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仙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吱吱
她越发感觉到自己从来不曾了解过萧桓。
夏侯虞决定好好的观察观察萧桓。
可就在这个时候,北凉派来给夏侯有义问安的使臣到了建康城,萧桓要负责接待。
夏侯虞睡得迷迷糊糊,被萧桓吵醒,闭着眼睛小声抱怨道:“这种事还需要你一个大都督去?谢丹阳呢?卢渊呢?”
那喃呢的声音,像在撒娇。
萧桓心情大好。
一面给她掖被角,一面低声在她耳边道:“这次来的是拓跋寿,我就成了最佳人选。”
夏侯虞一个激灵,清醒过来,道:“他来干什么?虽说春节马上就要到了,可他来的是不是太早了点?”
前世几个传说中的北凉皇子,她也就只有这个拓跋寿没有见到了。
萧桓呵呵地笑,明亮的眼睛像夏夜星空。
他俯下身子,在她身边悄悄地道:“是我请他来的!”
夏侯虞睁大了眼睛。
清亮的眸子里能看到萧桓的倒影。
萧桓又是一阵笑,道:“我不是说要杀鸡给猴看吗?这是我请来的帮忙的人!”
“等等!”夏侯虞越来越看不清楚萧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她道,“你不会是想把拓跋寿留在建康城吧?”
“看你!”萧桓低声笑道,“把我想得那么简单,拓跋寿要是在建康城里出事了,我们岂不是又要和北凉打仗!就是我愿意,别人也不愿意!我也没这么傻。你呀,就好好在家里待着,看我怎么拾他好了!”
夏侯虞将信将疑,却也只能耐着性子等。
第三天,在夏侯有义接待拓跋寿的时候,拓跋寿突然向夏侯有道要求归还之前七皇子送给卢淮的一块玉牌。
第二百零八章猴子
据拓跋寿说,这块玉牌是历代北凉皇太子所有,却被七皇子送给了卢淮。
之前北凉局势混乱,他们不知道这块玉牌去了哪里,现在才查出来,原来被七皇子当成信物送给了卢淮。
拓跋寿愿意以丰厚的财物换回这块玉牌。
消息一出,朝野哗然。
北凉的七皇子居然以代表北凉历代皇太子的玉佩为信物,又是什么事能让北凉的七皇子以代表北凉历代皇太子的玉佩为信物?
大家很快联想到卢淮那场莫名其妙失败了的北伐。
还有大量阵亡的将士……掏空了几州税赋的粮草……
众人顿时怒了。
觉得之前有人说卢淮应为此次北伐失败而负责的话太有道理了。
当天晚上就有战死者的家人趁着夜色往卢家居住的院子里甩臭鸡蛋之类的污物。
卢渊的脸色铁青。
有言官弹劾卢淮渎职,并把印林当年战败的事拿出来举例,要求处置卢淮。
朝中的权臣却都不愿意得罪卢渊,或者是在等着谢丹阳和郑芬发难,一个个都保持沉默,只有几个言官在那里慷慨陈词。
消息传到夏侯虞的耳朵里,夏侯虞却只觉得愕然。
卢淮就是再傻,也不可能接受这样的物件做信物!
七皇子就算是死了,北凉皇室碍于面子,也不可能就这样把事情捅穿了说。
夏侯虞直觉这件事和萧桓有关。
她想到萧桓和北凉权臣顾夏的关系。
想到他和北凉二皇子、五皇子的关系。
现在估计又和大皇子搭上了。
他到底要干什么?
事到最后,他又准备怎么理顺这些关系呢?
夏侯虞无语抚额,想着等萧桓回来,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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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要问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知道萧桓却连着几天没有回来。
就在这时,传来卢淮下狱的消息。
夏侯虞愕然,再也坐不住,忙让萧备去打听消息。
前世,卢淮不过是被贬了官,做个闲散的田舍翁,却也富贵到老。
萧备出了夏侯虞的正厅窘然地笑了,直接去找了宋潜。
宋潜想着夏侯虞出孝之后,萧桓可以说是走到哪里都带着夏侯虞,还任夏侯虞打赏他身边的部曲,买人心。他也就没有隐瞒,直言道:“大都督要他死!”
