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仙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吱吱
否则,她怎么知道萧桓是个怎样的人?
她又怎么知道萧桓此人是否值得她相帮呢?
夏侯虞在心里暗暗地说服着自己,又想起前世那个温暖的怀抱来。
她不由闭了闭眼睛。
萧桓不是这样的人?
这件事难道是巧合?
如果不是巧合,也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夏侯虞再三的说服着自己,好半天才睁开眼睛,恢复之前的清明,温声问着吴氏:“那您知道大人公叫都督回来有什么事吗?”
“不知道!”吴氏抽泣道,“就是不知道,我这心里才会更内疚。他到底有什么遗愿未了,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我每次只要想起这件事,这心里就像锥心似的痛,要不是看着阿醒还没有成家立业,想跟着他一道走了算了。”
夏侯虞思忖道:“那,那大人公病逝之后,家里就推了都督做家主?还是有人推荐都督,有人推荐二叔父?”
吴氏道:“当时大家都觉得萧家应该由阿桓当家,可阿桓那个时候年纪还小,又要马上要回蜀地去,就想推荐一个人先暂时帮着阿桓管理萧家的事务,等阿桓回来了再说。原本大家中意的是七叔父。他经商,还是你大人公帮着带进门的。他是四房的人,又是商贾,也不怕他到时候有什么想法。谁知道二叔父却突然跳了出来,说他要做家主,要求家中长辈重新选……他二叔父也是个有本事的人……你大人公在外经商,常年走南闯北的,在家的日子不多。你二叔父就帮着管了这么多年庶务,把家里的事捋得整整齐齐不用你大人公废半点的心思……家中有长辈赞成,有长辈反对,最终一人一半,在阿桓在外为官的时候,家里的事务还是依旧由二叔父主持。等到阿桓厌倦了在外飘泊,就回来,家主的位置,始终为阿桓保留着……”
也就是说,萧桓不在的这几年,对外萧桓是家主,可萧家很大一部分权力是掌握在二叔父萧浠手里的。
她不由得压低了声音问道:“那,那都督回来的时候,二叔父甘心把萧家的产业都交出来吗?”
“他舍不得!”吴氏若有所指地道,“所以阿桓这两年越来越乖张,我却没有管它。送出去的东西哪有那么简单就还回来的,何况你们家并不差这一件东西。”
夏侯虞更糊涂了。
萧浠既然是失败者,为什么在萧桓面前一点畏惧、伤心、怅然、回避的态度都没有呢?
到底还有哪里不对呢?
她问吴氏:“都督平时没有和您说到过这件事吗?”
“没有!”吴氏道,“上次我同他提起,他都表面上看着什么都没有,实际上心里悲痛欲绝呢?我哪里敢多问?哪里敢多说啊?”
这件事,她应该问问萧桓才是。
夏侯虞在心琢磨着,随着车轱辘吱吱地响着,她们到了青龙山。
萧家的阴宅座落在青龙山北面,半个山头都是萧家坟茔。依山傍水,景致优美,山林间碑塔林立,山脚有个院子,错落着有七、八栋厢房,住着萧家的守坟人。萧家的祠堂则在院子的东边,是个七间的厢房,周边遍植松柏,很是庄严肃穆。
萧家的守坟人早就得了消息,知道这次的祭祀,不仅萧家的人会来参加,萧桓娶的新妇晋阳长公主也会来参加,他们打起了十二分的神,不仅把祠堂的里里外外都打扫了几遍,就是给萧家人临时落脚的厢房,也都清理了几遍,摆上了盆景和花卉,点上了艾草香。
管事则昨天就到了。
夏侯虞还是第一次过来,不好奇地四处张望。
萧桓下了犊车,走过来指给她看:“那就是青龙山。翻过山,是个庄园,也是萧家的。这些素来由家主掌管。那边是片桑林,也是萧家的。今年建康城最流行的碧青单纱,就是萧家的织房纺出来的。还有那边,有个渔场,盛产小银鱼。等过些日子你出了孝,我让人送些鱼干过去。不管是清蒸还是做汤,都很好吃……”
萧家,萧家!
不是我们家!
也不是我家!
前世萧桓也是这样和她说话,她那时候以为萧桓把她排斥在外,因而只当提起自己家的时候,总会以“萧家”相称,与她无关。
夏侯虞想到萧炎的死……
她忍不住道:“你是萧家的家主,这些难道不是你的?”
