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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文不值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田家兔
咋咋呼呼的助理被打发走了,宁永安盯着天花板发呆,片刻后又觉得有阴影飘进,他都懒得搭理,又片刻,白文宣和陈文青各自从一边探出个头看他,画面一时十分惊悚。
白文宣退出几步,既是想让自己冷静一下,也是给宁永安和他那个助理交谈的空间,没想到还未走出急诊通道,便瞧见个冷面的眼镜男推着陈文青走了进来。陈文青眼尖,瞧见了白文宣,扯扯帮他推轮椅的人,又朝白文宣比划了一下,片刻后两个人就到了眼前。
白文宣避无可避,对陈文青倒比对宁永安态度好了不少。
“陈老师,你怎么来了?”
陈文青说:“宁永安那个助理大概以为我也在车上,给我打电话问我时不时被送医院了,我莫名其妙啊,一问才知道出事了。那知道了不来有点说不过去啊。”
这话在情在理,白文宣点点头,指着宁永安的位置说:“他在那边躺着,没什么大事,再观察一下就可以回去了,你过去跟他说说话好了。”
陈文青问:“他醒着啊?又吵架了?”
白文宣苦笑,他和宁永安的设定难道是百分百见面要核爆么?永远处于不是吵架就是冷战的状态,也是十分具有张力的关系了。
“矮油,看来真的没什么毛病,还能吵架,死不了死不了。”陈文青自顾自地说,又扭头对给他推轮椅的眼镜男说:“诶,我是不是不该去?一个合格的前任应该就像死了一样安静,对不对?”
眼镜男十分冷漠地答:“你‘死’了都不是很安静,别作了,去看一眼,然后我们回家。”
宁永安抬头看到2张大脸,后头还有1张只见过一次的面瘫脸,顿时打起了神,当然,这主要是因为看到了白文宣没走。
陈文青认真端详了一下宁永安,赞许道:“撞得很到位啊,伤没有,动静挺大。”
宁永安听这话,嘴唇都哆嗦了:“陈、陈老师,你这什么意思?真的是意外!”
陈文青很莫名:“我说不是意外了嘛?”
宁永安抬手覆额,轻叹一声,自怜道:“我都出车祸了,你们行行好放过我吧……现世报也不能这样高强度持续回馈啊!”
陈文青笑得可阳光啦,天真地说:“出车祸不好吗?你看你老公多心疼啊!”
这句话说的这样可爱而直白,像陈老师站在讲台上的每一刻一样,吸引到了所有“听众”的注意,帘子隔出来的小小观察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了白文宣的脸上,而后者守着一脸冷漠,眼睛里却逐渐燃起了火。
宁永安心里觉得不好,暗暗从一侧伸手拉了拉白文宣的衣服,希望白文宣不要当面去喷陈文青。
白文宣却没有垂眼给他一个眼神,只是轻轻挣开,冷眼扫过陈文青,张嘴说:“你们双簧唱够了没?陈老师就算真的太闲也不必这样上赶着做媒人吧?又不讨好。不如留在这里照顾伤患,更能发挥爱心。”
言罢也不给宁永安说话的机会,扭头就走,这次是彻底不打算回来了。
陈文青被怼了一句,目送白文宣离开,扭头给了宁永安一个歉意的眼神,耸耸肩说:“真的挺难搞的,比你说的还难搞。”
宁永安又死板板地把眼神放回到了天花板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喜欢他什么……”
陈文青听他惆怅的叹息却哈哈大笑,直白地说:“你喜欢他什么不是再清楚不过了吗?不就喜欢他不好搞么?送上门的总会腻,吃到嘴的也嫌淡,唯独吊在眼前、时而摸得到时而摸不到的,最心心念念,说白了不就是犯贱么?”
