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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非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茶鲤CC
廖清舒:“!!!”
“怎么,真忘干净了?”自称“秋明”的男人望着廖清舒错愕的表情发笑,“你今年多大了?”
“二、二十二……”
“这么说来已经过了十多年了啊。”男人发出一声叹息,又冲廖清舒招手,“过来,先坐会儿我和你,十五年前在这里见过,记得吗?”
廖清舒原本正浑浑噩噩朝他走,听到这话,微微一愣,立时觉出不对:“不可能!”
“嗯?”
“你说这里是迷途魂魄的归处,可九方秋明明明是在三年前才迷失在山海界的,又哪里来的十五年前?”廖清舒警惕地看着男人,“你到底是谁?”
男人没有答话。
他随手从葡萄架上摘下一片叶子,冲着廖清舒摊开掌心。
廖清舒不明就里地盯着那片叶子看,眼睛越瞪越大。
翠绿欲滴的叶片,在短短数息之间,泛黄、萎缩、干枯、碎裂,最后化为粉末,被风一吹即散。
他的目光追随着叶子的粉末,匆匆地掠过硕果累累的葡萄架,与盛放的茉莉、山茶与菊花不同花期的植卉,正在同一片阳光下欣欣向荣。
廖清舒不由再度询问出声:“我到底在哪儿?”
男人拍了拍手上残余的粉末,回答道:“不是告诉你了吗?山海界的最深处、迷途梦旅的归所,以及时光无序之地列姑射。”
第95章匣中神明(10)
列姑射,《山海经海内北经》有载,“列姑射,在海河州中。”
《列子黄帝》中亦有记载,“列姑射,在海河州中,山上有神人焉,吸风饮露,不食五谷,心如渊泉,形如处女。”
廖清舒审视着面前的男人,默默地在“处女”两个字上画了个大叉。
“当然,这个‘列姑射’只是个代称而已。没人知道这个地方的名字是什么,估计连山海界最初的创建者都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个玩意儿存在。也不知是谁先开始这么称呼它的,反正我们就都这么跟着叫了。”那人耸耸肩解释道。
廖清舒:“你……们?”
“迷失在山海界的人可不止我一个而已,古往今来,来到这的梦旅人远比你想象得多。有的出去了,有的留下了,而最终留下的,无一例外地都会成为列姑射的居民。”
“那你说这里的时间无序,又是怎么回事?”廖清舒感到自己的心跳在不由自主地加快,明明是第一次到访的地方,却充满了让他想要逃离的欲望。
“字面意思。只要是属于列姑射的事物,其发展都是没有规律可循的。打个比方吧,看到那朵花了吗?”那人指着一株粉紫色的大波斯菊道,“如果将它从开放到凋谢这一整个过程,比作一根轴的话,那么在列姑射,这根轴是间断的。它被切成无数小段,散落在不同地方,而你现在看到的这一朵,恰好位于‘绽放’的那一小截轴里,所以在它自我发展的过程中,是不存在‘凋谢’的,只存在走到轴线尽头后的消失。”
“那‘凋谢’的那一部分呢?”廖清舒头晕脑胀地问道。
“不知道啊,或许在另一个时空存在着吧。就像另一根轴里的我,在别的地方遇到了十五年前你。”那人颇有些孩子气地鼓了鼓脸颊,“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其实也不太准确。说是将时间轴切成小段,但段与段之间似乎还是存在着另一种潜在的联系,当一截片段发生变化时,其他片段也会受到影响,关于这点我还在研究……”
“停!”廖清舒终于耐不住地比了个暂停的手势,“不重要的设定科普到这里就好了,你能别再废话了吗?无意冒犯,但我真的不记得我见过你,而且这里是哪儿,你又是谁,这些都不重要了,我不问了好吧?我现在真的赶时间,我是来找人的……”
“你可以叫我秋明,我一开始就说了。”男人嘴角微微一撇又很快起,一副“我很委屈但我不说”的样子,“而且在这里,你真的不用‘赶’时间。你追赶不了它,事情只在该发生的时候时候发生,这是列姑射唯一的规矩。”
“全世界的事情都是这个规矩……”
“在列姑射尤其明显。”男人走在花圃边上坐了下来,“时候未到,急也没用。不如过来聊一会儿?我都过了三分之一了,再耗下去就没意思了。”
廖清舒:“???”
