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聊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余线
余白听见,索性唤来恶少年进行询问。
有过刚才的事情,恶少年自然不敢拿乔,他对余白的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股脑的将昨夜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正如那蛤蟆妖怪所说,恶少年是夜里犯了淫心,以为隔板对面有人对自己有意,便提胆占了一番便宜。
可是却不曾想,他“占便宜”的对象不仅不是少女,甚至连人也不是。
而是一只摸上船,企图吸人精气的大蛤蟆。
说到这里,恶少年再次腹部翻滚,趴到船边大吐起来。
余白见此,面上绷不住,亦是大笑起来。
第二十六章 城隍宴
船行至中午,一座城从河岸冒出,出现在人的眼中。
余白抬眼望去,略微辨认,便知道此城正是统领附近十余县的潜水郡城,他的目的地。
等船靠岸,听船家略微唠叨了几句,余白便从对方的手中接过小驴的缰绳,骑在驴背上,往潜郡慢慢赶去。
潜水郡毗邻潜水河道,河道连接大江,往来船只密集,仅仅渡口,便有十多处,称得上是一个贸易旺盛,人烟繁华的地方。
余白来过此郡,还曾在城中逗留过不知多少时日。但这都是他梦中的经历。
余白骑着小毛驴,遥遥晃晃的走着,不停的瞅看四周景象。
一时间,余白有种如在梦中之感。
潜县是他的生长之地,无论有无怪梦,他都是非常熟悉。而吴县则是他从未涉及之地,无论有无怪梦,他都是陌生至极。
可眼前的潜水郡却不一样了,余白明明从未来过,但因为有着怪梦,对这里的景致竟十分熟悉。
他骑着驴子,一叹再叹,只觉自己造化之神奇,天命之所钟,竟能有黄粱一梦的奇遇。
可即便余白再有造化,等驴子一走到潜郡门口,城门口的兵丁便将他连人带驴给拦了下来。
余白细细问过,才知道是城中近来有大盗杀人,已经杀了五六口,尚未捉住,因此惹得官府在郡城的进出口摆下了兵丁,进行搜查。
了解完情况,他连驴背都没有下,只是扔过一块银两,便径直晃入了郡城中。而把守的兵丁得了银钱,自然也不会阻拦。
进城之后,街道数条,余白走着,一时间不知道该往何处去,只是随着人群,慢慢的就往最繁华的地段走去了。
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骑着毛驴,站在了一条披红挂翠的精致街道上面。
余白放眼望去,眼中出现一个又一个女子,有依靠柱壁招呼过往行人的,有斜倚栏杆吟唱哼曲的,还有的在楼上低声呼唤恩客……莺莺燕燕,满楼红袖招。
“客官快来呀!”“奴家等候您多时了。”……
余白转头四顾着,模样懵懂的,竟引得了阁楼上的一个小姐儿出声。
她佯装嗔怒的瞪着余白,叫到:
“呔!呆子,还杵着作甚”
等余白抬眼看去,对方脸上立刻变得笑吟吟,正含情脉脉的望着他。
望着青楼小姐的神情,余白怔怔出神,好似被迷住了,脑中浮现出诸多画面。
忽地,他回过神来,眼中露出恍然之色。余白扭过头,不再看楼上娇美的小姐儿,而是踢动坐下的毛驴,继续汇入过往的人群之中。
楼上小姐儿见余白扭头就走,她摸住自个的脸,心中正怪味着,突地听见一首诗传来: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
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只见余白背对着她,摇着脑袋,骑驴一晃一晃,口中长吟着诗句。
余白穿过了重重的街道,见着了各种美屋、美食、美酒、美人,但就是没有走进哪一家的门中。
青楼的小姐儿看着他的背影,口中咀嚼着他念出的诗句,怔怔出神。
但等余白一走远,小姐儿反应过来了,她忽地暗啐一口,骂道:
“装甚装,样子货!在这儿念《金瓶十二梦》的词,假道学一个。”
原来是这小姐儿没读过书,也不认识几个字,但最喜欢听说书的讲故事。她凑巧听过余白写的故事,因此只知道这首诗出自一个艳情故事。
……
走过了热闹繁华的花街,余白没有去酒店,而是凭着脑中的记忆,来到一间牙店,三言两语间便租了一个河畔的小屋。
小屋原来的住客是个书生,一旬之前刚把银钱花光掉,不得已间滚回了乡下,因此不甚麻烦。
