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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非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茶鲤CC
“嗯?”
“我说。”廖清舒舔舔嘴唇,努力使得这句话不要显得太中二或者太智障,“我是来……追太阳的。”
“你是说,九方家得道成仙当了雷神的祖宗来找你们,原因是山海界里闯进了一只西王母,然后你们的同事就跑进来找西王母报仇,因为他其实是一只三足金乌?”
听完廖清舒的前情回顾后,狻猊简短地做了一遍复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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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听上去很奇怪。
“嗯,其实那位大仙不是当了雷神而是雷将替补,山海界里的西王母也只有半只……不过从总体上来说,是这么个事。”廖清舒的表情很无奈。他知道这事听上去确实是太扯了一点,拿去写小说都不见得有人买账。但他能怎么办呢?他也很绝望啊!
“所以你现在就要去追金乌然后劝服他……”狻猊理解地点头,“既然这样,那就去吧。”
“啊?”
“坐稳!”狻猊也不解释,撒开腿就开始自说自话地加速,全力朝着太阳奔去,陡然提升的速度差点把廖清舒从他背上甩下去。
之前因因乎好歹还会顾着点廖清舒的安全与感受,以风力相护,尽力不让他在飞行中感到太难受;狻猊却是不管不顾只往前冲,廖清舒不得不自己织了个结界来保护自己,即使如此,他的脸依旧被扑面而来的热风刺得生疼。如果不是狻猊时不时提醒他一句“要加速了,坐稳”,“又要提速了,抓牢”,廖清舒简直要以为自己是被当作了一个不会痛的人形沙袋。
因为吃人小分队的搅和,廖清舒与小黑的距离原本已经被拉开了不少,而凭着狻猊孤注一掷的冲刺,这些差距居然被一点点弥补了起来。皮肤感觉到的温度越来越高,掌下的皮毛也渐渐变得潮湿。廖清舒抬手擦去刺眼的汗水,问出了一个始终困扰他的问题:“就这么一直追,我们会不会像夸父一样,被太阳烤成石头啊?”
“夸父?”狻猊想了一下,“你是说那个与日逐走的巨人族喜憨儿吗?”
廖清舒:“……人家貌似是族长吧?”
“喜憨儿族长。”狻猊从善如流,并再次作出了提醒,“坐稳!没多远了,我们直接飚过去。”
“不,你等等……”
没等廖清舒说完,狻猊四足冒出火焰,宛如不要命的火箭一般喷射了出去。廖清舒顿时觉得自己的魂都飞了个没影,一面拼命打着手决一层又一层地布着结界,一面死死拽住狻猊的毛,将脸都埋在了里面。因为空气温度的不断上升,这个自我保护的动作反而让他感到无比痛苦,柔软的皮毛都变成了被炙烤过的针,扎在脸上,仿佛随时都能烫掉一层皮。
多亏了乔希仁给的那本《结界编织技巧》,他现在好歹能往结界上加一些属性与效果,但这也仅限于不让自己被活活热死而已。就在他怀疑自己真的要变成夸父第二的时候,他听到狻猊发出了一声痛苦的低吼。
从皮毛间抬起脸来,廖清舒这才发现,掌下的皮毛,顶端已经开始变得焦黑了。
视野里都是血色的红。他抬头,生平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到那么耀眼的一个光团。
不大,起码没他想象中的大,却满满的都是火与热,以及旺盛到可怕的生命力。
“小黑!”他扯起嗓子对着光球大叫,光球置若罔闻,只顾着自己向前飞去。廖清舒看看仍勉力支撑的狻猊,又估算了一下两者之间的距离,一咬牙,往狻猊身上套了个有降温效果的简单结界,然后直起了身子,颤巍巍站到了狻猊的背上。
“狻猊先生,你能像火箭一样把我送过去吗?”
“半妖小子,你以为我现在在干嘛?!”
“我是说,火箭。”廖清舒道,“你是火箭。我过去,你留下。”
狻猊似乎愣了一下,旋即失笑:“你小子跟夸父一样,也是个喜憨儿!行,你去吧!”