他回头望了眼来时的路,花园大门后一片雾蒙蒙的,也不知通向何方,掏出键盘机想看看能不能再搞出什么事情来,却发现这素来坚挺的手机居然破天荒地黑屏了,不由一阵心塞。
“告诉过你了,在列姑射里,事情只在该发生的时候发生。”男人一副劝降的语气,“行啦,反正你现在也做不了什么,与其出去乱跑,不如来陪我聊一会儿啊?”
廖清舒不甘心地敲了两下手机,回头瞥见男人与九方梓彦极为相似的脸,心念一动,犹疑片刻后朝他走了过去:“你想聊什么?”
“随便啊。不介意的话,谈谈你特地来这找的人?”那人拍了拍边上的空地,“坐下来说?”
廖清舒站在原地没动,盯着男人俊美的脸看了好一会儿,一字一顿道:“我来找的人,叫九方梓彦,你认识吗?”
男人怔了一下,诧异地挑起一边眉毛,“哇”了一声:“这可有点厉害了。”
廖清舒:“所以,如果你真是他父亲的话,就不要再……”
“那还是不要聊他了。”男人摸摸下巴道,“咱们聊点别的吧。比如你身上的檀香味……你最近,是不是见过一只狻猊?”
廖清舒:“……”
十分钟后
“哈哈哈哈!真的啊?你真的叫蒜泥和你一起追太阳啊?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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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有坑吧,哈哈哈哈……”坐在花圃边上的男人抹着笑出来的眼泪,大力拍了下廖清舒的肩膀,“诶,巨人族有个叫夸父的喜憨儿你知道吗?我觉得你们仨可以好好认识一下……”
“夸父不是喜憨儿,而且他已经变石头了。”廖清舒坐在男人旁边,被他拍得一晃一晃的,表情木然得像只雕,“再说一遍,我没有叫狻猊先生和我一起去,我当时还什么都没说呢,他自说自话就飞了……”
“诶,理解,他这人就这样。”男人一副对那只狻猊很了解的样子,“你知道他修佛吗?他修的是狂禅,随心所欲、放飞自我,想干啥干啥,跟一休济公走的一个路数,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真是一点都不奇怪。”
“不是挺好的吗?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用顾忌别人的眼光。”廖清舒漫不经心道,随手拨弄着一旁的波斯菊叶子。
男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所谓狂放,也是相对的。先有牢槛,而后有自由,不打破就出不去,所有人都是这样过来的。”
廖清舒动作一顿,抬眼看他:“狻猊先生也曾打破过什么吗?”
“别看他现在这样,当年也是个又蠢又可怜的小辛巴啊。”男人答非所问,毫不介意地出卖着别人的黑历史,“也不知怎么就长成了这样……不过他居然会找我找到现在,这我倒是没想到的。真是要命了,听说世尊很器重他呢。”
男人有些烦恼地搔了搔头。廖清舒久久地看着他,犹疑道:“难不成……你真的是秋明?山管办的前主任?”
“这个不是一早就说了吗?小伙子你脑子不行啊,人看着也不机灵,比小时候差多了……”
男人再次提起了莫须有的往事,廖清舒这次却没有反驳,而是低头用指腹摩擦起了裤子。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浮上胸口,像是水母从深海中伸出的触手,看似轻柔缥缈,实则却让人无处可逃,上面还生满了炙人的毒刺。
“我……没有小时候的记忆。”他听到自己这么说,“准确来说,是七八岁以前的。如果你真的见过我……那你应该知道些什么吧。”
“……”男人脸上的笑意忽然一敛,鼓了鼓脸颊,又若有所思地咬了咬腮肉,然后又开始玩舌头,玩了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般点点头:“算了,我还是直接给你吧,反正也是要还给你的。”
廖清舒:“???”
男人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个半截新华词典大小的盒子,推到廖清舒面前:“这个东西,你还记得吗?”
廖清舒茫然摇头,盯着那个盒子看了片刻,迟疑着接了过来。那是一个色泽鲜艳的红玉方盒,匣身上的颜色深浅不一,深处若朱,浅处若粉,表面上光滑平整没有一丝多余装饰,整个盒子看上去浑然一体,只有在上下相接的缝隙正中,有一个球形的凹陷。廖清舒将自己随身携带的玉球拿了出来,虚虚比对了一下,不多不少,正好契合。
他默默地吞咽了一下,抬脸看向九方秋明:“你说你要还给我的,难道就是这个吗?”
