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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超凶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生姜红茶
养伤?顾容安想到她闻到的血腥味,急忙表态,“我这就让人去请大夫!”
“不,我信不过你,不要妄图耍小聪明。”男人盯着顾容安小兔子一样的眼睛,他知道她并非表现得这样单纯可欺,平淡地拒绝了,“我养伤的时候,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这就是要她藏着他养伤了,命都在人家手里,顾容安乖巧地点头。
男人却觉得这位湖阳县主并非安分的人,他上前一步,在顾容安惊怕的目光下伸出手拔下她头上的纯金吉字梅花钗。
尔后随手一掷,但见烛光下金光一闪,只听轻轻咄地一声,那枚金钗就深深地插/进了屋顶上的中梁,只留下一个小巧的钗头,闪着微弱的金光。
顾容安目光闪了闪,轻轻地,弱弱地,露出一个淡淡的讪笑,“郎君且安心养伤,我不会乱跑的。”
顾容安自己知道,被男人扔出去的钗子致小巧,金针细长,只有锥子粗细,并且纯金柔软,一个三岁顽童就能轻易折弯。这个男人却能够随手一掷,就将细软的金钗置入木中,显而武艺高强,她只要有妄动,这个男人取她性命易如反掌。
“县主明白就好,”男人神色缓和下来,显得不那么凶悍骇人了。
顾容安连连点头,识时务地缩在一旁,却看男人当着她的面解开了身上的衣裳,露出装结实的胸膛。
她心间一颤,双臂抱紧了自己,颤巍巍地问,“你想做什么?”
男人勾唇一笑,竟有些痞气,“良辰美景,佳人在侧,县主以为呢?”
第40章奇葩
“良辰美景,佳人在侧,县主以为呢?”
对自己的美貌一向很自信的顾容安听了这话,顿时瑟瑟地抱紧了自己,紧盯着男人接下来的动作,然而。
“好了,如今你也看了我了,算是扯平了。”
男人大大方方向顾容安展示了他宽厚结实的胸膛和线条优美、肌肉块块分明的腹部,以及强健有力的手臂……滚滚滚,谁要看你!
是不是傻?顾容安叫这人的大喘气气得小脸都涨红了。
咦,怎么跟兄弟们说的不一样?男人困惑地皱了皱眉,兄弟们不是都说他这身结实的腱子肉凡是女人看了都爱……难道是因为近来饿瘦了,不够威武了?
男人握拳捶了捶自己的胸口,硬得梆梆响,他自满地放下了手,觉得应该是这位湖阳县主太挑剔了。女人果然是很麻烦的,反正他已经给她看过了,那就扯平了。
跟着男人捞起了床上的被子,兜头盖脸地扔给顾容安,“盖着。”
被子很大,哗地罩上来,给人一种铺天盖地的错觉。顾容安被被子完全罩住,挣扎了半天才从被子里冒出头。
然后看见那个貌似有癔症的男人,正用浴桶里的水擦脸。
顾容安老老实实用被子把自己完全包裹好,温暖的被子让她觉得安全了些,这才去看那个男人。
这个男人长得很高,约莫七尺还多一点的样子,肩宽背阔,窄腰长腿,一身油光水滑的古铜色皮肤……顾容安不由把这个男人跟自己上辈子的丈夫比了一下,刘裕是个典型的文人体格,瘦长清秀,就连身上的皮肤都是白净细腻的。
哼,难怪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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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野蛮,长得就是一副刁民的样子。
顾容安看见他背上缠着被血染红的绷带,应该是撕的里衣,渗出来的血已经发黑了。这应该是受了极为重的伤,才会把绷带染成这样。可刚才他的动作矫健灵敏,却又不像是重伤在身的样子。
“县主,你看了这么久应当足够扯平了,”男人侧身看了顾容安一眼,“再看,我可是要酬劳的。”
谁稀罕!顾容安立刻低下了头。她听见哗哗的水声,心中暗自窃喜,哼,洗吧洗吧,把水洗得越脏约好。她那么干净,阿五阿七她们一定会发现问题的。
暗暗高兴的顾容安却没能看见,男人小心谨慎地用偷来的干净内衫从浴桶里沾了水,把自己从上到下擦了一遍,然后再换一件衣裳又把自己擦一遍,除了水少了些,全程没有弄脏浴桶里面的水。
拾好了,男人想了想,又抓起一把澡豆,放进浴桶里捏碎了,伪造了一桶被美人用过的香汤。
再用匕首给自己刮个胡子,湿衣裳擦干净,不留一根胡子落在现场,简直完美!
