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非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茶鲤CC
“乖乖等着啊,一会儿给你带好吃的。”他对廖清舒温言道,眼中却满是恶意,“鲜香味美,我想你一定喜欢。”
卓溪离开,教室的前门被砰地一声关上。留在教室内的两个妖怪靠着墙壁远远地站着,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其中一个终于提起胆子,将那个半妖小女孩向廖清舒推去。女孩呆呆地任由他往外推,头上的圆耳朵蓦地一动,忽然像是惊醒过来一般,尖叫一声、奋力挣脱,不管不顾地朝着前门跑了过去。
那声尖叫引起了廖清舒的注意,原本趴在地上的他眼皮一掀,立刻站了起来。那两个妖怪登时吓得魂飞魄散,也不管什么投喂不投喂了,当即争先恐后地向门边跑去,半妖小女孩才刚刚抓上门把手,就被一脚踹开,重重地撞在靠墙的课桌上,混乱中听见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她挣扎着起身,却见到那两个妖怪推搡着挤出了门。教室门再次被砰然关上,这次紧随着的,还有门被反锁的声音。
女孩稚气的脸上涌上愤怒与绝望,转瞬又变为惊恐强大的妖气扑上背脊,她听到了妖兽低低的吼声。
眼眶不由自主地泛湿,她颤抖着回头,迎上妖兽残忍冰冷的视线,身体顿时软了下来。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后爬去,手指忽然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胡乱摸了几下,似是按到了什么,那个东西忽然响了起来,传出一阵吵闹俗气的音乐。
而另一边,九方梓彦正靠在一棵树下喘息。
大树枝叶倒长,编织成一道弧形的屏障,将他护在其中。又有无数叶片从枝上落下,化作光点落进他腹部的伤口里。九方梓彦的呼吸渐趋平缓,徐徐睁开眼道:“谢了,圣木。”
“真想谢我就请你悠着点吧!”耳垂上的红果里传来穆曼恼怒而疲惫的声音,“我忙到死啊你知不知道?一会儿帮这边看路线一会儿帮那边打辅助,现在还要客串奶妈来帮你补血!你以为我是谁啊,树也是会累死的好吗!”
“不还有小黑吗。”
“他被禁战了!”穆曼怒道,“这事主任一开始就说过了!”
“是吗,没听到。”九方梓彦说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穆曼一边咕哝着“你光想着救人了能听到个屁”,一边将枝叶散去,九方梓彦从倒悬的树枝中挤了出来,感到腹部仍是一阵一阵的疼,不由蹙了蹙眉。
就像穆曼所说的,他的这个奶妈真的当得不太专业。不同于小黑能够直接调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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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穆曼的治疗都是拿植物的生命力来填的,简单粗暴,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效果也确实差得挺多。
苏山那次,算是穆曼的超常发挥,而且填进他身体里的,很大一部分都是穆曼自己的力量。而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恐怕是很难让穆曼再做到相同的地步了。
九方梓彦伸手虚按了一下伤口,忽然感到有些后悔。白识予给的妖魄碎片还有最后两片,如果随身带了过来……
“喂,九方吗?”耳垂上的红果一动,其中忽然传出小黑的声音,“……是这样吧?对着这小矮树直接说就行?喂,九方?听得见吗?”
“……”九方梓彦叹了口气,回头看向身后的大树,“穆曼,你告诉他,我听得见。有什么事直接说就好。”
原地等了一会儿,红果内再次有声音响起,说话的却是林泓乐:“那个,九方,我是小林。小黑他说了两句又不高兴说了,现在回去玩电脑了。他要我转告你……”
林泓乐顿了一下,似是在斟酌措辞,想了片刻,最后还是照搬了小黑的原话:“不要不知死活。”
第123章我本非人(20)
姑获走近教学楼时,兰登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书。见他回来,兰登一句话没有,径自站起身来,往旁边让去。
姑获失笑:“有那么讨厌我?”
“你身上有血的味道。”兰登直言不讳,看了看姑获颈上的绷带,“而且是毒血。即使是血族,也不会喜欢毒血。”
“不好意思,止不住。”姑获没什么诚意地说着,四下张望了一下,“卓溪呢?”
“出去了,带着他的‘常鬼’。”兰登答道,“外面怎么样了?”
