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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污染、无公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priest
有老江湖不动声色地套过他的来历,光头嘴很紧,但有一次喝多了,透露过他们在燕宁落脚的地方,似乎就是这个城中村附近。
不管是不是,她决定去碰碰运气。
☆、第十二章
刘仲齐心里知道,这几个当街碰瓷小孩的不是什么好货,可是人的思维是有惯性的,就如同股民看见今天股票涨了,总觉得明天还会继续涨一样,从小没受过欺负的少年看见恶棍的人品略有起色,也总觉得对方也许还能有个人样。
所以他看见光头的时候,两脚是钉在地上的,没想跑、也没什么防备。毕竟这伙人刚刚放了他,还请他吃了一顿早午饭。
光头动手太快了,如同猛鹰从天上猛冲下来,叼走一只野兔幼崽一样让人猝不及防。
刘仲齐根本没反应过来,喉咙就被一只大手扼住,随后他双脚悬空,被光头卡着脖子拎了起来,因为喘不上气来,耳畔充斥着心脏的狂跳,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老三!”
“师兄,你干什么呢?”
别说刘仲齐,就连瘸腿二师兄和刀疤脸都惊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光头。
光头脸上泛起隔夜的油光,眼睛里血丝如蛛网,额头暴起青筋,像传说中不小心踩进恶鬼之境,被群魔附体的傀儡。
“五十万,”他低而含糊地说,“叫这小子家里拿五十万来。”
二师兄爆喝一声:“你掐死他了!”
光头咆哮起来:“不然我就掐死他!”
刘仲齐开始缺氧,双手徒劳地扒着光头的胳膊。
刚满十六岁的少年,骨架已经蹿起来了,其他的硬件似乎还没跟上,落在光头手里,像根软绵绵的面条。
刀疤脸脱口说:“可、可是你也不能在拿钱之前掐死他啊!”
二师兄:“闭嘴!添乱!滚蛋!”
但刀疤脸这句有点“就事论事”的话,光头反而听进去了,果然略微松了松手,一口急促的空气卷进了刘仲齐的肺,呛得他直想吐。
“老三……志勇,”瘸腿二师兄往前挪了一步,他嘴角两条法令纹垂下来,看起来又苍老、又疲惫,“别犯浑了,都什么时候了,算我求求你了,你让师兄省点心吧!”
光头的手在哆嗦,嘴唇在哆嗦,全身似乎都在哆嗦。
“快放开吧!”
“我不。师兄,你们都别管,今天这事跟你们没关系,出事了,我自己去坐牢。”光头摇着头,忽然,他那又疯狂又冷静的话里带了哭腔,“反正师兄弟四个,我最没出息、我最讨人嫌,从小师娘就最不喜欢我,师父也嫌我脑子笨,我进去不亏!我给大师兄一命换一命!”
“你说得是人话吗!”瘸腿二师兄气得面红耳赤,“你是不是非要气死我才甘心!”
刀疤脸意意思思地探出头:“就……就这事吧,你把那小孩掐死,他家也不见得给钱,给钱……那大师兄也不见得治得好……你说一命换一命,这、这买卖不一定成啊……”
瘸子一抬手推了他一个趔趄,刀疤脸缩脖端肩,不敢吱声了。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我觉得这话有道理啊。”
在场三个绑匪与一只人质集体一震。
与此同时,丐帮发了密令,一张深深埋在城市地基里的大网被拽了出来,捕捉着四面八方的风吹草动。
杨大爷的水开了,他让喻兰川稍坐,伸出一双布满老年斑的手,慢吞吞地泡起了功夫茶,烫杯、干壶、倒茶,行云流水:“来。”
喻兰川心不在焉地接过杯子,刚要开口,老杨一抬手打断他:“别急,等。”
茶水蒸腾起来,老杨就在水雾里轻轻地说:“我年轻的时候,喝酒不喝茶,还看不起喝茶的,老来,被儿孙逼着戒了酒,慢慢地才知道我错了,喝酒是修行,喝茶也是修行,行走坐卧是修行,喜怒哀乐也是修行。你得把心沉下去,杨爷爷今天帮你,明天指不定就蹬腿西去了,武林大事小情,就得交到你们年轻人手里了,小川啊,你们得学会修自己的心。”
喻兰川就着茶品了一下,并没有接受这番仙气飘渺的长者之言:“杨爷爷,我认为您归因不准确,所以您的建议不具备可行性。”
老杨一下从寒山古刹,被他拉到了写字楼会议室,一时有些找不着北。
喻兰川:“我弟弟失踪,大概率被人绑架、大概率会受到人身伤害,由此可能产生的伤、残或者死,任何一个恶劣结果我都不能接受,也没法跟我爸妈交代,所以我现在非常、非常焦虑。您之所以遇事淡定,是因为您在贵帮里有权力感和控制力,而控制力往往是对抗焦虑的有效武器。所以当您回首往事,发现自己变得风轻云淡,其实很可能不是因为您修了所谓的‘心’,而是您随着年龄的增长和能力的提升,获得了更多的控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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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杨:“……”
玄学课变成了社科理论课。
喻兰川:“不好意思,我现在说这么多废话,其实也是在对抗焦虑。”
就在这时,老杨的老人机响了,喻兰川倏地坐直了,一直在外面抽烟的于严也冲了进来。
老杨给了他俩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接起来,片刻后,他挂断电话,报了几个地名:“这几个地方的兄弟们报说,看见过可疑的人,但不确定是不是咱们要找的,得你们警察确认了。”
于严一跃而起:“明白,我们分别去调附近的监控!”
