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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鳏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鸟嘤鸣
二人分道后,阿薇便往前走,走到私塾门口了,阿薇却被追在后面的辰轩叫住了。
他递了一个礼盒过来,淡淡道:“恰巧在书肆看到一方好砚,送予内弟当做薄礼吧。”
他记得回门那日,那个七八岁模样的孩子似乎对自己很有意见。虽然他不必与这位内弟如何相处,却也不愿往后相见仍如仇敌一般,那样她便会难过吧。
阿薇知道这并不是一份什么薄礼,一定又是他花了大价钱买的,不过这次她没有推拒,心想小谨见了这个礼物,也许就不会对辰轩有成见了。
“我仍在书肆。”辰轩又道。
阿薇点了点头,心里暖融融的。
来到私塾,阿薇打听了一番,知道小谨已在私塾中了,此时正休课,便请人唤了他到院子里说话。
小谨想不到姐姐会来私塾看自己,开心得手舞足蹈。
两人闲话了几句,阿薇便问了些小谨课业上的事,小谨说安子赋先生是个很有学问的先生,而且是谦谦君子,高风亮节,小谨的语气中满是敬意。
阿薇知道小谨是个倔孩子,不会轻易佩服谁。这位安先生能得小谨这般夸赞,必是个有能耐的人物,看来那十五两的束倒是没有白花。
阿薇又问了爷爷,小谨说爷爷现在只在村里为乡亲们补些碗盘,不再挑担子到镇上了。阿薇便放心了,又想今日上山晚了些,改日得回水竹村看看爷爷才是。
小谨见姐姐问得差不多了,咬了下唇,踟蹰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纸折的东西给她。
阿薇一看,是个护身符。
“姐,你可要把这个护身符好好带在身上,我管同窗在庙里面求来的,据说可灵验了,能挡一切邪祟。”小谨认真道。
阿薇这才明白小谨的意思,见他还听信那个谣言,阿薇不担忧,忙道:“姐现在不知道多好,你还担心什么?”
她把那礼盒给了小谨,说了是辰轩特意给他买的,又让他看自己的新衣服和新鞋子。
小谨越看,小嘴嘟得越厉害。那个鳏夫就是用这些好东西,把姐姐从他身边抢走了!
“姐,那鳏夫是个怪人,你可不要被他骗了。”小谨气呼呼地道。
阿薇不解,“什么怪人?不要这么说,他可是你姐夫。”
小谨不假思索,脱口便道:“那么咸的汤,他一口气就喝下去了,不是怪人是什么?”
阿薇皱起了眉头,“你说什么呢?”
小谨赶忙捂住了嘴,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不过那鳏夫看来是没把喝汤的事儿告诉姐姐。
阿薇似乎意识到什么,忙追问道:“快说!不许瞒着我!到底什么事儿?”
小谨搔了搔后脑勺,嗫喏着道:“上回他来家里吃饭…爷爷让姐你给他舀鸡汤,我恰好在厨房吃酥饼…听到爷爷的话,就在锅里…加了几大勺盐。”
阿薇恍然大悟,难怪辰轩那天回去的路上嗓子就哑了,起初她以为是喝酒的缘故,现在想来,是鸡汤的缘故了。
阿薇忍不住在小谨肩膀上拍了一把,责怪道:“你还真下得了手,他可是你姐夫!”想着辰轩还给小谨买了砚台,觉得真是对不住他一番心意。
“他应该也没什么事儿吧。”小谨撇撇嘴,“后来爷爷发现了,已经骂了我一回了,姐你就别说我了。”
阿薇叹口气,半晌才道:“以后不许这样了,下次见了你姐夫,要好好道歉。”
小谨心里不愿,又不愿惹姐姐不高兴,还是敷衍地嗯了一声。
阿薇摸了摸他的头,又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
小谨看着姐姐留下的砚台,心里一阵厌恶,却见自己的老师安子赋正站在自己旁边,望着那个袅袅远去的背影,面上有些痴痴的,也不知他几时到的。
“先生,您是…在看我姐姐?”小谨诧异道。
安子赋的俊容下隐约出现一丝的红晕,伸手用戒尺轻敲了一下小谨的肩头,“不可胡言。”
他纯粹是抱着欣赏的态度,那美人一颦一笑、一嗔一怒皆蕴含美态,轻纱袅娜,美得不可方物,他最初仅远观之,待她转身离开,方不自觉走上前来。若这是个未婚女子,他看了也就看了,阅美慕美,人之常情,并不会羞于启齿,可刚才见她梳了妇人发髻,他自觉确实有失君子之仪了。
小谨忽而想着,安先生虽然相貌比那鳏夫稍逊几分,但他才名远扬、人品端方,若与姐姐站在一起,倒真是一对才子佳人。那鳏夫名声不好,又只是个匠人……
小谨不由小声嘀咕起来,“安先生,若是您做我姐夫就好了。”
他只是随口说说,不想安子赋听力极好。
安子赋愣了愣,肃然道:“你姐姐已然婚配,你怎能如此失言?”他刚才虽失态,可不代表他要做出任何有违礼法的事情,
小谨苦着脸道:“镇上的鳏夫传闻,您应该听过。我姐姐便是嫁了那个克死老婆的鳏夫,往后他说不定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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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克死我姐姐。”
传闻沸沸扬扬,安子赋自然是听过的,他从不信这等迷信之事,但此时联系到那位小妇人,却不由惋惜。
安子赋蹙眉半晌,还是摇头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命格相克之说,读书人怎可妄言?”