“不算太好,秩序长篡改了很多东西。我试着往城市外边飞,根本飞不出去。就连通往万物学院的通道都被移动了,潜进通道的妖怪一群群地往外冲,没头苍蝇似的。”姑获状似烦恼地皱了皱眉,“我派了些炼化妖出去,但不确定能派上多大用场。”
“你是说那种封在小瓶子里的怪物吗?我看到卓溪的房间里还有很多。他出门时也带了不少。”兰登顿了顿,“这种时候盲目派战力是不明智的。你应该找到那些混乱的妖族,将他们带回来,再等导师做进一步指示。”
“卓溪说了不用管他们。”姑获很干脆地把事情推到了卓溪头上,“‘主力都在我们这里,那些杂鱼有没有都一样’这是他的原话。他觉得我们应该保留实力,利用杂鱼把那些阻拦我们的人给解决掉。”
“我不认为你该听他的话。卓溪很强大,这是事实,但我并不认同他思考问题的方式。他恶劣,而且有些幼稚……导师呢?他在哪儿?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出现?”
姑获摇摇头:“不知道。也许他也和我们一样受到影响,我们出不去,他也进不来……不过应该只是暂时的。秩序长的篡改不可能永远生效,等一切恢复正常,导师就会带着我们攻进万物学院的。我们只要等在这里就好。”
“是最好。”兰登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不然就没意思了……诺,帮我拿着。”他将手中的书递给姑获,“我出去一趟。”
姑获困惑地接过书:“去哪儿?”
“你们不是说,要先把敌人解决掉吗?”兰登转了转脖子,双眼变作纯黑,“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闲着也是闲着……我来这里是为了战争,不是为了等车。”
他将外套脱下扔给姑获,自行往门边走去,边走边道:“书页帮我折一下,我等等回来还要看的。”
见兰登真的走出了学校门,姑获脸色微微一变,露出抹古怪的紧张,身后的影子渐渐延伸扭曲,鸟喙俱是对准兰登,似是在犹豫要不要攻击,想想却还是放弃。
回影子,他转身走进教学楼,沿着楼梯刚爬到四楼,耳朵就捕捉到一阵喧闹嘈杂的音乐。
是谁在公放?姑获厌恶地抿了抿唇,没再往楼上走,而是转而走进了四楼的厕所。
厕所的镜子中映出他的倒影,那个微缩的九头鸟形象,两根断颈搭在肩上,依旧不住滴血。将兰登的书随意扔在一旁,他出神地望着镜中的倒影,忽然伸手,手指抵上镜面,蘸取着倒影中不住滴落的毒血,在镜面上飞快地涂抹起来。
九方梓彦若有所思地看着地面。地面上的污血嗤嗤作响,带着淡淡的血迹组成了一个奇怪的图案,看着像是符咒,但又不同于他所知的任何一种类别与流派,让人倍感困惑。
一路走来,这已不是他见到的第一个血符了。类似的血符他遇上了起码有两三个,画符的人……或者说妖,显然极是小心谨慎,符的落处都择的是寸草不生的地方,小心翼翼地避开了穆曼的眼线。
九方梓彦不认识这种东西,又不由地在意,便回身从路边的灌木从中随便摘了片叶子,走回来对着血符摇晃:“穆曼?看见了吗?这个东西,你关注一下。”
“什么什么东西?你不要晃!对准!都糊了!”穆曼叫嚷着,努力辨认清呈现在玉板上的图案,右手控着屏幕,左手运笔如飞,很快就将那个图案记了下来,“好了!我记下来了!”
“行。”九方梓彦起身,正准备将手中叶片扔掉,眼前突然白光一闪,两指之间旋即一空,再一低头,叶片已落到了脚下,叶子中间插着片白色的羽毛。
“看来你还挺悠闲的嘛,我还以为你会有多着急呢。”一把少年的嗓音缓缓响起,九方梓彦猛地转头,只见卓溪拍着雪白的双翼,徐徐从空中落了下来,胸前干缩的穷奇头颅微微晃荡。足尖轻飘飘地点在地上,他偏着头饶有兴趣地望着九方梓彦,神情好奇无辜如孩童,说出的话却让人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真是扫兴,亏我还了那么大劲下咒,居然让你逃出来了。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九方梓彦听得拧紧眉头,突然明白了过来:“在碎片里下咒的人是你!”
“这么说其实也不太对,下咒这种细活我可干不来。我主要负责策划,具体执行的则是你那个姓白的老相好。”卓溪眼睛一转,语气随之一变,“列姑射好玩吗?”
九方梓彦绷紧嘴角,没有作答。他右手一翻,露出寒光泠泠的匕首,左手微展,另一柄短剑自袖中滑出,剑柄落入手中。努力按捺下心中的不安,他沉声道:“真这么想知道,你自己怎么不去看?”
