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软不吃硬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西方经济学
“要做什么?”慕醒讥笑一声,一把揪起地上的郝航扔到墙上咬牙切齿地说:“郝老师,你还真以为喝醉酒后的强暴就不是强暴了啊!”
话一说完,郝航顿时明白了过来。昨天井薇娇都不知道是他,他怎么会知道的?郝航用三秒钟镇定下来,他死咬着牙说:“你胡说什么呢?可不要血口喷人!”
慕醒怒极反笑说:“血口喷人?您今天出去见大人物,怎么没穿您那件宝石蓝扣子的大衣啊?”
郝航后背一身冷汗,但是仍旧狡辩:“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放手!”说完,郝航开始挣扎。可是,没想到平时温文儒雅的慕醒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你那衣服少了一个扣子,穿不出来了吧!”最后一句,声音上调,慕醒一拳挥过去,郝航仰头倒在墙上,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没给他太多时间缓冲,慕醒抓住他的头发抬脚猛踹他的腹部。郝航倒退几步倒在地上,还没待要爬,就被慕醒一脚踹了一个侧翻。
慕醒面带煞气,已经被愤怒烧昏了头,完全没有了平时温和的模样,下手快又狠,毫不留情地一脚一脚地踹向郝航的腹部。郝航开始的时候还破口大骂,后来声音渐小,再后来,就只剩下细微的呻吟声。
李锐和张永成站在一边都被慕醒给镇住了,两个人没有一个敢去拉他的。到了最后,眼看着再不拉就要出人命了。李锐拽了拽张永成,两个人上去一块拉住了慕醒。
胳膊被拉住,慕醒的动作依旧没停,隔空踢了两下后,慕醒才反应了过来。甩开李锐和张永成的手,慕醒挺直脊背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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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了稳紊乱的呼吸后说:“打电话报警。”
☆、30
慕醒故意伤人,警察来看到这幅场景自然是把他也带走了。李锐着急上去拉慕醒,慕醒恢复以前温和的模样,他笑着说:“没事。”然后,就主动上了警车。
去了派出所,慕醒完全是被动状态,别人问什么他答什么,一副好好配合的样子。直到方凡十赶到的时候,他还在审讯室里被问话。
方凡十一进派出所,里面值班的人都站了起来。男人脸色铁青,浑身暴虐,带着低气压问旁边的人:“慕醒在哪里?”
值班人赶紧指了指审讯室,男人目光冷若寒潭,步伐稳健地走到审讯室门口,修长的大腿一抬。砰的一声,门被踹开了。
审讯被打断,里面两个警察愣住了。倒是一直木讷的慕醒一见到来人,就冲着他笑了笑说:“你来了。”
看着慕醒坐在椅子上,双手还被手铐锁着,方凡十的火气蹭得上来了。他的人都敢锁,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解开!”一声暴喝吓得审讯中的两个警察一个打抖,站在方凡十身后的值班头头满头大汗地示意审讯室中的两个人。
“这是方局长,还不快解开!”
听到这句话,两个人吓得脸色惨白,手忙脚乱地帮慕醒解开手铐,战战兢兢地站在一边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男人身上的气压越来越低,慕醒活动了一下手腕,温和一笑:“先回去吧。”
慕醒这一句话,不但让方凡十消了气,还让派出所的人松了气。方凡十抽出烟点上,猛吸一口说:“走,回家!”
出了派出所大门,外面的雪还没停,地上只有一串脚印,估计是男人刚才进来的时候走出来的。慕醒的外套脱在了地下室走廊,刚一出来有些冷。方凡十脱掉身上的衣服扔给他,无奈地说:“穿上。”
慕醒拿着外套,上面还有男人的体温和淡淡的香烟味。穿上后,慕醒才问:“你不冷么?”
男人冲着他笑了笑,刚硬的脸部线条在灯光下显得特别帅气。方凡十转过身,弓着腿半弯腰,双手冲着身后的慕醒招了招,说:“我要运动,不冷。”
慕醒释然一笑,心中像是小时候脱了鞋上炕一样的暖和。穿着男人的外套迈下台阶,慕醒俯身趴在了男人的背上,笑着说:“你故意这么惯我吧,让我以后离不开你。”
毫不力的把身后的大男人背起来,方凡十抽一口烟吐掉过滤嘴说:“嗨,你果然聪明绝顶,白瞎老子这么好的战术了!”
