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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马战秦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林暮烟
萧何没有阻拦,看着秦桑从身旁绕过,回过身不紧不慢的对着秦桑的背影说道:“或许……我应当唤你一声秦姑娘?”
秦桑如雷轰顶,身形猛然一滞。
萧何见她终于停下,这才又缓步重新走到她的面前,一言不发。
秦桑眼看着萧何再次到了眼前,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他……是如何得知的?
此问还未出口,萧何却勾了勾嘴角,闲庭信步的围着秦桑缓缓绕起圈来:“自古男儿比武多以拳、掌为多,而女子则惯以指、腕作攻。方才秦姑娘擂台之上一共二十四招,竟有二十招皆以腕部出力,这种习惯,也太过明显了些。”
秦桑微微一怔,回忆起自己在擂台之上的出招,心下惶恐。
可她还未及出声,萧何却伸出手露出那枚玉簪继续说道:“方才我有意挑落姑娘玉簪,就是想证明这种揣测,果不其然,玉簪一落,姑娘到底还是失了方寸,首先想到的不是以那空当乘势反击,而是伸手扶住了你的发束。你在怕什么?你怕发束散落,青丝凌乱,让人看出你实为女子。”
秦桑扶住发束的手终是无力的垂下,她无暇再去回想萧何所说的那些细节,此刻,她只想赶紧逃离这条小巷,最好永远也别再见到眼前之人。
“你放心。”
萧何此时却抬手走近,将玉簪牢牢插回秦桑发束之中:“这些,我必不会向旁人透露分毫。我只想知道,为何你一个女子,要如此奋力去争那一个带兵出征的将军之职。”
秦桑沉默许久,她本想问出一句“与你何干”,但萧何此番诚恳之言,却又让她无从开口。
“你若真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也就不再相问了。”
看着秦桑这样沉默,萧何却没有再步步紧逼。
“反正日后,你我还有相见之日。”
说完这句,萧何已从秦桑身旁迈步而过,向来处走去。
秦桑这才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猛地转身脱口问道:“那你,又为何要让我?”
萧何闻声止步,回首笑道:“你有你的难言之隐,我也有我的。这下,你我也算是打平了吧。”
说完,萧何再未停留,转身离去。
夜幕已至,萧何的身影在黑暗中飞快的消失,只留下秦桑还在巷中,望着那空空的巷口,茫然失措。
京城正中的白马楼前,坐在擂台旁左顾右盼的小九终于看见了夜色中走来的萧何,激动万分。
“公子!”小九翻身落地,几乎要哭出声来,再这么等下去,小九真怕就再也见不到公子了。
“小九,等了这么长时间,饿了吧?走,带你去吃烤鸡。”
萧何大手一挥,小九听到烤鸡,便立刻忘了之前的忐忑,手舞足蹈的大步跑了过去。
这平津城中最大的酒馆,当属城东的那家仙香阁了。
此刻,小九正心满意足的啃着手里油腻腻的烤鸡腿,一脸陶醉。
小九一边啃着,一边瞪大乌溜溜的双眼盯着对面的萧何,好不容易把嘴里的那一口吞了下去,便舔了舔嘴唇问道:“公子方才去哪里了?”
萧何见这么诱人的烤鸡都堵不住小九的嘴,连忙避开问道:“好吃么?”
小九嘻嘻一笑,轻巧的点了点头,却又突然皱了眉头,轻轻摇了摇头。
“嗯?”萧何见他这般模样,很是不解。
“好吃是好吃的,”小九诚实的说道,继而又故作严肃的接着说:“但是绝对没有公子烤的好吃!”
萧何看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在是哭笑不得。
这个小九,自己带着他游山玩水一路到京中,走在荒郊野外时,少不了是要风餐露宿的。小九自幼便喜欢玩一些捕捉山中飞禽的小陷阱,这一路上捕到不少麻雀野鸡。萧何便就地生火,将那些飞禽全都烤来吃了。
只是身处山中的时候,除了随身携带的一点盐巴,哪里还有别的什么味道,而今日这仙香阁里的烤鸡入味十足,飘香四溢,哪里是自己在山中烤的那些可比的?
