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碳酸危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鹤来衣
还好池烈眼疾手快,直接抢过了雁回另一只手上的水,摆出一副想公平交换的架势。然而雁回直接无视了他的举动,垂下眼睛轻声问他:“你最近是不是长高了?”
长高?生物老师说过这个年龄很快就要骨骼闭合了。池烈顺势低头看了眼新买的运动鞋,随口答:“没有吧,鞋的问题。”
跟鞋没有关系,的确长高了一点点,雁回能清晰地察觉到。
最近天气渐暖,没了厚重外套的包裹,少年的骨架线条很干净地呈现出来。肩膀也应该变宽了,只可惜脸颊还是有一点清瘦,气质总会因此显得尖锐冷漠。
这大半年内,是自己亲眼看着他身体慢慢成熟起来的。
雁回意识到了这一点,不自觉地恍惚几秒。
趁着他没防备的短暂空当,池烈把自己的那罐可乐掠回来,同时水也塞到对方怀里。可是雁回也没有迟疑,直接抬手扼住了他的手腕。
池烈被紧紧地攥着,血液都快不流通了。
“行行行,都给你行了吧?”池烈懒得跟他计较,自己还得回去上课呢。只好无奈地把可乐丢给他了,却没想到雁回根本不接,易拉罐就这样重重摔到了地上,冒着碳酸气泡的液体瞬间从裂开的口子里迸发。
“滋啦滋啦”的声音挠得耳朵痒。
池烈一愣,忘了手腕上的疼痛了,潜意识里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注视着雁回。
气氛开始变得诡异,池烈忍不住问他:“怎么了?”
雁回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沉默半晌,终于淡笑着开口说:“没什么,嫉妒青春期的小孩还能继续长高。”
“啊?”池烈先是诧异地皱眉,随后又嗤笑一声,“少来这套,我再能长也不可能比你高了,你这是故意冲我显摆呢?”
雁回嘴角的笑容敛去了,他望着池烈,轻轻松开了手。
“慢点长吧。”他平静地说。
第11章
[一]
深春下了一场大雨,水珠将丁香花瓣碾进松软的泥土中,空气里的香味湿冷又稀薄。
池烈也是很倒霉,恰好今天轮换座位,他靠着窗台坐一上午后才发现有雨水渗进来。摆在暖气上的一沓试卷湿了半截,其中还有他已经写完的几张,蓝色中性笔的字迹模糊成海一般浓稠。
他跟前桌同学已经很熟了,对方幸灾乐祸地笑了几声,又帮他想办法找课代表要了新的卷子。大概是今天温度有点冷,池烈因此没那么容易烦躁,心平气和地接受了自己要重新写作业的事实。
课外辅导班的老师给他总结了一份理综提纲,上面除了必会的公式以外,还有几类解题思路模式。池烈花了一周的时间勉强记熟,答题过程也渐渐写得有模有样了。还有现在上课,他大部分时间都能集中注意力,被点名上黑板写题也不至于一行字都写不出。
这种进步入不了别人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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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池烈自己看得很清楚。
在身边同学烦恼成绩无法突破的时候,他倒是越活越轻松,反正自己是从最低点出发的,结果再怎么难看也不可能比原来更差劲了吧?
论心态,池烈绝对可以排在全班正数。
晚自习要默古诗文和书下注释,课间大家都争分夺秒地背诵。池烈一开始死活背不下来《滕王阁序》,后来学委耐心地把全文翻译了一遍,还标划了每个段落的关键词,成功教会他串联记忆法。
池烈有史以来第一次像这样被同学关照,尤其对方还是异性,导致他不自觉地神紧绷。然而讲到“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这一句时,他又心不在焉了。
发现雨停以后,他还莫名其妙地沮丧了好几秒。
之前体检被医生提醒过眼睛有点散光,池烈没放在心上,语文老师在黑板上写了密密麻麻的板书,他坐最后一排发现有点重影,半眯着眼睛把笔记抄完了。
从小到大身边的同学都陆陆续续近视,池烈还一直得意自己眼睛很健康来着,没想到这临近毕业才出了毛病。但他觉得散光的程度也不太严重,没必要配一副镜框压着鼻梁,看起来怪……怪文绉绉的。
池烈也知道自己戴眼镜是什么样子,与本人气质严重不符,瞧着呆滞又笨拙。
可他还是寻思了几句合适的话发给了雁回,看起来目的性不会那么明显。
在校时间,隔了很久对方才会回复:“周末带你去看吧。”
和自己预想的回答有所偏离。
池烈本以为雁回家里不缺眼镜,他会大方地送自己一副。但这个念头冒出来以后,池烈忽然迟疑了半晌:自己是变态吗?
