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势凌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软炸团子
“嗯,我梦见我被个走入歧途的大怪物抓住,你来救我,让它一口吞了。”他坏兮兮地说着,眼睛里有一股子得意劲,“还好我很厉害,不但自己从怪物手下逃了出去,还回头剖开怪物的肚子,把你也救走了呢!”
岳听松一怔,迟疑地瞅了赵七一眼,又朝外面看了看,突然问:“你们家老爷要成亲,是跟谁?”
“我”
“哈哈,不知岳贤弟到此,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呀。”
赵七脸色一僵,扭过头去,便见赵禹成缓步而入,赵三等人皆跟在后头。许是人太多的缘故,整间屋子瞬间狭小了许多,压得赵七喘不过气来。
“老爷……”他慌张地站起身,甚至碰倒了椅子,带歪了桌子,那个小灯笼啪地一声落到地上,滴溜溜滚远了。
岳听松看着他们的举动,眉头微微皱了皱。
“赵七叨扰数日,劳烦贤弟照顾,愚兄心中甚是感激。”赵禹成的嘴角噙着一丝笑容,“待我们五日后大婚之时,还希望贤弟务必赏光,来喝杯喜酒才是。”
第59章
岳听松看看赵禹成,又看看赵七,似乎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七,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好歹也是相识一场,这么大的喜事,怎么还要瞒着岳贤弟。”赵禹成摇摇头,虽是责怪,可语气却是宠溺异常,听得赵七泛起了鸡皮疙瘩。
“我……”赵七的喉咙有点干,不知道什么东西堵在那里,只挤出一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而这已足以让岳听松得到答案。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思量片刻,方开口问:“是他强迫你的?”
短短一句话,却力逾千钧,连赵七都隐隐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淡淡威压。他心中一动,正要开口,却听赵十道:“岳少侠,你现在还是不要随便动用内力的好。外力入体,内息混杂,若是强行催动,怕是会走火入魔的。”
走火入魔?
赵七不懂武功,也不知道赵十是怎么看出来的,可是他听过这个词的厉害,心里不禁抖了抖。再开口时,说话就流利了许多:“当然不是。我也不瞒你了,其实我跟老爷以前就……好上了,可后来出了点误会,他有些生气。现在误会解开,我们也冰释前嫌,准备成亲啦。”
岳听松极力按捺住怒气:“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让小蒙跟我说成亲的事?”
“什么?”赵七诧异地眨眨眼,“他怎么说的?”
“他说你觉得我很好,让我赶紧跟喜欢的人成亲。”
赵七心里暗骂那小崽子办事稀里糊涂,连句话都传不清楚,赶紧解释道:“我当时是说,我不愿意跟你好了,让你去找个喜欢的人成家。”
“我喜欢的人就是你,你让我去找谁?!”
“咱们之前虽然好了一阵子,但这种事嘛,只要能舒服就可以了,又不是非谁不可。”赵七以一副过来人的口气劝说道,“你以后遇见的人多了去了,保不准也有喜欢的……”
“够了!”岳听松怒气冲冲打断了他的话,“我以后遇见的人又不是你,怎么会喜欢?”
赵七一时哑然,心里又疼痛又欢喜。可瞅瞅赵禹成的脸色,他还是狠了狠心,笑嘻嘻道:“可我不愿意跟你在一块了呀。别的不说,你们江湖人打上几架,我就吓得连觉都睡不着,哪里有在这里舒服自在?而且老爷对我也很好,赵府又有这么多钱,在这里当个富家翁,不比跟着你四处漂泊要好得多。”
“是啊,岳贤弟。”赵禹成也道,“赵七生性顽劣,若有得罪之处,愚兄先代他赔罪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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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你好好想想,他可曾对你剖白过心迹?他向来喜欢玩弄人心,日后我会好好管教的……”
岳听松如遭雷击,神情愣愣的。赵七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在心里,又怎会不知赵禹成所言属实?
他从没对他开口说过喜欢。
赵七见他脸色煞白,不忍再看,快步跑到床边,从被褥底下翻出那本书来。取书的时候,他的手抖得实在厉害,半枚铜钱滑落到被子上,发出极轻的一声响。赵七伸手攥了攥,便将它重新藏回枕头底下,只把书拿了过去。
“给你。”赵七将书递过去,声明道,“我把这东西还给你,咱们就这样两清了。以后我也算是个有身份的人啦,你可别赖上我。”
短短时间内,岳听松似乎已经从方才的打击中缓过神来。
他原本就不是一个会沉溺在悲伤里的人,心胸也比赵七豁达得多,就算一时伤心,也不会持续太久,更不会同赵七一般深陷于旧梦的泥潭,浑浑噩噩无法自拔。
默默接过那本书,翻了两翻,岳听松忽然开口问道:“这些字都是你写的?”