“咳,”这话说得极有道理,就是真不好听,眼镜学弟不得不出声打断,冷着脸却柔声说,“回家了好不好?你今天也挺累了。”
陈文青像只被顺毛摸的猫一样,眯了眯眼睛,一脸傲娇却乖乖点了头,临走前却不忘又提点了宁永安一句:“三十几岁的人了,幼稚赌气该全起来了,灰心丧气的时候揽镜自怜一下也就可以了,唯独真的喜欢的人是不应该放弃的,毕竟就算你有钱有势也已经折腾不起了,谁还会真心喜欢一个幼稚的老男人呢?想想就可怜啊……”
不得不说,陈老师的嘴也是很毒了,他人走了,那句“可怜啊……”的尾音360度环绕式立体声在宁永安的脑子里循环播放,加上医院急症室里人间悲喜的背景音,搞得宁永安顿生晚年凄凉之感,心境差点崩溃,在一片孤寂凄凉的废墟中,深深地坚定了出院后要和白文宣好好谈谈的决心。
出院来的很快,但和白文宣好好谈谈这件事却不容易实现。
助理在事故现场处理完尾工作之后再回医院,医生已经宣告了宁永安安然无事,不会半夜脑出血突然死掉,可以滚出院了,但出院后又是整整一周,宁永安吃了白文宣无数闭门羹。
这一次,连朱利安都不再帮他。打过去的电话被拦截,曾经暗暗帮了他很多次忙的助理这一次却一改往日的立场,婉转地回绝道:“白先生最近工作压力很大,和您见面情绪波动太大对他身体没好处,不妨改日再约。”
这话完完全全站在白文宣的立场、符合白文宣的利益,宁永安憋屈至极又无法反驳,因为就他而言,他也是希望白文宣能够轻松顺利一些的,自然无法硬是上杆子去给人添堵。
更何况,朱利安说的也不完全是推辞,白文宣最近真的忙到爆炸。白氏臃肿的架构已经拖累公司到了极限,凭借之前查账得到的一些把柄和证据,白文宣大刀阔斧地“排除异己”,如今已经到了争夺白氏控制权的最紧要关头,在赤裸裸的利益纷争面前,宁永安给予的助力已经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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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白文宣可以说孤立无援却不能后退。
在很多个殚竭虑的通宵过后,在无数次言语机锋的会议过后,白文宣放空的时候总是会去想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做这些,他甚至回想不起自己留下来的动机,而曾经呆过一年的异国咖啡馆,已经遥远的像上辈子的事。
有时候也不可避地想到陈文青的话,想到宁永安……如果要深究的话,白文宣觉得自己最近的主要组成部分可能是“不甘”,他近一段时间以来所做的所有决定、付出的每一种努力,归根结底的驱动都是“不甘”。
因为不甘心被伤害和利用,所以想要把白氏握在手里;因为不甘心轻易原谅宁永安当年的拒绝,所以不肯接受他如今的示好;因为不甘心和自己曾经遭遇过的所有不愉快和解,所以也不能真正去追求眼下的轻松……
扪心自问,他又何尝不懂得自己的别扭呢?所谓的“不信任”从来不是问题,“死而复生”的陈老师更不是问题了,甚至宁永安本身都不是问题,问题的核心从来只关于他一个人而已。
可是人所有的局限也正是因为受困于此时此刻的心境无法跳脱,所以才做不到真正的潇洒,如果他可以跳脱出他的“不甘”,现在又何必一个人坐着酒吧里喝酒,自己为自己庆祝来之不易的“胜利”呢?
白文宣苦笑,举起酒杯跟吧台说:“我准备了三个月的计划,今天网成功了,祝贺我吧。”
吧台的侍者端着温柔和商业化的微笑说:“恭喜您,先生。”
白文宣一饮而尽,把酒杯放回去,压了3张百元大钞作为小,扭头离开。
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他在错误的时间站在了一个错误的路口,因而看到了一幕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目睹的画面。
白文宣怎么也没想到他还能在这座城市见到陶然,他甚至因为宁永安也许对陶然下了什么黑手。
十字路口的对面,昔日背叛他、利用他的人和另一个男人小幅地拉扯着,短暂的争吵后是一个热辣的亲吻,他眼睁睁看着陶然从抗拒到顺从,耳朵尖都开始泛红,那是真正的沉湎。两人再分开时,情绪早已从激烈转为绵软而粘腻。
白文宣看不下去了,他不知道这背后有一个怎么样的故事,但他知道的是,给他生活造成的阴影的人却比他更早走出了那片阴霾。
宁永安在凌晨被一通电话吵醒,铃声很特别,是白文宣专属的。他在短暂的茫然后十分意外地接了起来,更加意外地听到了陌生的声音,对方自称是酒吧的服务生。
他确认了白文宣的状态,带着一肚子疑惑开车去接人,得到了一个醉得不省人事的白文宣。
宁永安抱着白文宣把他放到副驾驶座上,没急着开车,先打电话把朱利安骂了一顿,大意是:你老板忙成这样你还让他深夜酗酒?你工作是怎么做的?
