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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聊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余线
仙聊
作者:余线
多少事,从来急。天地转,光阴瞬。 一万年太短,只求长生。 ———————————— 斩尸、猎狐、烧铅汞、伐山破庙……一个修士的挣扎求仙之旅。



第一章 黄粱一梦
    秋末冬近,街道上清冷,但茶馆酒肆中依旧暖和热闹。

    余白坐在茶馆里,正打着瞌睡。

    馆中零零散散的有不少茶客酒客,数步的空间里响着品咂声、谈话声、闲敲棋子声、桌椅抽动声、花生瓜子的剥开声……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傅削了头发。”

    还有着咿咿呀呀的唱词声,分外嘈杂。

    余白趴在一张桌上,睡得很香,神思正沉浸在一场玄妙的梦中,不知身在何处。

    忽地,馆中咿咿呀呀的唱词声戛然而止,茶客的说话声也忽地小下来,但是桌椅抽动的声音大作。

    一阵争执声在堂中爆发。

    有妇人哭哭啼啼到:“贼道士,你骗了我家钱粮。婆婆死了,田没了,家里汉子也跳了河,还要作甚”

    “老天爷……”悲戚的叫声充斥馆中,引起一阵议论。

    一声冷笑响起,是个苍老尖利的声音,“休说这些,你家汉子已经把所有东西都押给了我,包括你俩,手契在此,休得反悔!”

    话说完,堂中便响起拉扯抢夺的声音,引得众人惊呼。

    余白正趴在边角歇息,不知是被扰到了,还是做了噩梦,他眉头紧皱,眼皮跳动,似乎要醒。

    楼下的小厮察觉到了堂里的声响,但不知是何事,蹬蹬蹬的走上楼来,才一掀开布帘,就笑嘻嘻的叫道:

    “黄粱饭刚熟,客官们是等不及了吧!”

    噔!饭刚熟。

    这句话一响,趴在一旁的余白便从梦中惊醒。

    他猛抬起头,恍惚的看着四周鲜活场面,口中喃喃自语:“梦耶……”

    恰在刚才,一锅饭的功夫,余白做了一场时间颇长的怪梦。

    梦中他四处漂泊伶仃,有欢有喜,际遇连连,甚至还修行了仙法……只是最后一场天地大劫突来,顿时就被化作了灰飞,就此惊醒过来。

    “只是梦”余白眼中神色渐渐清明,他扯着鬓间发丝,皱眉细思。

    梦里的细节、文字虽然记不清,但是大大小小的经历,却能记起来。

    宛如前世刚看了一场电影,虽然记忆模糊,不记得具体的台词动作,但情节却又依稀记得。

    茶馆中的争执声变大,吸引了余白的注意,他抬头看向场中。

    场中有一对母女,还有一个道士。

    道士身披黑布道袍,腰挂黄皮葫芦,拿着一杆算命用的布幡,面目黎黑,口鼻粗陋,此时脸上正带着狞笑,和妇人拉扯。

    双份争执不休,余白细细听了下,眉头微皱。

    堂中哭诉的母女,正是前些日子才到茶馆唱小曲的母女。

    她家先是婆婆病重,丈夫拿着仅有的钱粮去买药,不曾想被人诓骗进了赌坊,输了个精光。等回到家中,不仅药没抓着,吃食也没了。婆婆挨过两日,未曾病亡,便先自行上吊了。

    而后丈夫为了置办丧礼,供养妻女,不得不找人借贷,结果又落进了别人的套子中,把家里的田地屋子,连同妻女都抵押给了他人。

    等到被人找上门来,丈夫才醒悟过来,一气之下,也想不开跳河了事,只余下母女两人。

    而坑骗这户人家的,正是堂中的算命道士!

    余白瞅着算命道士,心中暗道:“如此妖道,合该被浸了粪坑乱棍打死。”

    有茶客听了妇女的哭诉,心中不忍,为之打抱不平,将道士的去路堵住。

    道士被人堵住,面上丝毫不怯,反而冷笑一声,说:“我瞧诸位印堂晦暗,若是再多管闲事,保不齐就会有血光之灾!”