第八十章上谱
萧桓闻言明显地被鲠了一下似的,嘴角翕翕,过了片刻才笑道:“萧家可不是我一个人的萧家,是萧氏子弟的萧家。德者居上,我也不过是暂时主持家中的大局而已,最终还是要归所有萧氏的子弟所有。”
古董也是有缘者得之,可在谁手中的时候,那就是谁的。
萧桓这样说,就有点回避问题的意思了。
宫中的女子,向来都擅长听话听音,既然萧桓不愿意说,夏侯虞也就不再追问,但萧桓的态度也让她兴味索然,点了点头,结束了这个话题。
在她看来,萧桓连这样的浅层的问题都敷衍她,又怎么可能告诉她顾炎死的时候到发生了些什么事呢?
夏侯虞的反应,出乎萧桓的意料。
他以为,夏侯虞无论如何也应该再多问几句的。
哪怕是客气寒暄的话。
不曾想就这样戛然而止。
他一时间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在心中暗暗叹气。
自从他请夏侯虞随他回姑苏以来,夏侯虞处处维护他,他不是那不知道好歹的人。可刚才,夏侯虞的问话还是让他本能地竖起了屏障,不轻不重地把夏侯虞挡在了篱笆外。
若是其他的女子,肯定觉察不到他的用意。
可若是夏侯虞……他觉得自己很难瞒过她。
夏侯虞果然听他这么说就立刻转移了话题,现在更是呆都不愿意和他呆在一起。
不过也难怪。
像夏侯虞这样心高气傲的人,见到他这样的态度谁还会自讨没趣。
他说话太不经脑子了。
她问他的时候,他应该想想再回答的。
虽然他没有准备回答夏侯虞的提问,可也不应该回答的那样牵强和粗糙。
两人之间瞬间陷入了沉默,气氛也变得凝重而窘然。
夏侯虞无意让自己受罪,她朝吴氏望去。
吴氏正由萧醒虚扶着和萧家的管事、守坟的领头说着话。
夏侯虞就对萧桓道:“我去看看阿家那边有什么要帮忙的。”说完,也不看萧桓是什么反应,直接就朝吴氏和萧醒走去。
萧桓知道自己把夏侯虞给得罪了。
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默默地跟着夏侯虞走了过去。
吴氏之前看见萧桓和夏侯虞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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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没有叫他们,而是和萧醒先去见了来这边主事的管事和护坟的人。此刻见两人说完了话朝她这边走过来,开始还欢欢喜喜的,待看见俩人面上的表情,疏离的气氛,脸上的笑也渐渐敛去,只得挽了夏侯虞的手,轻声道:“家中的几位叔公和叔伯都已经到了,你这就随我过去给几位长辈行个礼。”
按礼,萧桓是家主,这开祠堂在祖谱上添丁进口的事应由萧桓来主持,但这是萧桓自己的事,由他自己去写祖谱反而显得不够隆重。几位长辈就推选了萧家的四叔祖主持。
萧桓是晚辈,有意早来了些时候,没想到几位长辈也都到了。
萧桓和吴氏、夏侯虞、萧醒忙随着管事去了一旁用来小的厢房。
厢房里坐了十几个男子,听到动静除了两三个耄耋老人,其他的人都站了起来,纷纷和萧桓、吴氏打着招呼。
吴氏和他们寒暄了几句,就带着夏侯虞去后面厢房。
因是开祠堂,来的多是萧家的男丁,并没有几个女眷。
她们进去的时候,后面厢房的冷冷清清,只有两、三个年长的妇人围坐在一块儿说话。
“吴夫人!”
“长公主!”
众人都恭敬地给俩人行礼。
吴氏就引荐给夏侯虞认识。
两世为人,这几位都是第一次见到。
夏侯虞一面努力地回忆着萧桓给她的名单,一面客气地笑着和众人行礼。
一番契阔下来,吉时也到了。
前面的男丁们开了祠堂,摆了祭品,请了夏侯虞过去,和萧桓一起拜了萧家的列祖列宗,上了香,由萧家的四叔祖亲自提笔,在萧氏的祖谱萧桓的名字后面添上了夏侯虞的名字。
萧家四叔祖写字的时候,夏侯虞特意伸长脖子看了一眼。
萧桓后面全是空白,若是她和萧桓和离了,应该也够他把续弦的名字写上去吧?