看着小九吃得欢喜,萧何也不拆穿,就那么笑着看着他把一整只烤鸡都送进了肚子里。
眼看那一盘烤鸡成了鸡骨头,小九很是满意的打了个饱嗝,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问道:“公子,咱们现在去哪?”
萧何谨慎看了看左右,对小九勾了勾手指,小九见公子这般小心,赶紧凑上前去。
萧何俯在小九耳边,轻声说道:“带你去个你从没去过的好去处。”
“哦?”小九一脸惊喜的看着萧何:“是何去处?”
萧何也不说话,只直勾勾看着小九,带着笑意挑了挑眉。
小九疑惑的歪头皱眉看着萧何,见公子不言不语,神色却是如此暧昧,刹那间,瞪大双眼,脸红到了耳根,低下头支吾着说:“小九,小九可没去过那种地方。”
萧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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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身,微微弯腰一个板栗弹在了小九额头:“小小年纪想哪去了,走了。”
小九还在纳闷,见公子已经起身下楼,赶紧抓起包裹就跟了过去:“哎?公子公子,等等小九……”
城中西角,平津湖亭中。
秦桑站在亭下,望着远处岸边灯火,背手而立。
城西是整个平津城内每到夜晚最热闹的地方,有戏耍的艺人,做花灯的能工巧匠,还有些巧吃食也在这里售卖给过往的孩子。每到夜晚,皆是灯火通明,与白昼无异,也算是这京城中的一道盛景。
今日在擂台之上的种种重新在秦桑脑中闪过,想到那个最后时刻让步的萧何,想到他在那条小巷中所说的一切,秦桑感到前所未有的慌乱。
他说今后还会有机会相见,这到底是喜,还是忧?
为什么这下山的短短半年间,竟要思考如此多的纷杂之事?
秦桑望着那三三两两在父母陪伴下沿湖放着水灯的孩子,渐渐神游起来,自己像他们这般年纪时,可曾这样无忧无虑的玩闹过?
有吧,或许是有的。虽未曾这样放过花灯,却也曾有过这般欢乐的时候。虽然短暂,却记忆犹新。
那,已是十年前了。
正文第九章往事如烟,历历在目(一)
【十年前南渊都城襄陵】
宁渊侯秦路府中,庭内石桌小凳,翠树环绕。
“来,敖儿,肃儿,为父问你们,”秦路坐在石桌旁,指着桌上铺开的一张南渊地图,向侧立在身旁的两个儿子问道:“如今秦川与我南渊,有一条东至华阴,途径永寿、渭北、潼关,终至孟津的八百里地界线,若是你二人带兵北上,要如何打这首战?”
秦敖躬身看着眼下的地图,胸有成竹的说:“渭北一带地处平原,且渭北水土丰美,地产繁盛,一旦夺得,可保我军粮草供给。因而这首战,自当选定渭北。”
一边的秦肃听着哥哥的言论,不住的点头,但又忽然眉头微皱,出言道:“可是,渭北有一处天然屏障,那便是城前横贯的渭水河。我南渊水军虽猛,利于水面防守。但攻打渭北却需要先渡渭河,再以骑兵攻城。这样一来,要想攻下渭北,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秦敖听了,也微微皱眉凝思了片刻,却没能想出一个对策。
“爹爹,您和哥哥们玩耍,又不带我。”
远处,一个六七岁的女孩儿瞪着双水波澄清的眼睛,一边从门外向这边跑来,一边不满的抱怨道。
“呵,裳儿不是出门听书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不成,今日的说书先生,书说的不好?”
秦路眉眼带笑,温和的看着前来的女孩儿,张开了双臂。
小姑娘笑意盈盈的往秦路怀中一钻,眼睛却滴溜溜的盯着桌上的地图,片刻,抬头问道:“爹爹今日又给哥哥们出什么难题了?裳儿也要听。”
一旁的秦敖、秦肃无奈的相视一笑,秦敖轻轻弹了一下秦裳的脑门儿,摇摇头说:“这丫头也不知随了爹还是随了娘,竟是这般性子。”
秦裳小嘴一撅,又在秦路身上蹭了蹭,抬头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地图,甜甜的笑道:“裳儿自然是随了爹爹的,否则,又怎么会喜欢看这种东西?”
秦路笑得合不拢嘴,捋了一把胡须,调侃秦裳道:“哟,我竟不知我裳儿竟然爱看地图,那好,来来来,你倒是与爹爹说说看,你看出些什么来了?”