萧备心中一凛,吞吞吐吐地道:“那,那长公主那里……”
宋潜也有点头脑。
这几天萧桓都以陪伴的名义住在招待拔跋寿的公馆里,显然是不想见人,怕有人出面为卢淮求情。
但夏侯虞应该没关系吧?
她还曾一言不合,杀了崔家的家主呢!
这么一想,宋潜觉得这俩口子都不是省油的灯,颇有些神仙打架,他们这些小鬼遭殃的感觉。
“你就把我说的话告诉长公主好了。”宋潜咬了咬牙,道,“反正你不说,长公主若是有心也一样会知道。何必让长公主从别人的嘴里知道这件事呢?”
萧备很是赞同,照着宋潜的话一字不少地告诉了夏侯虞。
夏侯虞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她想来想去,有很多的话要说,却不知道对谁说好阿良他们不懂她的担忧,说给其他的人听,又怕露了萧桓的底。
夏侯虞去了杜慧那里。
杜慧正在那里练习五禽拳。
见到夏侯虞,她立刻了手,接过小侍女的帕子一边擦着汗,一面陪着夏侯虞往内室去。
“长公主怎么到我这里来了?”她笑着亲自给夏侯虞打了门帘,“东西可都拾妥当了?”
“阿良在拾呢!”夏侯虞说着,把这段时间发生的告诉了杜慧。
杜慧讶然,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等到她回过神来,温声问夏侯虞:“那长公主在担心什么呢?就算是大都督说动了拔跋寿,以大都督现在的地位,那也是正常的啊!”
是啊!
萧桓升迁之道最大的阻力来自于卢渊。
现在他有机会除掉卢渊的一支胳膊,为何要放过?
这样的道理她不仅应该明白,而且还应该猜得到才是。
为何要遣了萧备去打听?
为何心神不宁地跑到杜慧这里来诉说?
她到底担心的是什么?
一个答案在她的心底隐隐地浮现,让她坚如磐石的心境摇摇欲坠,仿佛再用一点点的力,就会让那块基石塌陷一样。
夏侯虞捂住了脸。
这样的情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萧桓若是知道……
夏侯虞有些畏缩。
他是会不屑地一笑,还是会对她从此敬而远之呢?
那些联姻的婚姻里,有谁会像她这样!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怜。
满腔的热情好像都没处可放似的。
“晋陵!”杜慧轻轻地把她拥在了怀里,“你是不是……”
是不是喜欢上了萧桓!
可这样的话,她不敢问。
联姻的夫妻,有时是同盟,有时处在对立面。
谁先动了心,谁就先输了。
就像文宣皇后。
武宗皇帝几年如一日的宠让,让文宣皇后被那满目的繁华迷失了眼,以为武宗皇帝对她除了夫妻情份,还有男女的情份,忘记了天子薄情。
最后输得一塌糊涂!
夏侯虞不会也走了文宣皇后的老路吧?
杜慧像掉进了冰窟窿似的。
“晋陵!晋陵!”她轻轻地拍着夏侯虞的背,眼眶湿润。
夏侯虞却在杜慧的哽咽中慢慢地回过神来。
“我没事。”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挺直的脊背。
“我没事!”她再次说出句话,眼中已没有了悲喜,沉静得如同一潭水。
这样的夏侯虞,让杜慧更担心。
但她什么都不能说。
有些事,不点不破。
就算夏侯虞心有波动,慢慢的,也能平静下来。
杜慧微微点头,亲自去拿了帕子服侍夏侯虞梳洗。
一切的痕迹都被抹去,夏侯虞又成了一个优雅、娴静的公主。
“但愿大都督能如愿以偿。”她笑道,“如果真的能让卢淮伏法认罪,对卢家,对卢渊都是一个打击。以后大都督行事,会方便很多。”
这种局势下,反而是郑芬和谢丹阳的态度很要紧。
如果郑芬和谢丹阳为了压制萧桓而站在了卢渊那一边,卢淮未必能认罪。
夏侯虞知道自己此时应该装作不知道,坐在家中等候消息就行了,可她却如坐针毡。
萧桓那么明,应该知道这个时候谁最重要吧?