此屋不大,但内里的各项家具都齐全,地面、墙壁、房顶都还整洁,并带有一个院子,虽然临着湖畔,四周有人家,但还算僻静。
定好了房子,余白直接让牙婆招来人,将屋子重新料理了一番,并弄来被褥、油灯、柴火等物,好容他过活。
一番事情下来,等余白再躺到小院中的摇椅上时,已经是夜间了。
虽是夜间,但潜郡城中没有宵禁,余白透过屋前的湖面,还能看见对面重重的灯影,并有点灯的游船花船从小屋前缓缓驶过。
没错,余白租住的地方,正是潜郡花街的对面,只是隔着一片湖而已。他目力甚好,遥遥望去,还能望见对面的楼中有人在作舞。
一派风流繁华的花街景象,令人向往。
不过余白只是眨巴了一下眼睛,便低垂下目光,在心中默默的思忖起来一些事情来。
并非他装模作样,刚才不逛青楼,现在却故意租了个青楼对面的屋子。
而是潜郡的官学学堂,恰好就建在青楼的对面。两者隔湖相望,如同对视的男女。
不过话说回来,青楼花街的恩客,主要也是学堂中的一群人。
“今日是腊月初三,距离上元节还有一月多一点的时间。”余白躺在椅子上,心中想着。
他这番赶来潜郡,正是为了凑一凑上元节的热闹。
潜郡的上元节,每年都会举行花灯花展,热闹非凡。方圆十余县的有钱人家,绝大多数都会聚拢过来。
其中还有一场聚会,名曰“城隍宴”。
此宴在潜郡的读书人群体中颇为著名,由本地的清流名流、读书人组织,大家相互作诗文祭贺城隍神,以求各自文思畅通,科举功成。
且本地有传闻,凡是能在会上出彩者,夜间可得城隍相召,蒙受神恩,举业立成!
这个传闻流传的颇广,甚至连其他郡的读书人,也有前来凑热闹的。
不过余白却知道,这个传闻不单单只是传闻。
“起码这一次的上元节,将不再只是传闻。”他的脑中闪过念头。
根据余白梦中的印象,此次“城隍宴”将有神祇出现,并会赐下三种宝物给与会者。
其中有一宝有关修行,是他势在必得之物。
想到这里,余白心中开始蠢蠢欲动,不过他按捺住心神,暗自告诫到:
“时间尚早,不急,或可潜心修行一番。”
余白才得到炼气法门,只是修得了一丝真炁种子,还需要花费不少时光来温养修行。
定下念头,他起身便走入了房门中,开始打坐修行……
第二十七章 夜贼登门
一连三天,余白都待在自己的小屋之中,足不出户的,甚至连四周的邻居都不曾见过他的面。
修行呼吸法时,余白体内的真炁虽然是从他自身的精气和神气中提取出来,归他所有,但他凝练出此气,终归是借助了石剑之中的遗泽,真炁中尚存一些“火气”。
其实所谓的“火气”,说破底细也就是他缺了数年如一日的打坐功夫,对真炁的操控达不到细致入微的地步。
因此余白这三日中没有做其他的事情,只是苦苦的打熬着真炁,企图将真炁上的那丝“火气”磨去,使其彻彻底底的顺他心意。
好在他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再加上脑中还残留着一些梦中经验,仅仅三日,他便快要将体内的真炁打磨成功了。
这日夜间,余白盘膝坐在床上,双膝盘坐,口鼻照常的一吸一吐,带着特殊的韵律。
房中还燃烧着一盏油灯,那油灯的火光竟随着他的呼吸一动一颤,使得灯后余白的影子一伸一缩的变化,颇是神异。
忽地,灯盏上的灯花受到了不明的一击,啪的炸裂开来,转瞬熄灭了。
恰在这时,床铺上的余白也睁开了眼睛。只见他面色平静,目若点漆,眼神幽深的好似一口深潭。
就在刚才,余白按着口诀上记载的方法,一吸一吐间,次数足足达到了三万下。而他体内的真炁,也在三万次跳动中被他彻底熟悉,能熟稔的操控于心。
那距离余白一丈远的油灯之所以炸灭,也是因为他吐气收工,故意为之的缘故。
此种隔空吹灭灯盏的功夫,落在武林人眼中,已经是宗师境界以上才能做到的,但是落在炼气士身上,却不过是小道而已。
特别是对于剑修来说。
剑修者,一口真炁便是法宝法器,呵气吐气间便能降妖除魔,更何况于点灭一盏小小的油灯。
不过余白如今境界低微,他也就能点灭一盏油灯而已。
“还是需要熬炼剑炁呀。”余白睁着眼,心中细细思量起来。
他如今刚刚凝练出真炁种子,正处于第九品胎息的境界。这种境界于众多仙道中人而言,微不足道,只是小儿的程度。
余白若是想要提升自己的境界,首先要做的便提升体内真炁的数量。等到体内真炁数目达到一定,再转而去温养自己的肉身,找到玄关入窍,便能突破至炼气的第八品——开窍境界。
可想到这一点,余白轻叹一声,从床上走下,取出了火石,重新点燃桌子上的油灯。
这话说起来简单,但是真正做起来,却不知道有多难!