“可我姐姐是为了我的束才嫁给这个鳏夫的。”说起这个,小谨十分自责,看向安子赋的眼神也不禁埋怨起来,“安先生,要是您不那么贵的束就好了。”
安子赋一时哑然,这间私塾是几个乡绅操办,他负责来讲学而已,束事宜他并不过问,却想不到会有穷人家为了孩子来念书,随意将家中女子嫁掉。
相克之说虽不可信,但传闻通常不是空穴来风,这鳏夫大抵有其他弊病,并非良配。若这女子真的因为束之事才嫁给了这个鳏夫,那自己岂不是间接把她推向受苦命道的人?
第16章
阿薇在书肆与辰轩汇合。
辰轩在书肆倒是淘到几本关于补瓷技艺的古籍,甚是满意,当即买下。
天色已然不早,辰轩问阿薇是否还有想买的东西,阿薇自然说没有。
二人便返回大瓷山上,挑夫自是跟着二人将东西一并挑到了山上。
做晚饭时,辰轩提议趁着河蚌新鲜,应及早入菜。阿薇却犯了难,她没吃过这等河鲜,又如何懂得烹制。辰轩回想着从前在酒楼里是如何吃的,他不会做,只能告诉阿薇可搭配哪些材料。
阿薇琢磨了半晌,做了一道蒜蓉河蚌,一道香菇豆腐炖河蚌。
辰轩吃了,面上不显,心中却大为赞叹,她从未烹调过的材料,自己只给出了有限的提点,她竟能做出那等滋味蒜蓉河蚌,蒜香浓郁,肉质弹牙,吃着吃着,竟想把那烤炙出的汤汁儿也拌入饭中,觉得不食便如同舍弃其中华。香菇豆腐炖河蚌,蚌肉肥美丰盈,香菇鲜香爽滑,豆腐洁白细腻,三味相互融合,又佐以少量火腿、香葱提味,直叫人口齿生津,欲罢不能。
辰轩不动声色地轻抚了下自己的腹部,心想,做菜真是件需要天赋的事情。
吃过晚饭,二人拾洗浴后,各自早早睡下。
阿薇听到帐幔外辰轩翻身的动静,知道他还没睡着。
她拉开帐幔,在投进屋中的月光下,依稀能看到他背对自己而卧。
“有个事儿…想问你。”阿薇低声道。
“你问。”辰轩下意识翻身过来,本以为会和往常夜里偶尔说话一般,看到夜色中那抹帐子,却不想看到的是幽暗的月光下,她露在帐子外的半个玲珑身子。
她大约以为他看不见吧,两人在日渐相处中,不知不觉少了往常的防备。
他也想不到,自己夜视竟这般好,竟将她雪青色亵衣上那朵俏立的玉兰花看得清清楚楚,花蕊边还有只扑着翅膀的蝶儿……辰轩觉得,自己就快变了那只蝶儿。
他忙别过眼去,心想,曾听闻蚌肉有明目之效,只怪自己没抵挡住她烹调的美味,晚饭吃了太多蚌肉。
阿薇未料到他翻身过来,忙掩了帐子,才道:“回门那天…你干嘛要喝那碗汤呀?”若是喝着咸了,何必委屈自己,事后又什么也不说。
辰轩没想到她是问这件事,“你知道了?”