“说得好像你不是。”廖清舒咕哝了一句,深吸口气,用力向前一跃,只听身后的狻猊气息喷吐,发出了一声低沉的“”之音*,一股强大的力量蓦地推了过来,不仅推着廖清舒继续向前滑行,更冲开了面前那耀眼的强光,露出了被包裹其中的、生着三足的华贵神鸟。
四周的温度瞬间高到让人无法忍受,即使隔着重重结界,廖清舒仍觉得自己像是被扔进岩浆般痛苦,全身上下唯一能感到清凉的部位只有右手,被九方梓彦画过符咒的右手。
而他,也就是用这只手,在即将坠落的刹那,使劲抓住了金乌最左边的那条腿。
“我想跟你谈谈。”他咬牙抬头,正对上金乌漠然的眼神。
相当熟悉的漠然眼神,就跟小黑平时一模一样。虽然漠然,却仍有温度可寻。
金乌缓缓眨了下眼,周身的高温陡降,炙人的空气散去。廖清舒劫后余生般松口气,望着三足金乌的黑色豆豆眼,轻轻笑了一下,觉得自己的任务大概已经完成了一半。
就在此时,他听到远方传来了一声尖啸。
第93章匣中神明(8)
之后的一切都发生得有点快。
脑袋一沉一昏,眼睛一闭一睁,再次恢复意识时,廖清舒发现自己已经从空中转移到了地面。身下是粗糙发烫的沙石地。他一时还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事,胡乱地挥了两下手,从地上爬了起来,扭脸看见边上一道起码两米宽的的大裂缝,登时被吓回了神,连滚带爬地躲到了一边。
“醒了?”小黑淡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廖清舒蓦地回头,看到小黑正垂着双手蹲在一棵折断的大树面前,黑西装歪领带,一副衣冠禽兽的样子。
廖清舒起身向他走去,问道:“刚才……出什么事了?”
“那疯婆子发神经,乱吼乱叫,把你给震下来了。”小黑带着淡淡的怨气道,“然后你拖累了我。”
“……”廖清舒想起来了,那声穿云裂日的尖啸,以及随之而来的剧烈冲击。他记得当时自己撑不住从空中掉了下去,顺带还扯下了拼命挣扎的三足金乌……
“对不起。”廖清舒汗颜了。小黑摆了摆手:“没事,本来也不能看着你摔死。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廖清舒摇了摇头,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全须全尾的,也没碰伤哪里。就是左腕上不知何时多了根金色的丝线,环绕在皮肤上,散发出些微的暖意,虽然不知是什么玩意儿,却让人觉得很舒服。
“狻猊呢?”他问小黑,小黑摇了摇头,“不知道,估计也掉哪儿了吧。那疯婆子发病,一次比一次厉害。连我都有些吃不消。”
“那你还要去找她打架吗?”
小黑:“啥?”
“雷神说,你是来找她……报仇的。”廖清舒小心地观察着小黑的脸色,“你认真的吗?”
小黑蹲踞着,脸上露出一丝茫然:“我不知道。”
“她害死了我八个兄弟,还几乎抹杀了我的存在。我恨死她了,一听到她在这就忍不住冲了进来。可等到进来之后,我又找不到路了。”
他站起身来,环顾着四周,神色迷惘得像是个孩子:“廖清舒,我不认识这里。”
廖清舒傻傻地望着小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我不认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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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又重复了一遍,“这里不是我长大的地方。它只是秩序长造出的仿界,错漏了那么多东西这里没有扶桑,也没有若木。我不知道我该往哪里飞。”
起于扶桑、落于若木,这是他千百年来固定的轨迹,即使已经离开了太久,即使是怀着怨恨闯入,在回到这相熟世界的那一刻,他依旧是条件反射地去寻找这两棵树,却一无所获,只能茫然地在云层之上徘徊。
“既然找不到路……那就不找了呗。”廖清舒闹不清为什么明明是来报仇的却非要先找树,只要他不去昆仑山就谢天谢地了,如果能够直接带回去就更好了。
小黑沉默地看了他一眼,廖清舒立刻住了口。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麻着胆子再次开口道:“你刚才说,西王母害死了你八个兄弟……”
“我是被射落的九只金乌之一,不过运气好,没死掉,被当时的秩序长捡回去了。”小黑道,拿脚踢了下石子,“不过活下来也没什么意思。没人要我,没地方去。神明视我为不详,凡人以我为灾厄,真是谢谢那婆娘了。”
“为什么那婆娘……我是说西王母要害你们?不会真是为了给后羿不死药吧?”