“因为我去过了啊。”卓溪说着,缓缓走向九方梓彦,每行一步,身上的妖气就暴涨一分,身后翅膀忽然一动,两片羽毛忽然激射而出,分射九方梓彦两腕,只听叮叮两声,匕首与短剑俱被砸在了地上。
九方梓彦难以置信地低头,只觉两手微微发麻,手指轻轻颤抖着,依旧沉浸在方才短暂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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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冲击之中。卓溪又道:“那是我第一次进入山海界,结果就被拖进了列姑射出不来。你知道是谁救了我吗?”
他抬手抚向胸口的穷奇头颅,眉眼低垂,像在回忆什么。九方梓彦倏然抬头,身边飞起无数纸片,空气中又有几缕火苗在燃烧凝聚,然而不消片刻,一阵狂风骤起,撞了过来,将纸片与火焰不由分说地卷在一起,搅得七零八落。
狂风散去,被烧焦的纸片与渐熄的火星一起落在地上,点点红光迅速黯淡。
九方梓彦被狂风推得后退几步,几乎要跌在地上,卓溪却全没在意他,自顾自继续道:“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穷奇,不过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什么穷奇我只当他是大老虎。一只永远在梦里等我的大老虎。”
“他很厉害,独占了一个山头,不许别人上去,却肯让我在山上玩。我不管要做什么事,他都陪我。那时候我每天最盼望的事就是睡觉,睡着了就自由了,不用看别人的脸色,更不用看那个监护大叔的脏脸。”
九方梓彦猛喘口气,地上的短剑突然弹起,闪电般地朝着卓溪扎了过去。卓溪看也不看,抬起翅膀轻轻一扫,锵然一声将短剑击个粉碎,短剑的碎片却是不落,在空中转了一圈,转眼又组成了一只一人多高的银色剑龙,四足着地挡在九方梓彦面前,身体中无数剑刃机械旋转,在阳光下泛出奇异的光。
“那你也不能放他出来!”九方梓彦怒吼道,“连你的监护人都差点被他咬死!”
“又没真的咬死!”卓溪猛然提高音量,妖气剧烈震荡,将那银色剑龙逼得向后退去,“你光知道他伤了人,你知道他为我做过什么吗!你知道你所谓的监护人对我做了什么吗!”
他突然飞身而起,猛地朝九方梓彦扑去。剑龙昂首发出响亮的龙吟,声音尚未荡开,卓溪反怼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撼天动地,竟是完全地将剑龙的龙吟盖了过去。他冲至剑龙之前,直接穿过剑龙的剑刃密布的身体,一把拽住九方梓彦的领子,将他扯到近前,清秀的面庞狰狞如野兽,暗金色的眼睛中满是杀意:“你以为那个男人给我买房子是为了什么?你以为他是好人吗?他第一次把我压在床上时我才十二岁!”
九方梓彦的呼吸一滞,凝视着卓溪扭曲兽化的脸,久久都说不出话来。卓溪用力呼吸了几下,轻轻闭起眼睛,再睁开时,脸已恢复成了平时苍白秀气的模样。
“算了,都旧事了。”他松开抓着九方梓彦的手,漫不经心地拍去手指间银色的金属碎屑,歪头冲着九方梓彦一笑,四周的空气突然冷了下来。
数十道白影出现在两人周围,卓溪淡淡道:“我们还是回到现在吧。你那个朋友,叫什么来着?就是和我同一类的那个……他现在啊,挺想见你的呢,你要去见见他吗?”
九方梓彦的瞳孔倏然一缩,攥紧手指,不受控制般道:“你说……廖清舒?”
廖清舒一个激灵,像是从梦中惊醒过来,仓皇不定地抬头,向四周张望。
坐在对面的华非轻轻拍了下桌子,不悦道:“喂,回神啊!什么人啊,说话说到一半自己走神了,再这样我下次就不和你出来玩了。”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廖清舒道着歉,却还是不住向旁边看,像是在寻找什么。华非见状不由道:“你在找什么啊?”
“没什么。就是好像听见有人在叫我。”廖清舒困惑地挠着脸,视线在餐厅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眼见华非的脸色越来越臭,只得作罢,搅着面条继续谈回刚才的话题。然而刚要开口却又愣住:“咦?我们之前在……说什么来着?”
“说你下个月的出行啊。”华非边喝汤边道,“你说你和乔希仁要去拉斯维加斯领证。”
第124章我本非人(21)
听了华非的话,廖清舒茫然睁大眼睛,呆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反应过来,啪地把筷子一摔:“领你个头的证!你听到哪里去了,我说的明明是出国做采访!”