男人里面就穿了一件衬衫,贴在上面,能感受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他的步伐很稳,慕醒趴在上面很舒服。
慕醒没说话,方凡十开口,语气里满是无奈。
“我知道你喜欢独立自主,不愿意我搀和你的事,但是你也别老整这出让我担心啊。”
他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一硬气起来谁都不认就往上撞。对方比他弱还好,要是对方比他厉害,他被欺负了怎么办?方凡十听到林与之说这件事马上痛骂了他一顿,火急火燎地从床上披了件外套就赶来了。路上车子还抛锚了,方大少爷一路跑来的。
“我找林与之帮忙,不就是找你帮忙么。他知道了,你肯定也会知道。”慕醒搂着男人解释着,末了,添了一句:“对不起。”
乍听到慕醒道歉,方凡十顿了一下,笑起来说:“我真没想到,你发起火来竟然会这样。”听林与之说了经过,还把他吓了好大一跳。慕醒就算生气了也是耍耍嘴皮子上的便宜,还真没见他动过手呢。
“有部分是自己的原因,十五岁那年,我妈差点被村里的光棍强暴。”慕醒嘲讽地笑着,“那时候,救不了我妈。现在,救不了薇娇。十年过去了,我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无用。”
“话不能这么说!”方凡十用力把他往背上托了托,“主观上你想救她,但是客观上你又不跟她在一块,想救也无能为力。”
男人说着,眉头越皱越紧,声音也越来越小。末了,苦笑一声。
“无能为力”这四个字,用来解释人的无能,真是再好不过了。慕醒是,他也是。
事情已经发生,慕醒并没有多想什么。挽救不回来的东西,他只能想法子弥补。把郝航揍进医院这件事很出格,要不是方凡十,故意伤人罪发下来还不知道要蹲几年监。有这个男人护着,还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方凡十说完那句话后就陷入了沉默,雪地里是男人踩着雪时发出的咯吱声。两个男人各自有着各自的心思,一路无话。
这件事情过后,慕醒再也没有见过井薇娇。听说她姐姐来帮她拾了东西,办了离职。办公室里的人大都以为她跳槽了,并没有多问什么。
天气渐渐转暖,方凡十的工作也越来越忙。上面审批下来一个工程,指明让他去做。明眼人都看出这是往上调的兆头,方泽天却对他接手工程这事非常不满意,让他推脱给别人。方凡十和司令大吵一架,差点动手。后来杨淑柔和陈阳好歹是拉住了,结果是,方凡十摔门走了。方泽天在家大发雷霆,恨铁不成钢的同时,又是无奈地叹气。
方凡十一忙起来,两个人就聚少离多。虽然如此,但是两人却明显觉得感情更加稳固了许多。小摩擦虽然有,但是两个人都找到了好好相处的那个平衡点,有了这个保证,那自然是如胶似漆。
男人几天没回家,慕醒给他打了电话让他回来吃饭。晚上还有应酬,男人想慕醒想得肝儿疼,推掉后开着大悍马直接溜回了家。
厨房里,慕醒正在择菜,旁边是准备好的材料。听着厨房里哗哗得洗菜声,方凡十三步并两步走进去,抱住慕醒狠狠地亲了上去。
慕醒笑眯眯地回应着,转身抱住男人的同时还不忘把水龙头关了。几天不见,男人下巴上的胡茬有些扎人,但是更显男子的硬朗。
一个吻就把男人的欲望给撩拨了起来,胯下的硬物抵着慕醒的小腹磨蹭。分开双唇,男人用唇叼住慕醒的耳垂,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慕醒的耳畔,冲得他浑身发软。
“先试床技?”
“正合我意。”
得到准许,男人抱起慕醒进了卧室,“砰”得一声踹上了门。
晚上六点折腾到晚上十点,慕醒的腰都快被折腾断了。好不容易结束后男人拉着他去浴室洗澡,结果在里面又从后面被进入了一次。慕醒彻彻底底被榨干了体力,趴在床上懒得动弹。晚饭还没吃,方凡十赤身裸体地去厨房做了他的拿手菜醋溜土豆丝,炖了锅白粥端着进了卧室。
吃完饭,慕醒的体力恢复了一些。今天中午睡了一中午,现在就是腰酸,却没有那么困了。两个人躺在床上腻歪,捏耳朵,亲嘴儿,跟俩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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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似的。
过了一会,慕醒推了推方凡十:“帮我拿书架上最上面那本书,我要看。”
方凡十把被子一掀,露出壮的身材,笑着说:“看我就行了,看什么书!”