“哼,后羿?不过是被拿来宰人的刀而已。”小黑冷笑一下,转身走向那棵折断的死树,“纠正你的一个误解。金乌不是太阳,我们只是所有神中最近似于太阳的存在,不管是形态,还是力量。我们掌管光和热……”
他伸手抚上那棵断树,掌下溢出淡淡的金光。在廖清舒惊讶的目光下,那截本该死去的枯木竟以惊人的速度开始抽芽、长叶,短短数息就开出了一树白色的小花。
小黑缓缓将手移开,望着小白花自嘲地勾了勾唇角:“以及生命。”
“……那个时候西王母的职能是什么?”廖清舒渐渐明白了过来,“她已经从凶神演化成了执掌生命与不死药的女仙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
“我们威胁到了她的权柄。”小黑淡淡道,“掌握不死药是极大的权力,也是最能够吸引信徒的权力。若想将这权力最大化,就必须独一无二,不能有前人,更不能有来者。但天上地下那么多神仙鬼怪,她总不能一个个威吓过去。”
他转头看向廖清舒,黑眸沉如深潭:“知道什么叫做杀鸡儆猴吗?”
出身高贵、身份特殊、能力强大又单纯好骗的十只金乌,简直没有比这更适合的对象了。
“西王母座下的青鸟,跟我们兄弟一直玩得很好,好到有时甚至会被人混淆。而就是那只青鸟,诱哄我们,将我们全部都骗出去。我们当时什么都不懂,只是觉得好玩而已……”
“结果引起了天灾。”廖清舒喃喃道,“‘逮至尧之时,十日并出。焦禾稼,杀草木,而民无所食……’”
“《淮南子》,记得挺牢。”小黑的语气里带着些讽刺,廖清舒顿时不敢再背下去了。只听小黑道:“就是这样,我们成了反派,后羿成了英雄,而为了嘉奖英雄,西王母给了他不死药哈,还有比这更硬的广告吗?”
“确实……挺硬的。”廖清舒不自在地搔了搔脸颊,“的确是毒了点。”
“要想彻底除去自己的敌人,就要把他们先变成大家的敌人。就这点来说,西王母的段数比那个只会用槲寄生的洛基高明多了。”小黑的语气里带着轻蔑,眼中却飞快地掠过一抹感伤。洛基挑唆黑暗之神霍尔德用槲寄生杀死了代表光明的巴尔德,尚能引起诸神的厌恶;西王母利用后羿射杀了九只太阳化身的金乌,反而提升了自己的地位,反倒是让他这个幸存者,永世不得翻身。
他隐姓埋名,在秩序长的庇护下碌碌于世,囿于小小的一片土地,剪羽弃飞,靠着电视与网络度日。不是没想过逃离,而是直到逃离也无用,他已经是不该存在之物了,不管到了哪里,都是异乡人。
但凡背负过死亡的人,不管是否真的死去,都会变成一缕幽魂,飘荡在天地间,忍受着连自己都不要自己的寂寞。
他嫌弃着这样的自己,更因此怨恨着将自己置于这种境地的西王母。所以在得知那个女人出现在山海界的那一刻,沉寂许久的心才会突然爆发出无法遏制的怒意,但在渐渐冷静下来后,他又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其实做得也没错。
神明需要信者,对他们而言,这就是力量、就是权柄、就是地位。而信者是有限的,想要资源,就必须自己去争取,西王母改头换面、勾引皇者、融入道教,机关算尽,所为的也不过就是这些。
他们只不过是她逐权路上的第一批尸体,而她所做的,只是派出了一只可爱迷人的青鸟而已。
是他们自己蠢,没搞清游戏规则,硬是打烂了一手好牌。至于西王母
“她是个荡妇。”小黑捂着眼睛,露出一丝苦笑,“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荡妇。”
廖清舒沉默地看着他,过了良久,上前拍了拍他的肩。
“小黑。”他开口道,“你在山管办。”
“我知道……”
“我的意思是,我们都在山管办。”廖清舒道,“我是不懂你们这些当神的,是不是一定要千万人跪拜才算是得到了承认,但起码现在,我们都在山管办,我们都承认你的存在,办公室里虽然没有扶桑树,但是还有很舒服的办公椅,没有人信仰你,但大家都很信任你……这样说,你会觉得舒服点吗?”