自从归途遇上刺客,独自一人躲到了这个寺里来养伤,他就没有洗过热水澡了,这样用热水擦擦也很舒坦啊。
顾容安听见男人喟叹一声,似乎变得心情很好的样子。她埋着头不去看,耳朵却竖起来了,水声停了,然后是衣服振动的声音。很快,他好像是穿好了衣裳,又开了她的柜子拿了什么东西,脚步声轻盈地走了过来。
“县主你可以抬起头了。”
顾容安发誓她没有听错,这个男人的心情真的因为洗了个澡变好了。她抬起头,就看见男人依然是穿着深青的僧袍,头发重新绑成髻,剃掉了脸上乱糟糟的胡茬子,露出了光洁的脸。
年纪瞬间年轻了好几岁,看起来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不得不说,这个男人长得是极为好看的,与家里祖父阿耶的雅致俊秀的好看不同,是另外一种充满了阳刚与力量的好看。哪怕穿着不伦不类的僧袍,依然气度不凡,更显得非同常人。
可再好看,这也是个野蛮的强人。顾容安在心里狠狠地把这人骂了一通,面上却弱弱地笑了,“郎君有何吩咐?”
但见男人手上拿着她的衣裳,刷地扔过来,“穿上。”
很好这真的是很周全了。顾容安一眼看见夹在短襦长裙里的亵衣,脸涨得通红,这样被男人碰过的衣裳叫她怎么穿?
“不对么?”男人看她迟迟不动,疑惑问。
“不,没问题,”顾容安生怕他又去给她拿衣裳连连摇头,恳求道,“还请郎君避一避。”
烛光下,男人看见她一双琥珀一样透明清澈的眼睛,美得像是盛满了盈盈的春水。这是一双很会说话的眼睛,没有人舍得不答应她。
男人让步了,“我去梁上,还望县主自觉些,莫要引发误会。”
顾容安连忙摇头,“郎君且放心。”见识过这个男人金钗入木的手段之后,顾容安暂时不想乱动了,除非有十全的把握。
男人警告地盯了顾容安一眼,纵身一跃,利落地上了中梁。顾容安不由去看中梁上的金钗,竟然不见了。
“县主是在找这个么?”男人从梁上探出头来,晃了晃手上的金钗,压低声音道,“此物甚是好用,我先借来用用。”
顾容安知道,这是在警告自己。小命捏在人家手里,顾容安只好低头,“郎君喜欢只管拿去用。”
半晌没有听见梁上的动静,顾容安真希望他是走了,可惜一抬头就看见一根从梁上垂落的衣带。
见她抬头向上看,衣带晃了晃,“县主,我只数到三百,数过三百你还没有拾好,我就要看着你了。”
顾容安这才慌了,手忙脚乱地在被子里把衣裳穿上去。等她穿好,梁上君子才是悠闲地问,“县主可是穿好了?”
衣裳都穿整齐了才有安全感,顾容安都不嫌弃自己身上这个大绿配大红的色调了,她穿了鞋子下榻,有些踟蹰地打量了一下自己与门口的距离。
足有十步远,还隔着一个碍事的屏风。完全没办法在被男人捏死之前求救成功,顾容安垂下眼睛,轻声回答,“好了。”
衣袂轻响,男人犹如一朵轻飘飘的青云消无声息地落地。
这是真高手。顾容安很后悔没有把阿大小八他们带上。也是大意了,多年来大家都习以为常,带来的侍卫只是封了寺,却没有想到有人早就躲在了这个一年只用一回的院子里。关起了门,又能有什么用。
顾容安懊恼过后,抬眼看他,接下来怎么办呢?
男人也低头看着顾容安,快到吃饭的时候了吧?
两人无声对视,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恰在这时,门外传来珍珠的声音,“县主,可以进来了吗?”
这要怎么办?顾容安把询问的眼神投向了男人。
“去床上,”男人很淡定,从容吩咐顾容安。
要她装睡?顾容安二话不说,配合地上了床躺下。
男人轻轻开了门闩,还不忘记把被子抱回来,振臂一展,盖在顾容安身上,跟着他一个箭步,纵身上床,利落地躺下了,还瞬间把帐子都放下来了。
光线随着帐子的落下霎时一黯,顾容安心跳加快,刚以为此人是个二愣子,他居然就占起她的便宜来了?
“县主放心,我也不占你的便宜,你也不占我的便宜,中间隔着枕头呢,”男人拿了一个枕头隔在两人中间当作楚河汉界。
到底是谁想占谁的便宜,谁更占便宜啊!