秦裳见爹爹开口询问,忙不再作小女儿娇羞状,直直的站起身,对着秦路有模有样的抱拳说道:“回禀爹爹,女儿房中也有这么一张地图,但却只有山河地形,未标城池划分。女儿曾细细看过,我南渊与秦川与其说是有八百里国界,倒不如说是以渭水为线。”
秦路见她这般严肃,说得却都是些皮毛,强忍住笑,点点头说:“不错不错,还有呢?”
秦裳毕竟还是个孩子,见爹爹夸奖,心中窃喜,却又不愿表露。
她双手往后一背,竟围着石桌缓缓踱步起来。一边走,一边慢慢说道:“南渊与秦川数次交战,都是举兵先攻渭北,女儿却觉得,这并非明智之选。”
秦路一听,眼中不禁露出惊讶之色。
秦敖和秦肃也是一愣,相互看了一眼,秦肃急忙问道:“裳儿,那依你之见,该当何如?”
秦裳一看,爹爹和两位兄长都起了兴致,更是得意。
她不慌不忙的端起桌上的茶盏饮了一口,然后指着地图缓缓说道:“八百里渭河从华阴至孟津,最窄的一处便是它的源头华阴所在。况且华阴三面环山,渭河在此处又最为平缓。如能使骑兵在西侧承华岭和东侧武阴山驻山待命,步兵从正面趟水进攻,便能三管齐下,一举夺城。而一旦取了华阴,永寿城便西无屏障,南无应援,只能向秦川腹地退避。那个时候,我军便已居渭河之北,不必再过河而战,当可继续举兵,夺下永寿。”
秦裳说完这些,秦敖、秦肃二人已是瞠目结舌,他们看着眼前这个年仅六岁的妹妹,惊讶得不知该作何反应。
秦路也是讶异,他怔了一怔,但很快便缓过神来,微笑着轻声问道:“我裳儿这番高谈阔论,都是从何处学来的?”
秦裳转了转眼睛,轻咬了一下嘴唇,吞吞吐吐的低声试探道:“那……我若是告诉了爹爹,爹爹可不许骂我。”
秦路一愣,将她拉至身前,放在腿上,和蔼的说道:“好好好,为父保证,绝不骂你。”
秦裳满意的点了点头,机灵一笑说:“这几个月我说是去听书,其实都是去宫里找太子玩儿去了。”
秦路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有次过去的时候,恰好遇上太傅在训诫太子,说他固步自封,分析军家大事从不动脑子,就连前朝的几次大战,太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一着急,便提醒了太子几句。那日起,太傅便让我每日与太子一起听他授课。今日我去的时候,太傅正在考问太子行军方略,我见太子为难,就替他答了,所答的,便是刚刚那番话。”
秦路闻言,眼中有了一丝忧虑,他看向怀中的秦裳:“你说完之后,太傅作何反应?”
秦裳抿嘴一笑,回忆着太傅的话说:“太傅称赞我说,不愧为将门之后,若是男儿身,日后必能成就一番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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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路眼中忧虑更甚,他转过秦裳的肩膀,直视着秦裳双眼,从未有过的严肃:“裳儿,答应爹爹,今后再不许这样,擅自扰乱太子学业。”
秦裳见爹爹凛了神色,虽心中有惑,却也不敢忤逆,只好起身恭敬答道:“裳儿知道了,裳儿今后不去就是了。”
秦路点了点头,刚欲起身,门外却走进一位神色慌张的老臣。
“秦大人,秦大人。”那人甩着长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秦路身前,刚欲开口,看见秦敖三人,又踟蹰着把话憋了回去。
秦路见他这般犹豫,忙站起身来伸出手,对着正厅方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王大人请。”
那老臣点了点头,抬腿便往正厅行去。
秦敖三人见父亲有事要议,便卷了桌上的地图,各自回屋。
【宁渊侯府正厅】
一名仆从见有客前来,迅速的端盘呈上两杯热茶,转身退下。
来者是相国大人王尧,其妻妹便是当今南渊圣上的荣妃娘娘,秦路与王尧相识数十年,从未见他如此慌乱过。
“秦大人,”王尧还没坐稳,便急切的开口道:“皇上他……怕是要动手了。”
秦路一惊,皱眉道:“何出此言?”
