞅了眼还在网里扑腾的两只崽子,突然觉得嗓子很干:“所以他们就给它们喝酒了?”
天倪揉了揉眉心:“他们原打算至荒山随意捉两只未开化的妖兽来试试,谁知金乌听见了,一头栽进了酒坛子里。获月见状不甘人后,也一猛子扎进去了。喝了后,不过一刻钟就成了如今这模样……”
“辛苦你了……”晏重灿怜爱地给她又倒了杯茶。
司决被挂在房檐上的崽子吵得头疼,直接甩了个眼刀子过去,长剑出鞘,凛冽的剑气回荡在整个山头,两只崽子霎时间就噤若寒蝉,就连浑身炸起的毛都服服帖帖地顺滑了,乖乖蹲在网里,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与方才唯恐天下不乱的酒疯子判若两兽。
被折磨了整整两天的天倪:“……”
她干笑两声,满目悲伤:“原来这……这么简单的吗。”
晏重灿给她一个“别和他比”的眼神,心软地把两只崽子放出来,就见它们甫一落地,就又摇晃几下,倒在了地上,咕噜噜滚了起来。
滚着总比闹事好,晏重灿安慰着自己随手下了个禁制,防止它们滚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再也找不到,看它们滚得开心方才安心地坐了回去。
“天倪小娃,那俩蠢东西酒醒没?我徒弟没回来吧?”
凳子都没坐热,门外就响起熟悉的声音,正是鬼鬼祟祟的吕赓雅。自把宝贝徒弟的宝贝灵宠搞成这样后,他每次回峰就格外小心,一听见什么苗头就迅速离开,决不赶徒弟的霉头。
他等了半晌没听见动静,心下一喜,以为燕飞峰没人,便长出一口气,舒坦地“砰”的一声推开了大门。
晏重灿皮笑肉不笑:“师尊,酒可好喝?”
金乌恰在此时滚到了他脚边,一脸蠢相地甩了甩尾巴,鲜红舌头斜伸出来,往他鞋上滴着口水,还眯着眼睛小声“嗷嗷”,一副在做美梦的表情。
吕赓雅背部一寒,回头狂瞄逃生路线,刚要转身就被天倪溜到身后堵住了路,还




第一剑修观察报告 分卷阅读60
顺手把门给拴上了。
“好徒弟,你知道这不怪我吧?”吕赓雅瞪了她一眼,转脸又堆起了讪笑,搓着手凑到桌前。
“放任幼崽喝酒,就为了百颗灵石。师尊……”
吕赓雅低头猛咳,眼珠转了转,忙打断他的追责,另起话题道:“这先不提,近日为师一直在等你回来。我与万兄上月自天河之滨走了一趟。”
他再度抬首时,面色便极其严肃,看得晏重灿也不禁认真起来。
“……你可知你的根骨还有进阶的方法?足以彻底摆脱魂种,并重塑仙魂。”
第38章第三十八章
满室俱静,吕赓雅却也不继续说下去,而是先以神识唤了万景清一声。
宗主来得很快,几乎是他刚传完话的下一刻就到了屋内。而后端坐下来,环视一圈,最后盯住了晏重灿,似是在问他需不需要清场。
身边坐着紧邻自己的司决,脚下贴着两只小的,门口的天倪虎视眈眈,晏重灿会心一笑:“无妨,他们都是我的家人。”
万景清狐疑地看了眼自己的徒弟,挑挑眉:“这个也是?”
司决瞥他一眼,他立马毫无尊严地正襟危坐:“既如此,我们就从头说来。你可知自己的身上的玄妙?”
“玄妙……?可是说我开灵智之事?”
“非是这个。”万景清摇首道“虽说世间万物皆有灵,然我们都知什么是死物。活物可成妖成仙,而死物……譬如玉,若要成活,需要什么你可知道?”
晏重灿一顿,也有些茫然起来,一直以来他都说自己是因为在虚界的温养才得以修炼,现在仔细想一想,果然就不得而知了。
吕赓雅笑了笑,抚摸着茶杯和蔼道:“不若,我们先回忆一下,你所听说过的玉石等死物成仙的故事?”
