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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仙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吱吱
此时还没有到上茶点的时候,但夏侯虞问起,那就是想提前结束这次御宴了。
杜慧躬身应“是”,吩咐宫女开始上茶点。
君臣相聚,原本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可卢渊的离开让御宴笼罩了一层阴影。
大家都安静地跪坐在案几前,心不在焉地吃着茶点。
几个年幼的小娘子、小郎君都被吓得老老实实不敢吵闹。
夏侯虞看着都跟着觉得难受,草草地吃了点心,就和夏侯有道起驾回宫。
华林园的御宴,不欢而散。
夏侯有道忍而不发,等回到听政殿的偏殿就再也忍不住了。他狠狠地将手中的玉如意砸在了兰草席上,愤愤然地道:“阿姐,你看卢渊,是什么样子?我看他是想学司马昭,我却不是曹奂。”
前世,夏侯虞可没听见过夏侯有道有这样的抱怨。
她隐隐觉得是因为她的坚硬,才让夏侯有道也变得坚强。
也许,阿弟这样的软弱,与她对卢渊的态度有很大的关系。
她不由试探道:“阿弟,我今天得罪了卢渊,你害怕吗?”
“害怕!”夏侯有道坦然地道,却心平气和地跪坐在了夏侯虞的身边,“可我们对他再顺从,他也不会满足啊!与其这样苟且偷生,我宁愿成仁取义!”
“胡说八道!”夏侯虞听着心惊,忍不住喝斥了夏侯有道。
夏侯有道却没有像从前那样嘻笑着认错,就此揭过,却正色地对夏侯虞道:“阿姐,你看那些积弱的帝王,有哪个落得个好下场,还被青史上唾骂。我不要这样!”
夏侯虞心潮澎湃,半晌都没有说话。
有宫人禀告说崔氏过来了。
夏侯虞让杜慧去请舅母过来。
崔氏见他们姐弟神色凝重,不明觉厉,忙道:“这是怎么了?”
夏侯有道的话自然不能随意传出去。
“无事!”夏侯虞找了个借口搪塞道,“天子正和我说余姚长公主的事呢!”
崔氏听着这个名字就头痛,不再怀疑姐弟俩之间的异样,忙道:“她若是再来找你,你就让她去找我,说你的陪嫁都在我的手里,我帮你管着,不给你钱。”
夏侯虞姐弟齐齐露出笑容来。
崔氏就叹气道:“华林园那边我已经让人拾好了。崔家那边你们也不用担心。大将军这个在态度,谁心里不是明镜的。你们也不用伤心,我回去就给你舅舅写信,让他回建康一趟。怎么也不能让你们吃了亏去!”
“谢谢舅母!”夏侯有道亲昵地对崔氏道。
崔氏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了一大通安慰两人的话,这才离开宫苑回家写信去了。
卢渊和范氏、卢淮已经回到家中。
范氏把两个儿子和卢四娘安顿下来就去了卢渊的书房。
卢渊正在和卢淮说话,见范氏进来,卢淮起身给范氏行礼,又恭敬地请范氏坐下,亲自吩咐丫鬟上了茶点,这才颇有些抱怨地对范氏道:“刚才要不是嫂嫂拦着,阿兄就把晋陵那个臭丫头教训一顿了,又何来这么多的事!”
把卢四娘送进宫去,是卢家的决定,他也是知道的。
范氏朝丈夫瞧过去,冰冷的脸上有了浅浅的笑意,喝着茶温声道:“我觉得那个时候惹怒晋陵并不是明智之举你们是男子,没听出晋陵言下之意,你们可别忘了,她若是执意,不仅可以给四娘子赐婚,还可以给阿佛赐婚的!”
卢渊兄弟还真没有想到这一茬,两人俱是一愣。
阿佛可是他们的嫡长子,是家族的继承人,容不得半点出错的!
范氏的笑容褪去,声音变得和她的神情一样冰冷,道:“这个丫头,心眼越来越大了,是时候给她上上嚼头了!”
卢淮不喜欢自己的这个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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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涉家中的事务。
她这个嫂子对阿兄的影响力太强了。
他闻言皱了皱眉,道:“我们没有想到她会嫁给萧桓……这事有点麻烦。”
范氏是那种嫁得好的女子,她就格外不能容忍有人比她嫁得还好。
听卢淮这么说,她追问道:“此话怎讲?那萧桓不是被大将军调去了徐州吗?这么短的时间,他还能翻出什么花样不成?”