为什么不要新的,惦记起雁回的旧东西了。
“周末我还有补课。”
这就算是拒绝了,池烈装作什么都没问过。
过了一会儿,全班同学互换默写纸检查错误,自己的那份《滕王阁序》默得一塌糊涂,感觉有点对不起认真负责的学委。还好之后就直接放学了,她也没空过问这次的辅导结果。
池烈发现她也是戴眼镜的,明明摘下来以后脸看起来更舒服,她还是坚持时刻都戴着。难道她宁可让外貌水平下降一点,也要视野清晰吗?
他有点替别人想太多。
池烈确定自己恐怕是比有些女孩子还在意外表,肤浅地来说容易以貌取人,也更不允许自己装扮上丧失品味,“眼镜”这个东西不就是专门让人看起来呆板的?
哪怕是雁回,池烈也经常看不爽他戴厚重黑框眼镜的样子。
最终,池烈还是选择去买一副隐形。
在眼镜店尝试了很久才把那片薄薄的凝胶贴合在角膜上,感觉没什么特别的,后来上课发现板书的确清晰了,这让他新鲜了好一阵子。
可没几天又发现了问题,差不多到了下午,眼睛超过五秒钟不眨,视线就会变得模糊,像是蒙了一层雾。他走在楼道里不停地低头揉眼睛,没注意身边过往的人,就直接忽略了始终注视着自己的雁回,与对方擦肩而过。
雁回也没叫住他,只是多看了那个背影一眼,接着走进教室。
[二]
其实池烈还是有点不甘心。
来源于倒计时之下的紧迫感,不知道该把这样的心态形容为“贪便宜”还是“不要脸”,总之他就是想从雁回那里攫取点东西留给自己。这样等他以后毕业了,至少还拥有一份关于高中的纪念仅仅是纪念而已,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代入。
因为他也不能确定,遇到雁回这件事到底算不算美好,但肯定没有那么不堪。
所以还是值得纪念的。
“池烈,又愣神了!”物理老师用直尺敲了敲讲桌,“来来来,第十六题你上来写。”
突然被点名,池烈猛然抬起头,手上胡乱地拾起练习册,还好这道题刚才已经做完了。
最近他的物理成绩有明显进步,老师也不再对他视而不见,开始把他当作班里的一份子,难度稍高的题都会关注他是否写对,课堂测验时还会在旁边认真检查他的解题过程。
不止这一个科目,其他老师也对池烈格外关照。大概是觉得他还不算无药可救,多点化点化,脑袋就能开窍。
两个礼拜以来,池烈愣是连一包烟都没空抽完,从早到晚在教室办公室来回跑,还时不时被雁回带出校外吃午饭。最近天气开始变热,池烈回校前还得买一份鲜奶刨冰,他怕融化得太快,只好在雁回开车的时候吃。
雁回余光看到他掌心摇晃,悠悠道:“你要是敢掉车上,就舔干净再走。”
池烈气定神闲,“我就算弄掉了,也是你车开不稳的错。”
遇到红灯后车子缓缓停下了,狭小的空间内弥漫着淡淡的奶糖味。雁回望着窗外的街道,看到有家眼镜店,便转头问池烈:“还打算买眼镜吗?”
“我买了隐形。”池烈囫囵咽下一口冰。
“戴时间太久对眼睛不好。”
“我知道。”
沉了一会儿,雁回又问:“是因为看电子屏幕?”
“就不能是因为学习吗?”
雁回虽然没说话,但表情摆明就是否定这个选项。
“操,我真学了的。”池烈情绪有点高涨,光看雁回一个表情,他就没理由地想为自己辩解。但很快冷静了下来,因为又看到雁回的脸上显然写着“事不关己”四个字。
池烈顿时感到懊恼,刚才多说那一句干什么呢。
绿灯亮起后,他又沉默着吃刨冰,上面那层水果已经被吃光,只剩下大半碗甜腻的牛奶冰和软糖,味道变得有些单调。可他不想停下来,否则现在就无事可做。
谁知道雁回忽然又开口问道:“你要是现在放弃高考会怎么样?”
