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仙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吱吱
这就是怎么也不承认的意思了!
萧桓并不勉强,道:“雁过留声。长公主若是有什么差遣,直接吩咐我就是了。”
他总不能看着卢家欺负他发妻吧!
夏侯虞笑道:“卢家不是想和我玩吗?正好,我也没什么事。大家不如看看谁的手段更高明了。”
她从前处处忍让,卢家也没有放过她。
既然如此,她再忍让有什么用?
她夺了卢家的奴隶,卢家大可堂堂正正地上门来讨要,她愿意赔钱给卢家,用钱买性命。可卢家偏偏要用那不入流的手段,天天搔扰她的庄园,恨不得拿此做借口咬下她一块肉似的。她不给卢家一点教训,卢家恐怕还不知道高低深浅。
更过分的是,大家既然交了手,分出了胜负,卢家就应该住手才是。他们却跑到她会稽的庄园放火,烧了她一年成,她要是忍着,卢家那些不知道好歹的东西说不定还以为她怕事了呢!
她吩咐萧备放火的时候就没有准备瞒着萧桓。
他若是觉得她心毒手狠不是良配,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把事情说清楚了。
夏侯虞再也不想为谁去忍受退让了。
重活一世,若是不能恣意些,还有什么意义。
何况,她能失去的都已经失去了。
没有比这更糟糕的处境了。
萧桓见夏侯虞看着轻描淡写,眉宇间却闪过一丝狠戾,心中暗暗惊讶。
原来晋陵长公主,也不是个温顺的人啊!
可惜了夏侯虞。
女相男心。
如果夏侯有道有她一半的坚强,这天下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吧?!
不过,如果夏侯有道真的像夏侯虞,恐怕也没有他什么事了!
萧桓想着,不由轻轻地咳了一声,说起了朝堂中的一些琐事,其中就提到了谢丹阳的侄儿谢逾:“可能过段时间会随我去襄阳!”
夏侯虞还有些走神。
火烧码头的事就这样揭过了吗?
萧桓不准备说些什么吗?
谢逾要跟着萧桓去襄阳,谢逾是下一任谢家的家主,也就是说,萧桓已经得到了谢家全力的支持,甚至是得到了谢家的肯定,所以才让谢逾随他去襄阳历练?
“哦!”夏侯虞淡淡地应了一声,和萧桓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萧桓在庄园里用了晚膳才回城。
杜慧松了一口气。
夏侯虞却心中不踏实。
以她的了解,卢家是不会善罢干休的。
她是不是主动一回,让卢家也吃点亏呢?
夏侯虞想着前世发生的一些事,想找找卢家的弱点。
卢渊的夫人范氏却突然来拜访她。
夏侯虞在偏厅见了范氏。
范氏依旧是那副高冷的样子,她喝着茶,淡淡地对夏侯虞道:“说起来都督还是大将军的晚辈,大将军无意和都督一争高低。可都督也太任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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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说北上就北上,说集兵武昌就集兵武昌,怎能让朝廷安心?”
“长公主还是应该当劝劝都督才是。”
“这样和大将军唇枪舌箭的,不过是鹬蚌相争罢了。”
鹬蚌相争?!
夏侯虞挑了挑眉。
范氏笑道:“长公主可能还不知道吧?韦家有意把女郎送进宫去呢!”
又是想着一步登天。
可卢家又比韦家好多少呢?
夏侯虞笑道:“韦家也是关中名门,也配得上皇家宗室。”
范氏好像知道她会这么说,微微笑道:“我只是奇怪,韦家和柳家世代姻亲,怎么这次却由武陵王推荐韦氏的女郎入宫呢?听说天子因此还对武陵王喝斥了一番,说选后之事理应由长公主过问才是,武陵王既然觉得韦氏女郎很好,为何不推荐给长公主?”
“我这才好心来告诉长公主一声。得武陵王贸贸然地闯了过来,长公主还不知道他是为何事而来!”
夏侯虞笑着眯了眯眼睛,道:“我在家里守孝,外面的事理应不闻不问才是,王叔怎么会跑到我这里来问我选后之事呢?”