    这句话说出,不少人动作都一缩。有人叫道:“我认出来了,这是东街刚来的算命道士,有一张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

    “对!已有三四人被他说有血光之灾还不信,结果第二天就死的死、残的残!”有人附和道。

    这下子,所有人的动作都迟疑起来。只有余白听见这话,眉头一挑,眼神微亮。

    余白是个说书人,喜好收集坊间的奇闻异事,这道士他略有耳闻。但还有一件事,却是他在梦里才知道的。

    那便是算命道士其实是个妖道,能够以邪术害人。道士每每言人不善,必勒索以重金,他人若是不应,道士便会夜里魂魄出窍,驾驭鬼怪伤人。

    数月后,这道士会碰见一个侠客,惹了人家,所遣鬼怪不敌侠客,反被侠客搜到了肉身,杀鸡一般宰掉了,宝贝也为侠客所得。

    这件事被余白“亲眼”所见。

    余白回忆着梦中的见闻,记忆稍微清晰,眼中的惊疑之色就更重。

    梦中的妖道脸上有大黑痣,他便在算命道士的脸上找到了黑痣。

    梦中的道士跛脚,他便见到了算命道士腿脚不便……

    眼前的算命道士,和他梦里的妖道,无一处不合!须知余白可是第一次亲眼见着这道士。

    这妖道,数月后当真要死

    余白眼皮微跳,心中陡的蹦出一个念头:“若梦境是真,我岂不是相当于重活了第三世!”

    这念头甫一出现,立刻深种其心。好一会儿,他才定下心神,关注起眼前的事。

    “按梦中所见,眼前这道士会法术……”脑中思绪万千,余白强压下其他,心中只剩一点。

    他定睛望向堂中道士,“仙缘来了!”

    一年前,余白和其父母遇鬼,父死母亡,而他自己则因祸得福,通了宿慧,就此种下求仙问道的志向。

    只是他年不满十六,长的也唇红齿白、模样俊俏,压根就不敢随便走出县子。只得托庇于宗族,在小县中靠说书为生。

    梦中他蹉跎许久,数年后才走出小县,现在已有造化,万不能如此了!

    若道士当真有邪术,杀其夺之,岂不快哉!

    余白回忆着梦中见闻,心思渐渐清明。

    按梦中所知,算命道士可以魂魄出窍驾驭鬼怪害人,但不知其白日是否也能杀人。

    为保稳妥,余白可在道士半夜寻仇时,先一步找到他的肉身,等其魂魄出走后,再结果掉此人性命!

    至于下手的时机,是耐心等待,还是亲身赴险……余白一边琢磨着此计,一边看向场中道士。

    此时四周的茶客迟疑,但还堵着道士的路。道士瞧见,冷笑一声,复说:“诸位的眉心愈发见黑了!”

    咯噔!道士这话刚说出,就有人脚步又一缩,撞到了桌椅。刹那间,二楼顿时一阵桌椅扯动的声音。

    妇人瞧见,抱着女儿大哭起来。

    仔细看去,这对儿母女,年纪大的风韵犹存,年纪小的稚嫩可怜,都有些风味,难怪惹得道士如此挂记。

    “哈哈哈!”算命道士大笑,他扯着妇人,口中叫到:“莫哭莫哭!贫道有鏖战之法,管教你母女二人喜笑颜开!”

    这话说出,让人眉头忍不住皱起。

    但就在道士要走时,啪!一声厉响,是惊堂木拍桌的声音。吓了众人一跳,道士也止步。

    他们循声望去,只见一少年坐在桌前,将手中惊堂木一扔,拍手道:

    “小二,盛碗黄粱米饭来。”



第二章 修道种子
    余白扔下惊堂木,伸手一指场中的道士,喝到:“哪来的腌臜道士,扰大家伙儿的清净!”

    适才余白回忆了一下梦境,发觉之后又有之后的机缘。但想要掺和进这些机缘,他就决不能只是个说书少年,否则到时候风险更大。

    而且谁知道错过了这一遭,算命道士还会不会待在本县,等着被侠客砍掉脑袋……

    余白冷眼看着算命道士,眼神定下。

    这道士的法术,他取定了!

    茶馆中的人听见余白的喝声,都有些发怔,只有唱小曲的妇人一直在抽噎着。

    “桀桀、”算命道士扯着妇人臂膀,他回过神来,阴冷的望着余白,口中冷笑数声:“好家伙,还真有个不要命,要打抱不平的。”

    道士面容阴鸷,面颊上好似团着一团青气,死人脸冻僵的青色。他的眼珠子直勾勾的对准余白,好似要从余白身上挖下几块肉来。

    余白定睛看着他,并无退缩。

    算命道士瞧着余白,面上微怔了下。

    他突然怪笑一声,将妇人的臂膀甩开,持着一杆幡子,大踏步走向余白,眼珠子瞪的斗大,白多黑少,煞是怪异!