赵七一怔,想起那只虾,还有自己胡批乱改的痕迹,心虚地点了点头。
“这是师父给我的东西,被你就这么糟蹋了,我们可两清不了。”岳听松沉声道,“你要多赔我一些东西。”
赵禹成笑道:“不知贤弟想要何物?只要愚兄拿得出,必会双手奉上。”
岳听松的目光掠过赵禹成,定定落在了赵七身上。
“我只有两个问题要问你。你跟我说实话,我们就此一笔勾销;可若是你撒谎,便是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不会放过你了。”待赵七迟疑地点点头,岳听松方神情严肃地问:“第一,你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赵七斩钉截铁道:“不是。”
“那好,最后一个问题。”岳听松直视着赵七的双眼,“你有没有真的喜欢过我?”
赵七张了张嘴。
他撒谎向来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可这一次,那两个字似是有千斤之重,好不容易从喉咙里血淋淋地挤出来,却压着他的舌头,咯着他的牙齿,让他了好大劲,才将它们艰难地说出口。
“没有。”赵七低低道。
岳听松并没有发怒,也没有质问。他只是呼出一口气,平静地点了点头,似是接受了这个答案。
赵禹成轻轻笑了一声,好像觉得十分有趣。
“咱们好聚好散啊。”赵七观察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倒了两杯茶,端给岳听松一杯,自己拿起一杯,勉强笑了笑,“我也没什么能送你的。就喝我一杯践行酒,祝你……一生小心一生安。”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岳听松深深看了赵七一眼,没有接他的茶,而是弯腰把方才掉落的小灯笼拾了起来,轻轻放到了桌子上。
“你的话,我明白了。”
说完,他将茶水饮尽,杯子却被他朝地上一掷,摔了个粉碎。
洁白的瓷片四处飞溅,像是一朵凋零的玉兰。赵七呆呆看着,再抬头时,已经不见了岳听松的身影。
他离开了。
第60章
赵禹成又坐了一会儿,似乎说了些什么。赵七心中狂跳,只低低应声,好容易捱到他离开,忍不住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
他知道了吗?
想起岳听松最后的话,赵七心里沉甸甸的,却有几分雀跃暗暗生出。
应该是的吧,不然他不会那么说。
桌子上的小灯笼是赵七特意摆在那里的。这是南水镇元宵灯谜会夺魁的奖品,乍一看只有灯谜,可若旋转两圈,便能在灯笼上拼出一个谜底。方才赵七故意摆弄了半天,就是想让岳听松注意到它说来这还是那个白雪棋带给他的灵感。
赵七不知道岳听松猜谜的水平怎么样,就先试了一个简单的。
“走入歧途”是第一个谜,谜底是个“赵”字。
看岳听松的神情,显然是明白了,所以他才会立刻问到赵禹成身上。而赵禹成的出现,应该也进一步证实了他的猜测。
但最重要的,还是最后那句话。
“践行酒”,意即春分;而“一生小心一生安”,则暗示了丑时。
两日后就是春分。赵禹成练功已经进入紧要关头,夜里都见不到人,正是出逃的好时候。虽然赵七心里迫不及待,可也知道自己需要至少两天时间准备,同时让赵府众人放松警惕。
这次,他一定要成功。
赵禹成以为可以用痛苦让他惧怕,用廉耻让他退缩。可他忘记了,让赵七渐渐习惯痛苦,抛弃廉耻的正是他自己。
昨天,赵七翻来覆去想了一个晚上。赵禹成的话像苍蝇一样在他耳边嗡嗡乱转,他捂着耳朵,依然阻止不了深入脑海的声音。好几次,他马上就要下定决心跟岳听松一刀两断,可他的心实在疼得太厉害,只要想想以后再也见不到岳听松,就难过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直到第一缕晨曦照进屋里,他忽然想起了岳听松曾经说过的话。
他说有个门派建在一片玛瑙湖泊之上,日升日落时流光溢,漂亮极了。
刚刚听到的时候,赵七疑心这是岳听松的师父编出来哄他的。可渐渐的,他开始坚信这是真的。
如果我现在站在那片湖上,会看到什么样的景象呢?