慕醒笑起来掐了他一把,催促道:“看看你累了这么久力还这么旺盛,是不是吃了春药。”
俯身压住慕醒,两个人肌肤相触,触感良好,男人赖皮兮兮地笑着啃慕醒的锁骨,边笑边说:“再来一次就知道了,什么春药药效这么长。”
慕醒哭丧着脸求饶:“腰快被你压断了,帮我拿书,上面有个老体字我不认识。”
没有再调戏慕醒,男人起身去书架上拿书。慕醒的书确实很多,整面墙壁的嵌入式书架,分好类塞得满满当当。干净利落地抽出那本书,旁边的书因为少了支撑歪了一下,男人伸手扶正了,却正巧发现后面书后面有一个小盒。
不假思索地拿出那个盒子,打开后,一颗子弹安安稳稳地窝在里面。方凡十眉毛一挑,拿着子弹转过身,调侃地说:“你怎么能弄到真子弹的?”
慕醒一看那子弹,愣了一下,不自然地说了句:“不是让你别碰我东西了吗?放回原地,外面很冷,拿书过来。”
男人哪里会听这些,慕醒没有生气,他顿时玩性大起。两根手指夹着子弹仔细研究了下,拿着书钻进了被窝。
男人一进来,慕醒凑上去握住他的手,眯着眼说:“胆儿肥了啊,给我!”
方凡十笑起来凑上去亲了他一口,笑着问:“你喜欢?下次我给你带一堆过来!”
慕醒不跟他罗嗦,脸上已经带了些怒气:“给我!”
脸上的笑意敛去,方凡十盯着慕醒看了一会,嘴巴一张,子弹丢了进去。
震惊中,慕醒反应过来,脸色惨白:“子弹呢?”
方凡十张开嘴巴,笑着说:“吃下去了。”
慕醒:“!!!”
☆、31
胡繁今天晚上正好值夜班,接到慕醒电话还被吓了一跳。去内科那里联系好医生,不一会,慕醒和方凡十两人就来了。
方凡十一来,胡繁自然是一顿劈头盖脸地怒骂。“这么大的人了还玩这种游戏,真够幼稚的。上了这么多年军校,子弹也是随便吃的吗?”
骂归骂,胡繁还是抓紧跟着医生推着方凡十进了急诊室。谁料,刚一进去,方凡十就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胡繁冷哼一声,挥挥手让一群医生出去。随手递给方凡十一支烟,嘲讽地问:“你也真能折腾,很好玩?”
吐出嘴里的子弹,方凡十接过烟点上,抽了一口研究着子弹说:“不大好玩,本来还能再做一次的。慕醒讨厌人骗他,我有什么办法。一骗就骗到底咯。”
胡繁盯着他手上的子弹,眉头皱了皱,探究地说:“这颗子弹跟我爸那颗倒是挺像的。”
方凡十挑眉:“我见识过那么多枪,也没想过这子弹是哪支枪里的。你回去问问你爸。”
胡繁警觉起来,认真地问:“你怀疑……”
方凡十笑起来,无奈地说:“我怎么可能怀疑他。上次把他领带夹给洗了,他连洗衣机都砸了,后来知道是他哥遗物。这次又弄了这么一出,我看这子弹挺特别的,别又是什么意义重大的东西。”
“真是越来越忠犬了。”胡繁笑着说,“我爸周末生日,你去自己问呗。”
胡繁他爸胡林奇原本是省级正职干部,十年前犯了事,当初动静挺大的。十年内一直呆在北京,其实就是软禁。胡林奇是方凡十的长辈,为人挺和善的,比家里那老司令强多了。方凡十从小就喜欢他。
“成,到时候我带着慕醒一块过去。”方凡十笑着说,“对了,我给在质监局弄个挂头职称。别听你爸的,这年头还是手里有权利的好。”
胡繁淡笑着说:“权利大了,你也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说到这,方凡十沉默了一下。再抬头,眼睛里已经带了笑。他斩钉截铁地说:“哥以后保护你保护得好好的,再也不让你出去了。”
两个人从急诊室出来,方凡十还夸张地捂着肚子。慕醒完全是担心,根本没有看出他整出来的幺蛾子。
方凡十不能开车,胡繁就开车送两人回去了。上楼后,慕醒把方凡十安顿好,出来给胡繁倒了杯水。
胡繁四下打量着屋内的装修,笑着问:“那天,十哥儿拉着我去买材料,我还以为他又要折腾他的房子呢,原来是这间房子装修。”
慕醒轻笑:“那绿色的墙纸,你怎么没拉住他。”
“他审美怪癖,还不准别人挑毛病。哎,说到这,墙纸没贴啊!”胡繁惊诧地说。
慕醒礼貌地笑着说:“别的可以让他胡乱弄,墙纸就算了。”
胡繁干笑两声,明显察觉出慕醒对自己的冷淡来。他仍旧四下打量着,看着屋子里陈列的东西,疑惑地问:“怎么家里都没有摆照片?听十哥儿说你好像有个哥哥。”
