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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仙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吱吱
他喜欢服寒食散是有名的。
有一次还因为食寒食散而身奔走于闹市被武宗皇帝斥责。
夏侯虞心中微安,但还是不放心,道:“还有谁,一并都请来!”
田全道:“已安排人去请了!”
夏侯虞点头,坐在了夏侯有道的榻前,握住了他的手。
夏侯有道的手冷冰冰的,指尖透着几分青紫,让夏侯虞的心又紧紧的揪了起来。
她低下头,把阿弟的手抵在自己的额头,向漫天的神佛祈祷。
只要能让她阿弟逃过这一劫,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眼泪从夏侯虞的眼眶里默默地滚落下。
她想,既然神佛都能让她重生了,肯定是非常怜爱于她,她为阿弟祈福,那些神佛定能爱屋及乌,救她阿弟于生死的。否则又何必让她重生呢?
可那些神佛好像并没有听到她的心声。
天色渐渐泛白,谢丹阳还没有进宫,夏侯有道也还是没有醒过来,却有小内侍战战兢兢向她禀道:“大将军觐见!”
第十七章医治
夏侯虞就知道这宫里的事瞒不过卢渊,可卢渊来的这样快,还是让夏侯虞非常的烦心。
她冷着脸让小内侍去宣了卢渊进来。
卢渊的神色比夏侯虞还冷峻。
他草草地给夏侯虞行了个礼,就径直地走到夏侯有道的榻前,一面打量着夏侯有道的面色,一面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天子散食寒石散,我怎么不知道?医工呢?怎么说了?天子什么时候昏迷的?昏迷了多长时间了?期间可曾醒过?”他说着,目光落在了夏侯虞身上。
这里是宫苑,卢渊可是大臣。宫苑里发现的事他理所当然的应该知道?
夏侯虞不满卢渊的话,可她更在意阿弟的病情,连和卢渊生气的心情都没有了,她甚至想,若是卢渊能救回她阿弟,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说不定把皇位禅让给了卢渊,她阿弟过得更快活些……
“天子不过是偶尔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服散。”她神情俱疲地轻声道,“今天用过晚膳之后他练了会书法,就说累了要休息。田全服侍天子歇下,留了两个小内侍当差就回了自己的屋。亥时,两个小内侍帮着天子拿酒,惊动了田全,田全这才知道天子服了散,等他赶过来的时候,天子已经昏迷了。他立刻去找了医工过来。医工说天子燥集于肺腑,只能想办法热。开了药方喂下去却没有效果。田全看着不对劲,派了人去凤阳殿找我。我一直陪到现在,天子也没有醒。不过我已经安排人去找谢丹阳了,算算时辰,应该快到了。”
夏侯虞声音没有什么起伏,说话却清晰明了,事情安排得妥当周到。
卢渊看着,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
若夏侯虞不是晋陵长公主,这样聪明伶俐的孩子,谁又忍心为难!
可惜了!
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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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面上却不显,道:“谢丹阳来了也未必有用,我看还得想想其他的法子。前段时间不是说洪先生到了建康城吗?我看不如把洪先生也请来给天子瞧瞧。”
洪先生名赋,是范阳洪氏的子弟,少有文名,却在中年时入观做了道士,隐居罗浮山。他通医术,擅长练丹,年过七旬却依旧耳聪目明,步履矫健,还因此写了一本《神仙卷》的养生书,极受世人推祟,被人称为“活神仙”。
夏侯虞的外祖父曾和洪赋交好。
她闻言不由一喜,道:“洪先生什么时候来的健康?怎么没听到消息?”
像洪赋这样的人,除了有极高的声望之外,还有很多的追随者,就是天子,也应该召其一见才是。
卢渊道:“我也是刚刚知道。”
夏侯虞忙吩咐田全:“还不去跟王叔说一声,让他去请了洪先生进宫。”
田全应诺,爬起来就往外走,因为一直跪着,僵得没有了知觉腿趔趄着差点儿摔在地上。
却有人打趣田全道:“哎哟!这是怎么了?我还没有进来,你就跪在我面前了!”
那声音清亮却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促狭,非常的独特。
夏侯虞却惊喜地站了起来,道:“原来是谢大人到了,快请进!”
随着她的话音,有小内侍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结结巴巴地禀着“长公主,谢大人来了”,而谢丹阳却已高冠长袖,飘飘然地走了进来。
他身后,还跟着个身材高大,须发全白的老者。
只是还没有等夏侯虞看清楚来人的相貌,谢丹阳已笑着道:“长公主,你看我把谁给请来了?”