“燕宁这种地方是有很多监控的,真的,不骗您,也就泥塘后巷那种小旮旯没有,能让你们侥幸逃脱。昨天晚上,这位扛着这么大个人,大摇大摆地从泥塘回到这,不知道被多少镜头拍到过,只要警察缩小调查范围,他们有的是技术能找到你。”甘卿停下脚步,在距离流氓三人组不到两米的地方站定了,从包里摸出被光头砸断的木牌,很有礼貌地询问光头,“另外我请问一下,这是您给我留下的吧?”
刚才还恨不能手撕了光头的瘸腿二师兄见到外人,却上前一步,挡在光头面前:“是哪一路的高人?”
“哪一路也不是,也不高,”甘卿无奈地摊开手,露出细伶伶的一截手腕,右手还在轻轻地颤抖,“那天这位光头大哥一直跟着我,我有点害怕,所以装神弄鬼来着,其实没什么,就是那一片我熟您不熟,有几个看着像死胡同的地方其实有个小缝能钻过去,人瘦就行,快跑两步的事。哦,对,我还拿小孩玩的塑料枪打了您一下,能打中,我也没想到,可能是您那天喝酒了吧。”
光头:“……”
“大概就是这么回事,您要是没地方撒火消气,觉得打女人也心安理得,那您打我一顿也行,反正我来都来了,也还不了手。只要打不死,以后没人找你们麻烦。”甘卿低声下气地说,“把那孩子放了吧,等警察来了,这事性质就变了。”
刘仲齐听完,又不知道从哪攒了一把英雄胆,剧烈地挣扎起来:“你快……呃……快跑!”
甘卿叹了口气这孩子记吃不记打,应该是没打疼的缘故,还好,看来也没受什么罪。
“撒你妈的火!”光头带着哭腔,跑着调说,“让这小子家里拿五十万来,少废话!”
“我不知道您要五十万干什么,”甘卿又朝他们走了几步,很平静地和光头对视,“但是现在警察已经立案了,您看过电视也知道,警察肯定不会让你们一手交人、一手交钱的。那到时候您打算怎么办呢?您其实也不知道,对吧?”
刀疤脸下意识地推了她一把:“别过来!”
甘卿就像个轻飘飘的风筝,被刀疤脸这一巴掌推得连退了好几步,城中村的地不平,她脚下一绊就摔了,肩头的破布包也滚在地上,滚了一层浮土。
她手忙脚乱地伸胳膊撑住自己,手掌立刻搓破了皮。
甘卿“嘶”了一声,狼狈地苦笑起来:“大哥,您还真跟我动手啊。”
瘸腿二师兄略微提起肩,若有所思地站直了练过的人,往后摔的时候,是不会伸胳膊撑地的,这样很容易受伤,都是小时候师父教的第一课。
可能是怕再摔一下,甘卿干脆坐在地上没起来,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她笑了一下:“我总觉得,真想要钱的人,做事会更有计划一点,您这就是在撒火怨要钱的人,怨花钱的人,怨自己本事不够大,赚不来钱……借酒浇了愁,酒一醒,又怨自己管不住嘴……”
“闭嘴!”光头满口污言秽语地喷了起来。
甘卿神色不变,好像入耳的只是一段狗叫,就在这时,瘸腿二师兄突然出手,却不是对付甘卿,而是一掌侧切,砸上了光头的手肘,这一下正中麻筋,光头勒着刘仲齐脖子的胳膊倏地脱力,瘸腿二师兄一把将刘仲齐拽了出来。
几乎同时,光头反应过来了,大吼一声,不依不饶地扣住了刘仲齐的肩膀,师兄弟两个一人拽着倒霉的人质一边,像是要表演手撕肉票。
瘸腿二师兄:“松、手!”