单单其中一个提升真炁的数目,便需要修士日夜不间断的吞吐气息,以求从天地间取得点点灵气。
若是有足够的符钱、灵药倒还好,少则白日,多则三年必成。但若是没有,十年之功也会不够。
再之后的温养肉身,修士要是依旧没有药圭、秘法等物,单纯依靠真炁自身的效果,又不知道要多少年岁才能完成。
如此一来,大半辈子便没有了。
余白坐在桌前,思来想去,发觉自己现今是财、侣、法、地,无一不缺,散修中的散修。
“要是能拜入一方宗门就好了。”他心中不由的想到。
在黄粱一梦中,余白亦是面对着相同的状况,而且还没有多少办法能解决。这直接就导致他在大劫来临之时,只是一介小修士而已。
心情稍微低落,余白眯起眼睛,想到了之后的上元节,城隍宴。
“根据梦中传闻,要是城隍宴中真有那物,便一切都不缺了。”
此世仙学在世间半隐半现,修士若是想要解决修道资粮、修道法门上的困境,最好的办法便是寻仙仿道,寄希望于拜入道门之中。
入了道门,修行有法,服药有丹,斗法有术……才算是真正的走上了修行之路。
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一条路子,也能让人在修行路上越走越远,甚至此路更加广阔,更加便捷。
余白心中念头转动,浮想联翩,“希望传闻不要出错,真有那物……”
他坐在桌前,又好生思忖着之后该如何混入城隍宴中,以及又该做些什么准备。
思考了小半时辰,余白推敲再三,发觉最根本的,还是要多备些杀伐手段,以及尽可能的打探消息。
夜已深,三天内几乎日夜不朽的修炼,让余白感受到了劳累,他吹灭了油灯,便准备上床睡觉。
可就在这时,屋外出现了蹬墙的声音。
啪嗒!有人落入院中,顿时脚步声响起。紧随着脚步声的,是一阵呜呜吞咽声,好似有东西在人的手中在挣扎。
余白眉头一挑,他凝神静气,侧耳听过去,又在院子中听见了两道喘息声。同时,一股血腥气味从窗缝中飘了进来,正新鲜。
不必多想,余白家中有恶客登门了。
“杀人耶劫人耶”
余白猜想着,又仔细一想,忽地想起他进城时被兵丁拦下过。
“城中有匪盗杀人……该不会,院中的便是”
想到这一点,余白面色微惊,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他着实没有想到,自个进城后就在屋子里安生歇息,连大门也没出,就这样还能惹来祸端。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已经今非昔比。今夜不会是他余某人的祸端,而会是那院中人的祸端。
余白想了片刻,懒得去确认院中的究竟是不是盗匪,他提起腰间的葫芦,更没有想着要去开窗探看,而是坐在床边,直接提气喝到:
“兀那贼子,缘何不走大门,逾墙而来”
话说小院中当真有贼人右手提刀,左手擒着一人。
此人胳膊粗壮,身形魁梧,弓着腰好似一只大虫站在院中,只是他面色发青,像是痨病鬼一般。
贼人正趴在门板上听见小院外的动静,全神贯注的,陡然听见身后屋子里传来话声,好险没被吓出魂儿来。
但是没等他回话,屋内的余白抬手就放出一柄长剑。
咯噔一声响!飞剑开窗跳出,化作一道银光直劈贼子的面庞,压根不管对方何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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