阿薇嗯了一声,心里有些愧疚,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道:“今天去看小谨的时候,他说了是他放的盐,我替小谨跟你说声对不住了。”阿薇心想辰轩多半不知道是小谨做的,但自己不该瞒他。
“哦?”辰轩确实没想到,“竟是内弟所为?”看来之前真是他想岔了。
阿薇咬了下唇,“我已经骂过他了,下回让他给你赔不是。他小孩子不懂事,你多担待些。”
辰轩温声道:“无妨。”他怎么会和一个小孩子计较。
阿薇心下感激,却又留着一丝疑问,迟疑着道:“那汤应该很咸吧?你…你不该喝的。”
辰轩在夜色中微微勾起了唇角,她对他,还是有几分关切的。
阿薇没有看到他难得的笑意,只听他淡淡道:“我以为是岳祖父所为。”
“爷爷?”阿薇不由好奇了,“为什么觉得会是爷爷?”爷爷待辰轩挺好的,还劝自己不要介意那些谣言,难道什么事情让辰轩误会了?
辰轩缓缓道:“我以为岳祖父心中始终介怀那些流言,怨我未能如实相告,只是面上不显。我心中亦有歉意,若能纾解他心中怒气,我喝碗汤亦不是什么大事……是我小人之心了。”
阿薇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爷爷让她给辰轩盛碗汤,自己说给爷爷也盛一碗,爷爷却拒了。辰轩喝了一口就凝住,爷爷忙问辰轩,是不是不好喝……
整个过程若是被人想歪了,那倒真像是爷爷明知道汤有问题,故意看辰轩喝不喝的。
现在弄清楚了也好,得辰轩生了误会。
“爷爷说你年纪轻轻就能成为瓷器修缮大师,很了不起的,一定下了不少苦工。”阿薇想起回门那天爷爷对自己说的话,忙说了出来,好彻底消除辰轩的误会。
辰轩愣怔了片刻,方道:“岳祖父过誉了,我对技艺略有执念而已。”
他自七年前开始,便一直困于流言之中,心下自以为对外界的猜测、诋毁早习以为常,其实他性子难受影响,变得多疑敏感了些。
那日回门,对于乔家人的反应,他认为小谨的行为反而真切些,乔老丈对他说着不介意那谣言,心下真实想法他却无法揣度。
如今听到阿薇的话,不禁觉得自己多心了。如今既已决定和她试着相处,就不该再诸多怀疑。
“早些歇息。”辰轩对着帐幔道。
阿薇觉得辰轩不像个记仇的人,心想他是真的不怪小谨了,便应声睡下。
第二日,阿薇先醒来,摸着放在枕头边的那套新衣裙,觉得操持家务的时候,穿着多有不便,便找了件平常的衣裳换上。
辰轩随后也起了,见阿薇又穿回从前的衣裳,不由蹙了蹙眉。又想,往后多给她买些好衣裳,等她好生习惯了才是。
吃过早饭,辰轩并未像往常那样在书桌前忙碌,而是四处翻箱倒柜,似乎在找什么物事。
阿薇却没发现他的异常,她清了些两人的衣物到溪水边清洗。那件新买的衣裙,就昨天穿了一次,但阿薇仍旧把它拿出来一并洗了。她喜欢这件衣服,视作他给自己的珍宝,洗得异常小心,生怕把那滑溜溜的料子弄伤了。
心里又想着,自己跟着他过日子,实在是享福了,他有钱也舍得花钱,在吃穿用度上毫不吝惜,虽是住在这大山里,可谁想得到她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呢?
不过,他每次补瓷器都不需要自己帮忙,自己跟着他沾光过好日子,难生出了点不劳而获的感觉,那便只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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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务饮食上多用心,才能回报他了。
阿薇将衣服晾在竹竿上,回屋打算归置下昨天买来的东西,却被辰轩叫到了书案前。
阿薇走过去,见辰轩将正在看的书合上了,铺开了笔墨纸砚。
“会写字吗?”辰轩问。记得曲嬷嬷说她父亲是秀才,那估摸着她能识得些简单的字。
果然,阿薇点点头,“从前我爹教我写过的…但我偷懒不喜练字,所以写得不好。”却不知他要做什么,难道要考验她字是否写得好,那她实在要难为情了。
“无妨。”辰轩道。
他磨好墨,将笔递给她,状若无意道:“写几个字来看看吧…嗯…就写你的名字好了。”
刚才他翻了半天庚帖,却不知之前放到何处了。想到她已是自己的妻,自己竟不知道她的名字,找不到庚帖又不好直问,只能借着看她写字为由,来得知她的名字了。他知道人们唤她阿薇,心想她名字中或许带了个薇字,却不知写出来是哪个字,全名又是什么。
阿薇接过笔,手上却迟疑起来,“我的字…真的很难看…你看了莫笑我。”她现在真后悔小时候不用功了。
“好,不笑你。”辰轩看着她窘迫的样子,忍住了笑意,故作肃然。
阿薇落笔,写下了三个小字,字确实算不上好,还因为手抖,有些歪歪斜斜的。
阿薇自己都看不下去了,也不敢抬头看他。
却听头上清越的声音一字一顿响起,“乔语薇。”倒不像普通乡下女子的名字,有几分诗意,跟她很配。
“是岳父所取吗?”辰轩问。
阿薇小心搁下笔,应了声“是”。见他没说自己的字丑,便放心了。
“往后,我也叫你阿薇,你…也该改口了。”辰轩云淡风轻的语调似乎意味深长。
阿薇应了声“好”,又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那我叫你什么?”