他家老爷子对照片这种怀旧的东西特别上心,家里几乎贴满了他年轻当兵时的照片。就在昨天老爷子还提醒胡繁,让他去把珍藏的那本相册去摄影楼放大来着。
脸上的笑容消失,慕醒说:“我哥出车祸,去世了。”
经过上次医院那次谈话,慕醒对胡繁就没有什么好印象。而现在,也不过是礼貌性地让他上来坐坐。两个人随意聊着,聊着聊着就冷了场。
胡繁干咳一声,尴尬地笑起来说:“慕老师,你也别对我有意见。我上次,确实是为了你俩好。不过,现在我不会说这样的话了。十哥儿是真心喜欢你,我要是挑拨他和他的心尖儿,这不是让他难受么。”
慕醒笑了笑,脸上是一贯的温和。“那真是谢谢你了。”
他对方凡十是什么心思,慕醒能看得出来,当然不会因为这么一句话就松懈下来。胡繁这样的人,表面上道貌岸然,骨子里坏到什么程度,根本没人看出来。
眼看着慕醒不待见自己,胡繁也没有继续叨扰。跟慕醒告了个别就走了,慕醒礼貌性地送客出门,然后关门回了卧室。
卧室里,方凡十正拿着子弹还在研究。慕醒面无表情的把子弹抢过来,放进盒子里堂堂正正地放好。脱了衣服爬上床,就被方凡十揽进了怀里。
“这子弹没什么特殊的,是一个老兵送给我的。”慕醒拥住方凡十,闷声说道。
方凡十察觉到慕醒语气不对劲,拍着他的肩膀问:“你不高兴?”
慕醒叹了口气,亲了亲男人的唇,说:“你啊,这么大年纪了还玩这种小孩子把戏,跟胡繁进去呆了这么久,都干什么了?”
既然慕醒都知道了,方凡十干咳一声,也没打算再隐瞒,笑着说:“他爸这周末生日,提醒我让我别忘了。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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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的时候,你跟我一块过去吧。他爸挺好的一人,比我家那老头子好多了。”
慕醒摇头:“你们一伙人去聚会,我的身份不尴不尬的,去也玩不到一块。你怎么还想着带我过去?”
方凡十蹭了蹭慕醒的耳朵,热气暖烘烘地熏人。他说:“说实话,你这颗子弹长得挺奇特的,胡繁说他爸也有这么一颗。两件事撞在一起,我就想着让你也去了。”
慕醒头一动,问道:“他爸叫什么?”
“胡林奇。”
过了好久,慕醒才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搂着男人的腰,慕醒慵懒地说:“周末我看看,要是有时间,就陪你过去看看。”
方凡十笑起来,又跟慕醒腻歪了一会,倒头睡着了。
黑暗中,慕醒翻了个身背对着男人,望着白色的墙纸,目光空旷而寂寥。
有了周末那件事催着,时间就过了快了。寿宴是家宴,只请了胡繁和方凡十他们四家。四个家族向来要好,虽然胡繁家里没落了,大家的感情倒是还没变。更何况,胡繁他爸爸还是方泽天带出来的兵,关系自然是更进一层。
要说这寿宴上,最高兴的当属杨淑柔。杨淑柔好搓麻将,大家扎堆凑在一起,当然野了她。老司令管了两下也没有管出个正行,也就撒手让她闹腾去了,反正她又不是第一次这样。
对胡繁家最深的印象,就是墙壁上一张张被放大的照片。看着上面胡林奇年轻时的模样,慕醒抿了抿唇,眼睛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方凡十领着慕醒去参加寿宴,只是介绍他是自己的朋友过来蹭饭,胡林奇哈哈大笑表示欢迎。
胡林奇今年五十多岁,一派温和和善的样子。虽然以前是军人,但是十年安逸的生活下来,肚子都鼓出来了,远没有以前那英姿飒爽的样子。慕醒随意地吃着菜,时不时地看他两眼。这当然逃不出方凡十的眼睛,问他是不是认识胡林奇。慕醒摇头否定,他去哪里认识这样的人呢。
方凡十有疑惑,慕醒却没有给他问问题的时间。吃过饭,杨淑柔拉着他去打牌,慕醒松了口气,转身去了阳台。
阳台上冷风直吹,慕醒的烦闷被吹去了一些。舒了口气后,旁边突然传来陈阳的声音。
“慕老师是吧?”