王尧摇了摇头,深深叹了口气说:“今日我与夫人一同入宫去看我那刚出生的外甥,却没曾想,撞见御前的两名婢女在拿陵阳公主的事情说笑,陵阳公主今日向圣上哭诉,说是自己被……被你儿秦肃欺辱,还说,若是圣上不给她个说法,便要投河自尽。今日傍晚,此事已经在宫中传的人尽皆知。”
秦路的手指紧扣着案几边缘,双眉紧蹙,片刻后抬起头,深深看着王尧道:“王大人,此事你有何见解?”
王尧也直起身来,正色道:“我打小看着肃儿长大,这孩子的心性我自然是知道的。宫中谁不清楚,陵阳一直对秦肃有意,秦肃却从来未曾有过回应。况且,这样的事关乎长公主名节,若不是圣上有意为之,宫中之人怎敢这般肆意乱传。”
秦路点了点头,凝视着远处:“没想到,这几年我秦路处处谨慎,如履薄冰,唯恐犯下一点错处,今日,竟败在了这等儿女情长的乱事上。”
王尧又急又怒,低声愤恨说道:“我本还以为,圣上对你虽有忌惮,却不置将往昔功劳忘得一干二净,此番看来,他与鲁元华那昏君又有何区别!”
秦路一惊,看了一眼门外,摇了摇头,示意王尧低声。
王尧却毫不在意,胸口不住的起伏,撇过头狠狠“哼”了一声。
秦路叹了口气,低下头去。
当年,他参与前朝夺嫡,帮这位二皇子打下这片江山建国自立。皇上不仅封他为镇国大将军,更是敕其为宁渊侯,百般嘉奖。
后来,随着自己的两个儿子渐渐长大,他们不仅立下赫赫战功,更是在军中威信颇佳。
秦家声势日渐壮大,秦路的心中却越来越觉得不安。
功高盖主,这是历朝历代所有臣子最大的忌讳。他知道,皇上对他早已不复当年的信任,只得更加小心谨慎,从未敢有丝毫僭越。
三年前,长公主陵阳因一次围猎对秦肃暗生爱慕。皇上曾旁敲侧击的说,将来要给秦肃择一门好亲事。可年少的秦肃却不谙其中深意,只言长兄秦敖尚且未曾婚配,自己更无此打算。
陵阳从小便是齐王掌上明珠,虽贵为公主,却没有半分嚣张跋扈的气焰。平日里最多也就是请皇上出面,让秦肃授其骑射,或是教她下棋。
谁知今日,竟有了这样的传闻。公主哭诉,秦肃凌辱,这绝不是公主能做出的事情,陵阳,根本就是皇上摆下的一颗棋子。
正文第十章往事如烟,历历在目(二)
“秦兄,”王尧扶着秦路的一侧肩膀,正色道:“如今事已至此,恐怕不出今晚,齐王便会出手,你作何打算?”
秦路沉思片刻,缓缓坐回桌旁:“既然齐王已下定决心,为臣,我自然静候处置,不过……”
秦路抬首看向王尧,眼中忽现一抹厉色:“我妻儿,却万不该遭此牵连。”
王尧重重点了点头,看着庭院中暮色已至的黄昏景色,郑重道:“秦兄,今日我既来此提醒你,就未曾打算置身事外。若你决定携妻儿离京,我便送你一程,派兵护送。若你打算听候皇命,我便在此陪你静候。”
秦路微微摇了摇头,他看向王尧,郑重说道:“你既称我一声秦兄,便算是将我看作兄弟。可今日这般局面,若是你我二人都成了阶下之囚,那便连一丝退路也不剩了。况且你这般所为,将弟妹和我那侄儿置于何处?你且听为兄一言,趁着尚未有人觉察你今日来过此处,快快回府。只要你能自保,日后我便还有一线生机。”
王尧听秦路一番话,心中沉重不已。但他不得不承认,这番话说得句句在理,竟是叫人无力反驳。他紧紧攥了攥拳头,却终于还是听了秦路的话,离开了秦路的府中。
王尧走后,秦路本欲将秦夫人母子四人送上马车,秦夫人却誓死不从。秦路只好出手将她敲晕,嘱咐秦敖与秦肃,驾车一路北上直入秦川,务必,要护得母亲与妹妹周全。
秦敖秦肃本不愿离开,但父亲所言却又不可忤逆。况且母亲与妹妹手无缚鸡之力,若是将她们留下,势必只能束手就擒。而父亲还说,只要将母亲与妹妹送入秦川,便就有机会回来搭救父亲。若是能向秦川借兵,那么胜算便又多了几分。
想到这些,秦敖与秦肃只好跳上马车,带着母亲与妹妹飞驰而去。
秦裳在马车中守着晕倒的母亲,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她不明白为什么前一刻父亲还在与自己和哥哥探讨兵法,下一刻,却要将他们送往秦川。
那宫中慈眉善目的那位皇上,为何就成了那个要置他们于死地的人?父亲与哥哥忠心耿耿,为何却要落得如此下场?