她早觉得这么你你我我的称呼不太好了,但她该叫他什么?
辰轩?轩哥?好像叫不出口。
当家的?好像不太适合。
辰轩在心里默叹了口气,盯着她道:“之前你叫过的。”
阿薇迎着他深邃的目光,心里有些发虚,“我之前叫过什么?我…不记得了。”
辰轩低头拾笔墨,淡然道:“那就慢慢想。”
阿薇只得应下。
可是直到午饭过后,她也没想起来,心头迷迷糊糊的,连拾碗碟都忘记了。
辰轩起身叠好碗碟,端在手里往溪边去。
阿薇反应过来,忙拦住他,“我洗吧。”
“不用。”辰轩径直往溪边去,“往后你烹食,我洗碗。”总是让她一个人做这些,他也过意不去。她没来时,这些洗刷的事他自己也是做惯了的。
阿薇心头虽不好意思,却越发暖了。
辰轩洗好碗碟,回头走的时候,注意到支在岸边竹竿上,晾晒着两人的衣物。他白色的丝绸亵裤也晾在那里,他不由怔得顿住脚步。
她给他洗这么私密的衣物?都怪他,昨日换下后,未及时洗了。
这种贴身的衣物,他自旅居在外后,从来都是自己洗。父母派来照顾他的下人,他只允许他们做些洒扫烹食的事情,贴身衣物从不让他们碰,连曲嬷嬷这样的老仆也不例外。
大约他有些洁癖,又极重隐私,被人碰了私密的东西,便会有些不自在。
如今望着那片雪白,他不禁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想,好像也没有那么不自在,既然已决定和她生活了,她往后就是自己最亲密的人,洗了就洗了,心里除了惊异,并没有要责怪她的意思。
午后,天气闷热。大约午饭忍不住吃多了,辰轩这会儿难得有了些困意,便走至里间屏风后,打算躺于席上小憩。晃眼看到矮几上放着的镜子,里面的那张脸似乎圆了不少,便起身到镜前仔细端详。
他果然是胖了!面上的棱角竟模糊了几分,两颊能掐出肉来,越发像从前少年时稚气未脱的样子。
他有些不可置信,摆好镜子,躺于席上,却毫无睡意。
这才多少时日,他竟然被她养胖了!从前竟全然未意识到,自己是个这般贪吃的。时不时去镇上用餐,不过作为调剂,只因自己太过不擅烹调而已。如今吃了她的饭菜,才知道自己并非清心寡欲,起码肚里是养了馋虫的……
阿薇见辰轩午睡,不舍得打扰他,便轻手轻脚往书架上取了一本字帖,带上门出来,到廊下坐着揣摩起来。
虽然他没有嫌弃她字写得丑,但她仍旧想着把字练好了,往后他再让自己写什么,也就不必自惭形秽了。
阿薇正看着,溪水那边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喊自己的名字。
阿薇抬头一看,正是表哥杨青松。他赶着马车,将那个大浴桶给他们送上山来了。
阿薇呐呐喊了声“表哥”,心里滞了一瞬,还是过去帮他一起将那大浴桶从竹桥上推着抬着到了廊下。
杨青松喘了口气,见房门紧闭,问道:“你家男人不在?”
阿薇拍了拍手上的灰,给杨青松倒了碗水,递给他,“他午睡呢。”
杨青松点头,一时无话。今天老板让伙计往大瓷山上送货,他知道那是阿薇家买的货,心里好奇想看看她住的地方,便主动来了。
这会儿见这竹屋修得倒是致,里面却不得而见。又悄悄打量阿薇,见她今日穿着洗得发旧的衣衫,心中陡升疑虑。
她这男人莫不是在外人面前做样子,在人前让她穿得跟仙女似的,人后却是把她当个使唤的?天气那么热,她刚才一个人坐在廊下,那男人却自己在里面睡大觉,也不心疼她,让她进去避避暑气么?