卢淮看了卢渊一眼。
卢渊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范氏出身不足就显现出来。
卢家是北方门阀,当年胡人乱华,他们是跟着明宗皇帝逃到江南来的。
萧家却是吴中着姓。
当初像跟着夏侯虞曾祖父明宗皇帝南下的这些北方门阀不仅死了很多人,还失去了土地和奴婢,不要说维持旧日的辉煌,就是吃穿都不成保证。明宗皇帝就下旨允许他们开荒。可那些荒地之所以成为荒地,就因为不利于耕种,也不宜家,这才被那些吴中着姓所弃的。北方门阀想了很多办法,却益甚微。
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北方门阀和吴中着姓之间由矛盾上升到战争。
当时吴中最有声望的是“顾钱吴萧”四家。这四家以顾家为首,决定废了明宗皇帝别立新君,最终却被以卢家为首的北地门阀打败。这也是后来被人称为“四姓乱吴”。
而萧家,是四姓中唯一没有被灭族的吴中着姓。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以来,萧家一直都很低调地生活在吴中的缘故。
可不管怎么说,这已经是陈年旧事了,所谓的吴中着姓和北方门阀现在都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这件事你别管了,我自有主意。”卢渊温声对范氏道。
第十四章打算
范氏对丈夫是发自内心的崇拜和信任,卢渊让她不要管,她就不会管。
她恭敬地朝卢渊行礼,柔声叮嘱了丈夫几句“夜风还很寒,记得要加件衣服”之类的话,这才退了下去。
卢渊亲自送她出门。
卢淮在阿兄背后撇了撇嘴。可等到卢渊转过身来时,他脸上已没有了任何的异样。
等俩兄弟重新坐下,卢淮道:“阿兄,您准备怎么对待晋陵?她现在毕竟是萧桓的发妻,不看僧面看佛面,有些事也不好太过份啊!总不能让萧桓休了她吧?我看萧桓也不可能休了她啊!”
卢渊没有说话。
萧桓的父亲萧炎虽然名声不显,却老谋深算,明能干。他做了家主之后,不仅保住了亭侯的爵位,而且还很快快就让萧家摆脱了窘境,重新成为吴中豪门巨富之一。他甚至还很有眼光地把当时年仅十三岁的萧桓送到了任襄阳刺史的同门师兄印林的门下,随着印林北伐蜀国。
虽然最终印林功败垂成,带去的兵马折之六、七,应家因此失去帝王的荣宠和爵位,印林也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却让萧桓声名鹊起,成就萧桓“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忠贞大义,坚忍不拔”的声誉。
他不禁有些后悔。
当初印林病逝前曾想把萧桓托付给他,可他不喜欢吴中世族,不愿意接纳萧桓,婉言拒绝了。
萧桓和夏侯虞的婚事,是夏侯虞的舅舅,荆州刺史郑芬做得媒。
谁知郑芬居然会摒弃门第之见,给夏侯虞找了个吴中之人,那夏侯虞居然还答应了!
他可谓是养虎成患!
若是当初他接纳了萧桓……这个念头在卢渊的脑海一闪而过,卢渊就把它压了下去。
卢渊问卢淮:“萧桓去了徐州之后都干了些什么?”
他让萧桓节持都督徐州和豫州,就是让卢淮看着这个人的。
卢淮不以为意地笑道:“什么也没有做!就是整天吃吃喝喝的,吟诗作画,跑马射箭。”说到这里,他神一震,道,“据说萧桓的箭法非常好,能拉二石半弓不说,还能百步穿杨,也不知道郑芬从哪里找的这个人?”
卢渊面色不虞。
那萧桓答应尚公主,想必已经权衡过得失了。
他有自己的野心。
不过,萧桓再厉害也只是初生牛犊,想在朝堂站稳脚跟,闯出一个局面来,可不是凭着娶了一个长公主,会带兵,能作诗画画就行的。
他要学的东西的还很多,要走的路还很长!
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让四娘子嫁给夏侯有道。
卢渊把萧桓这个目前还不是他对手的人抛到了脑后,对卢淮道:“想教训晋陵也没什么难处。一降了她的位份,二是在三月二十日的大祭因故而不举行。”
卢淮眼睛一亮。
文宣皇后的大祭,一直是夏侯虞和夏侯有道念念不忘的事,甚至夏侯有道还想给自己的生母再次加封。
“若是这样,天子该急得团团转了吧?!只是不知道天子到时候会不会责怪晋陵长公主?”卢淮眯着眼睛笑道,“可惜不能看见晋陵和天子听到这个消息时的表情!”
