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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爷们与巧媳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沈夜焰
这句话犯了众怒,大家瞪着袁一诺的背影。王跃海在地上狠狠啐了一口,用一种称得上很低但袁一诺绝对能听到的音量骂道:“是个屁!”
袁一诺回头,眼睛已经立起来了,像两枚上了膛的炮弹。他攥着拳头,低喝:“你他妈骂谁呢?”
王跃海双手抱胸,高高扬起下颌,双腿跨立,一脸挑衅:“我还就骂你了,怎么着吧?没有你爹的关系你是个屁?!”他早就看袁一诺不顺眼了,就是出身好点呗?会投胎,除了这个还是个狗屁?!
袁一诺憋了一肚子的怨气总算找到地方,二话不说一点没犹豫,大狮子嗷一嗓子就扑到王跃海身上了。那时候大狮子扑食打架的功夫还差点,跟号称黑水蛟龙的王跃海恰恰弄了个平手,当然他俩不只眼下,以后一直都是平手,暗中较劲互不相让你追我赶你赶我超,这才成就两个硬杠杠响当当的特种兵。
这场架打得天昏地暗,一个宿舍的人极有默契地保持沉默,谁都不去班长那里告状。大家围成个圈,把一龙一狮子困在屋里,看他们拧在一处毫无章法,用后来班长骂他俩的话就是活像两个地痞小流氓!
大家都等着看袁一诺被臭揍一顿,出出胸口恶气,没想到这小子还挺厉害,鼻青脸肿的愣是没趴下,憋足了劲一声都没有,就是干!
最后不用说,俩人全受处分,当众做检查,全班写检讨书,流动小红旗转移阵地。大家把过错全归到袁一诺身上,反倒跟王跃海关系更好。
袁一诺来了倔脾气,我就这样,你们爱咋咋地!你们不待见我,我还不待见你们呢。
这样僵持又挺了一段时间,新兵训练经过一段时间,连长过来检查,心血来潮,让新兵们一起做俯卧撑,能做多少做多少,看谁做得多。
小老爷们做俯卧撑,三四十个还是没问题的,经过新兵训练,五六十也差不多。过一百就有人做不了了,胳膊开始发抖,哆哆嗦嗦姿势也不标准。几个班较劲,你不起来我也不起来,当兵的荣誉感强,这从新入伍就开始培养。
可这玩意不是说你不起来就行,气力到了尽头,就得直接趴下。过一百五躺倒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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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二百就剩几个人了,过二百五就剩下俩人了。
袁一诺和王跃海。
30、转业...
袁一诺和王跃海你盯着我我盯着你,四只眼睛血红血红,两人起起伏伏频率都一样。这一下大出大家意料之外,王跃海不用说,农村兵没有城市兵那么娇生惯养,身体素质好也是普遍规律,他们没想到袁一诺居然也能这样。
其实袁一诺在家里只能做二百个,但他心里火烧火燎的,像有什么就要爆炸开来。他连续几天几夜吃不好睡不好,就想着怎么才能在部队里走下去走得更远。他给向嘉丞打电话诉苦,向嘉丞旁观者清:“当兵的靠什么?就是体能和素质,你要是个好兵,还怕他们不待见你?老爷们训练场上见!”
对,训练场上见!袁一诺豪气顿生,我就是要让你们知道知道,没有后门关系,我照样是个好兵!