夏侯虞的眼眸顿时如星子熠熠生辉。
“洪先生!”她急急地上前行礼,道,“您快看看我阿弟!”话没有说完,眼角已是泪光。
她外祖父还在世的时候,她曾顽皮地拽过洪赋的白胡子。
一转眼,她已有七、八年没有看见洪赋了。
洪赋也颇有感慨,却没有和夏侯虞寒暄,而是直接道:“我先看看天子!”
夏侯虞连连点头,让出道来。
洪赋跪在榻前给夏侯有道把脉,谢丹阳则小声地向夏侯虞解释:“臣怕力有不逮,听闻洪先生在建康城,就请了洪先生一同前来。”
夏侯虞感激地向谢丹阳道谢。
洪赋的面色却不太好。
左手右手的,把了快半个时辰脉也没开药方,反而在沉思了良久之后把夏侯有道的手放进了被子里,起身轻声对夏侯虞道:“长公主,请随我一旁说话!”
夏侯虞两眼一黑,慌乱间也不知道抓住了谁的胳膊。
前世,没有洪赋,没有谢丹阳,是医工跟她说得这句话。
然后直到阿弟没有了吸呼,也不曾再睁开眼睛看她一眼。
“长公主,长公主!”有人在她耳边焦急地轻呼她。
她定了定神,努力地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抓着杜慧的胳膊。
杜慧看她脸上有了血色,暗暗地吁了口气,忙小声叮嘱道:“长公主,您这个时候可不能乱啊!天子就靠您了!”
夏侯虞木然地点了点头,随着洪赋出了寝殿。
天色已经大亮,东边的朝霞瑰丽多如鱼鳞般一层层的铺开,照亮了整个天空。
洪赋和夏侯虞站在殿檐下,踌躇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可夏侯虞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道:“洪先生不必有所顾忌,我受得住!”
洪赋看她的目光闪过一丝怜惜,斟酌道:“我先给天子用几颗丹药,要是不醒,长公主再做打算也不迟。”
也就是说,她的阿弟会像前世一样,昏迷不醒之后逝去。
夏侯虞点头,眼泪却无声地落下来。
洪赋不忍直视,叹着气别过脸去。
夏侯虞呆呆地站了一会,掏出帕子擦干了脸上的泪水,高声对洪赋道:“洪先生,不是还要用药吗?说不定过几天天子就醒过来了呢!”
洪赋看着夏侯虞,笑道:“长公主说的是,我这就派人去取丹药。天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夏侯虞笑着颔首,和洪赋进了偏殿。
半个时辰之后,夏侯有道服下了丹药。
夏侯虞笑着对杜慧道:“你看,阿弟还知道用药,可见也不是全然不知。”
杜慧心上像被捅了个口子似的,咕噜噜地流着血,脸上却如夏侯虞一样带着笑,道:“是啊,天子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第十八章殡天
寝宫外碧空如洗,春光明媚,寝宫内帷幕重重,光线昏暗。
夏侯虞和杜慧双手紧握,坐在夏侯有道的床榻前。
田全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轻声道:“长公主,已经午时了,您吃点东西吧?”
夏侯虞漠然地摇头,道:“我不饿!等我想吃的时候再传膳吧!”说到这里,她想到了在寝宫外等候的洪赋和谢丹阳等人,道:“洪先生和几位大人可曾用过膳了?你先服侍洪先生和几位大人用膳好了!”
至于夏侯有道身边服侍的人,还都跪在庭院没人敢动弹。
田全低声道:“已经安排洪先生和几位大人用膳了。长公主不必惦记。”
夏侯虞木木地点了点头。
田全擦着眼泪退了下去。
偏殿,卢渊一个人低垂敛目地跪坐在圆柱旁喝着茶,洪赋和谢丹阳则站在殿门口低声说着话。
因为隔得有点远,卢渊只能偶尔听到几个如“阴阳相合”、“丹砂、雄黄为阳”、“湖边”、“为阴”的词。他知道这是谢丹阳在向洪赋请教炼丹之术。
卢渊心里一阵烦燥。
自夏侯虞拒绝四娘子进宫之后,他这边就特别的不顺利。先是小儿子出痘,然后卢太夫人生病,范氏在家侍疾,还没来得及再次进宫和夏侯虞说四娘子的事,天子又昏迷不醒……
也不知道是哪个蠢货引诱的天子服食寒石散。
等到事情完了,他得把这个人找出来,扒了他的皮!
