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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夜不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它似蜜
影子不动。
苏玉玲回头,也看到那影子,隔扇薄门笑道:“黄先生觉得借我们些钱也是可以的吧?”
李枳彻底急了,在门里大吼:“黄煜斐,你走不走,你快点走好吗!成天这么面了吧唧干什么,别让我看到你的影子!”
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说重了,这语气实在又恶劣又不耐烦。是我不对,答应要晚上陪你也做不到了,他想,但你千万要快回家,回到那个温暖干净的公寓里,那是你该待的地方。
过了至少五分钟,在母亲喋喋不休的胡言乱语之中,他才看见那影子消失不见,又隐约听见院门的“吱呀”声,也不知是失望还是如愿,李枳终于松了口气。
他指甲掐着虎口,推开门,穿过空荡荡的院子,雨已经下得很大,空气冷得像冬天。李枳躲在厕所里用凉水冲脸,冲完之后,坐在马桶上,捂着眼睛一动不动。
闭上眼那个黑影就回来了。逼近他,钳制他,挖他心脏,告诉他说这只是个开始。
他想清净一会儿,哪怕眼前是黑影他也不想见人。但母亲显然并不给他这个机会。她匆匆追上来,手里提了个塑料袋子:“和你叔叔吃饭打包回来的,什么小吊梨汤,你不是呼吸道不好吗,喝不喝?”
李枳抬头,望着她,似笑非笑:“你给我啊?”
苏玉玲走到他跟前,把那袋子放到他腿上,语气也软了下来:“妈妈刚才也不是故意让你们不舒服,就是怕你上当受骗呀。你忘了张硕怎么把你骗得要死要活了?”
李枳若有所思,拎着那塑料袋,端详里面盛着冰凉液体的塑料碗,不能哭。他对自己说。这东西说不定有毒,他又想。紧接着他站起来,掀开碗盖,把里面的东西“哗”地倒进了马桶。
“我不喝了,”他按下冲水键,抬脸对母亲笑,“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您这招儿不高明,还是找马桶要钱吧。”
母亲怔怔地看着他,好像一时间找不出话说。
李枳把塑料碗扔在地上,踩扁,又道:“平时您找我哭诉没钱,我就把打工赚的钱上贡,哪一次我少了您的。您被新男友欺负,我就去揍人,揍不过,我就替您挨揍,多少次了,您没忘吧。我真不知道我哪儿招您惹您了,是我幸福您看着不顺眼还是怎么的。”
苏玉玲盯着地上扭曲的塑料碗,愣了愣,又点了根烟:“当然想你幸福,但儿子,你觉得你这样的,能和刚才那位幸福?”
李枳冷笑:“我哪样,我怎么不能,您快别虚伪了,您就是嫉妒吧。”
苏玉玲近乎惊恐地看着他:“我嫉妒?我嫉妒你?”
李枳走近她,眼睛黑洞洞的:“是啊,您找不到这么爱您的,这么好的,只能在垃圾堆里找男人,饥不择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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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揪着您头发讨债的债主都能叫老公,能不嫉妒我吗。我也理解,您这种没男人活不下去的人,不在矮子里面拔将军又能怎么样呢。”
苏玉玲被这话震得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冷酷地,不想留任何情面地,李枳还在说着:“其实找不到对您好的也是有原因的,您根本不配。爸爸当年对您够好吧,您喜欢花花绿绿的鱼,他就帮您开了个观赏鱼店,每天重活都是他干,恨不得让您脚不着地飘天上去,您不还是出轨了?还有脸说爸爸比您大十岁,老顽固不懂你。”
此时李枳已经一步步走到母亲跟前,几乎要面贴着面,继续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我生了那个病,他不愿意卖掉这个小院儿,实在没辙,就想着去赌博,最开始就为了那么二十万手术,结果把自己坑进去了。特傻特无厘头对吧,我也觉得他算是神经病,但您又好到哪儿去呢?他是傻,您是坏。您连门都不让他进了,在他留给您的房子里,前前后后,和十几个男人混在一起。我说的没错吧。您可是自愿变成这种人的,就算不知道反思,也不能把气撒我头上啊。”
苏玉玲颤声道:“……你说这些是在报复你的妈妈吗?就因为我找你相好借钱?你现在想要我怎么做?啊?小枳?”