池烈立即陷入了疑惑里,诧异的神色也慢半拍,“什么‘怎么样’,再忍一个多月就过去了,我有病啊?”
“我是指高考以后的那条路。”雁回平平淡淡的语气,“运气好点也只是上个普通的大学,毕业去竞争普通的工作,然后再过几年……娶妻生子。”
池烈微怔,几分茫然地盯着雁回的侧脸,嗫嚅着:“你想那么远干嘛,走一步看一步呗……怎么挺好的事被你说得很惨似的。”
“是好事吗?”
“不是吗?”池烈反问。
“不是。”雁回相当笃定,“对我来说不是。”
池烈以为自己能理解他的话,很干脆地顺口接下去了:“因为你会走别的路啊。反正我无所谓,只要活得开心就行。”
雁回紧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漫不经心地问他:“那我能让你开心吗?”
[三]
池烈一时语塞。
嘴里的刨冰又凉又甜,像是融化了一块滚烫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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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活得开心最重要这是池烈信奉的真理。他承认,和雁回在一起的确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刺激,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同时却也是他最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段关系的最终结果无非就是及时止损罢了,池烈从没有怀疑过。
但雁回这样一问,他又瞬间动摇了。
塑料碗壁不停地凝结水珠,濡湿了炙热的手掌。不想被对方撞见任何破绽或是不安,趁着手上湿滑的触感犹在,池烈手腕向外侧歪了歪,让刨冰倒扣在了车座边缘。他想装作意外的样子“啊”一声,结果出来的音调却微微抖动,虚假和尴尬暴露无遗。
算了,哪怕跪在地上舔干净也比回答对方的问题容易。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雁回。
车子马上停在了路边,雁回找出纸巾丢给他,然后面无表情地注视池烈的一举一动。先是用力把腿上的东西擦干净,留下几道浅白色的痕迹,接着又拿纸巾擦拭真皮座椅,擦到一半纸巾不够用了,他抬头寻求雁回的帮助。
“别擦了。”雁回说。
池烈松口气,也确认了雁回不会在意这种小事。
雁回欠身,俯下头把那些纸团拾起来,装进一个纸袋里,准备下车后丢掉。做完这件事,他却没有移开身子。
“池烈。”声音近在咫尺。
少年迟钝地“嗯”了一声。
雁回抬起脸,阳光落入他漆黑的瞳仁里,“下次别这么不小心了。”
池烈的视线没在雁回眼睛上多一秒停留,而是放空似的凝视着对方高挺的鼻梁。余光里是他淡红色的单薄唇瓣,嘴角天生像猫唇那样微微上扬一点弧度,仿佛带着柔和的笑意,冲淡了身上冷冽的气息。
他知道雁回最擅长的事,就是默不作声又持续不断地引诱自己,像一条没有毒的蛇在黑夜悄然将至,稍有不慎就被他缠上脖子。
可自己还是接二连三放任雁回得寸进尺了,以至于当他现在靠近时,池烈都以为距离会再近一些。而实际上却没有,于是池烈竟然萌生出了
想吻他的冲动。
仅犹豫了两秒就错失了这个机会。雁回起身重新启动车子,池烈冷静得也很快,偏头若无其事地望着窗外。
回学校后,池烈先去洗手间把裤子擦干净,可惜牛奶刨冰还是在他腿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深蓝色的校服有这种白色污渍还真是莫名诡异。
他抽了半根烟,烟草的苦味萦绕在他的鼻腔和喉咙里,有点反胃地掐灭了。现在还有点空闲时间,池烈去小卖部买糖,结账时又折回冰柜前拿了瓶可乐出来。
把曼妥思放进可乐里会让液体喷薄而出这是没上过化学课的小学生也知道的常识。池烈此时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忽然很想试一试含着薄荷糖喝可乐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事实证明,除了可乐入口的几秒后有大量气泡翻腾后,也没有其他的异样,只比口含泡腾片的感觉夸张一些,池烈喝下可乐后很快就把糖简单嚼几下咽掉了。
结果下午上课时胃部开始胀痛,他皱着眉忍到了课间,去医务室后还不得不跟校医如实说明情况,对方一脸匪夷所思又觉得可笑,同情地给他开了一盒吗丁啉。
服完药后,连池烈自己都觉得这次犯的蠢太幼稚了。幼稚到什么程度?就是换了别人去做这件事,他一定能哈哈大笑着不假思索说出“傻`逼”两个字。
连这么常识的化学反应他都要自己亲自去尝试,他不是傻`逼谁还能是。
还好这份自讨苦吃的教训持续时间不长,晚上回家喝了一大碗热腾腾的番茄蛋花汤,胃口舒服很多。他也没懈怠太久,休息半小时后开始写题,破天荒地坚持完成了今天的五科作业才睡觉。
第二天早上醒来,他彻底傻眼了。
昨晚临睡前忘记摘隐形眼镜,现在整个世界都白茫茫一片,摘下后很久还在视线模糊,眼泪不由自主地从酸痛的泪腺涌出,缓了半天才勉强睁开眼。
池烈懊恼地把那两片快变干的镜片扔掉了,揉着眼睛去上学。
上网查了查知道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只要别度数加深就好,他实在不想在鼻梁上架一副厚重的眼镜。
这一整天他都小心翼翼地保护眼睛,虽然也只是尽量不去揉罢了,眼泪还是偶尔会渗出来,眨几下就挂到了睫毛上。语文老师正要求全班齐背《永遇乐》,不经意看到池烈眼眶发红,诧异问他:“怎么‘廉颇老矣’,你还哭上了?”