慕醒转头瞥了一眼,温和一笑,礼貌地说:“你好。”
两人从没见过,慕醒被介绍,陈阳却没有。见慕醒眼里的疑惑,陈阳自动地自我介绍说:“凡十没跟你说过吧,我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
“哦。”慕醒了然笑了笑说:“确实没有提过。”
已经习惯了被这样对待,陈阳毫不在意地转了话题。“您是x大的老师啊,家是哪里的?”
“山东。”
“哦,山东人啊!”陈阳热络地笑着,“我是辽宁人,听我妈说我姥爷那辈是闯关东过去的,这么说,咱们还算半个老乡啊。我姥爷是潍坊的,鸢都。您呢?”
“山东临沂,沂蒙山红嫂故里。”聊起家乡来,慕醒的语气也热情了起来。
“临沂啊?您这么说我刚好想起一件事来,今天整理两年前的旧案,有个车祸受害者也是临沂的,叫慕凡。倒真是蛮巧的啊。”陈阳找着话茬,尊敬地笑着。他习惯了低眉顺眼,连人都给人一种唯唯诺诺的感觉。就算是比他小十岁的慕醒,他都用敬称。
心脏似被砸上一记重锤,温和的目光变为凌厉,紧握双拳,慕醒眨了眨眼才摆脱那种头重脚轻的感觉。半晌后,在陈阳疑惑的目光中,慕醒恢复了冷静。他冲着陈阳笑了笑,桃花眼上挑,很迷人。
“哦?那不知我能不能看看这个案子?”
☆、32
本来是旧案,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陈阳见他有兴趣,像是突然打开了慕醒的话匣子一般,当即如释重负,马上殷切地说:“行啊,在我车上,我去给你拿。”
陈阳手忙脚乱地往外跑,慕醒轻笑一声说:“给我一支烟吧。”
陈阳欣喜地把烟递给他,冲他笑笑就跑了出去。
眸中的笑意在陈阳走后,荡然无存。慕醒点上烟抽了一口,脑海中的记忆纷纷杂杂,看不真切。仰头看着玻璃窗外的天空,黑压压的,没有一颗星星在。连月牙,都被沉闷的黑云盖住了,就像慕醒的心情一样。
慕醒他哥叫慕凡,两年前,慕凡结婚当天,随着婚车去接新娘。在路上,婚车与一辆悍马相撞。慕醒赶去的时候,肇事司机逃逸,慕凡浑身是血地正被抬上担架。
父亲走了,哥哥撑起了家里的一片天。看着哥哥的背,慕醒就像看到了父亲。他一直很坚强,不喊苦不喊累。但是那天,哥哥涣散的眼睛里却全部是泪。
明明,离着幸福就差那么一步,却被人拦腰截断,哥哥在他耳边喘着气说疼。慕醒握着他满是冻疮的手发抖,哆嗦着安慰他,会马上好。
但是,终究没有好。
哥哥在他耳边的叮嘱一直回荡在他的耳朵里,破碎的声音听得慕醒像是活在梦里一般。昨天还跟他说苦日就要熬到头,什么事情都有他撑着,让他追求自己的幸福好好过日子的一个人,说没有就没有了。慕醒当时一颗眼泪都没有掉,挺直脊梁跪在救护车上,想着哥哥最后一句话。
哥不在了,好好照顾咱妈,安心结婚,不要想他了。
后来,这场车祸案就不了了之。批下来的文件说,肇事司机是美国人,已经被押解回美国。赔了二十万的人命钱,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母亲哭得眼睛都花了,农妇手劲很大,握着慕醒的手像是握着世界上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慕醒狠抽了一口烟,望着客厅里正在聊天的人,喉咙梗得发酸,桃花眼里带了红。
不一会,陈阳就推开阳台门走了进来。慕醒转身望着窗外,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脸上的不自在。
陈阳笑着把资料递给他,说:“我觉得这案子挺蹊跷的,就拿出来研究了研究。上面是我圈划的,你略过去就好。”陈阳大学学的法律,对案件研究很有一套。即使这样,天生的自卑感还是让陈阳不好意思让他看他写的东西。
慕醒没有答话,几张a4纸,五号字体,陈阳红笔标注的结论尤其刺目。慕醒脸色铁青,死死地盯了陈阳半晌,纸张都被捏皱了。陈阳只是冲着他笑,并不说话。
再看了一遍,慕醒舔了舔干涩的唇,眼睛发涩,脑袋一片漆黑。过了半晌后,慕醒清醒过来。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了陈阳,轻声说了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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