他啧啧着,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卢渊警告般地看了卢淮一眼,道:“不过,现在还不是和晋陵翻脸的时候。我明天让你嫂嫂再进宫一趟,若是晋陵依旧不改初衷,再动她也不迟。”
卢淮呵呵笑,道:“原来刚才在华林园,阿兄是吓唬晋陵的。”
卢渊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他当然不会因为夏侯虞给他摆个脸色就放弃自己的打算,可也不会让夏侯虞以为自己能在他面前为所欲为而不听他的指使。
卢淮听了眼睛珠子转了转,没脸没皮地凑了过去,笑嬉嬉地道,“那弘农公主……”
“这件事你就不要再想了!”卢渊严厉地打断了卢淮的话,道,“四娘子的婚事都没有说定,弘农公主的婚事暂时不提。”
暂时不提,不等于永远不提!
卢淮得到了他想要的,笑得更加开怀。
夏侯有道却一夜都没有睡着。
愤怒之后冷静下来,他很是后怕。
卢渊做得多,说得少。朝中得罪他的人多没有什么好下场。
他若是对付阿姐他该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才能护着他阿姐?
难道非要答应卢家的亲事吗?
想到这里,他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
阿姐就是为了他的婚事才惹怒卢渊的,他若是答应了卢家的婚事,他阿姐所做的事又有什么意义呢?
夏侯有道左右为难,上早朝之前先去了凤阳殿。
夏侯虞在洗澡沐浴。
夏侯有道愕然,道:“这个时候?”
杜慧非常的担心。
这已经是夏侯虞连着三天做噩梦了。
每次醒来都面色苍白,汗湿衣襟。她想请个医工来看看,却被夏侯虞拒绝了,偏偏天子体弱,她不敢说给天子听,怕天子担惊受怕,夏侯虞还没有好利索,天子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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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里的太阳好,小宫女们这几天都在晒被子,怕是热着了。”杜慧瞒着夏侯有道,很快转移了话题,“天子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可用过早膳?要不把早膳传到凤阳殿里来?长公主应该很快就能拾停当了,要我进去说一声吗?”
夏侯有道没太在意,有些蔫蔫地点了点头,跪坐在了夏侯虞的书案前,一面随意地翻着书案上的书简,一面道:“把早膳传到凤阳殿吧!我想和阿姐一起用膳!”
杜慧恭谦地退了下去,听了信的夏侯虞草草地绾了头发就出来了。
她不能不慎重。
前世的这个时候,她阿弟已经昏迷不醒了。
她曾经一时改变了前世的结局,可谁知道会不会被重新拉回原来的轨道呢?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夏侯虞拉着阿弟的手说着,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生怕他有哪里不妥当的。
夏侯有道哭笑不得,道:“我就是想阿姐了,来看看阿姐而已。”
夏侯虞不由笑了起来,道:“就在我这里用早膳好了,等会儿送你去上早朝。”
就像父皇刚驾崩的时候一样,阿姐每天都送他上朝。
夏侯有道开心地笑。
第十五章昏迷
夏侯虞姐弟用过早膳,夏侯虞像没出嫁之前一样,牵着阿弟的手,慢慢地送她阿弟去听政殿的正殿。
路上,夏侯虞安慰阿弟:“阿姐不是从前了,大将军就是恼怒我,也不好越过你姐夫或是你责罚我。他顶多也就是烦烦你,烦烦你姐夫。”说到这里,她想到阿弟之前一直绷紧的脸,有心开导夏侯有道,不由调侃地道,“阿弟肯定会维护我的,我一点也不担心。至于你姐夫,就让他去伤脑筋好了!皇家的公主可不是那么好娶的!你说是吧?”
夏侯有道果然被阿姐逗笑了。
他点着头,高高兴兴地上朝去了。
夏侯虞站在殿檐下,看着阿弟的背景消失在了巍峨的宫殿中,这才转身回了凤阳殿。
杜慧正含笑站在寝宫的门口等着夏侯虞夏侯虞姐弟能这样相互照应,她感到非常的欣慰。
“过了三月三,就是端午节了,宫里该换夹衫,也该做夏裳了。”她微微躬身,随着夏侯虞进了寝宫,“温家今年又有新布进贡,听说细腻如丝却又洁白如玉,取了个名叫雪蕊,长公主要不要看看?”