众人投去好奇关切的目光,盯得池烈窘迫不已,忙解释道:“眼睛有点发炎。”
本来就是个再轻微不过的课堂小插曲,池烈没想到自己课间去外面接杯水的工夫,再回来就看到课桌上摆了一小瓶眼淡粉色的药水。
问前桌是谁放的,他说不知道。
猜不出是哪个好心人悄悄施了善意,池烈心领了,但陌生的东西他也不敢直接滴进眼睛,只好一直放置在桌角。后来这瓶眼药水被他渐渐忽略,也许掉在地上没人发觉,也许被那位好心人士回去了,总之它就是干脆利落地消失不见,如同对方那份鼓起勇气却不被回应的心情一样。
时间过得飞快,自从本市教育局禁止中学再私自补课后,高三的学生们终于不再那么容易神经紧绷,每周五都能舒口气似的迎来双休日。
然而今天还是被拖堂了很久,更过分的是又出现了“英语作文改不完就不能回家”的要求。作文题目押了六个,池烈被退回来四篇,最后还是英语老师陪他耗尽了耐心,还有一篇就仁慈地放过他了,回家改完下周再上交。
老师匆匆离开,偌大的教室只剩池烈一人。
他也不急着回家,反而有点享受这种万籁俱寂的环境。明明是那么好动喜闹的性格,现在却变得越来越能适应宁静了,不像以前一个人待着时会心生出慌张和不安来。
正呼吸安稳,敲门声突兀响起,划破了这片安宁。
“你怎么还没走?”
周五下班前,雁回都会检查一遍教室门窗是否锁好,以双休日会有校外人进入。他意外地看着池烈,听对方简单说明了情况。
雁回进来把教室后两排的灯关掉,走到池烈旁边锁好窗。低头看见一本翻开的英语笔记,拿起来端详几秒就被迅速抽走了。
“别乱动我东西。”
“有秘密?”
“没有。”池烈抿了抿嘴,他纯粹只是觉得自己字迹太乱不想被人看到而已。
雁回见他桌子太乱还要拾一会儿,就坐下来等,随口问他:“司机来接你?”
“今天不用。”
池烈手上的动作稍慢下来,见雁回也没再有多余的表示了,难心情落空。虽然也没有很在意今晚的去处,但是雁回此时不就是有决定的权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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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等到的是一句“那你自己路上小心”。
既然是客气话那还不如不说。池烈登时心底憋出了一团火,火苗蔓延到眼里,说话的音量不自觉提高了好几度:“那你呢?”
该隐藏的怒意却明显过头了。
雁回没那么神通广大,能次次都看得穿池烈的心思,而这种没由来的情绪变化就让他迟疑了片刻,随后才缓缓回答:“我没什么事。”
短暂的冷场让池烈清醒许多,也明白了他们两人之间不存在什么欲`望上的默契。或许是越年轻的人才越在乎仪式感这种无足轻重的东西,他想着毕业前的最后一个月该心无旁骛地扮演学生的样子,而在这之前也该尽可能清空节外生枝的可能性。
正在他犹豫还要不要再开口时,雁回先说了话:“以后回家尽量早点休息,别熬夜,调整好作息。还有遇到太难的题,也要记得知难而退,不用浪时间。”
这两句嘱咐也没什么价值,池烈早就从很多人口里听腻了,敷衍地点头回答:“我知道。只要你别总占用我的时间就行,我最近没空跟你……”
他没再继续说下去。
雁回挑了下眉毛,“我耽误你的时间很多吗?”