想着那男子当真长得像个神仙一般,又甚富贵,买的浴桶是最贵最好的,加上送货补的钱,够穷人家用度大半年了。
只是这样一个人偏偏身份不明,流言缠身,杨青松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昨日在木器铺就打了个照面,很多事情来不及问她。
阿薇这会儿也是疑惑,心想表哥应该避嫌才是,怎么第二日就上门来了,难道昨日的事情他半点不觉得尴尬?又想自己或许多心了,表哥为木器铺做工,若是老板叫他来的,他也无法避开。
待客之道总是要有的,阿薇不想扰了辰轩,便只拿了吃饭时用的矮凳,移到杨青松身前,请他坐下歇息。
杨青松在廊下坐定,与她闲话了几句,终是低声问道:“他…到底待你好不好?”若是不好,他还是愿意带她走的。
阿薇想不到他是问这个,又见他神情哀恸中带着三分未了情意,多半还未彻底断了对自己的念想。
她到底想简单了,之前觉得他一定不是个纠缠的人。
未杨青松再有什么想法,阿薇面色便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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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然道:“当然好,他待我极好,表哥不用替我担心。”
杨青松见她这态度,心头蓦然刺痛。他好歹是关心她,她怎么就对自己这么不屑一顾。想着自己从前对她,到底也算是有情有义了。她如今找了这么个有钱的小白脸,就全然不记得他从前待她的好了么?又或者,她怪他懦弱,已不愿再信赖他?
杨青松握了拳,颤声问道:“阿薇,我就问你一句,若是当初我爹娘没拦着,你…你会嫁我吗?”
第17章
阿薇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自然是“会”,但是真的嫁给表哥又如何,只怕就是在婆母的欺压下畏畏缩缩过一辈子,她对表哥的那些感激也会在这种日子下消磨殆尽。
她是庆幸没有嫁给杨青松的,而杨青松却觉得从前的付出没有得到回报,由此生出了些不甘。
杨青松是自卑的,所以在初见辰轩的时候他大有自惭形秽的感受,这种感受甚至让他觉得,阿薇嫁了个好男人,他没那么自责了。但这只是暂时的,他私心里始终不愿承认阿薇找了一个比他更好的男人,他逃避不了对阿薇的爱意,而这爱意因为辰轩的对比,显得那么卑微。所以他愿意去辰轩身上找毛病,比如辰轩流言缠身,比如辰轩对阿薇的好是表面的。
一个老实人感觉自己受了欺负,便用钻牛角尖的方式替自己找回颜面。
阿薇哪里晓得杨青松心里这些区区绕绕、反反复复,只是不想与杨青松再多言语,忙起身往桥上走,做出送客的样子。
辰轩在屋里睡觉,表哥这般纠缠下去,吵醒了辰轩,让他误会了可不好。
杨青松见她如此,也起身走到了竹桥上,咬着牙盯着她,似乎不得个答案,不罢休了。
叹了口气,阿薇恳切道:“表哥,你从前对我和小谨的好,我都记在心里的。往后你有什么难处,需要我帮忙的,我定然不说一个不字。但是,我已经嫁人了,你再问那些话,当真不合适。表哥前面也自有一段良缘等着的,又何必还想着不该想的。”
杨青松额上青筋隐现,双拳已握如铁锤,他极力克制着心中的愤怒,“对哦,你现在是我不该想的,不配想的!”
半晌,他缓了过来,忽而神情落寞,冷笑一声,不再说什么了。竹桥上响起一阵咚咚的脚步声,他重新牵了马,赶着车往山下去了。
望着他的背影,阿薇心里难受了一阵,没想过会和他闹成这样,除了爷爷和小谨,表哥便是她曾经最信赖的亲人。只是那个曾像亲哥哥一般对她好的人,以后便如同路人了吧……
辰轩起后,阿薇见他面色无异,只拿了在书肆买的几本书,坐到临窗处闲看,猜他应是没有听到什么,便放松下来,仍旧做她的事情,却没发现,辰轩看了许久的书,还未翻动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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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阿薇躺在床上,望着幽暗的幔帐顶,了无睡意。白日有事可做,尚能暂离烦恼,到了夜阑人静之时,失落不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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