赵七想象着,每一幅画面都迥然不同。但无论如何,岳听松都一定站在他的身边。
就在这一刻,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真的很想很想跟岳听松一起去见识一下那样瑰丽的景色。这已经不再是用来止渴的幻影,而是他相信的未来。
他再不动摇了。
就算赵禹成说的那些话都成了真的,就算以后两个人会分开,可又怎么样呢?他本来就是个没脸没皮、目光短浅的人,看不见太遥远的事,只能瞧见眼前。
赵七现在只想跟岳听松在一起。
他不想再跪在别人脚下当狗,他想站在岳听松身边当人。他们会一起去很多地方,去看很多风景,可能会遇到危险,会遇到困难,但岳听松很厉害,他也会学着变得很有用。
岳峤不是个好东西,他要在岳听松身边提醒他。赵禹成每次行动都会作好记录,他知道只要将那份记录偷偷弄到手,赵禹成的布置也不用太过担心。
赵七开始认真地计划起自己该怎么做。
既然缩不回那层丑陋坚硬的壳子里,他就要往前走。
赵七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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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心全意,什么也不怕的。他曾以为自己忘记了,但岳听松重新让他回忆了起来。
是啊。他喜欢岳听松讲的那些傻话,喜欢他对自己笑的样子,喜欢他轻轻摸着自己的后背,传递来安全而温暖的体温。
他喜欢他。
第61章
出乎赵府众人的预料,岳听松走后,赵七倒是一如往常。他并没有悲痛欲绝,也没有整天以泪洗面,甚至胃口还好了一点,不再挑三拣四,零食糕点也不怎么吃了,每天都努力吃得饱饱的,还常常会拿着馒头回屋。
“七哥,你不会是想变成个胖子,让老爷嫌弃你吧?”赵十私下里这么问过他,还为难地劝说道:“可依你的体质,再加上花信丹的药性,怕是很难发胖的。而且,就算你真的成功了,老爷也不会……”
赵七并不在意。他只是害怕自己逃跑的时候吃得少了没有力气,所以现在就要多吃一些虽然不知道赵十说的“外力入体,内息混杂”是怎么回事,可岳听松现在的状态显然不是很好,他到时候可不能拖后腿。只可惜他平日里太懒,而且又怕被人起疑,不然他还打算多练习一下跑步,争取能跑得快些的。
带回去的馒头都被他用小包袱包了起来。逃命最重要的就是食物,赵七对此有着丰富的经验。因为大半个星旺川都是赵禹成的产业,他之前跑出去的时候,都只能挑小路走,就算带着银子也没法买到干粮。虽然这次跟岳听松在一起,情况或许会有些不同,但赵七早已决心一切都做最坏的打算,就跟只打算过冬的松鼠一样,勤勤恳恳地积攒着粮食。
而他对别人的态度也好了不少,不再动不动就跟人逞一时口舌之快。不但骂人的次数少了很多,赵六和赵九故意拿荤话取笑他,他也只是闷着头不说话,做出一副心灰意懒认命的样子。
其实要赵七忍住不反唇相讥是很困难的,好在赵八大多数时候也在。这小子跟赵九向来不对付,两个人说不了几句话就会吵起来,赵七便会趁着这时候悄悄溜走。
另外,赵七还抽出时间去瞧了瞧赵四,以确定他依然老老实实躺在床上。
这家伙还是带着那个黑色的面具,声音也跟面具一样又冷又硬:“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死了没有。”赵七瞅着他,在心里琢磨这家伙是故意装病偷懒,还是真的下不了床,语气也有些漫不经心,“唔,看起来你又让我失望了一次。”
“失望?只怕别人更让你失望吧。”他冷笑道,“我都听说了,那小子走得倒是干脆,看来也没把你放在心上。”
赵七浑不在意,只懒洋洋道:“岳少侠是个爽利人,不像你似的黏黏糊糊。”
“不要嘴硬了。”赵四发出一声怪异的低笑,“呵,你也有这么一天……这次我总算可以问问你,被别人毫不犹豫丢下的滋味,究竟好不好受?”