范氏笑道:“是我们家大将军多心了。”说着,示意随行的侍女递了张礼单过来,道,“大将军听说长公主庄园的庄稼遭了野火,非常的惊讶,也很是自责,没有多关心长公主府的事。特意让我送些薄礼过来,算是给长公主的一些补偿。”
不和她对着干了?
夏侯虞似笑非笑地望着那礼单,道:“天降野火,人力所不能及,与大将军何干?大将军这样,反让我坐立不安了!礼单还请夫人带回去,好意我心领了。”
范氏道:“这些日子建康城里流言四起,不过是些好事之徒在那里嚼舌根。我们家大将军和都督不过是朝政不和而已。从前郑家和谢家也是朝政不和,子弟间却来往亲密,我们家大将军向来羡慕,私底下不止一次的说起,夸奖这才是门阀世家的风范。”
夏侯虞被弄糊涂了。
范氏摆出这样一副低姿态求和,目的是什么?
听那语气,好像要和萧桓休战,把手言欢了!
不过几天的功夫,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第一百二十二章改弦
送走了范氏,她吩咐杜慧去打听建康城这些日子都有些什么轶事,自己则去了武陵王府。
武陵王的府第在封地,建康城的宅子是之前夏侯虞借了夏侯有道的名义赐给他的。因靠近显阳宫,宅子不大,却胜在巧玲珑。
听说夏侯虞来了,柳氏亲自来迎。
夏侯虞没有和她拐弯抹角,而是直言道:“王叔在家吗?”
“在!”柳氏说着,眼神一黯,声音也低了几分,道,“你叔父在后面的花园里看人舞剑呢!”
夏侯虞很是意外。
柳氏苦笑道:“是韦家送来的。听说在南阳郡一带很有名。”
夏侯虞犹豫片刻,道:“叔父推荐韦家的女郎入宫,您可知道?”
“知道!”柳氏也没有瞒着夏侯虞,道,“我原本准备让人去跟你说一声,谁知道你已经知道了。你叔父,应该是有什么把柄抓在韦氏的手里了,所以他之前才说要辞官回去封地。”
夏侯有义封了武陵王为大司徒,掌握天下税赋,难道叔父的手脚不干净?
她不想看到一个放浪形骸的王叔,随着柳氏去了厅堂喝茶,由着小厮去请武陵王过来说话。
大白天,武陵王已喝得两眼发直。
他在夏侯虞面前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我不过是想挪点钱做点小生意,谁知道货在半路被人打劫了,十万贯就这样没了。这两年庄园的成又不好,我就算是想补也补不上啊!晋陵啊,我来也没有帮上你什么忙,你还是让我回封地去好了!”
夏侯虞语塞。
前世,武陵王虽然被萧桓架空了,却好生生地坐在大司徒的位置上没闹出这种丑闻来。
她头痛得厉害。
武陵王回了封地,那十万贯的亏空了就一笔勾销了。
他这主意打得可真好啊!
前些日子北伐,国库空虚,她的王叔却还有一大笔亏空在那里等着呢!
武陵王,还真没有给她做面子。
她疲惫地道:“支度尚书是卢泱,前些日子北伐,帐目都是卢泱在把持,王叔想必已把帐目填平了。那钱,是从韦家手里借的吧?”
武陵王不敢看她的眼睛。
柳氏在旁边小声的抽泣起来。
武陵王厌倦地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夏侯虞已经不想和她计较什么了,问武陵王:“韦家到底所求何事?”
从前韦家和崔家一样,都保持着中立。
武陵王道:“也可能是觉得现在有机可寻了郑家、谢家和卢家不都是这样上的位?”
夏侯虞道:“那十万贯怎么办?”
武陵王支支吾吾地道:“反正我没钱还,晋陵你给我想办法吧?”
言下之意,让夏侯虞帮他还了。
夏侯虞心都冷了,道:“若是这十万贯还不上,你还要帮韦家做些什么?”