小黑放下捂着眼睛的手,久久地盯着他看,只看得廖清舒冷汗直冒,才终于吐出一句:“不舒服。”
廖清舒:“……哦。”
“重俊买的办公椅,一点儿也不舒服。”小黑说着,一把扯过身旁的皮椅坐下,嫌弃地皱了皱鼻子,语气却变得轻松起来,“而且他买的都是二手货,皮都裂开了。他以后要是再买这种的,我就去把他的手机黑掉。”
“……”廖清舒望着小黑渐渐和缓的神色,愣了三秒,终于反应过来,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他拿拳头锤了小黑一下,转身去饮水机边打了杯温水,将杯子递到嘴边,“你这家伙,还真是……”
等一下。
廖清舒眨巴着眼,不理解地看着手中的马克杯,旋即瞳孔一缩,他猛地旋身,错愕的目光环过四周,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他们是什么时候从不知名的荒野转移到山管办的?!
面对他的惊讶,小黑无所谓地耸肩:“别问我,要问去问林泓乐。”
他话音刚落,廖清舒便听到办公室的门口有“叮铃铃”的声音传来。穿着黑西装戴着白玫瑰的林泓乐推门而进,见到廖清舒的第一句话就是:“老天,我可算是把你拉进来了!”
“拉进哪儿?你的梦吗?九方大仙不是说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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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不适合做梦吗?而且你不是还要负责山海兽……”廖清舒满腹疑惑问个不休,却在看清跟在林泓乐身后的东西后猛然住了口。
第二个进门的,是雷将替补九方磊。
他与小林一般的黑西装加白玫瑰,身后斜拖着一口漆黑的棺材。
棺材里的,是双眼紧闭、一动不动的九方梓彦。
第94章匣中神明(9)
“你们的意思是,九方他一箭射爆了一只鼍妖的头,然后自己晕倒了?”看着躺在棺材里的九方梓彦,廖清舒的神情有些复杂,“你们确定那个是鼍妖不是独眼小僧?那山海兽那边呢?西王母呢?小林你就这样跑过来不要紧吗?”
“山海兽那里有因因乎和雷神,开明也回来帮忙了。西王母的话……还在捞盒子,毕竟是重要道具。”林泓乐回答道,拿食指一指九方磊,“九方的事比较要紧。这应该不是鼍兽搞的鬼,用这位先生的话说,是他的气息……”
“气息不太对,我知道。关键是怎么个不对法?问他他又不说!”廖清舒的语气里带上了些焦躁,绕着棺材踱了一圈,又问道,“你们做这副装扮又干嘛?出殡吗?”
林泓乐摸了摸鼻子,很有些尴尬道:“你知道,这其实是我的梦境。梦里的设定,很多都是根据潜意识来的……”
“意思是你的潜意识认为他已经死了?”廖清舒蹙了蹙眉,猛地弯腰去摸九方梓彦侧颈,旋即触电般地回手,脸色变得惨白,“我天,怎么……这是什么情况?他不会真的……”
九方磊积极地举手:“偶看到他似乎往嘴里放了什么东西,然后就不对劲了……”
“感觉像是诅咒。”小黑坐在椅上断言道,“他肯定是接触了什么诅咒,被种到魂魄里了。”
“他乱吃东西,然后就被咒死了?”廖清舒的声音里带着轻微的颤抖。这算什么死法?奇葩了点吧!
小黑走了过来,往棺材里看了一眼,在九方梓彦额上摸了摸,回手道:“不算‘咒死’,而是魂魄被扯到别的地方去了,留在这的只是个躯壳罢了。”
“可他现在就是魂魄形态不是吗?哪儿来的驱壳?”廖清舒道,“我和他都是离魂进来的啊。”
小黑解释道:“人的存在就像是俄罗斯套娃,一个里面套着一个。里面的娃娃相对外层来说就是‘魂魄’,而对应的外层就是‘驱壳’。现在的他,第二层壳还在,里面的东西却全都丢了。”
“那怎么办?召回来?”廖清舒求助地看着众人,林泓乐与九方磊对视一眼,掏出一个手机递了过来。
那是一个丑不拉几的键盘老人机,正“叮铃铃”地响个不停。林泓乐对廖清舒道:“九方昏倒没多久,这个手机就一直响,不管我们怎么按都停不下来,无法接听也无法挂断。我觉得这很有可能是九方传递的求救信号,不能不理……”所以他才赶紧建了个梦境把廖清舒拉了过来。
“我记得这个手机是你的吧?以前经常看你用。这通电话,会不会是找你的?”
廖清舒没有回答,只怔怔地望着那个响个不停的手机,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
“小廖?”林泓乐又把手机递得近了一些,“你要不要先接一下?”