“你怎么能血口喷人,我当时可是犹豫了一下的。”赵七理直气壮地辩解道,“如果当时天不是那么黑,我说不定还会犹豫两下,然后再走的。”
说完,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眼看着赵四差点被气到吐血,也没有跳起来打他,便彻底放下心来,扬长而去。
最后,便是藏在书房里的机密卷宗了。
这是最困难的一步。赵七知道怎么能找到那东西,但赵禹成白天在那处理事务,晚上在那里练功,想要不引人注意地溜进去,简直毫无可能。再加上时间实在太紧,很多手段都施展不开,他已经没有功夫去慢慢琢磨出一个万全之策了。
所以,赵七决定冒一次险。
第62章
两日后,亥时三刻。
赵七端着一个食盒,敲响了赵禹成的房门。
从亥时到寅时,赵禹成身边只有赵九当值。而赵九前几天才被罚,现在肯定不会主动凑到赵禹成面前自讨没趣。果然,赵七过来的时候看到他守在走廊口,离门远远的。
“进来吧。”
赵禹成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赵七定定心,推门走了进去。
见到他手上的食盒,赵禹成并不觉诧异,只是微微一笑:“过去你闯了祸,就喜欢用点心贿赂别人替你顶锅。”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赵七讨好地笑了笑,“奴才现在已经知道,不是所有人都爱吃点心的。”
赵禹成听着这话,神思恍惚了一下。赵七已经从食盒内取出一碟干熏野鸭脯,一碗五香皮冻,并一盘什锦腌果子,又端出一壶酒,满满斟上了一杯。
“老爷。”赵七踌躇地望着他。
赵禹成笑道:“怎么,等不及要喝交杯酒了?”
赵七双手捧着酒杯,迟疑片刻,方道:“这些年奴才做了许多错事,蒙老爷厚爱才活到如今,奴才想……想敬您一杯。”
他有些紧张,杯中之酒泛着阵阵涟漪。赵禹成自己夹了一枚果子慢慢嚼着,玩味地看着赵七的神情。
“酒是好酒,就怕我无福消受。”赵禹成漫声道,“若真有诚意,你先自罚一杯罢。”
赵七的脸色果然白了些,可看了看赵禹成,还是乖乖低头,将酒一口喝光。
因为喝得太急,他被呛得咳嗽了几声,脸颊上慢慢浮现桃花般艳丽的红霞,眼睛里也渐渐泛起一点水光。喘了一会儿,他迷迷糊糊地晃了晃脑袋,又斟满酒杯,捧到赵禹成面前。
“再喝。”赵禹成道。
赵七就又喝了第二杯。
这一次,酒劲上头,他几乎稳不住身子,摇摇晃晃得差点要趴到地上。
“怎么还是这么没用。”赵禹成摇头失笑,“我记得你当年偷喝范夫子的酒,在学堂里撒酒疯,把白学士的《秋恨赋》改成了《秋情赋》,还差点写在御赐的屏风上,弄得好一阵鸡飞狗跳。”
“我爹夸我写得好呢。”赵七迷糊着嘟哝了一句。
“是啊,先皇后来还特意赏了你十二对屏风,为你酒后挥毫之用。”赵禹成的声音放轻了,“放眼天下,如此胆大妄为,却备享殊荣的,也唯你一人而已。”
“我、我已经不是那个人啦。”赵七渐渐清醒了一点,脸上带了丝苦笑,低声下气地说,“奴才现在……只是老爷的奴才。”
他又满上一杯,仍旧恭恭敬敬地端着。
赵禹成看着眼前的人。
他依然清晰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对方时的情景。那时正值初夏,繁花似锦,空气中有暗香浮动。少年从书院的墙外翻进来,睁着一双猫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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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圆溜溜的眼睛,神秘兮兮地问自己沈兰卿在哪里。头发上还沾着一瓣娇嫩的栀子花。
他的手心里被塞进一个小小的荷叶包,散发着怡人的清甜味道。明明不喜欢糕点,但他不知怎的就下了这份香甜的贿赂,耳边听到少年得意洋洋的清亮嗓音:“你拿了我的东西,就要为我办事啦。嗯嗯,快带我去找他。对了,我叫”
“阿棋。”赵禹成突然道,“坐过来吧。”他将赵七拉到身边,就着他的手喝了一盅。
许久未曾尝过的酒香飘散在唇齿之间,今夜的赵七让他回想起许多许久未曾唤起的感情。虽然只是浅浅一杯,他却有些微醺了。
“你以后就是赵家另一个主人,不用再自称奴才了。”赵禹成柔声道,“阿棋,你怎么不叫我禹成哥哥了?”