北方的门阀中,数韦氏的生意做得最好。
十万贯,对韦氏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他们借钱给武陵王,除让武陵王举荐韦氏的女郎入宫,应该还有其他的条件。
武陵王磕磕巴巴说了半天,夏侯虞才听明白,原来韦家还请了武陵王从中说项,让萧桓把北边的白瓷生意都交给韦氏来做。
夏侯虞仔细想了想,前世韦家的生意就做得非常顺利,不管是在北凉还是南边,货物几乎都是通畅无阻的。
不怪他们敢说这样的话。
“韦家可真是心了。”夏侯虞冷冷地道,“既然只求了您这两件事,第一桩事天子虽然拒绝了,但您该做的都做完了,也算完成了一桩事。至于白瓷的生意,还得劳烦您自己去问萧桓。我当不了家,做不了主。”
“处理完了这些事,您就回封地去吧!”
“现在建康城不太平,您留在这里也没有意思。等过些日子建康城安静下来,您再回来小住些日子就是了。”
武陵听了欣然应允。
夏侯虞却难掩失落。
她甚至没有去郑府看看崔氏,从武陵王府出来就直接回了庄园。
柳氏含着眼泪去送了夏侯虞离开。
卢淮和卢泱此时却站在卢渊面前,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再和萧桓这样斗下去,只会是两败俱伤。
卢渊决定和萧桓休战,尽快把卢四娘子送进宫去这次他之所以没能在短时间内把萧桓拾了,而且还和萧桓如此互相揭短似的暴露出卢家的隐秘,很大程度在于夏侯有义的态度。
他始终不愿意处置萧桓,从头到尾一副和稀泥的模样,他就是拿出再多的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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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来也没有用。
再这样下去,他和萧桓只会两败俱伤。
否则韦家和崔家也不会蠢蠢欲动,都寻思着怎样把家中的女郎送进宫去了。
安抚夏侯虞就成了当务之急。
而且他不仅要安抚夏侯虞,最好还能让夏侯虞在立后的事上闭嘴。
当初立帝失败,他就应该想到了会有这一天。但他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更没有让他想到的是卢淮做了这么多年的刺史,行军布阵上却没有自己的主意,全都听身边幕僚的。他有时候觉得这个人的主意好,就听这个人的。有时候又觉得另一个人的主意更好,就听令一个人的。怎么可能打胜仗?
还能有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
军事上不能屡战屡胜,就只能想办法政务上统揽全局了。
卢四娘子进宫之事显得尤为重要了。
他道:“晋陵长公主那里,我已经让你们阿嫂去给她赔不是了。你们都给我老实点。要是谁再敢惹出事来,就给我滚回老家去伺候那一亩三分地去。”
卢淮和卢泱俱是一愣。
卢泱忙唯唯喏喏地应了。
卢淮想到来时看见范氏拉的那几大车东西,此时才反应过来是送去给夏侯虞。
那车轮可是陷地半寸啊!
他大兄到底拉了多少东西给夏侯虞啊!
卢淮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损失,顿时感觉到肝疼。
他道:“阿兄,赔礼就赔礼,可也不用拉那么多东西去吧?”
卢渊冷笑,道:“你这个时候知道心疼了?你半夜三更的打劫别人家庄园的时候怎么不觉得心疼?你烧人家庄园的时候怎么不觉得心疼?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有什么事,都等四娘子进了宫再说。”
卢泱听了小声道:“要不要换个人?四娘子……长得也太寒酸了些?”
“胡说八道!”卢渊喝道,“婚姻是结两姓之好,看得是门第,看得是人品。长得漂亮有什么用?西大街一堆歌伎,个顶个的长得漂亮,你们怎么不娶了回家做正妻?”
卢泱缩着脖子不说话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重金
卢淮却觉得这样更好。
先给夏侯虞赔礼,把夏侯虞稳住了。等四娘子进了宫,做了皇后,再拾夏侯虞不迟。
夏侯有义再怎么尊重夏侯虞,等有了自己的妻儿,总得为自己的妻儿打算吧?
这也算是忍胯下之辱了!
卢淮洋洋自得地走了。
杜慧看着手中的礼单,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这略略一算,就有三十万贯的样子。
她还从来没有到过如此贵重的礼品。
何况这礼是卢府送的。
他们想干什么?
长公主可是烧了他们家码头的。
这件事虽然谁也没说,但大家都是明白人,心里肯定有一本帐的。
她拉着一个侍女问:“长公主回来了没有?”