“我不要!”廖清舒猛地挥手打掉了那个手机,思绪不受控制地回到了那个混乱的雨夜,在水洼中不停震动的手机与眼前这个重合,记忆中那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回铃音与此刻催命般的响铃混在一起,在耳边吵作一堆,几乎把人逼疯。
“这个上面上了爆破咒,一旦你的妖力上升到一定范围就会触发……”
“他肯定是早就盘算好了,一旦你妖化就直接杀掉你吧。”
……这个炸弹是怎么回来的?它早该被丢弃在那个晚上了不是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右腕忽然被人一把抓住,廖清舒抬眼,看见小黑冷然的侧脸。小黑将他用力往前拖了几步,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送到了廖清舒面前:“接听一下。”
廖清舒深吸口气,断然摇头:“我不要。”
“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小黑冷静地盯着他的眼睛,“我向你保证,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但如果你继续拒绝,那有事的很有可能就是九方梓彦了。”
他抓起廖清舒的右手,将手机塞了进去:“你说过你信任我。”
廖清舒默然地回望进他漆黑的瞳孔,左手在裤子上摩挲来去,再看看棺材中一动不动的九方梓彦,脸颊的肌肉抽动了两下,一咬牙,终是按下了手机的接听键,将其递到了耳边。
从刚才到现在,聒噪的铃声一直没有停过。手机那头的人,是否正怀着和他当时同样的急切,反复拨打着唯一的号码,就像是从油锅的深处伸手,拼命去抓取那仅有的一根从空中垂下的葱叶?
廖清舒不知道,也没空思考。因为就在电话被接通的那一刻,他“扑通”一声,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头栽进了九方梓彦的棺材里。
当然这些都是旁观者的视角。
从廖清舒的角度来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他觉得自己压根儿就站在原地没有动过,身体却仿佛是被人抓着肩膀使劲往上一扯又狠狠掷在地上,等到回过神来时,肩膀和脚底板都是一阵阵的疼。他环顾四周,林泓乐他们早已不见了身影,场景也从山管办内部换成了一个有些眼熟的小区门口,两边的绿化带上生着欣荣繁茂的夹竹桃。廖清舒看了眼停在路边的红色电瓶车,犹豫着走进了小区大门。
万籁俱寂,宛如死地。廖清舒在小区里漫无目的地走着,越看越觉得周遭景致很是熟悉,脚步蓦地一顿,终于回忆了起来这里,不就是秦筱纷生前所住的地方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廖清舒猛然转身,发足狂奔,待得到达记忆中的单元楼下,果然看见九方梓彦正抬头向上张望。
“九方!”他扯起嗓子冲着对方叫道,九方梓彦却置若罔闻,只紧紧锁着眉头,仿佛正纠结着什么。然后就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密封的塑料口袋,从里面倒出些蓝色的碎片,一下子拍进了嘴里。
“九方梓彦,你在乱吃什么?”廖清舒快步上前,伸手想要去拽他胳膊,然而还没等他靠近,九方梓彦就提着短剑转身走进了楼道,就跟看不见他一样。
廖清舒紧随其后走了进去,在跨进门的刹那,眼前兀地一黯,再亮起时,人却已处在一个致的小花园中。
面前是一个圆形的花圃,里面开满了茉莉,边上则摆了好些用盆栽种的山茶与菊花,皆是郁郁葱葱花开正好,十分灿烂。右上角是一个葡萄架,晶紫饱满的葡萄正从绿叶间累累地垂下,色泽晶莹,看着十分诱人。
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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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下,一人正背对着他,躺在摇椅上猛力地晃,听见廖清舒的脚步声,回头看他一眼,偏头思索了片刻,忽然乐了:“我还在想什么时候会见到你。”
廖清舒:“???”
那人从摇椅上爬起,朝着廖清舒走了过来。廖清舒后退一步,谨慎地打量着对方看着约莫三四十的样子,一身黄色的套头毛衣加脏兮兮的牛仔裤,穿搭挺没品的,头发也是乱糟糟,唯独一张脸……
俊朗致的线条、微微上挑的丹凤眼,跟某窝瓜脸似了个十分之九。
还有十分之一,也仅在于嘴角的弧度不同他的脸上带笑,不似九方梓彦那样永远苦大仇深地沉着嘴角,看上去要讨喜许多。
“你是谁?”他迟疑地发问,“这里是哪儿?”
“这里是山海界的最深处,迷途梦旅的归所。”那人摸着下巴回答道,“至于我是谁……从年纪来看呢,你应该是叫我叔叔的。不过我这人不显老,也不喜欢别人把我叫老,所以呢,你直接叫我秋明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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