皇家子嗣单薄,武宗皇帝成年的子嗣除了长女夏侯虞和长子夏侯有道,就是粟妃所生的东海王夏侯有义和冯妃所生的琅王夏侯有福。
夏侯有义今年已经十三岁,晓事了。夏侯有福才五岁。
但粟妃早逝,冯妃却不是个安份的主。
万一夏侯有道有个三长两短的……立哪一个好呢?
卢渊放下茶盅,觉得这件事他还得好好琢磨琢磨。
那边谢丹阳一直注意着卢渊举止,见他陷入沉思,忙朝着洪赋使了个眼色,朝殿外走了几步,在殿檐下伫足。
洪赋会意地跟了过去。
春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谢丹阳随手摘下一片树叶拿在手里把玩着,悄声问洪赋:“天子若是能醒过来,会有大碍吗?”
他是常服寒石散的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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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就看出夏侯有道不仅仅是服了寒石散的缘故,很可能他服的寒石散出了问题,这才会昏迷不醒。
谢丹阳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卢渊。但他很快把卢渊排除在外。先帝还余下两子,都与卢渊不亲厚,这几年卢渊挟天子以令诸侯,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若是天子不测,再立新君,他未必有如今顺当。最不愿意天子出事的,就是卢渊了。
可除了卢渊,他想不出还会有人害天子。
天子出事,很有可能是身边的人在配制寒石散的时候出了错。
洪赋苦笑,压低了声音道:“恐怕以后子嗣上很艰难。”
这就麻烦了!
谢丹阳说不出话来了。
如果夏侯有道没有子嗣,就得从夏侯有义和夏侯有福甚至是他们的子嗣里立一个为储君,偏偏这两人一个因皇二子的陷害早早就去了属地,一个年纪能不能活到成年还是两说。
这个朝廷已经够乱的了,难道还要更乱下去?
谢丹阳茫然地望着碧蓝的天空。
洪赋却希望他能出面,不能主持大局至少也要和卢渊分庭抗礼,不能让卢渊这样一手遮天下去了。
他道:“你是不是要换个地方坐坐?”
谢丹阳无奈地笑。
他知道洪赋的意思,可卢家累世为官,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别人说起他来夸他高洁,实际上他早年间也曾挑战过卢渊的权威却铩羽而归,他只好装着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蹲在丹阳尹的位置上放浪形骸罢了。
天子积弱,谢家就是再有能力,没有天子的默许和扶持,是不可能斗得过卢渊的。
谢丹阳良久没有吭声。
殿内传来一阵惊喜的高呼:“天子醒了,天子醒了!”
谢丹阳顾不得风度礼仪,丢下洪赋,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进了寝宫。
卢渊已先他一步到了,面色冷峻地站在床尾,看着晋陵长公主握着夏侯有道的手小声的低泣着。
他上前给夏侯有道行了个礼。
夏侯有道比昏迷不醒的时候更显虚弱。他无打采地瞥了谢丹阳一眼,没做半分时间的停留,就把目光转身了夏侯虞。
“阿姐!”他气若游丝,夏侯虞若不是隔得近,压根就听不见她阿弟的这一声轻呼。
“你别说话!”她忙朝着夏侯有道露出个笑脸,语气轻快地道,“是洪先生救的你洪先生有事来建康城,正巧和谢大人在一起,我派人去找谢大人,却把洪先生也请进宫来。你说你是不是运气很好!所以你要好好地养着,阿姐还准备端午节的时候和你一起去寺庙里吃斋饭呢!”
夏侯有道笑,却连弯弯嘴角都非常的吃力。
他吃力地道:“阿姐,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闷,偶尔才服一剂寒石散的!”
这个时候夏侯虞哪里还有心情责怪她的阿弟,只想让他能安安心心地修养。
“我知道!我知道!”她轻柔地摸了摸夏侯有道的头发,笑道,“我知道你受了教训就再也不会犯错了!”
夏侯有道无力动弹,眨了眨眼睛。
夏侯虞觉得自己的眼泪好像又落了下来。
她忙低头用帕子擦了擦眼角。
夏侯有道却道:“有谢丹阳,还有谁?”
夏侯虞笑道:“还有洪先生啊?”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继续道,“还有大将军!”