在顾容安一言难尽的目光下,男人晃着金钗邪魅一笑,“好了,县主可以让人进来了。”
奇葩、癔症、脑疾!顾容安深深吸气,准备摇铃叫人。
“哦,县主记得要些晚膳来,我饿了容易暴躁。”男人亮着手里的金钗,语气很平静,内容却很有深意。
要平和……顾容安缓缓吐气,乖巧地笑,“我明白的。”
珍珠推开门,带着伺候的侍女走了进来。
“县主?”没在外间看见晾头发的顾容安,珍珠有些奇怪,细绢描红梅的屏风影影绰绰地,内室里也没见着县主的身影,床上的帐子已然放下来了。
“我累了,珍珠姐姐领着她们拾了就回去歇息吧。”顾容安隔着帐子吩咐,语气慵懒,听着确实是累极了,犯困的样子。
县主懒起来的确是这样。珍珠丝毫没有怀疑,她只是但心地问了一句,“县主不擦头发么?”
“我今日懒得洗头了,”顾容安很自然地回答。
“即便是这样,县主也该用些晚膳再歇息。”珍珠挥手示意侍女们拾浴桶衣物的动静轻点,自己缓步走到了床前。
冬天的帐子厚,是密不透明的缇花罗制的,躺在床上的人只看得见落在帐子上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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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帐子外的人连里头的影子也看不见。
是以隔着枕头侧卧在顾容安身后的男人一点也不着急,把玩着手里的金钗,任由顾容安与她的奴婢说话。
背对着身后的威胁,顾容安握紧了拳头,她仔细衡量一番,还是放弃了暗示珍珠,用正常的语气道,“那你准备些吃的放在外面桌子上吧,最好要有一个炉子,等我睡醒来吃。”
珍珠答应了,转身出去吩咐。不多时,一锅素什锦锅子就摆在了外头。
等到房间里再没有旁人了,顾容安第一个下了床。
一回头,那个男人早就风一样窜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男主上线获一堆弃文,哭唧唧。
坚强地码了这一章,如果还是受不了这个泥石流男主,我也没办法了,挥挥。
我要去写耽美治愈了。
第41章身份
顾容安走出去时,就看见那个男人站在桌子旁,用长柄汤勺在锅子里捞了捞,面上露出嫌弃的神情。
呵呵,想吃肉?做梦!顾容安心里暗爽,表面上还是要关心一下的,“郎君不喜菌汤?”
闻着香味儿,顾容安就知道今晚的汤是蘑菇菌子汤了,晋王府大厨的手艺,一锅汤里放了十几种菌类,汤鲜味美,冬天热乎乎的喝上一碗,舒坦极了。当然,要是里头能加些肉类一起炖,更是鲜得令人吞掉舌头。
男人找了一圈果真没见着半点肉沫渣子,心里不是不失望的,他在寺里藏了小半个月,只能偷些馒头素包子吃,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
听顾容安这么问,他偏着头,认真地问了顾容安一句,“明日县主是否可以吃肉?”
许是橘色的烛光太过温润,顾容安发现这个男人长着一双明亮的凤眼,深深的双眼皮,勾勒出几许风流,看过来的眼神竟有些许的温柔。
哼哼,当然不可以!顾容安绝不承认她刚才竟然觉得这个男人温柔,一本正经地,“还望郎君知道,我到普光寺是来斋戒祈福的,十年来从未在寺里吃过肉。”
很遗憾,听了她这话,男人没有露出失望的样子。他只是放下了手里的勺子,拂衣敛袖,甚是沉稳地请顾容安入座,“县主请坐。”
他举止从容,翩然有礼,正经起来,自有一股威仪华贵的气质在内。
顾容安很不能接受这人从狂徒强盗到翩翩佳公子的转变,不自在地坐下了,傻乎乎地看男人体贴地把碗筷摆放到她的面前。
碗筷只有一副,顾容安愣愣地问坐下来的男人,“你呢?”他不是说吃不饱容易脾气暴躁?