王跃海做到297个,真不行了,他憋着气鼓着腮帮子,滴滴答答顺着脖颈子往下淌汗,额头上青筋暴露。最后一个摇摇晃晃撑起来,浑身直突突,旁边战友给他加油:“王跃海!王跃海!”他手臂劲力到了顶点,终于再撑不住直趴下来,引起一片遗憾的叹息。
袁一诺也不行了,但他还在做,299,300,301……没有人给他加油,周围一片沉默。其实加不加油他也听不见了,他耳边嗡嗡作响,眼前发黑,口腔里满是铁锈的味道,好像随时都能喷出一口血来。
310个,袁一诺一共做了310个,这在新兵中简直是破天荒的记录,连连长都有些惊讶,说实话他以前也没把袁一诺当回事。
袁一诺最后整个人瘫到地面上,缓了十来分钟才喘上这口气,班长派人把他扶回宿舍去。袁一诺这次累惨了,晚饭都不想吃,两条胳膊不像自己的,抬起来都劲。
今天是星期六,新兵可以休个周末,领导们一般睁一眼闭一眼,差不多就过去了。宿舍里空空荡荡,连个人影也不见,袁一诺仰躺在床上,忽然觉得空落落的,没有底。这就是自己千方百计要进入的军营?这就是向叔叔口中亲如兄弟的战友?在这一瞬间,袁一诺后悔了,他从来没有这样想念向嘉丞。早知如此,不如乖乖找份工作,都比在这里受罪强,至少能陪在向嘉丞身边。
他正胡思乱想,头顶上传来脚步声。袁一诺没去看,他现在谁都不想见,就想自己一个人待着,心里琢磨不干了回家去的念头。
一个人在床边说:“喂。”挺不客气的,是王跃海的声音。
袁一诺抱着胳膊,没理他。
“喂!”王跃海一边叫一边敲了敲床栏杆。
袁一诺偏头瞪他一眼,没好气地问:“干什么?”
王跃海脸上表情还挺复杂,有点尴尬,有点沮丧,有点难为情,还透着几分不情愿,也不看袁一诺,嘟嘟囔囔地说:“我们弄了几瓶酒,你去喝不?”
“啥?”袁一诺眼睛瞪圆了,新兵连喝大酒那是明令禁止的,多说周末领导心情好给一人两瓶。剩下的都是偷偷摸摸,没人捅上去就完事。当然这种事情仅限于关系特好的哥们,要不然被人打小报告,吃不了兜着走。
自从袁一诺来当兵,就没有一个人请他喝过酒。他也影影绰绰听说过那点破事,于是也就格外郁闷。哪成想今天王跃海主动找上门来了。
王跃海不耐烦地一仰头,别别扭扭皱着眉头:“你去不?来个痛快话,别他妈磨磨唧唧的。”
袁一诺一轱辘从床上坐起来:“去,干吗不去?!”
那晚袁一诺喝了很多酒,自己抢酒喝,一肚皮的牢骚借着酒劲全吐出来了。好像还跟王跃海打了一架,打得痛快淋漓……
“还说哪。”王跃海喝得满脸通红,醉醺醺地指着袁一诺,嘴皮子都不利索了,“你他妈酒量好着呢,那天多说五瓶,装什么喝多啊你装。”
“我不装我还能混下去吗?你瞧你们那一张张嘴脸,尤其是你,看见我跟看见狗屎似的,恨不能一脚踢门外头去。”袁一诺也好不了多少,上身衣襟全扯开了,露出发达结实的腹肌。
“你小子,他妈的真能。”王跃海又启开一瓶,咕嘟咕嘟往嘴里灌,末了用手背一抹嘴,“你还记得你第一回五公里跑了多长时间不?”
袁一诺呵呵笑了,脸上得意洋洋,拖长声音:“那是16分48秒,连长都连说不错不错。”也就是因为这两次出的风头,袁一诺从战友们眼中的“少爷兵”一跃成为崇敬的对象。男人和男人,简单得很,只要你强,只要你能,只要你有本事,不论出身。
“草!”王跃海笑骂,“看你那得瑟样,当年我就不待见你这么得瑟,你不就是身体素质好吗?射击你能比得了我?搏击你能比得了老段?”
老段跟他们不是一个连,到特种部队才认识的。袁一诺下意识地问道:“对了老段怎么样?大栗子和丁当他们呢?”