李枳想了想,笑了:“本来想让您给他道歉,但您好像不太愿意,我也不想让他再看见您想起这些不愉快。所以咱俩井水不犯河水不是挺好,都当对方死了,最和谐。”
话音刚落,一个巴掌就呼过来,脆脆地打在他脸上。
李枳并不是很震惊,他也不退后一步,仍然站得那么近,望着母亲:“气急败坏了?因为我说的很准吧。”
母亲手抖了,缓缓放下,歇斯底里地大叫道:“当我死了?你先死吧!”
李枳还在笑着,他盯牢母亲,看她恐惧般往后退了几步,说道:“确实,确实也说不定,我这病,哪天死在睡梦里您最开心吧,没人在您这屋子里碍事儿了!”
苏玉玲瞪着眼睛,粗重地喘着,在雨声里,却显得很静。她忽然大哭起来,毫无预兆地,撕心裂肺地,她捂住脸蹲下去。
李枳一下子就慌了。
他知道这个疯女人一哭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即将失去所有主动权,甚至一句重话也说不出口往日苏玉玲一旦没辙就哭,一哭,李枳就服软。
简直幼稚、没品极了。他心说,您还真是非常会找我的弱点,但这回我是不会服软的。我懒得理你。
苏玉玲见他没反应,又继续大哭:“我去死好了,生了你这个东西,二十岁之后人生全部毁掉,我去死好了!”
李枳尽管心慌,但出奇平静:“那真抱歉,我这命确实是您给的,后悔了吧。您知道吗,高考第一天晚上,我半夜发病,家里也没人,第二天迟到了就没考成理综。我知道我绝对考不上志愿大学了,出国更是没戏,这世界上除了三本没地方要我了。英语散场之后,我从考场出来,在街上乱走,天黑了就爬到高楼上,抽完了身上剩的十几根烟,准备跳下去。”
他顿了顿,他知道这事说出来之后,自己跟母亲就真是没话说了,但他并没有就此停下,继续不疼不痒地说:“我最后为什么没跳,您不知道在哪儿浪呢,突然给我发了条语音,说您今晚喝粥,问我晚上吃的什么。您好像喝大了吧,还叫我宝宝,肉麻得我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然后我就怂不拉几地从楼上走下去,没死成。其实这件事我真挺感谢您的,但也就这一件。”
苏玉玲抹着眼泪,声音小了点,却还在孜孜不倦地哭着说他没良心,说自己要去死。
李枳走到门边,看着雨:“随便了,死不死是自己的事。但我要说清楚,第一我没办法跟女人交往,我就是您说的不堪的同性恋,第二刚才那个男人,我和他不能叫乱搞,我只是喜欢他,和他认真在一起,不是在卖身,也绝不会找他要钱。您不能理解的话也没关系。”
顿了顿,他又道:“妈妈。对不起。我出门了。”
他出了厕所,去客厅穿上外套,没拿伞,因为他唯一一把伞刚才给黄煜斐了。但他也不是很在乎,头也不回地朝院门走去。
雨越下越大了,噼里啪啦地响,槐树冒的新芽被打到地上,乱糟糟地铺着,夜色中看不太真切。李枳感到麻木,却又头痛欲裂。站在门前,他缓慢抬手,心想怎么这么冷,冬天真又回来了吗,我现在该去哪里,又要去老酒吧蹭一晚上吗?等走过去手机估计都淋坏了,肯定也会把人家座位给坐湿,多不好意思。
可他也没什么别的地方好去。发生了这种难以描述的难堪事,当着黄煜斐的面,他还无缘无故地冲人家发火赶人家走到现在,又跟个落汤鸡似的,求黄煜斐留,他做不到。
推门的时候他倒是没想很多,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洒脱。无所谓了,他想,黄煜斐开始讨厌我也是我活该。我得解释,得挽回吗?以这两天神状态,可能做不到。那晚两天呢?晚两天他就会彻底对我失望吧。
他终于想起什么叫欲哭无泪。这段日子总有人耐心地听他乱哭,他都快忘了这感觉。
梦魇果然是不吉利的预兆啊,果然只是个开始,李枳感叹,推着木门,听见“吱呀”一声。
结果推开门就看见有个人正站在门外的巷道上,撑着把黑伞。地上流着小河,那人找了几块砖头排成条路,站在其中两块上面,德比皮鞋上有晶莹的水珠,映着路灯的微光。
黄煜斐就这么优哉游哉地站在大雨中,看着大门,抽着烟。
烟头忽明忽灭的,怎么会这么亮。
看见李枳出来,他就笑:“等到你了。”
李枳一时间僵在门槛上。像是屋里藏着什么洪水猛兽似的,他又立刻缓过神来,把门死死关上,压在背后。
他哑着嗓音道:“哥……”
黄煜斐掐了烟,朝他招手:“快点踩着砖块过来呀,路都给你铺好了,快过来,快过来。”
李枳心怦怦跳着,也顾不上砖头不砖头了,他没这工夫。直接踩着水撞进黄煜斐怀里,那人的夹克冷得像冰一样。
黄煜斐摸了摸他湿漉漉的头“我要撑伞,不能两只手抱你了。下雨天果然好讨厌啊。”
李枳简直不敢看他的眼睛:“为什么要等我?”