朱利安在沉默地听完他的咆哮后淡定地回复:“白先生的工作截止到今天为止获得了阶段性的成功,如果他不是因为庆祝而喝醉的话,那么他的醉酒和工作关系不大。”说完就毫不客气地挂了电话。
宁永安迁怒失败,皱着眉头看白文宣喝得烂醉并看起来不太舒适的表情,有些生气又很是无奈,最后轻叹一口气,任劳任怨开车把人接回了自己家。
车子停稳,白文宣还是没有醒,宁永安绕到副驾驶那边,小心翼翼地把白文宣抱了出来。
一个成年男人的体重着实不轻,宁永安很有些吃力,但又舍不得把白文宣放下来。久违的亲近,白文宣难得柔顺的模样,宁永安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久到电梯都到了,走出轿厢前,他甚至忍不住低头亲昵地蹭了一下白文宣的脸。
再抬头,他看到白文宣睁开了眼,他刚才的动作被当场抓包。有一点尴尬,宁永安从不习惯流露出这样柔软的一面,即使是对着白文宣,但很快这种尴尬变成了一种奇怪的不满。
白文宣似乎并没有在意他刚才做了什么,睁眼后定定地看着他的脸,愣了一会儿神之后,疲倦又厌弃地说:“是你啊……”随后又闭上了眼睛。
宁永安把人放到了沙发上,很是不满地摇了摇他,追问他:“我怎么了?”
白文宣不答,闭着眼睛装死,但是呼吸的频率出卖了他,他已经醒了,虽然还醉着,但意识却回到了现实。
“什么叫‘是你啊’,你希望是谁啊?”宁永安因为得不到答案,脑洞开始放飞,一秒钟切换到妒夫模式,白文宣却还是不答。
他脑内的情景剧已经越发下限,演得不住,于是更加无法自制地追问白文宣:“说话呀,我怎么了?你为什么喝得烂醉?这些天到底忙什么呢?”
鼓噪而执着,白文宣终于不耐,皱起了眉头,猛地睁开眼,大吼一声:“怎么了?我也想知道怎么了!你的陈老师过得幸福又美满也就算了,连陶然都能找到真心喜欢的人,而我呢?我身边来来去去,最后却只有你!我也想知道怎么了啊!为什么是你啊?为什么?”
偌大的客厅,突然安静了,伴随着白文宣咆哮的尾音落下,室内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
宁永安没想到追问之下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一字一句都像劈头盖脸抽过来的耳光,他觉得难堪而尴尬,想回避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好。短暂的沉默,脑袋里的想法却飞窜,在刨开很多纷杂的念头后提纯出一句黑体加粗初号字在刷:原来我在他眼里这样差劲。
大约这是酒后吐真言,白文宣将无法宣之于口的嫌弃赤裸裸地吐露之后也感到有些尴尬,他回避着宁永安的眼神,瘫倒在沙发上,闭着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气,疲倦地摇了摇头。
酒的作用让他很快又想要陷入睡梦,但他还有话要说,很轻很轻,在他坠入睡梦之前,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真的说出来,他还想说:为什么我会喜欢你这样的人……太不甘心了……
过量饮酒带来的副作用是绵长的,比起酒后吐真言的鲁莽,次日清晨折磨白文宣肉体的痛苦更令现在的他困扰一些。
他伴随着隐约并持久的头疼醒来,眼睛酸胀,浑身筋骨都有些不适,很明显的宿醉后遗症。为了缓解这种不适,白文宣挪动身体平躺在床上,缓缓吐气,逐渐令身体清醒,而这种调息的副产物是……昨晚的记忆开始复苏。
并没有所谓的酒后失忆这种好事,白文宣唯一模糊而不确定的就是他到底有没有说最后那一句话,而至于之前对宁永安赤裸裸的嫌弃,他一点都没忘。
抱着脑袋小声呻吟了一声,他侧转身体蜷缩在床上,抱着头抗拒起床。简简单单一句话,他说的时候有多少深意,宁永安听进去又能演化出多少歧义,他实在不想去想。
大约是太过于沉湎酒后失言的尴尬,白文宣忽略了环境的异常,完全没有发现他睡在宁永安的公寓里他们从前结婚时住的房子。
“醒了么?起床。”宁永安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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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突兀地打断了他的逃避现实,白文宣一震,微微抬头,看到宁永安冷着脸站在房间门口,一见他有所反应,掉头就走,多一句话都没有。
白文宣无来由地觉得有点心慌,他第一次在宁永安面前生出了点心虚怯弱的感觉。他从床上爬起来,在卧室洗手间的橱柜里拆出了一套全新的牙刷和毛巾,简单洗漱后走进了客厅。
宁永安坐在那儿喝咖啡,盯着杯子皱起眉头,看上去苦大仇深。白文宣心里一跳,硬着头皮走到餐桌边,刚要坐下,宁永安却对他说:“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他言语虽然平和,但只这一句就叫白文宣落荒而逃,扒光了自己冲水的时候,满脑子都在回荡一句话:完了,这次气狠了。
再次回到客厅的时候,宁永安面前的杯子已经空了,他从白文宣走入视线的那一刻起就牢牢盯着白文宣看,眼神里都是严肃和认真。
白文宣按捺了一下心里的情绪,坐到桌边,诚恳地向宁永安道谢:“昨天晚上谢谢你接我。”
宁永安却跳过了这个话题,直接地说:“我们谈谈吧,最后一次。”
“我们谈谈”这句话,在他们前7年的婚姻生活中缺席,却在最近这一年频繁出现,而今天被宁永安冠上了“最后一次”的限定。
白文宣无法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是面临决断的解脱?还是面对失去的忐忑?他只知道他无法回绝宁永安的要求,无论这是不是最后一次交谈,但显然这是第一次他在他们两个人的言语交锋中无法占据主动。
“或者说,也不是谈谈吧,我只是想要在你清醒的时候得到一个答复,”宁永安苦笑,“你说来来去去都是我,你说你不甘心,都是真心的吗?”