这是在关心他?男人看着坐在对面的顾容安,灯下美人,眼波盈盈,眉目如画,容色丽迫人,犹如一朵将要盛放的玫瑰,艳丽芬芳。
他微微有些失神,眼睛似乎闪着光,“县主不必挂念我。”嗯,兄弟们的话,似乎还是有些道理的。他不自觉挺了挺胸。
谁挂念你了,脸皮有城墙厚!顾容安低了头默默夹起一个银丝卷放到碗里,不气不气,稳住稳住。
她张牙舞爪的样子活泼可爱,乖巧的时候,也格外的惹人怜惜。男人想起自己养的那只大猫,目光柔和了,“我姓方,叫茂之,排行二,县主可以叫我茂之,或者二郎。”
家里人都是这么叫他的,方茂之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是脑壳有病吧?顾容安已经无力腹诽,她好端端为什么要称呼一个外男茂之、二郎啊?
顾容安冷漠脸,她要吃不完这个银丝卷了,都被气饱了。
看顾容安不为所动,方茂之有些不解,他十三岁就开始上阵杀敌,到如今二十一岁,在军中这些年,身边连只母蚊子都没有,除了母亲妹妹们,与旁的女人说过的话不超过五句。
他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他友好和善地与湖阳县主通了姓名,湖阳县主反而更生气了呢?只能归结于母亲妹妹外的女人果然是大麻烦。
方茂之不再主动找麻烦说话,伸出手去从跟前的莲纹青瓷圆盘里拿了白白胖胖的小包子咬了一口。是流心豆沙馅的包子,面皮软绵,豆沙细腻,因为还冒着热气,吃起来格外的令人舒心。
两口吃完一个包子,方茂之眉头舒展,他有多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豆沙包了?没能在桌子上发现肉的郁闷散了些,觉得也不算太糟糕。
顾容安没心情也没胃口,吃完一个银丝卷就放下了筷子。
“只吃这么点?”方茂之皱眉看顾容安,目光里满是不赞同。
“我胃口小,”顾容安笑笑。她在今天终于领悟了皮笑肉不笑的髓,呵呵,脸究竟有多大,管得着她吃多少么。
难怪长得这么娇小,方茂之想起她刚到他胸口的身高,神思一溜,脑中却浮现出那不盈一握的纤腰来,有他的胳膊粗么……
不能想……方茂之急忙伸出手去拿豆沙包,摸了半晌没有摸到,低头一看,竟然早就空了。居然一碟子才摆四个,喂耗子呢?他尴尬地换了个目标,拿了个水晶饼,食不知味地啃着。
姓方么?顾容安悄悄打量着方茂之的举动,已经能肯定了方茂之出身不凡,只是姓方的世家大族在晋地只有晋阳刺史方继云家,他家的郎君她都在宴席上见过,并没有这样的一个人。
莫非,他不是晋地的人?
方茂之的官话说得字正腔圆,并没有口音,这是高门贵胄出身自小调/教出来的,所以实在是分辨不出来他的籍贯。
晋地之外的方家,她只能想得到邺城方家。七年前刘子阳在邺城自立为帝,后来攻下东都洛阳,就将邺国的都城定在了洛阳城。
刘子阳的皇后,刘裕的嫡母就是姓方。方家是邺城大族,据说如果没有方家,刘子阳也不会称帝得这么轻易,盖因方家多猛将,还有一只良的私兵。
上辈子她嫁过去的时候方皇后正病着,她去拜见的时候,方皇后并没有见她,她只是在坤宁殿外给方皇后磕了头。
那时候她年轻娇嫩,正新鲜着,刘裕知道她连皇后的坤宁殿都没能进去,很是生气,愤愤不平地骂了方皇后足有一盏茶的时间。无外乎是骂方皇后霸道,欺压孙贵妃,还说要给她出气。她居然还傻乎乎信了,觉得刘裕真是心疼她。
后来,等她失了宠,就听说方皇后薨了。她才是从宫人的闲话中知道了原来孙贵妃与刘子阳本是青梅竹马,在刘子阳娶了方皇后之后,甘当外室,一藏就是十几年。
刘裕比方皇后的嫡子还大了三岁。
等到刘子阳定都洛阳了,才是把孙氏和刘裕、刘祈兄弟接进了宫。及至昭烈太子英年早逝,刘子阳立刻就把刘裕立为了太子。刘裕上位后,就开始打压方家了。方皇后死后,方家也就败落了。
刘家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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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没有一个好东西。
所以如果方茂之是方家人,那么他的未来还真是黑暗呢。顾容安有些幸灾乐祸地想,都不用她报复了。
只是他为何会在晋地呢?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晋王府的修建改造就要完工了,到明年,祖父就会登基称帝。难道方茂之是来晋地刺探消息的?