想到这里,她就想到了那位南诏公主。
也不知道当时到底是个怎样的情景?
今生他没能北伐,没能当上大司马,不知道会不会攻打南诏?
吴氏等人则在旁边观礼。
事后,几位女眷都纷纷夸奖夏侯虞行止有度,风仪天成,雍容无双。
很快夏侯虞的名声就在江南传播出去了。
不过,那都是后事了。
礼成之后,大家就该回城了,萧桓会在家里摆上酒宴,招待家中的诸位长辈,而家中有头有脸的女眷们也都会参加,和夏侯虞对个面,认个人。
萧桓的四叔祖是个须发全白却仙风道骨的老者,他喊住萧桓说了半天光耀门楣,成家立业,开枝散叶的话。
萧桓笑着点头,扶着四叔祖去坐犊车。从头笑到尾,就是不接一句话。
夏侯虞撇了撇嘴,这才发现她没有看见萧浠和萧韩。
她不由睁大了眼睛,又看了一遍。
夏侯虞这才敢相信所看到的。
萧桓知道吗?
她朝萧桓望去。
萧桓却全神贯注地听着四叔祖说着话,还不时应景地笑几声或是问几句,逗得四叔祖高兴得不得了。
夏侯虞这才真切地感觉到,萧桓非常的擅长人际交往。
既然如此,想必萧浠的事也不用她担心了。
难怪吴氏总说有什么事都交给萧桓去做。
能者多劳,让他多做点好了!
夏侯虞在心里腹诽着,一声不吭地和萧桓去给萧炎的坟头上香、摆放祭品、磕头,俩人这才和吴氏、四叔祖等一起这才回了城。
萧氏的午膳非常的丰富,可惜夏侯虞在孝期,回避了宴请,一个人在正院用膳。
杜慧就叨叨她:“你先抽空睡一觉,我再给你上个妆,保证容光焕发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这话还真就说到了夏侯虞心坎上了。
宫里捧高踩低,不管是皇后还是扫地的宫女,你不和别人争,别人也要和你争。
世人又多是先敬衣裳后敬人。
夏侯虞向来输人也不会输阵。
今天既然是她第一次正式在萧氏族人面前亮相,怎么也要以最佳的状态出面在众人面前。
她由阿良帮着卸了妆,在矮榻上小憩。
明明闭着眼睛,告诉自己要抓紧时间休息,脑子里却走马灯似的转个不停,可若是说到想了些什么,她又说不出来。
夏侯虞就这样假寐到了杜慧来唤她。
第八十一章认亲
中午胡思乱想没有睡好,醒来时脸色果然不好看。
夏侯虞对着镜台照了照涂了唇膏的嘴唇,暗中叹了口气。
既然萧桓防着她,她就不要讨人厌了!
她在心里冷哼了几声,把这件事甩到了脑后,去了吴氏那里。
早上在祠堂见过的几位长辈女眷都还没有走,跪坐在一张案几旁说着闲话。
夏侯虞上前一一行了礼,大家这才分了主次尊卑坐下。
吴氏温声问夏侯虞:“休息得可好?”
“一切安好。”夏侯虞道了谢。
几位长辈就好奇地和她聊起天来。问她平时都做些什么?读什么书?有什么兴趣和爱好之类的。夏侯虞喜欢吴氏,想让吴氏脸上有光,恭顺谦和地回答着,举止大方,神色温婉,既表现了长公主的尊贵雍容,又表现出了世家女子的娴静优雅,让几个长辈看在眼里,喜在脸上,言辞间纷纷称赞吴氏娶了个好儿媳。
吴氏嘴上谦逊,眉宇间却难掩喜悦和得意。
大家正在热闹处,有侍女悄然走到了吴氏身边,低声和吴氏说了几句话。
吴氏的笑容顿时显得有些僵硬。
众人都是察颜观色的高手,就有长辈道:“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吴氏忙笑道,“是二弟妇几个到了。”
能被吴氏称为二弟妇,只有萧浠的妻子计氏。
夏侯虞不仅认识计氏,有段时间计氏和她还曾经来往密切,只是后来她发现计氏想利用她来干涉萧家的内部事务,总是喜欢在她背后做些小动作,让她心生反感,她把话挑明了之后,对计氏下了逐客令,计氏才从她眼前消失了。
按理说,萧浠应该是萧桓最亲近的人,夏侯虞上祖谱的事,萧浠应该主动帮着主持大局才是。他不仅没帮忙,甚至没有出面。
此时计氏到了,不知道萧浠到没到?