宫里这几年的布料都是湖州温家进贡的,从前夏侯虞在宫里的时候,这此事都由她管着。她出嫁之后就交到了杜慧的手里。
杜慧怕她因华林园的事不高兴,特意找些事给她做,得她胡思乱想。
夏侯虞心里却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
打过两世交道的人,还能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性情吗?
在华林园卢渊拂袖而去,的确是在生气,但以他的为人,他生气归生气,想要干事还是会干的。
夏侯虞没有理会杜慧的说词,而是答非所问对杜慧道:“你派个人去听政殿守着,把大殿上发生的事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这是怕天子被卢渊责难吧?
杜慧神色一敛,低头应是,退了下去。
夏侯虞靠在隐囊上,闭目想着心事。
如果卢渊旧事重提,非要把卢四娘嫁进宫来,她应该怎样拒绝才好呢?
还有萧桓那里。前世,他去了徐州没多长时间就服徐州刺史和豫州刺史,后来这两人一直跟随着萧桓,为萧桓两次北伐立下了汗马功劳。今生她并没有改变萧桓的命运,萧桓应该也会和前世一样很快就解决徐州和豫州的事才是。只是今生没有阿弟的早逝,不知道他会在徐州呆多长时间?他是会和时任扬州刺史的卢淮把酒言欢、兄弟相称,还是针锋相对、寸步不让呢?
前世萧桓最擅长的就是以柔克刚,不知道今生会不会也是如此?
她乱七宣皇后的,足够忠心,也足够规矩。听政殿那边却有太多卢渊的耳目。
前世,卢渊就是因为知道夏侯有道和她都瞧中了崔七娘子,在萧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般的拥立了冯氏所生的夏侯有福登基之后,才会迁怒般地逼迫崔七娘子出家修行的。
她和卢渊还没有分出胜负来,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
夏侯虞悄声吩咐杜慧去查这件事,她则把阿良叫到了自己的跟前,问她愿不愿意跟她出宫,做她的近身侍女。
这段时间夏侯虞对阿良另眼相看,阿良心中已隐隐有所感觉,可夏侯虞问她的时候还是让她又惊又喜,忙跪下来就磕头谢恩,表示她极愿意做夏侯虞的贴身侍女。
夏侯虞很满意,让她等会去找杜慧,在宫册上把名字给消了。
阿良欢天喜地,谢了又谢。
夏侯虞微微地笑,心中这才有了改变世事,手握未来的踏实。
晚上睡觉,她破天荒的没有梦到萧桓,也没有梦到那个充满了泥土特有腥味,让人窒息却又让人感觉到温暖的怀抱。
可她还是半夜里醒了过来。
只不过她没有被噩梦惊醒,而是被摇醒的。
“长公主!长公主!”
她睁开眼睛,看见了杜慧一张放大的脸。
或者是因为隔得太近,杜慧的眼睛鼻子都有些与平时不一样。
“什么了?”夏侯虞迷迷糊糊地问。
杜慧白皙的面孔上冒出汗来。
她道:“长公主,天子,天子他,他突然昏迷不醒……”
第十六章噩耗
夏侯虞拥被而坐,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似的,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杜慧再次含着泪轻轻地推搡了她一下,道:“长公主,听政殿都乱了套了,您快去看看吧!”
她这才回过神来,觉得心间像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了似的,偏偏那心又不安份,冒头似的隔一会儿就要使劲,仿佛要从她的胸口跳出来似的。
夏侯虞迷迷糊糊地被杜慧扶起身来,穿了衣服,拥着往听政殿去。
夜风吹到她的身上,她打了一个寒颤,脑子这才渐渐清晰起来。
她的阿弟,她想尽了办法,不是没事了吗?怎么会又昏迷不醒呢?