老段在他们特种小队里岁数最大,在袁一诺之后退伍。大栗子是河南人,偏长得人高马大,颇有东北汉子的气势,从小在山上拜师练过,一身硬气功刀枪不入。丁当长得秀秀气气的天生娃娃脸,偏偏跑起来速度飞快,仿佛练过轻功,一笑脸上一个酒窝……熟悉的名字一个一个从袁一诺嘴里说出来,好像在心底已经念过千遍万遍。
袁一诺刚回家的时候,天天做梦都是绿色军营,出生入死过的战友们在眼前晃来晃去。他睡不着,他舍不下,早上朦胧时分总能听到起床号,清脆响亮,直落到心坎里。
“大栗子还好,听说回去进公安局了。丁当……”王跃海声音低沉下来,“丁当牺牲了……出任务,踩中雷区,尸首都没留下……”
袁一诺抹了一把脸,没说话,ktv包厢里大屏幕闪着五颜六色的光,映得两个人的表情幽黯难辨。王跃海突然“嗤”地笑一下:“你和我能活着坐在这里,真他妈幸运!”
袁一诺举起酒,沉声道:“敬兄弟!”
王跃海举起酒:“敬兄弟!”
敬那些天各一方,甚至生死永隔的,兄弟!
铿锵的旋律陡然响起,激昂的节奏一下一下砸在鼓膜上。王跃海腾地站起来,一把抄起麦克风:“我的歌,不许跟我抢我告诉你!”然后哈哈笑着张开嘴巴唱起来:“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
袁一诺还能让他?拿起另一个麦紧跟着唱起来:“嘿嘿枪杆握得紧,眼睛看得清……”唱着唱着王跃海就没动静了,他直勾勾盯着屏幕上闪过的一身一身绿军装,面无表情。
“跃海……”袁一诺轻轻唤他,明白他心里难受,这种滋味袁一诺也尝过,锥心刺骨,一辈子也忘不了。
王跃海傻愣愣地回过头,注视着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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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眼睛里渐渐浮上泪意,他说:“一诺,我再也不是个兵了,再也不是了……”
袁一诺上前一步揽住王跃海的肩头:“不,当过一天兵,一辈子都是个兵!”
王跃海悲从中来,抱住昔日的战友,放声痛哭。
两个人先喝酒吃饭再去唱歌再喝再唱,哭哭笑笑一直闹到凌晨三点钟,王跃海醉得不行不行的,抱住袁一诺唠唠叨叨:“一诺……你是爷们……你能,我这辈子就服你……可你他妈当年为什么要主动申请专业啊?你知不知道那时我老伤心了……老伤心了……”
袁一诺还清醒几分,没说话,搂住王跃海钻到出租车里,一溜烟回了家。
向嘉丞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到客厅里有动静,动静还不小,一个人撕破喉咙似的嚷嚷:“我还要喝……你他妈别,别拦着我……我喝多了吗?袁一诺你说我喝多了吗?”
“没,你还能喝二斤!”袁一诺说得斩钉截铁。
向嘉丞在屋里哭笑不得,好么,不但出去喝酒,还把人带家来了。他倚在门边,看着袁一诺把人往屋里扛:“嘿,用帮忙不?”
袁一诺明显也喝高了,眼睛里泛着红血丝,一摆手:“不……不用,我还弄不下他?”弯腰把王跃海扔沙发上,他也一屁股坐下来呼呼直喘。
向嘉丞翻个白眼,到浴室里拧一条湿毛巾,递给袁一诺:“擦把脸。以前战友?”