光头梗着脖子喘粗气。
甘卿的嘴角轻轻地一翘,对这种内讧情节非常喜闻乐见。
她感觉火候差不多了,就拿出了在店里忽悠冤大头的神棍腔,幽幽地在旁边插了一句:“大哥,您借酒浇愁,酒醒后悔,借人撒火,事后更得后悔,这两件事本质上没什么区别。您既然这么痛恨自己的酒瘾,为什么还老干这种事?一个坑到底能绊你多少次啊?”
光头倏地一颤。
甘卿:“警察来之前,一切都来得及。你现在放了他,不算绑架勒索。有时候一步走错,这辈子等着你的就都是荆棘小路,你看着别人的康庄大道,再也转不过来了,值吗?”
光头不知道听进去多少,瘸腿二师兄却微微一愣,仿佛出了神。
刀疤脸急得要哭:“三师兄,你快行了吧!”
二师兄回过神来,目光微闪,放轻了声音:“钱的事,大师兄的病,咱们哥仨一起再想办法,听话。”
秃头两颊绷得死紧,片刻后,快要掐进刘仲齐肉里的手指终于渐渐地卸了力。
在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瘸腿二师兄把快要吓哭的少年往自己身边拉:“志勇,你啊……”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锁定了绑匪位置的警察们偏偏在这一刻赶到了。
早几分钟,他们会见到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抓他或是打死他,都理所应当。晚几分钟,瘸腿二师兄会把刘仲齐还给甘卿,这事或许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然而……
可能是命运也欺软怕硬吧,老天爷专挑倒霉的蛋玩。
甘卿愣了一下,不喜反惊,心想:“坏了!”
瘸腿二师兄和光头在惊骇之下,下意识地做了同一件事——他俩同时下了死力气,把刘仲齐往自己这边拉,瘸腿二师兄一把抓向少年的脖子,光头则因为高,张手一搂,正好卡在刘仲齐口鼻间。
瘸子想的是:老三还年轻,这罪名我这残废替他担。
光头想的是:我不能连累师兄。
他们常年游走在社会边缘,一见穿制服的人,下意识就觉得自己有罪,一时间,他们脑子里除了“负隅顽抗”与“认罪投降”,眼下好像就没有第三条路。
只有活得游刃有余的人,思路才开阔,那些走投无路的,都不知道变通。
可这二位手里抢的是个大活人,这一左一右要是拽实在了,刘仲齐的小细脖非得当场折断不可!
就在这时,一道幽灵似的影子倏地掠过,枯瘦的手凭空插了进来
☆、第十三章
传统上,过招之前得先“亮明兵刃”,不管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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刃是“明刀”还是“暗箭”,亮明了,几丈的长刀和半寸的绣花针都可以使。
但如果大家默认了用拳脚,你打到一半,突然袖里藏刀,冷不丁地扎别人一下,那这就是卑鄙无耻、不讲规矩了,属于地痞混混一流。
……甘卿,可能走的就是“地痞混混”路线。
谁也没看清她是怎么从地上蹿起来的,眼前一花,她人已经到了光头和瘸子之间,手肘撞向瘸腿二师兄的手腕,与此同时,她指间寒光一闪,像是捏着把小刀之类的东西,带着厉风,削向光头的小指。
动作极其刁钻、极快。
手腕处有脉门,光头更是不可能徒手抓凶器,两人同时一凛,各自退避。甘卿的手肘虚虚地磕在了瘸子手指尖上,“指间刀”也落了空。
这时,两人才发现不对劲,原来她只是动作唬人,手肘却软绵绵的,根本没什么力气,手指间“哗啦”一响,捏得也不是什么“指虎”、“指间刀”,是把钥匙!