“知道啦,逗你的。谁让你动不动就走神。不过我觉得你俩也差不多了,都同居多久了都。”华非喝进最后一口面汤,悠悠道,“不就是和你的乔老师去拉斯维加斯采访那个……谁来着,就那个做罐子的艺术家?”
“是石开大师。都和你说几遍了……这个人很传奇的,出身农村,自学成才,还拿了很多国际大奖……他的代表作《纯粹》很有名的,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华非认真地摇头,廖清舒无奈地叹口气。华非便道:“别这样嘛,我嘛,你知道的,大学都没考上,跟你们这种高材生的眼界当然是不一样的。”
“这不关学历的事,是常识好吧。”廖清舒说着吸了口面条,咀嚼两口咽下后道,“林主编对这次采访还挺重视的,所以才会让乔老师去,我也只是跟着打打下手涨涨见识而已。”
“林主编?就是你大学里那个学长?”华非问道,见廖清舒点了点头,又道,“你们这杂志社也太大方了吧,说多塞一个就多塞一个?出国诶,又不是去楼下便利店。”
“我们老板你又不是不知道,根正苗红的富二代一枚。何况他最近刚订婚,春风得意,不要太好说话……”廖清舒说着放下筷子,抽出张纸巾擦了擦嘴,扬手准备叫服务员来结账,眉头忽然皱了一下,“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华非:“没有啊。怎么,又听到有人叫你啦?”
“不是有人叫我……”廖清舒疑惑地四下张望,又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奇怪道,“有铃声啊,你真没听见吗?你手机呢,拿出来看看。”
“不是,我到底该听见什么啊?”华非哭笑不得地将手机递给廖清舒。廖清舒接过看了一眼,闷闷地递还给他:“算了,没什么。大概只是幻听吧。”
华非不解地瞟了他一眼,廖清舒却不愿多说,结了账就与华非一同走出了餐厅。屋外阳光明媚,照在身上,让人顿生一种暖洋洋的懒意。廖清舒舒服地眯了眯眼,回头对华非道:“那今天就先这样了。下次再约?”
“下次再见面就得是一个月以后了吧。”华非道,“你去美国记得帮我带礼物啊。”
“没那么久的。”廖清舒推了他一把,“下下周就是筱纷孩子的满月酒了,再下周咕咕也要结婚了,你都忘了?还有以前班上那个留学生,你还记得吧?他早说了要和他恋人回中国旅游,就是这阵子的事,到时候肯定得聚一聚的。”
“靠!还有这些事?!”华非爆发出一声大叫,“那不是还得准备红包红包和红包?要死,我没钱了啊!”
廖清舒同情地拍了拍华非的肩膀:“你撑住,实在不行的话……你可以来我家吃饭,乔老师不会介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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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吧,他好凶的。”华非抽了抽鼻子,冲着华非摆了摆手,“我先记着,实在没饭吃了就去投奔你。”
廖清舒也冲他摆了摆手,转身走向一旁的共享单车,打开一辆骑了上去。他的公司离这儿不远,就在这条昆仑路上,骑车回去也就二十几分钟而已。
等回到公司,离午休结束还足有半小时。廖清舒便没急着上楼,而是施施然地先去附近的便利店里买了几盒八喜冰淇淋。出门时看到对面人行道上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正坐着画画,廖清舒莞尔一笑,穿过马路走了过去。
“小风又在画画吗?”他和女孩儿打招呼,“今天画的什么呀?”
女孩笑得有点害羞,将画纸拿给廖清舒看。画上,是一只大金毛。
“今天不画爸爸了吗?”他问女孩,女孩抿唇摇了摇头:“爸爸回来了,就不画啦。”
话音刚落,廖清舒感到一旁有视线传来,转头,只见一个穿着保安服的男人正站在几步外看着他,胸前还一本正经地戴着枚蜡笔画的胸章。
“陶先生。”廖清舒笑着与男人打过了招呼,掏了两盒冰淇淋给女孩,目送着女孩欢天喜地地朝着男人跑了过去,这才转头,缓步走进了一旁那栋银灰色的大楼。
他们杂志社坐落这栋大楼的五层,说高不高,换做平时,廖清舒是很倾向于走楼梯上去的,正好顺便锻炼身体。但今天手上提着冰淇淋,晚了怕是要化,他便老老实实地等起了电梯。没多久,电梯门打开,他径自走了进去,耳旁忽又听到了那隐隐约约的手机铃声。
不算是特别悦耳动听的音乐,很吵、很俗,一听就是手机自带的那种,估计是手机的问题,声音听着有点杂。但不知为什么,传进耳朵里,就是觉得很熟悉。
若隐若现地,旋律在耳边循环往复,最终渐渐淡去。廖清舒困惑地掏了掏耳朵,难道是耳虫?