袁一诺拿着毛巾蒙住头脸,感受那种温热和湿润,真舒服。他吐出口长气,随意点点头。向嘉丞瞧瞧袁一诺,估计这小子现在说话都劲,手链的事还是以后再说,转身进屋继续睡觉。
不一会袁一诺也进来了,醉得迷迷瞪瞪的,也没脱外衣,浑身酒气,在向嘉丞身上拱啊拱啊,还没拱明白呢,呼噜声响起,趴在床上睡着了。一个人四仰八叉占了大半张床,差点把向嘉丞挤地上去。
向嘉丞又好气又好笑,照着袁一诺臀部打两下。这两下打得挺狠,可袁一诺皮糙肉厚就像挠痒痒,还挺舒服地哼哼两声,吧唧吧唧嘴。向嘉丞没办法,得,我还是走吧。抱着被子去客房睡了,剩下一头大狮子,摊手摊脚睡得又香又沉,呼噜打得震天响,时不时挠挠鼻子。
31、审问
两个前任特种兵这一觉一直睡到大天亮,太阳升起老高,都照屁股了。王跃海是被刺眼的阳光晃醒的,然后就觉得喉咙里发干,脑袋胀痛,浑身没劲。不过这点毛病对刚退伍的特种兵来说也不算什么,眯着眼睛四下一溜,不是熟悉的环境,倒像是谁家里,厨房那边飘来熬米粥特有的香甜的气息,勾得他肚子里饥虫乱叫。
王跃海一个翻身从沙发上坐起来,揉揉眼睛。袁一诺正在浴室里刮胡子,听到动静一探头:“醒啦?”随手一指,“去那个屋洗洗澡,牙具毛巾换洗的衣服都给你预备好了。”
王跃海咧嘴一笑,冲着袁一诺竖起个大拇指,起身去洗漱。
向嘉丞破天荒地套上蓝格子的大围裙,把煮好的鸡蛋、热气腾腾的小笼包、腌渍的脆生生的黄瓜咸菜、一盘子酱牛肉、一盘子牛腱子、五香花生米、一大盆新熬的大米粥摆到桌子上。
王跃海在洗手间五分钟结束战斗,出来挺不好意思地跟向嘉丞微笑颌首,算是打个招呼。袁一诺一步一晃踱过来,一拍向嘉丞的肩膀,给王跃海作介绍:“我家那口子,向嘉丞;这是我老战友,王跃海。”
王跃海知道袁一诺和向嘉丞的那点破事,原来特别想不明白,还指着袁一诺的鼻子骂:“你就这么他妈的退伍了?就为了一个女人……啊,不是,男人?你他妈算个兵吗?你也配!”
其实王跃海到现在也不太能理解,部队里对搞基这种事极为反感,他们觉得gay都是娘娘腔,二椅子,算不得纯爷们。可袁一诺横看竖看左看右看,跟娘娘腔半点挨不着边,糙得厉害着呢,王跃海更想不通了。于是暗自下了定义,不用问,肯定是另一个不咋地,黏糊黏糊地勾搭我兄弟!所以王跃海对向嘉丞打心眼里没有啥好感。
但他一见向嘉丞的面,着实吃了一惊。眼前的男人虽说一身家居服,还系着个大围裙,可一点没有女气,目光沉稳柔和,神态自若,很具有成熟男人的魅力。尽管王跃海心里不大愿意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向嘉丞往袁一诺身边一站,丝毫没有被比下去。一个粗犷一个温文、一个豪迈一个优雅、一个宁定如磐石,一个和煦似春风,竟有一种格外和谐的美感。
当然王跃海不懂啥美感,他就是觉得,呃,好吧,是挺般配。以往对向嘉丞的种种想象和猜测有点太不着调了。因此面对向嘉丞也就更加尴尬,骚骚后脑勺,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伸手:“你好你好。”
向嘉丞不禁莞尔,伸手相握:“你好。”
王跃海又挠后脑勺,嘿嘿傻乐。
袁一诺狠狠一锤他肩头:“快吃饭吧,嘉丞都给你做好了。”
王跃海看着桌上的早餐:“这……太谢谢了太谢谢了。”
“装什么装。”袁一诺大咧咧地坐在桌旁,一拽王跃海,“快吃吧你。”回头对向嘉丞说:“你别看他瘦得跟猴子似的,食量大着呢,队里就属他能吃。”
都是老爷们,该客气也客气完了,该寒暄也寒暄完了,别废话,吃吧。王跃海终于发现对方不是女人的好处,不用装,都是男人谁不明白谁呀?两句话过去就混熟了,放开肚皮一顿猛造,左右开弓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评价:“好吃,真好吃。”俩人还跟在部队似的,喝粥像喝水,包子整个塞,吃饭像打架,仿佛随时都会有人把食物抢走,瞧得向嘉丞直好笑。