    周遭的人发怔,都转着眼珠子、咬着腮帮子,紧瞅着这一幕。只有店小二才搞懂状况,瞅了几眼,一溜烟儿的跑下了楼。

    道士走到余白身前,持幡站着,隔着一张桌子猛盯余白。

    余白亦是抬眼直视此人。

    只见道士忽地躬下身子,阴冷说:“少年郎,可知红粉骷髅、红颜祸水一说,莫要一时逞气,为此丢了性命。”

    “说完了”余白面上毫无波动,一指楼梯口,又一指窗外:

    “大门在那边,衙门在那边,想走哪一遭”

    算命道士视若罔闻,只是怪笑的看着余白。他直起身子,掐指算着,对余白说:“少年郎,你眉心有怪气汇聚,可想知是一二”

    余白出声:“莫不是印堂发黑,今夜有血光之灾”

    “哈哈哈!”道士微怔,拊掌大笑数声,可却突然出声:

    “错错错!错了!”

    他持着幡子,将地板杵得一震,疯疯癫癫、手舞足蹈一般:

    “你眉心有清气汇聚,神思通达剔透,胸中还有一口正气存在,是个上好的修道种子!”

    听见这话,四周所有人齐齐发愣,面面相觑。

    道士话说完,又直勾勾的望着余白,问:“可想随我修行,得千金不换秘术”

    “嗯”就连余白自己,也是怔了怔,他咀嚼再三,目光怪异的看着算命道士。

    算命道士直着身子,身上破烂污浊,但闻不见多少异味,他持着一杆幡,捏着嘴角的两撇细长胡须,面目黧黑阴鸷。

    别说,还真有点奇人异士的模样。

    四周的茶客都是喜欢听曲儿、说书的人,而且近十几年来,世间怪事颇多。瞅见这一幕,立刻有人叨叨到“莫不是个得道高人戏弄凡尘,收徒传道的段儿”

    还有人也不知是真蠢还是假蠢,当即拍着大腿说:“早知如此,我也拦住道长了!”

    余白眯眼打量着算命道士,脸上看不出来多少表情。

    道士见他不动声色,又捏了下胡子,怪笑一声,指着一旁担惊受怕的母女,说:“莫要以为贫道贪图这对儿母女,你可知这户人家惹了不该惹的东西男已死,女当亡。”

    他冷哼一声,“若不是念在是两条人命,贫道才懒得管,白白污了名声。”

    这番话一说出来,现场的人瞬间脑补,绝大多数人都开始怀疑自己了,就连一旁嚎哭的妇人也止住了哭声,抽噎着,眼睛红通通的盯着场上。

    余白听见,脸上也露出讶然之色。

    这道士,口舌有点厉害。如果换个寻常十几岁的少年,指不定就被他唬得半信半疑。

    算命道士瞅见余白脸上的讶然,捏着胡须,眼神闪烁了几下,忽然一指旁边的母女,摇头说:“今夜报应来临,贫道救不得也!”

    话说完,道士搬腿便往楼下走去。

    他踉跄走着,不再提母女及收徒二事,闷头间就登下了楼梯,没有给其他人阻拦他的机会。

    等到身影消失在众人眼中,楼下才传来道士的大笑声:“痴儿痴儿,等你误了他人性命,有的是你后悔的。”

    “道士走了!”“诶!那算命的怎么就走了!”

    声音消失后,安静的茶客们瞬间咋呼起来,完全忘了道士刚刚还在拉扯妇人,意图不轨。有人跺着脚,赶紧往楼下追去,还有人趴到了窗边,够头看那出走的道士,颇为热闹。

    可是算命道士再未传来一个字。

    道士走了,可一旁唱小曲的妇人的脸上依旧充满了惊恐,甚至还有懊悔之色,她紧紧抱着怀里才十一二岁的女儿,一根手指也不肯松。

    反倒是她的女儿,小脸板着,黑眸看着场中,模样有些平静。

    妇人惶恐的望向余白,带着哭声叫到:“小哥、小哥……”

    余白听见,思绪被打断,瞥眼看了下妇人。说实话,面对如此这一遭,他也有点猝不及防。

    谁能想到,算命道士不仅没有开口诅咒他,反而还要收他为徒。

    至于算命道士为何要收他为徒,余白琢磨了半天,也没太想清楚。

    他单手摸着下巴,心中暗想到:“难不成我当真根骨通透,是颗修道种子”

    但可惜的是,在刚才的梦中,余某人只是个资质平庸之辈,顶多魂魄坚定点,容易入道,但绝非是修道种子。

    收拾好心思,余白没有再理会四周人怪异的目光,同样也没有应那妇人哭哭啼啼的叫声,径直就往楼下走去。

    按道士言,晚上当有报应降临,应是有人要横死。

    为了让报应能及时降临,他还是须得做些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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