夏侯有道就喊了一声“洪先生”。
夏侯虞立刻让了出来,请了洪赋上前。
夏侯有道就道:“洪先生,我阿姐托付给您了。我若是不在了,我阿姐有什么不痛快的,就让她去太庙陈述贤与不孝。”
他犹如交待遗言般的语气让满屋的人都震惊不已,只是还没有等到这些人反应过来,夏侯有道已徐徐闭上了眼睛,并且嘴里还喃喃地道着“天怎么这么黑,我怎么什么也看不见了”。
“阿弟!”夏侯虞哭道,却被杜慧一把捂住了嘴巴,哽咽道,“长公主,天子要歇了!”
夏侯虞无声地大哭。
洪赋仗着身份尊重上前试了试夏侯有道的鼻息,然后面色凝重地转身,朝着谢丹阳和卢渊等人轻轻地摇了摇头。
第十九章停灵
“阿弟!”夏侯虞扑到了夏侯有道的身上,嚎啕大哭。
殿内殿外顿时跟着响起了一片哭声。
甚至殿外那些跪着的人哭得比夏侯虞还要伤心。
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没有能再活下去的侥幸了。
夏侯虞已不管不顾,田全和杜慧只好打起神应付宫里的琐事。
卢渊和谢丹阳等人则跪坐在大殿和礼部商量夏侯有道的后事。
至于新帝,众人一时都各有想法,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回避。
但卢渊想起时不很是后悔。
早知如此,他就应该早点把四娘子嫁给夏侯有道。这样一来,四娘子有了皇后的名份,在立储上就有了发言权,不管是谁做天子,有卢家在背后做靠山,不管是谁也不敢马虎四娘子。
不过,这也许是好事!
夏侯有道殡天,夏侯虞就不能像从前那样插手天子的事务了,把四娘子嫁给新帝……比嫁给夏侯有道更好。
卢渊在寻思着这件事。
夏侯虞的眼睛都哭肿了,看谁都是一片模糊,可眼泪还是忍不住地往外落。
杜慧不停地拿着热帕子给她敷脸也没有用,更让杜慧和田全为难的是,夏侯虞就那么拉着夏侯有道的手坐在那里,谁劝也不放,他们都没有办法给夏侯有道小殓。
还好武陵王夫妻和崔氏都得了信进了宫。
田全就请了柳氏和崔氏劝慰夏侯虞。
夏侯虞却是谁说也不理会,嘴里只是喃喃地道:“为什么让我回来啊!我回来做什么!我连我阿弟都没能看住,你们不如就让我死在了那里了!”
柳氏和崔氏听得面面相觑。柳氏更是和崔氏耳语:“不会是撞了什么吧?”
宫里忌讳巫盅之事,有些话是说也不能说的。
崔氏也很担心,此时最重要的是怎样把夏侯虞从夏侯有道身边拉开。
她道了句“等会再说”,就把夏侯虞搂在了怀里,道:“你这是要做什么?想让你阿弟走了也不安生吗?皇后可是把你阿弟交给你了的,你就不能好好的护着他,送他一程吗?”
夏侯虞被她说得呆住了,看着她半晌没有吭声。
能听进去话就好!
崔氏松了口气,正欲扶她起身,一天一夜滴水未沾滴米未进的夏侯虞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柳氏低声惊呼。
崔氏忙道:“噤言!她这是伤心过度。昏过去也好,等会人醒了,我们再好好地劝劝她,时间长了就会慢慢好起来的!”说完,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文宣皇后病逝这么多年了,晋陵也没有忘记失怙的悲伤,相依为命的阿弟少年夭折,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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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又怎么会轻易的就淡忘?
等晋陵醒过来,恐怕又是一阵悲恸吧!
武陵王守着给夏侯有道小殓,崔氏则守在夏侯虞的床前。
杜慧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和崔氏耳语道:“大将军说,天子去得仓促,陵宫还没有修好,说在宫里停灵十八天,然后移往慈恩寺……”
她的话还没有说话,就听见“叭嗒”一声,一串檀香木佛珠手串落在了地上。再一看,夏侯虞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正靠在床头喘着气。
“哎哟!”崔氏上前拿了件披风就要给夏侯虞披上,夏侯虞却恨恨地道:“不许停棺慈恩寺!”