怕就怕她舅父和谢丹阳临阵反悔,背后算计萧桓。
她在家里来来回回地走动着,心情焦虑。
第二百零九章吵架
夏侯虞很少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
她是在宫廷里长大的女子,知道情绪外露是非常容易让人看穿心思,抓到把柄的。
可她还是控制不住。
阿良在旁边更是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吭一下。
夏侯虞想了又想,觉得还是不行。
她怎么也得帮萧桓一把。
更重要的是,若是能因此打击到卢家、打击到卢渊,那就再好不过了。
夏侯虞想到夏侯有道还活着的时候,卢淮在上巳节时提出让她阿妹和他的儿子冥婚的事,想到前世那些被卢渊逼得透不过气来的日子,她觉得自己也不应该放弃这个机会才是。
“阿良,吩咐人准备犊车,我要去郑府拜见舅父。”她沉着脸吩咐。
阿良应声而去。
结果她们到了郑府郑芬却不在家,崔氏正指点几个庶女做女工。
知道夏侯虞过来了,她亲自把人迎到了自己的正房,笑盈盈地问她:“怎么没让人说一声就过来了。我这就让人去把你舅父找回来!”
夏侯虞笑道:“突然想到了一点事,需要请教舅父。舅父去了哪里?”
崔氏道:“不急,不急。你舅父去了谢家。”
谢家住的离郑家隔着三、四条街,不是很远。
但郑芬接到信还是过了快一个两个时辰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身上还满是酒味。
“晋陵怎么来了?”他接过仆妇递上的帕子一面擦着脸,一面问夏侯虞,“还要把我叫回家来。”
夏侯虞等了郑芬良久,早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此时见郑芬还一副无事人的样子,心里很是恼火。但她素来知道克制,面上也看不出什么来,笑道:“早知道舅父在谢家喝酒,我就不叫舅父回来,直接过去了。”
郑芬哈哈大笑。
他很欣赏夏侯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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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偶尔会在私底下说起这件事,觉得若是夏侯虞和夏侯有道换一换就好了。否则郑家不会落到如今这个田地。
两人在案几前坐下,崔氏亲自给他们上了茶退了下去。
郑芬脸上失去了嬉笑,难得正经一回,厚厚的眼袋,浊浑的目光却让人感觉到他的身体已经被酒色掏空了。
“舅父,我是为卢淮的事来的!”夏侯虞开门见山地对郑芬道,“听说卢淮被人弹劾‘私通敌国’,舅父可有什么打算?”
郑芬有片刻的犹豫。
他虽然喜欢夏侯虞,却也没有忘记她身上流着的是夏侯家的血。
“这件事你就别管了!”郑芬道,“这些东西都是博弈的结果,这个道理你应该早就懂才是。卢淮的事不取决于你我,也不取决于朝堂,取决于卢渊的态度!”
夏侯虞目不转睛的看着郑芬的眼睛,淡定地道:“如果我想让卢淮死,让卢渊痛心,让卢家吃个大亏,舅父可会帮我?”
郑芬大吃一惊,道:“你不会是把萧桓的话听到心里去了吧?那拓跋寿是北凉大皇子,与我们势不两立。他的话你们怎么能信?谁敢保证他不是诬陷诽谤?想置曾经北伐过的卢淮于死地?”
夏侯虞毫不留情地嗤笑,道:“拓跋寿要诬陷诽谤他?他有什么地方值得拓跋寿诬陷诽谤?他是杀了北凉的皇子?还是打赢了拓跋寿?那拓跋寿有必要诬陷诽谤他吗?你们是太看重卢淮了吧?要不是卢渊,他能当上扬州刺史吗?不会他尸位素餐久了,你也以为他是个能吏了吧?”
“再说了,就算那拓跋寿是想打击报复卢渊以泄私愤又怎样?敌人的敌人,我们就可以暂时做个朋友。”
“这天下又不是没有卢渊就要大乱。”
“我不知道舅父在顾忌什么?”
“朝廷和北凉对立这么多年,卢家还不是照样和北凉的商贾做羊肉生意?”
“我倒是想和他礼义廉耻,可他卢渊和我讲吗?”
“你去问问舅母。阿弟活着的时候,那卢淮就敢当着众臣子的面逼我将阿妹许配给他那个早逝的儿子。”
“我不管舅父是怎么想的,谢家是怎么想的,反正这次无论如何我都要那卢淮死。”
“谁要是拦着我,谁就是要与我为敌!”