趁着向嘉丞到厨房盛粥的功夫,王跃海低声对袁一诺说:“行,不错,你…那啥,挺贤惠。”他还是有点别扭,但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家兄弟肯定是一家之主说话算的那个,别说这猜测还真八九不离十。不过王跃海万万想不到的是,这一桌子早餐,除了米粥是向嘉丞熬的,其余全是袁一诺做的,向嘉丞从来不进厨房,他讨厌油烟子味。今天套上围裙装贤惠,那是给王跃海看的。老爷们嘛,都要点面子,向嘉丞也是男人,他懂。
袁一诺也不说破,只呵呵地乐,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看得王跃海还挺羡慕,摸着下巴叹息:“回家我也得娶个媳妇,有人知冷知热的,是挺好。”
早饭吃饭,王跃海提出要出去转转,给乡下亲戚们买点东西,这都是题中应有之意。袁一诺把自己的车钥匙扔给王跃海:“晚上早点回来,请你出去吃东来顺。”
王跃海接过钥匙,对袁一诺弯曲手肘,五指并拢指




纯爷们与巧媳妇 分卷阅读42
向地面,手臂从身后向前方摆动。这是特种兵执行任务时专用手势。袁一诺心领神会,握拳举到自己面前,意为“明白”。王跃海又竖起大拇指,开门走出去。
王跃海想跟袁一诺借点钱,他母亲最近犯了病,是胃癌,需要手术治疗。王跃海是老大,下面还一个妹妹,早就出嫁了,过得日子也艰难,拿不出多少钱来。王跃海思来想去,对袁一诺开了口。
两个人是过命的交情,袁一诺重情重义,这当然没说的。向嘉丞只对做衣服上心,家里事都不大管,包括入支出。他们俩的财政大权,全在袁一诺手里,可这件事无论如何也该跟向嘉丞知会一声。更何况十万元钱说多不算多,说少可也不算少。都以为做买卖的有钱,其实钱都在账面上,买卖越大越容易没钱花。就比如向嘉丞做衣服,进的衣料都得用钱买,从客户订货到制成成品,又得需要一段时间。先花钱后入账,资金容易周转不开。更何况王跃海家里什么情况袁一诺不是不知道,穷得叮当响,这笔钱借出去了什么时候能还回来,不太好说。
袁一诺手里刷着碗,拧眉攥目地寻思着该怎么跟向嘉丞开口。围裙早就跑回他身上来了,向嘉丞优哉游哉地捧着个嘎啦脆苹果,斜倚在厨房的门边,漫不经心地问:“马雨冰,你认识不?”
“啊。啊?”袁一诺还没从冥思苦想中回过神来,纳闷地瞧向嘉丞,“谁?”
“马,雨,冰。”向嘉丞一字一字地往外蹦,末了似笑非笑地说,“你可别告诉我你不认识。”
袁一诺眨巴眨巴眼睛,彻底警醒过来了,想一想,点点头:“好像耳熟,干什么的?”
“听说以前是野战部队的大夫,女的。”向嘉丞“好心”地提醒。
袁一诺仰着脸又想了想,恍然大悟:“哦,对了对了,是有这么一位。以前跃海受伤就是她给抢救的,怎么了?”
向嘉丞垂着眼睑,很随意的样子:“我瞧她手腕上带着个链子,和你当年给我的一模一样。”
“链子?”袁一诺皱起眉头,“啥链子?”
“手链!”向嘉丞不耐烦了,“你给我的手链。”他瞧着袁一诺一头雾水的模样,再也没法装淡定,提高声音,“就是你第一次探亲回来给我做的那条,我让你刻小木头珠子的那个……”
他差点就要跑回屋里去取了,袁一诺一拍脑门:“啊,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呵呵,你还留着呢?我当早没了呢,手艺不错吧?王跃海就说挺好看。”
向嘉丞瞪起眼睛:“你还给他看了?”
“对呀。”袁一诺回答得还挺理直气壮,“我也不能总偷偷摸摸刻那玩意啊,谁都知道,都管我要。”
“啊?都管你要?”