前世,她阿弟也走得急,不仅陵宫没有修好,就是棺木也没有准备好。没办法及时大殓,就在宫里先停了十八天的灵,然后移到了慈恩寺。他们则因为立帝的事争来斗去,你来我往,等到尘埃落地,萧桓拥了夏侯有福坐上了皇位,夏侯有道的棺椁这才被迎进他的陵宫。只是这时候卢渊为自己母亲建修的慈恩寺已被百姓传为了皇家寺院,并尊了慈恩寺为当朝第一禅寺,并传出这是皇室为了感念卢渊母亲教子有方而敕造的庙宇,很多百姓都来上香跪拜,让卢家的声誉更为响亮,以至于为后来萧桓扳倒卢渊增添了不少的阻碍。
她掀了被子就要下床:“要停灵,也要停在万乘寺。”
夏侯虞祖上是禅让得的皇位,怕有人不满,立下了“不坟、不树、不谒”的规矩。文宣皇后和武宗皇帝合葬,夏侯虞和夏侯有道想去祭拜母亲通常都是在万乘寺做场法事。万乘寺也可以说是夏侯虞姐弟承认的寺庙。
她是不会让卢渊在她阿弟死了之后还利用她阿弟的名声为卢家贴金的。
夏侯虞打开了崔氏的手,草草地拢了拢头发,就快步去了大殿。
武陵王等人对夏侯有道的棺椁停在哪里并不在意,他们在意的是现在选谁做天子。而且最好是在夏侯有道移灵之前把新天子定下来。这样等到夏侯有道下葬的时候,就有人给夏侯有道祭祀了。
反正武宗皇帝活下来的皇子就那两个了,不是甲就是乙。照武陵王的意思,应该立长。可卢渊却左顾右盼,言下之意居然指夏侯有义的母亲是女奴,出身卑微,夏侯有福年纪太小,欲立武宗皇帝早逝的胞弟,也就是西海王的世子为帝。
可西海王世子今年也才七岁,并不比夏侯有福大多少!
况且皇家子嗣,以父显贵,以嫡长论尊卑,怎么能因为夏侯有义的母亲是女奴就觉得他不能继承皇帝位?
卢渊分明是想立个傀儡皇帝,他好继续把持朝政!
武陵王腾地站起来就要反驳,谁知道他话还没有说出来,夏侯虞闯了进来,冷笑着高声道:“我不同意天子停灵慈恩寺,要停灵也应该停在万乘寺!”
她出现的突然,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夏侯虞前世从小被人看到大,和萧桓分居后又是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虽然在座的全是权臣或是谋臣,这样的眼光也没能让她觉得怯弱。
她又说了一遍:“天子的棺椁我不同意停在慈恩寺,要停灵也应该停在万乘寺!”
卢渊面色不虞。
武陵王却恨不得一下子捂住夏侯虞的嘴。
卢渊要立西海王一脉,他不达到目标就有得折腾,这个时候还争夏侯有道的棺椁停在哪里做什么?不如退一步,在立谁做新帝上和卢渊一争高低。
“慈恩寺也不错!”他道,还忙向夏侯虞使眼色,“那里在城中,祭祀的时候很方便。”
第二十章后事
夏侯虞看着武陵王朝着她使眼色,只觉得通体发凉。
这就是她的叔父,这就是她的族人。
她阿弟尸骨未寒,他们就已经把她阿弟抛在了脑后,想着怎样争取自己的利益,获得更多的权力。
夏侯虞在母亲和父亲渐行渐远的时候就知道了,可她总以为事情有例外的时候。
可事实却告诉她,是她想的太天真!
既然如此,谁当天子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的阿弟走了,只有她为他伤心。
若干年之后,也只有她还记得他,只有她缅怀他。
就像他走的时候,唯一挂念的也只是她而已。
夏侯虞想到阿弟临终前的话,眼眶忍不住湿润起来。她的态度也变得非常强硬:“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我喜欢万乘寺,想在那里为天子守灵。”
大殿的人都听懂了她的意思如果天子的棺椁留在万乘寺,她就会规规矩矩地远离尘世为天子守灵,朝中发生的什么事她都会不闻不问。若是天子的棺椁留在慈恩寺,她就不去守灵,参与到新帝的选立之中去。
没有了夏侯有道的夏侯虞,就像失去了爪牙的母虎,本身已不值得害怕。可架不住这大殿里的人都各怀心思,夏侯虞又是极会审时度势,喜欢玩弄那套所谓的“合纵连横”的人,谁也不敢保证她不会浑水摸鱼,把事情搅得一团乱麻,自己却成为最大的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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