夏侯虞的话说得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的生硬。
这样的夏侯虞,是郑芬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他在为她心痛的同时,又觉得头痛。
“晋陵啊!”他劝道,“你的心情我也能理解。我们也没有准备放过卢家,可我们也不能被拓跋寿那小子当刀使啊!我答应你,这件事完了,一定让卢家补偿你,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
“怎么补偿?”夏侯虞冷笑,“我若是舅父,就想办法抄了卢家,什么样的东西不是自家的,还要和卢家讲条件?”说到这里,她腾地站了起来,冷冷地道,“既然舅父这里什么都是有价的,卢淮是什么价钱,舅父说个数吧?卢家给得起的,我也给得起!您和谢家若是执意要放过卢淮,也行,我去跟天子说。这‘私通敌国’的罪名都能放过了,那抄家谋逆的罪过也应该能放过才是。”
郑芬脸色微变。
夏侯虞对夏侯有义的影响是整个朝廷都有目共睹的。
说不定夏侯有义为了讨夏侯虞的喜欢,真的就按照夏侯虞的意思定了卢淮“私通敌国”的罪名,到时候大罗神仙都没办法挽救卢淮的仕途了!
郑芬思忖了片刻,道:“这件事我得和谢家商量,我一个人肯定是不成的!”
既没有答应帮夏侯虞,也没有拒绝。
这就是那些权臣们常玩的手段。
不愿意选择的时候就拖着,拖到不可拖的时候,自然也就有了结果。
偏偏这是夏侯虞最痛恨的。
她前辈子受够了这种等候与忍耐。
“那好,舅父去和谢家的人商量商量。”她毫不留情面地道,“我进宫去看看天子。说起来我也几天没进宫了。”
夏侯虞分明是在威胁郑芬。
郑芬勃然大怒,道:“你这是要站在萧桓身边?”
“不错!”夏侯虞直面回击,“这不是舅父您逼得吗?谁帮我除了卢淮,谁就是我的座上宾。舅父不稀罕,自有人稀罕!”
说完,她拂袖就要走。
在外面听到动静崔氏急急地走了进来,一把就拽往了夏侯虞的手,道:“一家人哪有说两家话的时候。都是气头上,可别为了外个人伤了自家人的和气。”说着,又朝着郑芬使眼色,让他退一步。
第二百一十章五年
郑芬生平也就这样受过武宗皇帝的气,如今又受了夏侯虞的气。
大概是自己这辈子欠了夏侯家的。
老的训完了他,小的还来和他置气。
他哪里还管崔氏是什么眼色,不悦地喝斥崔氏:“这不是你能管的事。这是我退一步就行的事吗?我看她这是要站在萧桓那边才是!”最后一句,却是对夏侯虞说的。
夏侯虞也毫不示弱,板着脸道:“舅父这话说得好奇怪?我和萧桓是夫妻,我不站在他那边站在哪一边?我倒是想站在舅父这边,可舅父又是怎么待我的呢?我敢站在舅父这一边吗?”
郑芬和谢丹阳勾结,准备给萧桓一个下马威的事的确没有告诉夏侯虞。
夏侯虞索性破罐子破摔了,道:“我知道舅父担心什么?不过就是怕萧桓成为第二个卢渊吗?”
“可舅父您耳根子也太软了些,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萧桓如今虽然手握重兵,能征善战。可他任刺史,最少要在扬呆个三、五年。若是能趁现在拿下卢淮,等同剁了卢渊的一只胳臂。卢家就是不伤筋动骨,也没有往日的嚣张。舅父又有天子做依靠,正好可以一展所长才是。”
“怎么就对谢家的话偏听偏信吗呢?”
“要知道,您这个时候和卢渊结盟,帮着卢家度过了难关,等同于养虎为患。等到卢家缓过气来,第一件事就是拾萧桓。”
“可拾完萧桓呢?”
“恐怕就轮到您和谢家了!”
“谢家家大业家,子弟众多。”
“郑家呢?除了郑多和郑少,还有谁?”
“而没有了萧桓的郑家,还有什么优势可言?凭什么谢家就一定要和郑家结盟?”