黄煜斐轻松道:“因为小橘说了会找我,但是,不像真话,我担心你笨蛋,又一个人去奇怪的地方。”他又去捉李枳的下巴,轻轻地捏,“不说了,先回家吧,好冻。”
李枳仍低着头:“我是个混蛋。”
黄煜斐最后捏了一把,又抓住他的手,领他踩着水浅的地方往胡同口的方向走:“是啊,娶了混蛋老婆,也只能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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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肚子在大雨里抽烟咯,你说惨不惨。”
“哥肚子很饿吗?”
“好饿,而且头好晕,一晚上,只顾上喝酒,真的好惨,这个雨也好讨厌,我要哭了。”
“我一会儿给你做面条……我,我给你泡醒酒茶,”李枳终于抬起脸看他,“你还得洗个热水澡,哥。”
“好啊,面条里给我卧两个荷包蛋好不好?”
“好,”李枳刚答应完,就又把头垂下去,很没出息地哭了出来,“对不起……”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胡同口,有亮光的地方,黄煜斐回头就看见他的红眼圈,有点发慌地把人揽进怀里,几乎是夹着他往自己的公寓走。
“看着我,小橘,你看看我呀。”他盯着怀里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说。
“我不想哭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流眼泪,一般这种情况我都不哭,”李枳抽噎着,撩起眼皮看他,“真丢人,我做了伤人的事,把你搅到尴尬的局面里,结果还在这儿哭,跟我有多大委屈似的。”
“小橘刚才在家里很坚强,站得笔直,说话也冷冷的,现在见到我就变成小哭包了,路也走不好了。”
“……我自己走,哥你别把我按怀里走。”
“不要,我现在是醉鬼,我就要搂着老婆走,谁都不能拦我,”黄煜斐理直气壮,“而且你一哭起来,又可爱,又可怜,我都不知道该欣赏还是该心疼,醉鬼的脑子想不清楚,好痛哦。”
“对不起……你别痛,不是,你别想了,我不哭了。”
“啊,觉得对不起就亲亲我,还有,以后再吼我,要我快走,我脾气可不会这样好。”
李枳满心都被一股热流冲涌着,刚才的伤心难过、砭骨之寒,都被缓缓地冲刷下去。他定了定神,走稳了点,又黏过去,亲黄煜斐的嘴角:“我不会了,不会再乱发火了。你对我生气吧,你骂我几句都好。”
黄煜斐摇头:“不要。小橘挡在我面前,要妈妈给我道歉的时候好帅,我气不起来。”
“我妈她一直那样……没办法,真的对不起。”
黄煜斐笑了,这雨夜中只有他们走在路上,他莫名感觉这世上也只剩下他们俩个。他用空余的手捏了捏李枳的脸蛋:“又讲对不起,我不要听。还在因为妈妈的事情难过?”
李枳把伞面往他那边推了推:“没有。我习惯了。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哥,你也千万别放在心上。”
黄煜斐点头:“我喝多酒,什么都记不住。但是,小橘如果需要钱,一定不要瞒着我。”
“其他都好说,不许给我钱!”
黄煜斐继续点头:“好的,好的,我不给。我可不要再惹老婆生气了。”
李枳小声道:“没生你的气,是我乱撒气,我不好。”
黄煜斐把伞往上抬了抬,看见眼前的公寓楼,道:“咱们两个就不要说好不好这种事啦。小橘今晚要辛苦一点,照顾我。”
“嗯!”
看着怀里这人煞有介事地猛点头,黄煜斐又笑了:“幸好把你等到,否则的话,我就算回到家里,外面一直这样下大雨也会把我弄崩溃。”
李枳捏了捏他的手:“还是觉得闹鬼?”