就在这时,甘卿跟变魔术似的,手里的钥匙一闪就不见了,不知从哪弄出了一个小喷雾,没等绑匪们反应过来,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通狂喷。
瘸子和光头正在应激状态,拳架已经拉开,眼睛特意瞪得比平时大,被辣椒水彻彻底底地滋润了一遍。
那一瞬间,两位绑匪爆出来的惨叫好像要震碎苍穹。
甘卿敏捷地压着刘仲齐的脖子一弯腰,从光头胡乱挥过来的胳膊底下钻了过去……姿势有点像传说中的“就地十八滚”,非常没有高人风范。
随后,赶来的警察们趁机一拥而上,把绑匪团伙控制住了。
刘仲齐还没从刚才那可怕的生死一刹里回过神来,呆呆的,甘卿就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哎,没事吧?”
她手里辣椒水喷雾没来得及起来,余威尚在,刘仲齐:“阿阿嚏!”
他涕泪齐下地连打了五六个大喷嚏,差点把两只眼珠一并喷出去,尊严全无。于是干脆破罐子破摔,抽噎两声,在众目睽睽之下,咧嘴大哭了起来。
没人给他过生日,明天就要开学,一天被绑架了两次,还差点被个光头狗熊勒死……桩桩件件,哪个破事拎出来,不值一场大哭呢?
可是值得哭的理由太多,能哭的机会太少,总是不够分。
幸好,今天这些事都攒在一起发生了。
喻兰川大步朝他走过来,本来在“揍他一顿”和“哥哥错了么么哒”之间举棋不定,一张脸时阴时阳,结果被刘仲齐这一嗓子吓了个趔趄,隔着一米远没敢靠近,跟旁边的甘卿面面相觑。
他有很多话想问甘卿你怎么知道老杨大爷是丐帮的?
为什么能在丐帮和警察之前就找到这伙人的?
你早知道是他们干的?
为什么一个竹竿似的女孩子敢单枪匹马地来找一伙绑匪?
你到底是什么人?
可是旁边有个张着大嘴哭成蛤/蟆的傻弟弟,实在也不是问话的时机。喻兰川只好先冲甘卿点了个头,跟她一起不知所措地看着刘仲齐。
警车把这一干人等都卷了回去,围观群众们也都各自回了麻将桌,这个开头很惊悚,结尾有点滑稽的闹剧就此尘埃落定。
于严来到喻兰川家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你弟呢?”
“睡了。”喻兰川给他倒了一杯可乐,指了指紧闭的卧室门,“昨天一晚上没合眼。”
“这倒霉孩子,算了,我跟你说说大致情况吧。”于严坐下来,把光头跟踪甘卿、被甘卿整,到发泄怒火绑走刘仲齐的整件事情始末,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其实一开始是乌龙,后来发展成见财起意,想跟你要五十万……唉,我觉得这几位今年可能是犯太岁,看他们挑的人,你长得像有五十万的吗?”
连五万也拿不出来的喻总心里很凄凉。
于严:“不过这回你得谢谢那饰品店的姑娘,当时要不是她机灵,随身带了自制的防狼喷雾,你弟弟现在早就在医院里躺着了。”
防狼喷雾要是真那么好使,哪还有那么多恃强凌弱的暴力犯罪事件?
喻兰川朝于严翻了个白眼,心想:你自己喷一个试试。
半瓶辣椒水解决两大高手,眼力一定得非常准,动作一定得非常快,绝对不是“碰运气”能碰出来的。
甘卿……那个甘卿一定有秘密,只不过她既然自己不想透露,又刚刚出手帮了他,喻兰川也不方便在别人面前多嘴,于是岔开话题,问:“他们要钱干什么?”
“说是给他们师父的儿子看病。”于严叹了口气,“这哥仨都是他们师父养大的,师父前些年出车祸没了,留下一对孤儿寡母……他们称呼还怪江湖的,叫‘大师兄’和‘师娘’。原来在老家开拳馆,不过他们那种小地方,也没几个学生,这几个人业余时间就瞎混,点孝敬、保护什么的,本来过得也还算挺滋润。后来大师兄生了重病,当地治不了,只好凑了二十来万到燕宁来。听着是挺不少,可是钱嘛,到医院里就是纸了。”
喻兰川冷冷地皱起眉:“没钱还不找个正经工作,继续在燕宁保护?”