或者,萧浠会像前世那样时常称病,由计氏代表他出席家中的一些人情来往?
夏侯虞低头喝了口茶。
计氏和一个年纪和她相仿的妇人领头,带着七、八个妇人进了院子。
她远远地就给诸位长辈打着招呼,待走近了,更是一团和气地给众人行着礼,惊讶地要去拉夏侯虞的手。
夏侯虞笑着看她要干些什么,就没有拒绝,如同初次见她似的,朝着她腼腆地笑了笑。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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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计氏笑颜如花,夸张地对吴氏道,“阿嫂可真是好福气。瞧瞧我们长公主,真是个少见的美人。和我们家大郎君站在一起,可谓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对。阿嫂你从今往后就再也不用担心大郎君了,有这么好的儿媳妇照料着,你还怕大郎君没有好日子过不成?”
吴氏笑着点头。
只是那笑容显得有些勉强。
显然不是很喜欢计氏的作派。
不,还不仅仅是喜不喜欢,而是一副不知道如何应对计氏的模样。
夏侯虞在心里笑。
计氏虽然说起来出身显赫,是吴中最古老的姓氏之一,直追朔到商周时代,可到了计氏这一辈,早已没落,家中靠着一个漆器铺子维持着嚼用。
但计氏的姑母,也就是萧桓的继祖母,长得十分出众。萧桓的祖母去世之后,萧桓的祖父原本已选中另一吴中大姓人家的女儿为继室,结果在经过计家漆器铺子的时候看到了去漆器铺子里给父亲送饭的计氏姑母,一见钟情,不顾家中人的反对,娶了计氏的姑母为妻。
计氏的姑母虽然嫁了进来,但并不被萧家这些媳妇们承认,骨子里始终瞧不起她,等到她生的萧浠到了适婚的年纪,又因萧炎表现的太过出色,让萧浠的婚事一波三折,始终没有相中合适的媳妇。
计氏却和她姑母一样,长得十分美艳,萧浠从小就喜欢这个表妹。见自己的婚事不顺,他索性和父母摊牌,死活要娶计氏为妻。
萧桓祖父不答应,可架不住萧桓继祖母的眼泪,这门亲事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成了。
计氏进门之后,和萧桓的继祖母不同,她并不掩饰自己的出身,也不改自娘家带来的泼辣,虽与萧家的媳妇们都格格不入,但和萧浠的小日子却过得很好她用萧家的名义拿了计家的手艺和外面的人做生意。前世夏侯虞和她相熟的时候,她已经在建康城最繁华的闹市买下了七八间门铺,成为建康城里最大的漆器商。
计氏又好生地把夏侯虞夸奖了一番之后,把跟她一同前来的几个妇人一一引荐给夏侯虞。
夏侯虞的目光在萧韩的妻子姜氏身上停留的最多。
前世,她和姜氏反而没有和萧韩见面的次数多。
她出身琅姜氏,是琅姜氏的旁支。朝廷南迁,姜氏遇到了温疫,死伤惨重,幸得萧韩的曾祖父救治,被姜氏的曾祖父引为知己,后来还把姜氏嫁给了萧韩。
姜氏的话不多,笑容温和,鹅蛋脸,水杏眼,举止得体,模样秀雅,萧韩非常的敬重这个妻子,妯娌间也很推崇她。
她这次还带了长女萧珊。
萧珊长得和姜氏如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可能是年纪的原因,她比姜氏活泼很多,不说话的时候都带着几分笑意,笑起来的时候更露出小小的虎牙,看上去不仅可爱,还透着冰雪般的聪慧。和夏侯虞行了礼之后就悄悄地盯着夏侯虞瞧,看夏侯虞的眼神像看见了什么珍宝似的。
夏侯虞就奇怪了。
难道前世萧珊在她面前也是这副模样?