片刻之后,电梯门缓缓打开,廖清舒领着冰淇淋走了出去,轻车熟路地摸到自家杂志社门前,推开玻璃门进去,只见里面站着两个人,一个穿着红马甲,一个披着蓝外套,正挤在一张办公桌前说话。听到推门的声音,两人齐齐回过头来,与廖清舒打了个照面。
穿红衣服的是一个面目清秀雅致的年轻人,脖颈处缠着一圈白色的绷带。另一个则是个瘦弱苍白的小个子,包裹在偏大的外套里,里面套着件画着巨大老虎头的黑衬衫,看上去似乎还是个少年。
“嗨,小廖!”红色外套的年轻人冲他打招呼,廖清舒木然点了点头,远远看着两人,只觉眼前恍惚了一下,旋即便想起了他们的名字,挥挥手露出一个笑容:“嗨,朱诺。我买了冰淇淋,一起过来吃吧,木星要吃吗?”
身穿蓝色马甲的少年绷着嘴角没有回答。朱诺轻轻拍了下他的肩:“拿过来吧,他有什么不吃的。他不吃我吃。”
廖清舒便将整袋的冰淇淋都拎了过去,分给两人后将剩下的放进了冰箱,回头问道:“林主编呢?怎么没见他?”
“刚刚急匆匆地出去了。”朱诺一边舀着雪糕一边答道,“似乎是他男朋友出事了。”
“琅?”廖清舒一下子紧张起来,“他怎么了?”
“没大事,就是跟家长出柜,跟他哥闹翻了而已。”朱诺摆了摆手,“人家光是一个哥哥就足够烦了,何况他有三个。他还是被哥哥们从小拉扯到大的,好不容易送进了大学读了研究生,一转眼被一个本科毕业的野猪拱跑了,还是只公的,换谁不气啊。”
“所以说要那么多兄弟有什么用,又吵又烦。”木星叼着勺子,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看小黑不也是,家里十个兄弟,偏偏还住一起,吵吵嚷嚷跟鸭子似的,三天两头就开家族大会,烦得小黑总是跑到办公室过夜。”
“就你话多。”朱诺腾出手来在他头上狠狠揉了一把,一抬头看到廖清舒失神地侧着脑袋,似在倾听着什么,不禁皱了皱眉,伸手在他面前挥了一下:“小廖?小廖!想什么呢!”
廖清舒一下子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接住差点翻掉的雪糕,歉意道:“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什么?”
“你先别管我说什么,你没事吧?”朱诺问道。廖清舒摇了摇头,烦恼地摸了摸耳朵:“没事,就是耳虫。”
“嗯?”
“就是总有一段旋律在脑子里绕啊绕……”廖清舒说到此处顿了一下,不确定地看向两人,“你们有听到像是手机铃声一样的声音吗?”
两人齐齐摇头,朱诺试探地看着廖清舒:“小廖,你最近,是不是压力有点大啊?”
“没有啊,当然没有。”廖清舒断然否认。朱诺点了点头:“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是在担心今晚的事呢……”
“今晚?今晚什么事?”廖清舒不解地问道,木星奇怪地看着他:“你和乔老师今晚找了你俩的爸爸一起过来吃饭,你忘了?”
“是吗?”廖清舒皱了皱眉,眼前又是一阵恍惚,不由道,“有这事吗?我怎么没印象?”
“不然呢?你别是忙忘了吧?”朱诺说着,无意识地往外一瞟,忽然道,“诺,乔老师回来了,你不信自己问他。”
廖清舒闻言回头,正见一个高个男子推门走了进来。来人一身藏蓝风衣,剪裁得体,衬得身材笔挺、腰窄腿长,十分好看。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副黑色的圆墨镜,形状美好的薄唇紧紧抿着,嘴角微微下撇,看上去有些冷漠。
那人一路大踏步地走了过来,很快就来到了三人面前。朱诺与木星纷纷打起了招呼,他轻轻点了点头算作回应,又看了眼沉默的廖清舒,发现他正望着自己发呆。
男人微微挑眉,一言不发地抓过廖清舒的手,一口吞掉了勺上的冰淇淋。廖清舒这才惊醒过来,怒道:“你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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