“不是,是里面的东西。”九方秋明答道,“我替你保管了……用你们的时间来说,十五年。也许现在是时候还给你了。你想知道的东西,里面都有。”
第96章匣中神明(11)
他总是记不清事情发生的时间,不过这也无所谓。因为在这个地方,时间本就是最没有意义的东西。
连续的存在被分割成无数碎片,四处散落的同时又维持着奇妙的联系。这严格来说并不算“自己”经历过的事情,但那天的记忆总会时不时在他脑海中浮现。
小小的沙丘上,小小的男孩抱着膝盖蜷成小小的一团,将脸深深地埋起。漆黑的影子从他的身下铺开,因为光线而扭曲成怪兽的形状,像是随时都准备将男孩吞没。
“诶,小鬼,在这做什么呢?”他一边打着招呼一边朝男孩走了过去,“迷路了吗?你是人类?妖怪?还是……”
男孩猛地抬头,小脸上兽纹蜿蜒,暗金色的瞳孔浑浊如泛着气泡的沼泽,说不清是情绪翻涌还是死气沉沉。
他咽了咽口水,由着惯性将最后两个字讲完:“……半妖。”
“妈妈。”坐在花圃边上,秋明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廖清舒:“???”
“当时我见到你,你一直在叫‘妈妈’。”秋明解释道。廖清舒毫无感触地眨了眨眼:“我对她没有印象。”
“那是因为它们都在这。”秋明拍了拍红玉盒子,“你当时的情况很不好。我不知道你出了什么事,但如果再由着你那样,事情可能会变得很糟糕。所以,我在征得你的同意后,就将你脑子里的一些文件提取了出来,放到了这个盒子里,等着你自己回来拿。”
“所以这里面都是我的记忆。”廖清舒怔怔地呢喃道,望着手中的红玉盒子,再看看跟随自己已久的玉球,蓦地生出一种冥冥天定无处可逃的无力感,“……难怪琅会把玉球给我。”
“这是琅做的盒子?这我倒不知道。我在列姑射随手捡的,自从捡到后这盒子就一直没能合上过这玩意儿有趣得很,不存东西,就无法合上,存了东西,就无法打开,千百年来,唯一一个保存过的东西就是你的记忆,也是缘分了。”秋明发出一声感叹,“我原来还在担心这盒子打不开,你的东西只怕拿不回去,没想到你早就拿到钥匙了。”
他观察着廖清舒难看的脸色,嘴角微敛:“不过看上去,你并不需要。”
廖清舒神色紧绷,一言不发,只怔怔地瞪着那个玉盒子,心底泛起没来由的恐惧与厌恶,一时想远远抛开,一时又想直接刨个坑就地埋了。秋明见状叹了口气,将右手放在玉盒上,朝下按了一按,对廖清舒道:“假如你现在还不想要它的话,可以继续放在我这,只要你还记得回来取,我不介意。”
廖清舒:“如果……我不想回来拿呢?”
“你一定会回来。”秋明笃定道,“因为这是你的东西,你无法甩脱。不管走得多远,你都必将回来,拿回一切、消化一切。只有当缺失的部分补完的时候,你才是真正的你。”
廖清舒犹疑地看着他,握在玉盒上的手紧了紧,嘴角抽动着,似在纠结。口袋里忽然传出一阵震动声,之后是响亮的音乐。他呆滞了一下,慌里慌张地从口袋里摸出那个老人机,看到它正在自动开机。
开机的音乐又响又俗,偏偏还跳不了。秋明望着那个手机直发笑:“多少年了,你们还在用小灵通?”
“不是,这个是安全部附赠的。”廖清舒小声辩解着,低头鼓捣着手机,“真奇怪,刚刚还跟个砖头似的,怎么突然活过来了?”
“告诉过你啦,事情只在该发生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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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发生……”
“或者在被人左右的时候。”廖清舒不信任地瞥了秋明一眼,对方只报以无奈的耸肩,一副“你非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的模样。
廖清舒也不再多言,转身按下键盘,试着拨给九方梓彦,装作看不到秋明饶有兴趣的眼神。短暂的回音铃后,电话突然被接通了,听筒里传来呼呼的风声。
“喂?九方?”廖清舒一个劲地调大音量,努力去捕捉九方的声音,“是九方吗?你听得见吗?”
听筒的风声越发明显,半晌,廖清舒终于听到了一个模糊的声音:“……廖清舒?”
“嗯,是我。”廖清舒忙道,“九方?九方你现在在哪儿?”