那女侍正要答话,就见一个小侍女跑了进来,喘着气禀告她说夏侯虞回来了。
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杜慧捧着账本就去迎接夏侯虞。
夏侯虞心情非常的不好,看见杜慧这样,还是开了句玩笑:“难道是账目出了错?你急着找我平帐?”
看见还有心情说笑的夏侯虞,杜慧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恐怕是比账目出了错更麻烦的事!”
夏侯虞挑了挑眉,和杜慧一起去了正厅。
更衣过后,她和杜慧在案几前说话。
“之前只看是几大车,没想到送来的东西都如此的贵重。”杜慧有些不安地道,“就这样下了,是不是有点不好?”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夏侯虞冷笑道:“那礼品够补偿我们会稽庄园的成吗?够补偿前些日子受伤部曲的抚恤吗?”
杜慧不说话了。
夏侯虞怏怏地挥了挥手,示意杜慧退下。
杜慧不敢打扰她,躬身行了礼。
夏侯虞一个人在屋里坐了一会儿,去了阿褐寄居的群房。
没想到阿好也在。
阿褐拿着个棒槌在井水边洗衣服,阿好手里抓着把野花蹲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阿褐你可真厉害,还会洗衣服!我就不会洗衣服!阿嬷说,要等我大一些了再教我怎么洗衣服。长公主去了城里,不知道今天回不回来?我已经有两、三天没有看见长公主了。阿良姐姐还告诉我写字,我现在已经认识自己的名字了。阿褐,你想不想学写字?我让阿良姐姐也告诉你写字。到时候你就可以给长公主当账房了,不用去马棚里喂马了!马棚里的阿叔说,羯人天生就会养马,是真的吗?”
她说得开心,阿褐却沉着个脸,一声不吭的捶打着衣物,只是棒槌越来越用力,看得出来,他已经很不耐烦了。
阿褐居住的小屋门里就突然响起个温柔的声音:“阿好,你到阿婶这里来,阿婶做了甜糕。”
阿好立刻朝小屋跑去。
夏侯虞循声望去,看见了个身材高大的羯族妇人。
她长着张五官分明的面孔,褐色的头发和眼睛,表情坚毅,没想到说话的声音却很温和。
感觉到夏侯虞的目光,她抬头望过来,随后神色大变,忙牵着阿好上前给夏侯虞行礼:“长公主!”
这还是夏侯虞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阿褐的母亲。
她微微颔首。
阿褐已丢下衣物走了过来。
“长公主!”他恭敬地给夏侯虞行礼。
阿好却是蹦蹦跳跳的,声音也清脆欢喜:“长公主,您回府了!我给您去端个胡几来。”
“不用了!”夏侯虞特别喜欢阿好的活泼,她问阿褐的母亲:“你在这里可住得惯?身体好些了没有?”
“托长公主的福,身体已无大碍。”阿褐母亲恭顺地道,心里寻思着要不要趁这个机会问问夏侯虞。
夏侯虞请了医工帮他们这些羯人医治了伤患,其他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地分到各处做事,只有她和阿褐,大管事刘契始终没有安排什么活给他们做。
这让她心里忐忑不安。
可此时夏侯虞含笑而立,阿好又欢声笑语的,气氛这么好,让她很是犹豫。
夏侯虞是准备把阿褐留给尹平的,刘契自然不好安排,连带着也不知道怎么安排阿褐的母亲若是阿褐做了夏侯虞的随从,阿褐的母亲就有资格在正院服侍了。
正院缺的就是像阿褐母亲这样看着就身强体壮,什么事都能做的仆妇。
受前世记忆的影响,夏侯虞压根就没有想到这件事。直到她在阿褐住的小院里盘桓了一会,回到了正院,杜慧委婉地问起来,她这才惊讶于自己的疏忽。
“那就照着刘契的意思,把阿褐母亲安排到正院里当差好了。”夏侯虞道,问杜慧,“阿褐的母亲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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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慧忍俊不禁,道:“说是叫阿兰。做农活是一把好手,正院里的差事,怕是还得人教。”
“那就找人教教!”夏侯虞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第二天阿褐的母亲进来给她磕了头,正式开始在正院当差,能见到夏侯虞的时候也不多。
阿褐母子就这样在庄园里安顿下来。
章含却奉了夏侯有义之命来请夏侯虞进宫:“十月初一的大祭,天子想举行大傩,请长公主进宫协商此事。”
祭祀跳傩舞,事项繁复。自国库空虚之后,宫里就很少举办这样的活动了,就是要举行,也多半是过年的时候。像这样十月初一举行大傩,自朝廷南下之后,还是第二次第一次还是夏侯虞祖父的时候。他八月二十六登基为帝,为了所谓的国力,他在十月初一的大祭举行了大傩。
夏侯虞不禁皱眉,道:“这是天子的主意还是尚书台那边的建议?大将军怎么说?”