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萧韩试图把女儿塞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很直接地拒绝了。
其他几个就是萧桓那些从兄的妻子,多是吴中世家大户人家的女儿,其中还有一对是表姐妹一同嫁到萧家来的,关系非常的错综复杂。
可这对夏侯虞来说压根不是问题。
几句话,她就分出亲疏彼此来。
计氏这才面露歉意地对吴氏道:“他二叔原本准备一大早就去青龙山,谁知道早上起来却头痛得厉害,站起来就天眩地转的,没有办法,我只好叫了医工过来,上午就没能去成青龙山。”说到这里,她笑盈盈地望向夏侯虞,“还好没太晚,赶上了晚上给长公主接风洗尘的宴请。”
吴氏依旧有些不高兴,但计氏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不好多做计较,轻描淡写地问了问萧浠的病情,让人拿了一些治眩晕的上好天麻送给了计氏。
第八十二章从妹
计氏自然是谢了又谢。
吴氏就道:“既然二叔的身体不好,要不要这些日子多歇歇,让阿醒去给二叔打个下手?”
计氏的笑容顿时变得有生硬。
萧家的庶务目前由萧浠管着,让萧浠休息一段时间,让萧醒去帮忙,岂不是明晃晃地要把萧浠手中的权利回来?
不知道吴氏是有心还是无意的,屋子里的女眷们听了,一个个都低头不语,好像没有听见似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计氏笑道:“我平日里也管不了二郎的事,照我说,阿醒已经长大了,若是能去帮帮他叔父,那是再好不过了,只是不知道二郎是何意?不若等回了家我问问他,让他来给阿嫂回话?”
任谁都听得出计氏这是推脱之词,吴氏却点了点头,好像她说得很有道理似的。
姜氏突然插言道:“阿嫂,我听七郎说,大郎君明天就要启程去襄阳了。路途遥远,大郎君此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和七郎商量后,想给大郎君送行。不知道大郎君什么时辰启程?”
送行有两种形式。一种是路边的亭子里摆上几桌酒菜,叫上几个朋友,喝几杯酒就算送行了。还有一种是提前在家里摆了酒宴,吃过酒宴之后,再出城。
姜氏所说的,显然是后一种。
吴氏就为难地道:“他明天卯时就启程。”
时间上就有些赶不及了。
姜氏非常遗憾的样子,道:“大郎君太忙了,若是能在家里多待几天就好了。”
“谁说不是呢!”吴氏叹气,“我也想多留他住几天,可正经事要紧,哪就能真的让他在家里住几天呢!”
“所以说这做官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有萧家的长辈叹息道,“你们只看到了他平时的光鲜,没有看见他狼狈不堪的样子,所以说啊,这做什么事都不简单,都要勤勉,只有勤勉,才能持家。”
众人议论纷纷,厢房的气氛又渐渐的活跃起来。
姜氏却像隐形人似的,低眉顺眼的,退到了屋子的角落里。
原来她只是给计氏解围而已。
夏侯虞眯了眯眼睛。
这个姜氏,可真是有意思!
而计氏显然也明白了姜氏的用意。她若有所思地看了姜氏一眼,之后虽然依旧和大家有说有笑的,却再也没有别出新样的说话,出风头了。
看样子萧浠和萧韩的关系真的很好啊!
夏侯虞在心里琢磨着,脑子不由地回想起前世的事来。
她前世因为和萧桓关系紧张,连带着也不喜欢萧家的人。不管是萧浠还是萧韩,都是先向她示好,她不愿意自己的名声受损,这才和他们敷衍的。
现在仔细想想,萧浠也好,萧韩也好,好像都不是一开始就和她走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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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勤快。而后来她搬出萧家,萧桓第一次北伐归来,萧家大宴群臣,请了她回去招待内眷。
她心中不想帮萧桓,又不愿意惹人议论,就隔着道竹帘坐在凉亭里指使杜慧代她宴客。
次日她回城外的庄园,送她的就是计氏。
计氏送了她十里路才折回建康城。
而且计氏也是从那开始常来庄园看她,和她走动起来。
但她始终不愿意掺和到萧家的诸事中去,计氏几次劝她回萧家掌管中馈,她都无动于衷,之后就发生了计氏利用她的名声谋利的事……那时候她只当萧浠夫妻重利,想从她身上谋利。如今再仔细地思量,却觉得很不对劲。
若萧浠夫妻只是单纯的重利,为何又在明知她和萧桓关系紧张的情况下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劝她回去主持中馈?若萧浠夫妻的目的不在利益,又为何悄悄地背着她谋利?
夏侯虞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抬睑却看见了直直地盯着她看的萧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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