“我不知道。”九方梓彦的语气听上去很飘渺,“我看到了卓溪……还有秦筱纷。我不知道我在哪儿。”
“嗯,我刚来的时候也这样。”秋明从旁插嘴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听见他俩的通话的,“往事回溯,回溯个几遍后就再也出不去了。建议你最好抓紧点时间。”
廖清舒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严重怀疑自家上司可能找了个假爹。克制地做了个深呼吸,他问道:“我该怎么做?”
秋明耸肩:“现在的话……还不好说。因为它还没有‘发生’。”
“……”默默骂了句妈卖批,廖清舒将注意力转回九方梓彦身上,急急道:“喂,九方你还在吗……对,我是来找你的。所以你现在如果有什么头绪……喂,你能先别骂人吗,又不是我自己高兴来的!”
“那小子脾气差得很,又自以为是,我倒没想到他还能交上朋友。”秋明继续插嘴,尽说些无关紧要的废话,“说实话,我挺高兴的。在他想找你的时候,你也在找他……”
“不好意思,能不能请你稍微安静一下?”廖清舒忍不住叫道。九方梓彦的说话声时隐时现的,还总是被风盖住听不清楚,好不容易有些没被盖住的,还都是一些质疑自己智商余额不足的废话,搞得他一阵烦躁。“我现在真的……啊!”
一股巨大的力量忽然拽住了他的肩膀,用力将他向后扯去。廖清舒不明所以,吓了一跳,秋明却猛地跳了起来,冲过来抓着他的手就往另一个方向拉扯。
廖清舒被拉扯得几乎要散架,咬牙问道:“这特么又是……什么情况?!”
“不是说了吗,在你找他的时候,他也在找你,就看谁的欲望更强烈罢了。”秋明额上青筋浮现,脸上却还挤着笑:“用力,再用力一点啊!吸吸呼!已经看到头了……”
“我求你了,闭嘴吧!”廖清舒崩溃道,回头一看,果见距离自己大约一米的空地上,凭空出现了九方梓彦戴着墨镜的脑袋,以及一部分的肩膀,正倾斜着往外探。凭良心讲,这个视觉效果真的还蛮惊悚的,但此时他也顾不得这许多,伸出手一下扒住九方梓彦的肩膀就往外拉。
先是头和肩膀,之后是手、躯干……另一头的拉力初时极大,随着九方梓彦身体的渐渐出现,反而越发小了下去,等到九方梓彦的大腿出现时,廖清舒已经完全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拉走了,只管专心拔萝卜便是。
秋明不知何时回了手,笑嘻嘻地站在一边看着廖清舒将九方梓彦往外拉,廖清舒正自奇怪,忽感对面的力量忽然一撤,就像是自说自话扔掉绳子的拔河选手,连招呼都不打一个,任凭他势不及,借着惯性将九方梓彦整个从虚空中拔了出来,在因为反作用力摔倒在地,被一百五十多斤的九方梓彦压得快要吐血。
秋明不客气地笑出了声。廖清舒没好气地斜他一眼,用力推了推身上的人:“喂,九方?还活着吗?快动一下,我难受死了!”
压在他身上的九方梓彦猛地一个抽搐,像是突然惊醒过来。廖清舒赶紧推了他一把:“醒了吗?醒了就快点起来吧。”
九方梓彦没说话。隔着墨镜,廖清舒感受到他紧盯着自己的视线,忍不住又推了他一下:“喂,怎么了?”
回应他的,是抚上脸颊的宽厚手掌。九方梓彦像是不敢相信般地摸着他的脸,完了还捏了一把,语气里犹自带着不可思议:“这个这么真实?”
廖清舒:“???”
下一秒,九方梓彦就当着他的面,被一脚踢飞了出去。
秋明放下腿,鄙视地看着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的九方梓彦,一脸造作的痛心:“小混蛋,几年没管,都学会耍流氓了还。”
廖清舒:“……”
第97章匣中神明(12)
那一下来得让人全没防备,九方梓彦在地上连滚了好几个圈,头昏眼花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扶正了墨镜正要发火,一抬眼看到秋明的脸,登时愣住了。
“看什么看,不认识了?”秋明抖着腿抱着胸,挑高一边眉毛看着九方梓彦,“看看你这干的都叫什么事!自己没本事掉进列姑射,还累得别人进来找!你这小混蛋也好意思!”