很快顾容安就否决了这个想法,谁家探子会派方茂之这么显眼醒目的人啊,别的不说,就那个身高,站出去,就足够引人瞩目了。所以他才不得不藏身在寺院中,不敢露头吧。
她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被湖阳县主那双澄澈清明的眼睛盯着,方茂之难得感觉到了不自在,进食的速度都放慢了。
难道是看不下去他的豪迈吃相?明明是这么男子气概的吃法。
方茂之细嚼慢咽地吃完一个水晶饼,踌躇了半晌,才是拿起汤勺,从锅子里捞菌子出来吃。
他没有像原想打算的那样,直接用勺子捞着吃,而是文雅地把菌子舀到了装过豆沙包的碟子里,取了顾容安没有用过的小汤勺,拿勺子慢慢吃,吃相甚是稳重。
如果被兄弟们看见了,他的英明定然会毁于一旦。方茂之觉得自己的牺牲真是太大了,这回湖阳县主总该满意了吧。
顾容安却以为他是在嫌弃菌子不好吃,如果不是怕触怒这个人,她真想连吃一个月的什锦菌子汤。
看似温馨和睦的晚膳时间结束,两个人终于准备坐下来好好谈谈了。
吃饱了的方茂之像是一只慵懒的猫科动物,神情缓和。之前那恶狼一样凶狠骇人的气势都散去了,看起来温和无害。
然看他的坐姿,腰挺背直,手放在膝盖上,那是习武之人保持警惕的习惯坐姿。顾容安就知道,这只是假象,如果她有妄动,他立刻能够跳起来,一把捏住她的喉咙。
“县主请放心,我只是想要养伤,并不想伤害县主。”方茂之盯着顾容安的眼睛道。
他的语气平稳,不高不低,甚至没有抑扬顿挫的起伏。听在耳中,却格外令人信服。顾容安明白他的意思,只要她老老实实地,等他养好伤离开,自然会放了她。
这种人往往一言九鼎,顾容安点点头,“我明白了。”
方茂之满意地看一眼顾容安,“我还需要些伤药。”
伤药顾容安自然是有的。想着如果他好得快就能滚蛋得快,顾容安不打算藏私,“我这里有。”
在方茂之亦步亦趋的目光下,顾容安从容起身,从妆台上拿来一个缠金线的宝蓝色荷包。
方茂之认得,这个荷包是湖阳县主脱衣裳的时候扔在妆台上的,他当时还感叹湖阳县主准头不错来着。
等他看见顾容安从荷包里拿出来两个白玉瓶,又在准头不错的基础上感叹湖阳县主巧劲儿也使得不错,他倒是小看了她,想来湖阳县主并非一般闺阁女子。
顾容安是没想到好心给方茂之拿伤药,反而让方茂之对她提高了防备。玉瓶是一对,合起来时喜上眉梢。她指着雕了玉梅的玉瓶道,“这个是外用,喜鹊的是内服,每次一颗就够了。”
方茂之一一打开,嗅了嗅,立即从喜鹊瓶子里道出了两丸绿豆大小的褐色药丸子,一口吞了。
“你不怕我给你的是□□?”顾容安睁大了眼睛,不叫她试一试毒就罢了,还吃了两丸,这也太好哄了吧?
方茂之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我自然信得过县主的品格。”
其实是顾容安这个伤药他吃过,药材名贵,效果显著。只是他不明白,为何湖阳县主一个高门贵女,竟然会随身带着名贵的伤药呢?他这回出来,因为不是上战场,都忘记带了。
顾容安叫方茂之突如其来的灿烂笑容晃得一怔,她别开眼,“你自己多吃了一丸,毒死了可别怪我。”
“无妨,”方茂之已在解衣裳了,湖阳县主这么娇小的人吃自然是一丸足够,他却是要吃两颗的。
顾容安眼角余光看见,自觉地回避,背过了身子。得他又说要酬劳了。谁稀罕呐。
方茂之解开了缠在背上的绷带,然后他发现自己根本操作不来。原本他的手下在去搬救兵前,是给他留了一瓶金创药的,他自己上药的时候,给浪了一大半。
无奈,方茂之只得求助,“县主,我想劳烦你帮我上一回伤药。”
脸真的比簸箕大,顾容安稳稳站着不动,她是个不占人便宜的好人。
“县主?”方茂之也觉得脸红,长大以后,他的身子就连母亲都没有见过,今日居然一连给湖阳县主看了两回,好在他是擦洗过了的,“我的伤在后背,自己看不见,怕浪你的好药。”
她的药自然是好的,顾容安一想也是,吩咐道,“那你把衣裳穿好,留着伤口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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