夏侯虞咄咄逼人,就差没直说谢家之所以还认同当年和郑家的约定,是因为有了萧桓这个能打胜仗的女婿,这个时候他若是放过了卢家,等到卢家缓过气来,萧桓固然得不到好,郑家也因为和萧桓反目而失去了与谢家并肩而立的实力。
郑芬愕然。
崔氏更是想一把将郑芬从泥沼里拉出来,没等郑芬开口,她已急急地道:“郎君,长公主说得有道理。您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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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嫁给大都督之前,谢家和我们家虽然走得近,却没有现在这样的敬重,说来说去,不过是看在大都督是我们家的姑爷。您可不能关键的时候犯糊涂啊!”
郑芬的脸色顿时很难看。
他很想喝斥夏侯虞几句,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而且他越仔细地想着夏侯虞的话,越觉得她有道理。
自父亲郑璨和文宣皇后相继去世,他远走荆州,虽说大家对他还是非常客气敬重,却没有了从前的恭敬,他何尝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所以才更迫切地希望能重振家业,才会和谢家越走越近。
崔氏和郑芬是多年的夫妻,一看他的模样就知道又是后悔又不愿意承认,忙拉了拉夏侯虞的衣袖,道:“长公主,你舅父不是那糊涂人。你先坐下来喝口茶,有什么事大家好商量。”
夏侯虞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吵架的,自然也就顺着这台阶下来。
郑芬倚在大隐枕上半闭着眼睛不作声。
夏侯虞也不想让郑芬恼羞成怒之下固执地与谢家绑在一块儿。
她喝了一口茶,若有所指地温声对崔氏道:“我这不是着急吗?卢渊是什么人?你若是能和他一战,他倒把你放在眼里。你若是在他面前卑躬屈膝的,他就更不会把你放在眼里。”
“我站在萧桓这边,也是因为萧桓脊背够硬,从来不曾对他低过头。”
“可您再看萧桓,卢渊可曾怠慢过他?”
两人一边说话,一面打量着郑芬。
郑芬脸色更为冷峻。
夏侯虞和崔氏地松了一口气。
郑芬这样,十之八九是想通了。
她们开始说些家庭琐事。
等到夏侯虞起身告辞的时候,郑芬虽然没有出来送她,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次日,夏侯虞就得到了消息,郑芬亲自上书,要求治卢淮叛国之罪。
谢家没有想到郑芬会亲自上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虽然没有应和,却也不好反对。
夏侯有义兴奋得都有点掩饰不住眼底的喜悦了,看郑芬的目光不知道有多欣赏,不仅下了郑芬的折子,还语重心长地教训了卢渊一顿,说什么除了约束自己也要教训好家中的子弟才是,不要被家中的子弟连累,在历史上留下污名。
说得好像卢淮有今天,全都是卢渊怂恿的。
卢渊大怒,指责萧桓不顾国家社稷,诬陷贤臣。
但大家都保持着沉默,颇有些欲加之罪的意思。
卢渊没有办法,只好重新坐下来和夏侯有义谈。
这个时候,夏侯虞真心觉得夏侯有义比她阿弟更适合做皇帝。
需要隐忍的时候能一直隐忍,需要坚持的时候却能一直坚持。
夏侯有义心如磐石,不管卢渊怎么说,只是一味的劝卢渊不要因为手足之情而辜负朝臣们的信任,让卢渊的辩解都如同无物。
就是萧桓,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都颇为感慨和推崇,道:“我们都没有想到,天子这么会说话,说不定天子还真是中兴之君呢!”
夏侯虞却在心里为夏侯有义叹气。
萧桓告诉她:“最终还是判了卢淮私通敌国的罪名,天子已命谢丹阳亲自去抄家了。”
虽然家族对立,可这些门阀世家毕竟都是从北方过来的,说起来都曾是患难之交。抄家这种事,太直接,也太得罪人了。
夏侯有义竟然交给了谢丹阳去做。
萧桓含蓄地笑道:“天子把舅父留在了宫里,说是好久都没有好好和舅父说说话了,想和舅父一起聊聊天。”
这是要把郑芬摘出去的意思。
谢丹阳和郑家的这结盟,恐怕要有罅隙了。
夏侯虞并不想让萧桓知道她劝过郑芬,寻思着怎么让萧桓给郑芬一个机会,谁知道萧桓已道:“晋陵,你说得不错,我在扬州最少待五年。若是舅父能与谢家、卢家一争高低,我肯定是站在舅父这一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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