“……也没有很多。”从次数上来看确实如此,池烈又小声补充道:“但是高考前我只有今天有空。”
这是一句相当值得玩味的话,雁回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凝视池烈的侧脸许久才哑然失笑,依然难以置信对方的话里藏着性暗示。
雁回有些无奈:“我对你来说就这点用处吗?”
恐怕他根本想不到自己给他的微信备注是什么吧……池烈有点心虚,但还是理直气壮地回答:“对我来说,你本来应该连这点用处都没有的。”
[六]
雁回丝毫没有怀疑这句话对自己的杀伤力,他甚至比池烈更相信这句话的真实性。
只是清晰的答案公布得过早,让他连一丁点想象空间也没了,实在有些索然无味。
他坐在池烈的椅子上,轻松地向后靠去,嘴角噙着笑说:“裤子脱了吧。”
池烈讶然:“去你家不行吗?”
“我家今天不欢迎外人。”
那还是算了本想这么回答,但雁回也没多一刻犹豫地握住他的手臂,朝怀里拉近。校服裤只靠橡筋线固定,能轻松地扯下来,褪到膝盖的位置时雁回把他按坐在自己腿上,解开拉链的声音在池烈听来有些刺耳。
他们也有一阵子没接触过彼此的身体,雁回仍然驾轻就熟地揉弄对方敏感的地方,潦草地扩张几下就直接挤进去了。池烈疼得皱眉,可也没叫停,任由雁回继续,反正过不久就会有快感的,在这场景之下前戏也根本可有可无。
池烈的脸埋在雁回的肩膀上,他想快点发泄完早些离开学校,哪想到雁回插进来后动都不动,白让他疼了半天。他偏头看了眼,发现雁回脸上并无多少温度。
连声音也有点冷:“不是挺积极的吗,都几次了还没学会?”
池烈听到这话忍不住咬牙。他当然不想学会,他好端端的凭什么要用自己的身体讨好另一个男人,能够心甘情愿去配合就已经算是舍弃羞耻心了,更何况之前也都不是他主动索求的。
他挺着腰烦躁地在雁回腿上磨蹭几下,没耐心了就在雁回肩膀上用力咬了一口,当作无声的怒火。
接着他听到雁回轻轻叹气,不知是妥协了还是懒得计较,扶稳他的腰后就开始朝深处顶入。刚开始总该是慢的,可今天雁回不像以往那样循序渐进,待池烈里面湿热起来后就纯靠蛮力激起了快感,过去的情趣技巧仿佛荡然无存,只剩下原始欲`望在身体里一阵一阵激荡。
痛感是有的,但池烈也不会因此就在心里埋怨雁回,他闭上眼忽略掉他们此时所在的环境,以今后身处教室时忍不住浮想联翩。他第一次对同班同学和任课老师产生了无法言喻的愧疚,哪怕他们对自己来说只不过是记忆里的无名过客。
雁回将性`器嵌得更深,池烈下意识急促地呻吟,一呼吸全部是对方身上清冽的檀木香味,带着成熟的蛊惑力让自己安心下来。
池烈还没发现这是雁回最沉默的一次,以往要撩拨逗弄他的话全都消失不见了,只凭身体的交`合将情潮送入顶峰。燥热的小腹忽然跟随着抽动的频率紧绷起来,池烈忽然紧紧地勾住了雁回的脖子,勒得他皮肤发红。
“放手。”雁回转过脸贴到他耳边,池烈闻声松开手臂,把一直埋在雁回肩窝的脸抬起一些。
雁回看到他的眼睛藏在光线下有些亮,光芒像是快要滴出来似的。更多的是眼白上的红血丝,看起来脆弱不堪。
这副样子让雁回一怔,皱着眉头说:“少戴隐形,眼睛会缺氧。”
池烈看着他,气息不稳:“我今天没戴。”
雁回的表情还是保持冷峻,只是眼神柔和下来,伸手摸了摸池烈的头发。他以为这个微小的动作最多是安抚对方别那么紧绷身体,下一秒却直接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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