“我……”白文宣难得急切地开口,却后继无声……昨天最后那句隐晦的喜欢是清醒时无法宣之于口的真实心情,可若是任由宁永安误会他酒后的气话,他却又无法坦然接受这样的错怪。事实上,无论他曾经多少次指着宁永安骂衣冠禽兽、混蛋、无赖,但当他真的以言语为利刃刺伤宁永安的时候,他终究感觉到不安和愧疚……归根结底,若是丢弃所有的前情和无关人等的纠葛,只扪心自问,再不甘心的喜欢,也是喜欢……
“行了,”他的哑口无言被宁永安抬手制止,白文宣还想再说什么,宁永安却摆了摆手,说,“如果你无法回答这个问题,那么听我说。”
他说:“我在十几二十岁的时候,也曾自持家世容貌,睥睨旁人,自视甚高;但是老天爷也不知道对我是太好还是太坏,当头就是一棒,我不想醒也要醒。活到现在这个岁数,又尤其是面对你,也无怪你要说为什么要遇到我这种人,你的不甘心也不是没道理。”
“宁永安,我昨晚喝醉了……”白文宣忍不住打断了宁永安的自贬,其实他更想说你也没有那么差,可惜别扭人设不崩,说不出口。
宁永安没有应白文宣的话,他抬头,脸上的神色微妙地从八风不动地沉稳变成了一种装作很淡定的紧张,看起来他脸上的每一条细小的肌肉都在背叛主人的意志,无法装得很淡定。
这种忐忑让白文宣止住了自己的话语,将说话的权利还给了宁永安。
宁永安因此继续说道:“我昨天真的很生气,坦白地说句实话,气到真的很想如你所愿,大家彻底老死不相往来,”说到这里他笑了一笑,“但还好你昨晚喝醉了,我也没办法当场把你叫起来和你彻底分手,冷静了一个晚上,我现在的想法却有点不同。”
他说到这里,停住了。白文宣不自觉地吸了一口气,却忘了吐息,同宁永安一同僵持在了这一刻。
下一秒,宁永安绽开了个微笑,对白文宣说:“我现在想问问你,如果我愿意为了你变得更好,你会选择放下一点不甘心,坦然地面对自己的心吗?”
满室寂静,两道呼吸声此起彼伏……清晨的阳光从窗户里悄悄爬上了这张餐桌,照耀出一块光斑,反射着浅色的桌面,刺得白文宣眼睛有点疼……
长达好几分钟的沉默依旧不够让他理清思路,他的脑袋里好像装了一个乱糟糟的毛线球,每一处都是线头,拽哪里都不能理出一整团毛茸茸的线。
在他真正地能够表达内心想法之前,坐在对面的人却先叹了一口气,有点遗憾地说:“这样还不行?我还以为三十几岁不算太晚呢……”
这话说完,宁永安就这样站了起来,迈步要走。
明明那个人才走了半步,别说根本没有离开这间屋子,他甚至都没有远离这张桌子,白文宣却在这一刻依稀看到宁永安彻底走出他生命的背影。
他曾经在机场留给过宁永安同样的画面,现在他知道被抛在背后的人看到的是怎样的风景了,时过境迁,这一刻,他选择抬起手拉住了宁永安的手臂。
“回来,让你走了吗?”他抬起头看着宁永安,依旧学不会好好说话,可是有什么关系,意思表达地足够清楚了。
宁永安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诧异,随即抹去了所有的严肃、不安、忐忑等等,又变成了那个游刃有余又有些欠揍的宁大少。
宁先生笑着说:“我只是要去给你那早餐,希望你吃饱后心情好了能答应我。”
白文宣扯着嘴角要笑不笑,顺着宁永安的手臂一路摸上去,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领,把人拖到了眼前,四目相对,鼻尖抵着鼻尖,嘴唇贴着嘴唇。
在一个激烈的热吻开始之前,白文宣说:“去他妈的早餐,老子现在想吃你。”
“人肉早餐”宁永安认为被吃义不容辞,和白文宣两个人拉拉扯扯、跌跌撞撞,又往刚爬起来还没拾的床上扑。
接吻的感觉永远少那么点缠绵温柔,在彼此分开的短暂间隙,白文宣喘着气说:“你到底会不会亲?”