“也可以这么说吧,”于严抓了抓头发,“郑林就那瘸子,年轻时候为了钱,去打过那种噱头很足的格斗比赛,唉,其实就是黑拳。别人骗他说这样能快速提高知名度,能帮他抬身价,将来进个好俱乐部打职业赛,郑林没什么文化,听人吹得天花乱坠,他就信了。”
喻兰川翘起二郎腿,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他也算是有点功夫,刚开始一直赢,这个‘虎’那个‘龙’的,外号满天飞,捧得他忘乎所以,结果有一次就被人阴了。那次他们让他跟一个体重有他两倍的人对打,事先说好了,为了让比赛好看,他得先故意挨一下,假装倒地,然后再绝地反击,对手也打点好了,打他那一下是做样子,不会来真的。”
“等真上场的时候,对手给他使了个眼色,郑林就做好了假摔的准备,谁知道对手突然不按说好的来,直接一脚高扫把他踢懵了,然后一顿暴揍,差点让人打死在擂台上,抬下去的时候一身血,从那以后一条腿就不行了。后来这哥仨去报仇,对方报警,一人留了一个案底。”
喻兰川:“……”
“他们仨那形象你也看见了,一身社会气,尤其那个刀疤脸,看着就吓人。”于严叹了口气,“出门安检,别人走过场,这三位得被拦下来查五分钟。出门应聘,老被人要求带着无犯罪记录证明……所以大概也是有点自暴自弃吧。”
两人好一会没说话。
玻璃杯里的碳酸饮料浮起细小的泡沫,上蹿下跳的。
喻兰川觉得这故事的核心思想是“傻x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无污染、无公害 分卷阅读23
,一点也不引人同情,只是不知为什么,听完很容易勾起自己的烦心事。
刘仲齐新手机的包装盒还没来得及扔出去,这事兄弟俩有默契,一致决定不告诉父母刘仲齐是嫌丢人,喻兰川是监护不利,交代不过去于是买手机的钱当然也没地方报销。
配眼镜也不比手机便宜到哪去,好在他度数不深,可以先凑合活两天,数着日子等工资和季度奖……
对了,听说这回的季度奖还不太乐观。
于严把冰镇饮料喝了:“说真的,兰爷,你有没有差点失足的经历?”
喻兰川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这会没戴眼镜,他那“衣冠禽兽”气质里的“衣冠”就没了,在人民警察看来,就像个正在失足的。
就在于严以为自己要一个“滚”字的时候,喻兰川说:“有。”
于严差点从沙发上滑下去。
“我……前些日子跟我爸要了一份自愿放弃遗产声明,”喻兰川沉默了好一会,才说,“我大爷爷留下那份遗嘱没公证过,也没有备份,遗嘱信封上写了我的名字,我爸全权交给我处理,连看都没看过。”
遗嘱里写了什么,天知、地知、死人知,剩下的,全看喻兰川的良心。
于严张了张嘴。
“放弃声明刚寄到,”喻兰川低头看着自己搭在膝盖上的手指,“我爷爷奶奶的死亡证明也都盖好章了。”
于严:“也就是说……”
喻兰川意味不明地朝他笑了一下:“也就是说,我现在离八百五十万,还差一个碎纸机。”
于严咽了口唾沫,发现人民警察的直觉没有错,这个青年就是正在失足!
可是他没法站着说话不腰疼,因为易地而处……算了,也别易地了,一个月拿几千块钱的小片儿警想象不出来。
而对于喻兰川来说,没有这笔钱,他就是个负债三十年,暗无天日的房奴狗,天塌下来也不敢任性辞职。
拿到了这笔钱,他可以立刻把贷款清干净,凭他的入,只要不沾黄/赌/毒,以后随便花天酒地,想辞职就辞职、想改行就改行、随时可以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大家都鄙视为了荣华富贵出卖良心的,可这不是“荣华富贵”,是自由。
人一辈子,有几个三十年呢?
于严跟他一起长大,知道喻兰川中二时期的座右铭就是“不自由,毋宁死。”
“兰爷……”
他话还没说完,喻兰川的电话响了,老杨大爷打来的。
☆、第十四章
喻兰川绕着绒线胡同转了八圈,也没找着能停车的地方,最后只好把车停在了八百米外的商场下面,再自己走回去,感觉还不如不开车。
一百一十号院的东院门出来,是一条很窄的单行线,马路对面有一排沿街的便民小店。
刚跟于严坦白完自己的心怀不轨,就被叫到这来,喻兰川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冷静一下,于是他在一家饮品店里点了杯凉茶,站在路口慢慢喝。
这时,他余光扫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甘卿在隔壁水果店里,拿起这个放下那个,挑挑拣拣,不时往对面的“一百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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