黄煜斐拉着人走进单元间,了伞,把id卡塞进李枳手里,手掌覆着他的手背,刷开了大门。“滴”的一声过去后,他听见“欢迎您,请进”的机械女声,却并不急着推门进楼,而是把李枳圈在臂弯和防盗门之间,贴在他耳边说:“闹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种下雨的晚上,又凄惨,又无聊,我需要搂着小橘才能睡着。”
李枳蹭了蹭他的下巴,道:“……嗯,我也想被你搂着睡。”
黄煜斐推开了门,垂下眼睫道:“那好,天气冷就应该一起睡,否则会冻傻掉的。”
所以无论多大雨哥哥都一定会等着我们小橘呀。
但转折快来了,希望两章过后黄老九不会被骂……他心里绝对是只有李枳的,也不会做对不起李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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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当时李枳正在洗衣机前整理黄煜斐换下的衣服。夹克和裤子清一色湿了小半边,他知道这是为了把谁完全挡在伞面下淋的。正感动着呢,忽然听到浴室一声巨响,紧接着听见黄煜斐大叫:“哇,怎么这样!”
按理说洗澡水都给他放好了,也在一边监督着那人好好坐进了浴缸里,还能出什么意外?李枳扔下衣服冲过去瞧,只见挂浴帘的铁杆被拽了下来,正砸在浴缸边沿上,而黄煜斐就坐在那儿干瞪眼,颇为无辜。空心铁棍原先嵌在墙里的、锋利的尖,差点就能刺上他的肩膀。
李枳赶紧把那危险玩意拖了出去,暂且放在了旁边空荡荡的储藏室里。回到浴室时,黄煜斐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眼巴巴看着他:“我就是拽了一下浴帘。”
李枳关上浴室门,以防热气飘出去。他站在氤氲之中还是有些怀疑:“这是什么怪力,哥你随便动动胳膊也太强悍了点吧。”
黄煜斐得意道:“我就是力气很大啊。”
李枳蹙着眉:“先前你打架厉害,我以为靠的是巧劲,毕竟身材这么瘦溜……要我说,当初他们装浴帘的时候一定是豆腐渣工程。”
黄煜斐则朝他招手:“打架怎么可能只靠巧劲,过来过来,摸摸我力气够不够大。”
李枳靠在门上笑着摇头:“我不去。去了你又要使坏心眼了。”
“可是,刚才被那根棍砸到头,现在才开始有感觉,好痛。”
李枳一下子急了,这才跑过去瞧,他摸了好几遍,也没在那人头上摸出什么鼓包,这下更着急了,心说这么好使的脑子别给砸出什么深层次的毛病,忙问道:“是里面疼还是皮疼?不成,哥你快穿衣服咱们快去医院!”
黄煜斐则哈哈笑着搂住他的腰,直把他往浴缸里拽:“骗你的,真的是笨蛋小橘。”
李枳一愣:“不疼?”
黄煜斐捏了捏他腰上的痒痒肉:“嗯,不痛啊。”
李枳弓着身子,强忍着腰上的痒,又问:“也没被砸中?”
黄煜斐笑得可纯良了:“我故意拽下来,怎么会闹出砸中自己的乌龙。”
李枳大叫:“故意的?原来某人喝多了酒会变成破坏王!”
黄煜斐直接趁其不备,把瞪着自己的小家伙弄到了大浴缸里,泼出去好多水花。他按住李枳肩膀不让他往外溜,道:“只是想要小橘过来看看我,我喝完酒很容易寂寞的,你呆一小会就走,太残忍啦。”
李枳义正辞严:“我看哥分明就是已经醒酒了,跟我这儿耍赖呢。居然还把我穿着衣服弄到水里,这样泡澡有助于你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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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煜斐开始剥他的套头衫:“谁知道呢,和我一起泡泡看。”
李枳抬起手臂配合,任由身前赤裸的男人把的上衣拿掉,扔在湿漉漉的地砖上,又去解他的裤腰,褪他的裤衩。他没什么反抗的意思,心说这人至少还知道不能穿着衣服泡澡,看来确实没有太醉,嘴上却道:“你这叫抓紧一切机会耍流氓。”
黄煜斐眯着眼睛,已然把他剥了个光,两手握着他的腰身:“我是正当耍流氓。”
“正当吗?”李枳把半湿不干的头发拨向一侧,直着腰杆膝行,逼着他往浴缸一角去:“我本来换了干衣服,淋湿的衣服也洗得好好的,结果被骗过来脱光,泡鸳鸯浴又不和我做,都第二次了,这就是百分百坏蛋的耍流氓法子!”
黄煜斐眼睛睁不开似的,好像很困,却还在笑:“小橘也淋了雨,手都是凉的,我怎么可以自己洗热水澡,让妻子给我洗衣服啊。”
李枳瞪他:“啥?妻子?”