“小混蛋”目瞪口呆得像头哈士奇,很搞笑地空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傻傻地盯着秋明看,像是看到了一只会上树的母猪。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廖清舒拍拍屁股站了起来,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两圈,试着打破僵硬的气氛:“那个,九方他不是自己掉进来的,他似乎是……被诅咒了是吧?”
“嗯?”秋明蹙眉,“怎么被诅咒的?”
“吃错东西了。”廖清舒小声替答。
秋明长长地“哦”了一声,快步走向呆愣的九方梓彦,扬手就是一个毛栗子砸了下去:“小混蛋,告儿你多少次了!还乱吃东西!光长嘴不长脑子啊?”
那一击毛栗子声音又脆又亮,廖清舒听得肩膀一缩,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心道暴力如斯,绝对是亲父子没跑了。九方梓彦却像是被砸得终于回过了神,身体晃了一下,伸手就要去抓秋明的胳膊,伸到半空却又堪堪停住,像是在害怕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又缓缓将手放了下来,低声道:“老头子?”
秋明又一击毛栗子敲了上去:“叫爹!还能懂点事不能啊!”
说完,他扯了扯自己老掉牙的套头毛衣,又做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或者你也可以叫我‘父亲大人’。”
廖清舒:“……”
然而九方梓彦什么都没有叫。他貌似又陷入了那种空张嘴不说话的禁言状态。秋明等了一会儿见他没反应,想了想又开始找事:“好好的小孩,你带墨镜干嘛?装x?黑社会?昏头了是吧,好的不学,尽学这些流里流气东西。”
“不是。”廖清舒再次弱弱地插嘴,“九方他是……眼睛不好。”
秋明:“怎么不好了?伤啦?”
“瞎了!”九方梓彦忽然大声道,声音里带着一种莫名的理直气壮,就好像是不小心




我本非人 分卷阅读142
划伤手指的小孩,急切地要将自己的伤口递到大人面前。他抬手摘下墨镜,露出被完全毁掉的右眼。秋明似是吓了一跳,瞪着那眼睛良久,似是不敢相信地问了一句:“真瞎了?”
九方梓彦僵硬地点头。秋明发出了啧啧的叹息,又道:“瞎了也好,挺好的。”
九方梓彦:“……”
廖清舒:“……”
他怀疑九方梓彦可能真的找了个假爹。
空气再度安静下来,伴随着一阵阵的尴尬。廖清舒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注意到九方梓彦的脸部肌肉抽搐着,手也在微微地颤抖,生怕他是要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连忙准备再说些扯开话题,谁知话还没出口,忽感左腕上一紧,低头一看,缠在手腕上的金丝线正熠熠闪光。他心念一动,蓦地抬头,只见灰蒙蒙的天空中有黯淡的光芒闪烁。他举起手腕,一根时隐时现的细丝从手腕上的金线中伸出,遥遥指向天边那一缕微光。
秋明也注意到了这些,莞尔一笑:“你们貌似认识了很了不起的人啊,连列姑射都渗得进来。”
“还行吧,他是金乌来着。”廖清舒胡乱点头道,完全没有注意到秋明瞬间僵住的嘴角。他细细观察着那根丝线:“那是不是跟着这个走就能出去了?”
“你可以,这小混蛋得点劲。”秋明说着,兀地回身抓住九方梓彦,廖清舒这才发现九方梓彦的身体不知怎么又开始没入虚空了,当事人居然还一脸镇定浑然不觉。他忙于秋明合力将九方梓彦拉了出来,对方还茫然地看着他们,有些不自在地拍掉秋明紧抓不放的手,问道:“怎么了?都看着我做什么?”
“……”廖清舒不解地扭头看向秋明,秋明抹了把汗解释道:“他跟你不一样。你是自己‘闯’进来的,是‘旅客’;他是被诅咒拉进来的,已经被默认成是‘居民’。只要他还在这,就会不停地被拉进往事的片段里,直到自己也变成碎片。”
廖清舒:“那怎么办?”
秋明想了想道:“你牵着他走吧。我还剩大约四分之一,正好送你们一程。”
九方梓彦猛地回过神来,问道:“什么四分之一?”
“你别管,走你的就是。小孩子不要问东问西的。”
说完,秋明示意廖清舒赶紧走。廖清舒虽然不是很明白,却还是依言牵起了九方梓彦的手,带着他出了花园的大门,踏进园外沉沉的灰雾之中。秋明紧随在他们后面,才行出不到五步远,再回头看时,那座花园却已被雾气完全抹去了轮廓,再也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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