宁永安对此的回应则是一边撕白文宣的上衣一边说:“真是抱歉,对着你就是想不起什么技术性动作,比起跟你耍花招,我现在更想干死你。”
白文宣在扯掉宁永安衬衫好几颗扣子的时候,终于坦白地承认,他也没什么闲心跟宁永安扮温柔缱眷,无论是相处模式还是做爱的姿态,就算把话说开了,也还是只能这样充满对抗和彼此间的压制,大概这就是他和宁永安在这段关系里的本质。
伴随着贝壳纽扣弹落到地板上的声响,白文宣被宁永安扑倒在了柔软的床铺上,他顺手把宁永安也拽了下来,搂着宁永安的脖子,用一个带着血腥气的吻宣告了某种默许。
润滑剂是全新的,开封的时候两个人的显得有点急迫狼狈,签得起大合同的手拆不开包装,而最后进入的时候,谁也没提戴套这档子事儿。
扩张当然很不充分,白文宣禁欲许久,回国以来诸事纠缠,连吃顿“快餐”的心情都没有,和右手约会都要挑日子,一上来就“大鱼大肉”,实在有点吃不消。
宁永安进到一半,见白文宣脸上情潮退尽,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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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太冒进了,只好就着这个不上不下的位置停下来,用亲吻和爱抚来取悦白文宣。
白文宣被他揉弄得果然又有几分兴起,笑着调侃他:“你不是技术不好么?手法不错啊宁先生。”
宁永安忍得也不舒服,听白文宣嘴巴上还不饶人,无奈地笑,回嘴道:“现学现卖。”说着顺势将手覆上了白文宣的手。
白文宣这才发现自己正扶着宁永安的腰侧,那块叫做“lovehandle”的肌肉手感着实不错。他顺着宁永安的腰又往上摸了几把,笑着说:“想夸你一句‘秀色可餐’。”
“你夸了。”宁永安接了话,并且趁着这个机会狠狠地一插到底,终于彻底进入了白文宣的身体。
白文宣没想到他会这样突然袭击,被宁永安顶得整个人骤然蜷缩了一下,手指控制不住在宁永安腰侧留下了几道抓痕,他自己也是疼得皱紧了眉头,甚至忍不住发出了痛吟。
“艹……”缓过来之后,忍不住爆粗口,“每次他妈的和你上床都跟打架似的。”
宁永安此刻却再也顾不上斗嘴了,他直起身,将白文宣的腿架在臂弯,扭头亲吻上白文宣的脚踝,顺势在他的小腿上舔出一道湿漉漉的水痕。在这样撩人的动作之下,下身却也开始凶狠地侵犯起了对方。
其实还是觉得有点疼,但又无可抑制地从这种疼痛中升腾起熟悉的快感,最契合的身体、最熟悉的方式,宁永安可以做到每一次进入都狠狠地碾过白文宣的敏感区,前列腺带来的快感像海浪一样一波一波地扑过来,不断叠加。
很快,身体对这情事的记忆就开始复苏,硬挺的性器、皮肤上逐渐泛起的薄红和控制不住的呻吟声都在昭示着身体的快乐,那么心呢?
久旷的身体经不起这样直接而强烈的快感持续刺激,高潮来得很快,在即将达到巅峰的时刻,白文宣却意外地挣动了一下。宁永安顺着他的动作,放开了他的腿,白文宣却就势微微抬起上身,将宁永安一把扯了下来,迎面就是一个深吻。
他的舌头用一种色情的姿态舔舐过宁永安的每一颗牙齿,又灵巧地钻了进去,用舌尖一点点的位置勾舔宁永安的上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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