“这……”晏重灿沉默地思索了片刻,倒是真想到了几个“传说一位圣僧每夜跪坐而对的烛台,于他圆寂之日随他成仙,并跟随至天庭为他照明,就是成仙路上的万古长夜也被它照得通透,所有奸邪在它的火光下无所遁形。又传说凡间一伙盗墓贼,曾在古墓中挖出一个巴掌大的酒壶,刚出土便在日光下化作人形,当场斩杀了所有盗墓人,从此成了守墓之灵,庇护所有仁义之士的墓穴,同样位列仙班。还有剑圣之剑,原只是具有剑灵,在两人切磋修道之间剑灵终于超脱了剑身,成了个活生生的人,剑法还更胜剑圣一筹,最后因护万千百姓而不幸身陨,魂魄被菩萨去,成了掌管世间器灵的大仙。”
吕赓雅颔首:“烛台是承受了圣僧的功德,它的魂灵为天道所赐予。酒壶长眠地下陪伴主人,而其墓主是千古难逢的英雄,酒壶以死物之躯阴差阳错接纳了他的残魂,做出护主之事,方被上天感念。至于那剑灵,更是靠自己直接打动了神明所以你看见了,他们的生命皆来之不易,非是日月华可以塑成,而是大多由天道或神明赐予。”
“您是说……”
这时万景清插嘴道:“天河之滨被发现是万年之前,那时它尚还是一片汪洋。经过漫长的查证,我们才知它原来是天河流淌而下方才积聚而成的。然天河也有枯竭之时,于是天界抛弃了它,散去了迷雾,才得以让我们见到这般盛景。人间仙气稀薄,又没了自天上来的河水汇聚,汪洋逐渐缩小,最终成了如今这条算不得多宽的河道与万顷河岸。鸿麟自岸上捡起了你,倘若我们排除是有闲人自那扔了块玉,那么……“
“我是被从天上冲下来的?”晏重灿不可置信。
“可以这么说。”吕赓雅照旧笑着,缓解了他一丝紧张“也是近几年天河之滨的仙气才终于耗尽,众修士不论修为都能去得。我与宗主走遍了天河之滨,岸边除了沙石什么东西都没有,能捡的在被发现之时便早已捡走了。其实在你入我门下之后,我便一直在想,仅靠鸿麟之力如何能使你怀有魂魄。此次与万兄走了这一遭,却是顿悟了,非是因天材地宝与长久的温养,而是你本就有魂魄,只是恰巧寄居在玉上而已。”
晏重灿满脸茫然。
“天河自天上来,积聚在人间,神仙们以迷雾封锁,待到不会引起大乱时才让其现世。封锁期间,仙气浓郁,兼之天河的滋润,从天地初开至如今的无数年间,仙气入体凝为生灵这等事,着实是顺理成章。”
司决听到此处却是明白了:“仙气化灵,在被散去之前进入玉中,留存下最后一部分。”
“不错。”万景清含笑点头“你不是由功德而来,也不是打动了神明,而是直接由万物的源头化来。你的魂魄承受过天地的转化,说是纵横古今也不为过,此则为造化。造化之奇正是如此。”
“那为何我是在虚……鸿麟手下才有了意识?”
“生命是生命,灵智自是要有别有机缘。他们不是给了你生命,只是用灵力或天材地宝唤醒了你的意识,让你自行修炼完善了神魂罢了。”
晏重灿这才恍然点头,一时还不太接受得了,倒不是怀疑他们,而是太玄乎了……
前因说完,才轮到正题,吕赓雅轻咳一声唤回他的神智,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所以你不是由仙玉生的魂,即便你与它融为一体,并借玉化了肉身,但它实际上是无法一直承受你的,反而会限制你的修为。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结丹,再去夜魄狱山走一趟。”
他们本来也是要去的,晏重灿这下反应总算快了起来:“为何?难不成我的修为与天倪有关?”
“正是。”吕赓雅欣然道“我已经听说了,她有惊雷天鹰的血脉,恰巧能助你一臂之力。你同她去获得传承,并借她之力,在惊雷天火的淬炼下,你的身体与魂魄会一同达到最佳状态,虽比不上仙气的温养,但寻常的修炼方法又决计无法使你突破身体的桎梏,也是没办法的为今之计了。”
司决嗓子一紧,手不自觉地抓紧了,“不行……”
“小决……”万景清压低声音。
“不,”司决面色竟罕见地发白,看上去很不好“不能淬炼。”
“那是他的事,该由他做决定。”万景清拍拍他的肩,说是还有要事,便急匆匆走了,走前还给了晏重灿一个眼神,大概是要他好好安慰他。
在场的其他人也觉得自己多余,便也都走了,天倪一手抄起一个崽子急步出了屋子,马上宽阔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晏重灿蹲下身,握着他的手,仰头看着他,“怎么了?”
“重灿……”司决与他贴着额头,颤着眼睫道“不能淬炼。”
“很疼?”晏重灿只是温柔地笑着,声音很轻,奇异地抚平了他起伏不定的心绪。
听到“疼”字,他身体轻微一抖,默默垂下




第一剑修观察报告 分卷阅读61
头。他总是坚强高大得像座山,如此垂首的脆弱模样,便愈加令人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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