章含闻言深深地看了夏侯虞一眼,道:“是尚书台那边的主意。说这几年年成不好,新帝登基,自有一番新气象。不如在大祭时跳傩舞以祭祖先。大将军也觉得这主意好。”
所以夏侯有义要她进宫是做什么?
反对吗?
好没能这么无聊!
夏侯虞想拒绝。
章含却接着道:“大将军还说,过了年,天子就又长了一岁。先帝舞勺之年选妃产后,天子的婚事也应该好好谋划一番了。”
也就是说,夏侯有义想请她去显阳宫,还真是有事商量她。
不管是选后的事,还是大傩的事,他估计都一时拿不定主意。
夏侯虞想到卢渊的那三十万贯礼品,陡然间觉得,去显阳宫喝杯茶也是不错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候选
进入九月,显阳宫听政殿的廊庑下就会换上山茶花。
往年是红色,今年换上了白色。
碗口大的花朵洁白如玉,花瓣叠叠,清丽雍容。
夏侯虞看到的时候脚步微顿。
陪在她身边的章含忙笑道:“天子说,他小的时候,显阳宫的山茶花是白色。”
从前,显阳殿的山茶花的确是白色的。文宣皇后失宠后,就换成了黄色。后来夏侯有道继位,换成了红色。
夏侯虞上前轻轻地抚了抚那白净花瓣,笑道:“挺好看的!”
可她心里却忍不住长叹了口气。
夏侯有义很好,可惜她被伤了心,不想再管宫中的事了。
她随着章含去了听政殿的偏厅。
宫女敬了茶。
夏侯有义快步走了进来。
“天子!”她恭敬地向夏侯有义行礼。
夏侯有义忙笑着把她扶了起来,道:“长公主不必如此客气!”
夏侯虞看着他还稚嫩的脸庞,心中一软。
前世的夏侯有福还有冯氏帮衬,夏侯有义却像个苦菜花,只能自己靠自己。
可若是论起本事,恐怕还是夏侯有义最有担当。
就为这个,她也应该帮帮他才是。
她和夏侯有义面对面地坐下。
夏侯有义问了她日常的起居,话题就渐渐地转移到了朝堂上来:“……前些日子大将军攻讦都督,引起许多事端来。如同互相揭短,越说越让人不忍目睹。好在是大将军还算是有所觉悟,没有继续下去,言下之意是想和都督和解。”
“我看都督的意思,也不想和大将军继续下去。”
“这样多好!”
夏侯虞笑着应是,心里却在腹诽,萧桓和卢渊多半是怕两败俱伤,便宜了别人吧?!
她就主动提起武陵王的事:“王妃找到我,说起了王叔的事。我也知道王叔这是犯了糊涂,他自己也知道错了。”她把武陵王想回封地的事告诉了夏侯有义,并道,“王叔性子急,若是想回封地也不错。”
韦家打得好算盘,萧家怎么肯把白瓷的生意继续交给韦家呢?
夏侯有义并不知道武陵王和韦家的交易,应该听说了武陵王亏空的事。
他沉吟半晌,道:“那大司徒由谁接任好?”
谁接任大司徒,谁就要查前任的帐。
武陵王亏空,若是查了出来,拿什么平帐?
夏侯虞笑道:“自曾祖父之后,就不曾设立太尉,如今尚书台那边有个度支尚书,大司徒也不是那么要紧了。”
夏侯有义很是心动。
但这件事得卢渊同意,不能操之过急。
他话锋一转,说起了立后的事:“朝廷正是多事之秋,我原本就没想现在就定下来的,可大将军执意要我选人,我拖了又拖,实在是拖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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