赵七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这赵禹成肉麻起来更加不是个东西,当年他刚来的时候,动不动就对赵禹成直呼其名,也不自称奴才。赵禹成就让人记着数,白天叫错多少回,夜里就要被插多少次喉咙,把他整治得够呛。
可现在情况特殊,他一直是个识时务的英雄,便又斟了一盅酒,举着低低唤道:“禹成哥哥。”
赵禹成嗯了一声,将酒液含在口中,正想寻他的唇渡过去,却见他瑟缩地望着自己,转念一想,还是放弃了。
有些事情,还是留在成亲的时候做吧。
“好了,闲话说完,该说正事了。”赵禹成坐直了身体,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这两天一反常态,现在又来无事献殷勤。咱们相识这许多年,我总不会连这点小算计都看不出你是打算自己交代,还是让我问你?”
赵七已经又倒满一杯酒,听闻此言,手抖了抖,洒出来一点。赵禹成眯着眼睛,忍不住将那沾着酒香的纤白手指含入口中,把赵七吓了一跳。
“老爷,别这样……”他微微推拒着,“我、奴才是想求您件事。”
赵禹成自知失态,可见赵七这副含羞带怯、却不敢明言拒绝的模样,心中更是有股抑制不住的冲动。惊觉沉寂已久的欲望竟有抬头之势,他自己端过酒杯,借冰冷的酒液强行平复下起伏的情潮,方道:“说吧。”
赵七咬咬嘴唇,小声问:“成亲之后,老爷还会让他们……弄我吗?”
赵禹成久久凝视着他,忽而一笑:“我说你怎么转了性子,原来是担心这个。”他挑起赵七一缕发丝,绕在指尖把玩,反问道:“你觉得呢?”
赵七低头为他斟上酒,声音几乎低不可闻:“昨天那样,我实在受不住了……今后也不想再去伺候别人……”
“哦,你是说,以后想只被我?”赵禹成接过他递来的酒杯,一边品味着烈酒入喉的快意,一边欣赏着赵七脸上的羞窘,缓声问,“是这个意思么?”
赵七沉默良久,直到赵禹成又自斟自饮了一会儿,才张了张嘴,挤出一个“是”。
“是什么?”赵禹成心情大好,他要听赵七亲口说出来。
出乎意料,说过无数下流话的赵七竟然脸红了,好半天才吞吞吐吐道:“我以后,只想跟、跟我的良人这样……做。”
赵禹成的心突然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当初我九死一生将你救出来,可你为了不让我碰,做了什么?今天要来求我,可没有那么容易了。”
他想让自己硬起心肠,可或许是酒乱人性,即便提起这恩将仇报的小人行径,竟然也没有他激起多少恨意,比起威胁,语气更近似逗弄。
“禹成哥哥……”赵七捧着酒杯,怯怯地看着他,声音有些哽咽,“不要再欺负我了。”
“呵呵。”赵禹成兀自低低笑了一会儿,举杯一饮而尽,自语般地叹息道,“若你能一直这么听话,我又怎会舍得……”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后来,便成了些含糊的呢喃。而他整个人也渐渐滑落下去,最后伏在桌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老爷?”赵七推了推他,小声唤道。
赵禹成纹丝不动。
“赵禹成?”赵七又紧接着轻轻叫了一声,“赵禹成大王八?”
见赵禹成毫无反应,赵七立马仰天无声大笑。
哈哈,饶你奸似鬼,也喝老子的洗脚水!赵七痛快地想着。这王八羔子果然酒量不行,以前还能喝一壶再睡,如今滴酒未沾这么久,居然才几杯就倒了。
他原本以为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但今天的赵禹成居然出乎意料地好说话不,或许是大功即将告成,他也有些得意忘形。
抛下赵禹成,赵七轻手轻脚地跑到书案边,扳下其中一角。那座靠墙的书架便无声翻了进去,露出真正的机要卷宗。
他熟知赵禹成的习惯,遂从后往前找,果然一下子就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小心地取下,赵七一目十行,快速翻阅着。他不像白宜秋和沈兰卿那样能过目成诵,但记性也很不错。如今又是紧要关头,甚至超水平发挥,从头到尾都记得滚瓜烂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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