“是啊,我刻了十来串呢,人手一个,不偏不倚。”
“人手一个……”向嘉丞无语,憋半天气追问一句,“我那块檀香木刻得了那么多吗?”
“哎呀就你的檀香木的,其他都是榆木的,哪有那么多檀香木。”袁一诺嘻嘻笑,冲着向嘉丞眼,“里头外头我还分得清,他们能跟你比吗?不过也都拿去送女朋友了,吹嘘是自己刻的,我就是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马雨冰那串是你送的不?”
“是,我送的。”袁一诺一脸坦然,“那天多亏她了,要不然跃海那小子只怕要去见马克思。为表感谢,送她玩玩嘛。”
“玩玩?”向嘉丞双手抱胸,不咸不淡地说,“人家可一直都戴着呢。”
“她戴不戴的我怎么知道?我也管不了啊。”袁一诺眯起眼睛,索性转过身来盯着向嘉丞,“哎,我怎么觉得你这语气不对呢?”他慢慢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坏笑,凑到向嘉丞耳边,“你不会是……吃醋……?”
“切。”向嘉丞眼风扫过他,“是你拌咸菜把醋放多了。好好刷碗,不许偷懒。”
“是。”袁一诺脚跟并拢,目视前方,抬手敬礼。
向嘉丞独自一个回客厅里看电视,调来调去眼花缭乱也没看清楚。想起袁一诺的话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敢情他好好保存的东西人家根本没当回事,还“人手一个”,去你妈的人手一个,你当批发大白菜啊?
说起来袁一诺毕竟是个糙老爷们,心思没向嘉丞那么细腻,他着实没把这“送给向嘉丞的第一份礼物”放在眼里。刚开始弄这小玩意老大不情愿,后来才发现这么做的好处,练定力、耐力、准、手稳。刻着刻着还上了瘾,非得给战友们每人弄一串不可,其实人家哪有那么多女朋友要送。他倒刻得越来越起劲越来越熟,反倒给向嘉丞那串歪歪扭扭最不好。
袁一诺洗完碗筷拾厨房,狗腿地跑到向嘉丞身后:“媳妇太辛苦了,我给你捏捏肩膀啊。”
向嘉丞斜睨着他:“还是心虚吧?快点坦白从宽。”
袁一诺笑:“什么乱七八糟的,根本没那回事。”他压根没把马雨冰戴手链这件事放心上,一门心思想着对王跃海的承诺,“我就是跟你商量商量。跃海吧,母亲病了,想跟我借点钱,你说行不?”
32、送别
向嘉丞问:“借多少?”
“怎么地,也得十万吧。”袁一诺发现借钱仍然是个技术活,就算对着自家媳妇,这嘴也不大好张,像替自己兄弟愧疚什么似的,不好意思地嘿嘿笑。
向嘉丞瞥他一眼:“钱不都在你那里吗?还用问我?”
“哎呦,这也不得请示嘛领导。”袁一诺嘴上说着,手底下也没闲着,给向嘉丞捏肩捶背,大献殷勤,“首长你同意不?”
向嘉丞没说话,垂着眼睑像在沉吟衡量。急得袁一诺抓耳挠腮,偏又不敢再问。他大话可都说出去了,跟王跃海拍胸口打包票,要是嘉丞不同意……这事真不好办,也不能为了兄弟跟媳妇吵架不是?安定团结才能治好家呀。
向嘉丞瞅着袁一诺眼巴巴的可怜样儿,大狮子彻底变成哈巴狗,就差摇尾巴叫两声了,不禁扑哧乐出声,说:“行吧,借他。”
“哎!”大狮子乐得屁颠屁颠的,捧着向嘉丞的脸,狠狠嘬了个嘴,呵呵笑着去拿银行卡。“一诺。”向嘉丞叫住他,“拿十五万吧,医院开销大,指不定用多少。再说他刚转业回家,找工作也得用钱。咱也经历过这种时候,知道大老爷们张嘴求人多难受,能帮就多帮点。钱不着急还,让他别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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