夏侯虞想起前世阿弟去世时她的悲恸、伤心、茫然和不知所措,好像又回到了那一晚,让她遍体生寒,双腿发软,脚上像灌了铅似的,抬都抬不起来了。
“阿慧!”她像小时候那样喊着杜慧的,一把手抓住了杜慧的胳膊。她这才发现,杜慧抖得厉害,脸色青白。
夏侯虞心里“咯噔”一声,之前被忽略的不祥之感如泛滥的河水冲垮了河堤,汨汨地流向她的四肢百骸,让她再也迈不开步子。
生平第一次,她生出逃避之心。
黑暗中,听政殿的灯火曜曜灼目,有着能让飞蛾扑火般的明亮。
她却只想留在这黑暗里,不向前看,不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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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世间的万物都停留在这一刻没有了变化,她在听政殿的阿弟,也就不过是睡着了,那些悲惨的命运,死亡的噩运都不能打扰他。
夏侯虞怆然泪下。
“长公主,长公主!”杜慧哆哆嗦嗦地低呼着她,“您可千万要挺住,听政殿里可不止有我们的人。”
还有大将军卢渊的人!
夏侯虞抿了嘴,心口绞痛,但这疼痛却如同当头一棍,让她清醒过来。
她的阿弟如今自己一个人没有知觉地躺在偏殿,如同敞开了雪白肚皮的小兽,谁都能靠近他,伤害他,正等着她去保护他,庇佑他,她却在这里磨磨蹭蹭地在这里自怨自怜,万一因此给了别人可趁之机怎么办?
何况她的阿弟只是昏迷了,又不是殡天了,她怕什么?
她又怎么能害怕?
夏侯虞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甩开杜慧的手,大步朝听政殿走去。
杜慧眼底闪过心疼和欣慰,绷着心弦,紧跟着夏侯虞进了大殿。
大殿灯火通明,夏侯有道身边服侍的密密麻麻地跪了一地。
夏侯虞目不斜视地进了偏殿。
偏殿的灯光没有大殿那么明亮,只有田全带着两个内侍跪在床榻前,用帕子给双目紧闭的夏侯有道擦着额头的汗。
看见夏侯虞,田全和两个内侍都深深地匍匐在了地上。
夏侯虞看也没看他们一眼,直奔床榻。
莹莹的灯光透过绣着虫草的青纱帐照在夏侯有道的脸上,模模糊糊的,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夏侯虞还是发现了异样。
她铁青着脸,高声喝道:“掌灯!”
田全和两个内侍都没敢动。
杜慧亲自接过宫女递过来的灯具,举在了帐内。
夏侯有道的皮肤白嫩得比女子还要细腻。
而此时,他原本净皙的面孔透着灰青色,原本绯红的嘴角变成了黑紫色。
“怎么会这样?”杜慧失声道。
夏侯虞却转身扬手,床边的鹤立衔枝的灯具哐哐当当地倒在了地上,灯油全泼洒在了地上,“嘭”地一声燃了大火。
“是谁?是谁干的?”夏侯虞眉宇间戾气萦绕,一脚就踹在了田全的胸口,“你这老奴,居然让天子食寒食散,你不想活了吗?”
田全被踹得闷吭一声,却连痛呼都不敢。
“长公主,长公主!”他老泪纵横,一句辩解的话也没有。
夏侯虞知道,不是田全。
前世,夏侯有道殡天之后,他就跟着她出了宫,后来又跟着她去了庄园,帮她管理庄园琐事,忠心耿耿,从来不曾出过错。
可是谁给的她阿弟寒石散呢?
她的小舅父就是死于寒石散。
夏侯虞和夏侯有道都亲眼见到过她小舅父死时的模样,她因此特别讨厌服食寒石散的人。甚至在选婿的时候,也把这个放在了第一位。
她阿弟不可能不知道寒石散的厉害。
又怎么会服食寒石散呢?
夏侯虞又踢了田全一脚,厉声道:“医工呢?”
或者是听到了动静,医工弯着身子走了进来,“扑通”就跪在了夏侯虞的面前,磕磕巴巴地道:“天子、天子体弱,寒食散没散干净,所以才,所以才……”
夏侯虞冷笑,道:“我还要你说!你就告诉我你有没有办法吧?”
医工喃喃了半天,也没有说出句完整的话来,更不要说拿出什么救治的方法来。
“一群废物,宫苑养你们何用!”夏侯虞震怒,喝斥田全道,“朝中有哪位大臣常常服食寒食散的?快把他叫进宫来给天子瞧瞧。”
那些人,有自己的一套散药的办法。
田全低声道:“已派人去请谢丹阳。”
谢丹阳,是原汉安侯、大将军、尚书令、录尚书事谢貌的儿子。通音律,工于书法,擅长制琴,少小成名却性情放荡不羁,在丹阳尹任上不愿意擢迁。被世人称为谢丹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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