黄煜斐点头:“也可以叫丈夫。”
这下李枳也笑了,侧身躺进黄煜斐臂弯里,“反正,现在这样,我待会儿就得把新换上的也洗上,”他又转脸,贴在黄煜斐耳边道,“泡一泡其实也挺不错,又暖和,又舒服,哥,我不怪你耍流氓了。”
黄煜斐一下一下地点头,好像确实快睡着了。李枳就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脸蛋被热气蒸得显出粉红。
他又不安分了,忽然道:“哥,你脖子上挂的什么,我能看看吗?”
黄煜斐点头的动作一停,愣愣地睁开眼,少见地有些忸怩:“这个没什么好看的”
这话对李枳显然没有效力,他直接抓住那个小玩意在手里端详,狡黠道:“哦?是拨片?这谁的啊,不会又对哪个弹吉他的上了心,时时刻刻要把他的东西偷偷戴在脖子上吧?这是什么少女行为?”
黄煜斐别过脸,摸着鼻子道:“你知道这是谁的。”
李枳鲜少见这人害羞,固然不肯放过他:“谁的?我真的是笨蛋小橘,我不明白。”
黄煜斐闷闷道:“是我老婆的!”
李枳满意了,又看了两眼他通红的耳垂,乐呵呵道:“这小东西是在上海那回你捡的?皮绳已经磨得挺旧的了,难不成捡到之后一直戴在身上?”
黄煜斐忽然转过脸来,眼睛很亮地望着他说:“我站得太靠后,没有捡到,后来演出结束,我找到第一排,接住你扔的拨片的那个女孩。她就同意送给我。”
“嗳,太伤心了,那姑娘肯定是看了帅哥就忘了我,”李枳眨了眨眼,“当初抢拨片的时候那么积极主动,好像是我的知音,结果不还是被美男计诱惑,直接拱手送人。”
黄煜斐两手伸到颈后,开始解绳子:“知音?你还记得那个女孩?”
李枳吐了吐舌头:“不怎么记得。我站在台上看她们,个个白脸红唇大choker,全一样。”
黄煜斐把解下来的项链握在手里,盯着它瞧,神色委屈:“可是刚才说知音,小橘还没说过我是你的知音呢。”
“那我现在说。”李枳伏上他胸口,小声道,“你,黄煜斐,是我李枳的知音,一辈子就只有你一个,再找不着也不想找别人了。不委屈了吧?”
黄煜斐把眼抬起来,那种独一份的,有温度和重量的眼神,露骨而热切,让李枳着迷。
他听见他说:“小橘啊,对着我,坐起来。”
李枳乖乖照做,直起腰身,线条漂亮的胸背湿嗒嗒地滴着水,一双眸子泛着波光。
“太远啦,再过来一点。”
“要亲我?”李枳笑着,往他那里挪了挪,和他平视,“刚才抱怀里亲不就行了。”
“不是的,”黄煜斐认真道,说着手臂搭上李枳的肩膀,把那条挂着银色拨片的黑色皮绳挂在他洁白的脖颈上,“是要把它还给你。”
李枳握着那小物件,垂眼看着:“这不是哥的宝贝吗。”
黄煜斐帮他系好线扣,轻轻地抚摸他的肩背,触感是温暖的,稍有粗糙的。他说:“现在的宝贝在这里。”
李枳弯起眼睛:“那这就是合体了。”
黄煜斐挑眉:“小橘准备一直戴着它么?”
“是啊,”李枳点头,“正好缺条项链,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虽然我有一大堆拨片,花花绿绿的,但就它最不一样了。它算是一件,我和你共同拥有的东西。”
黄煜斐开始琢磨还有什么是两人可以一起拥有的,又听李枳认真道:“如果,我说如果,我以后成了可以留下点名的所谓艺术家,哪天谁建个土摇纪念馆之类的地方,我能进去,就把它摆在头一号玻璃柜里,和我的吉他在一块。我还要摆上咱俩的照片老艺术家和他背后的男人。”
“我给你建一个。”
李枳哈哈地笑:“这不一样,必须得是生活里根本不喜欢不待见我的人,因为我的作品把这些东西放进去,才有它的意义。土摇纪念馆什么的其实也没戏,我瞎说的。至于你,把我放心里就好了,这我不是瞎说。”
黄煜斐不说话,就那么看着这个色鲜明的男孩,看他嘴唇一张一合,看他的虎牙,他的酒窝,看他静静回望自己的模样,他觉得自己大概还在醉酒中。然后他抬起手,理了理李枳额角的乌黑乱发,道:“快要能够扎小辫子了,比我刚来北京看到的,长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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