秦裳的心中一片混乱,她想哭,却狠狠攥着手心让自己忍住。从小父亲就告诉她,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不想让自己哭,就要变得更强大。
秦敖秦肃一路上都未走大路,皆是马不停蹄从山路绕行,直到第五日傍晚,才终于赶到了两国交界之处的山脚下,眼看着再有半日就能进入秦川国界,两人心中终于安定下来。
谁知,就在这时




策马战秦川 分卷阅读14
,遇上了南渊伏兵。
秦敖秦肃跳下马车与伏兵交战,拼死将秦夫人母女护入山林。秦夫人带着秦裳在山中躲藏数日,才终于翻山而过。
秦裳想要回去寻找两位哥哥,秦夫人却死死抱住了她,她知道,两个儿子拼死顽抗才得以护住她们母女,她万不能再冒这个险,将女儿送入虎口。
秦裳虽然年幼,却已经将太多事情看得很透,母亲这一阻拦,她立刻也反应过来,两位哥哥,大概也已经凶多吉少了。
秦裳心中悲痛万分,但她依然没有掉下一滴眼泪。因为她知道,她还有母亲,母亲是现在自己唯一的依靠,自己又何尝不是母亲活下去的信念?
秦夫人将秦裳安置在山脚下的一处破旧的茅屋,自己则进入山中寻找食物。
只是这山林之中荆棘密布,秦夫人也算是名门之后,从前未出阁时连郊外也未曾独自去过,面对这一地荆棘,她只能放慢速度,一点一点找寻着能够用来充饥的野果或是野菜。
谁料这荆棘丛中,竟还有未知的危险。
蛇,毒蛇。
秦夫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是脚腕一阵剧痛,跌坐在了地上。她看着脚踝的伤口,心中一片空白。
怎么办?她不知道。这样的情况是她从未遇见过的,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防备,这一下,她才真的感到万念俱灰。
裳儿还在山下等我,这是秦夫人此时心中唯一的念想。
就在秦夫人已经快要放弃的时刻,一个少年模样的人从远处林间走来,他一眼便看见了跌坐在地上的秦夫人,慌忙赶了过来。
“夫人,您这是……”
秦夫人见少年询问,微微将脚踝处被蛇咬到的伤口露了出来,皱眉看了看少年反应。
少年蹲下身,也不多说,仔细查看了一番伤口,轻轻点了点头:“夫人莫慌,此蛇名为杜青,毒性不大,您稍等片刻,我马上回来。”
秦夫人愣愣看着少年远去,不一会儿,他就握着一把看似草药的东西回到了这里。少年将草药放进最终咀嚼了一会,便吐出来敷在了秦夫人脚踝,又扯下自己一块衣角,将伤口包扎了起来。
“这些草药皆是去除杜青之毒的良药。”
说着,少年将手中剩下的一把递给秦夫人:“夫人回家后将草药捣碎或嚼碎,每日换一次药,三五日便可将毒素全部清完。”
秦夫人接过那些草药,抬头看向眼前的少年:“敢问这位小公子,怎么称呼?”
“在下应清。”
少年端正的向秦夫人作揖,低头回答道。
秦夫人点了点头:“你……住在这山中?”
秦夫人打量着应清,这孩子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一股沉稳,看上去,竟像是个世家子弟,就是不知怎么会在这山郊荒野中出现。
果然,少年微微停顿了一下,他想了想,还是如实答道:“此处乃是凤岐山,尊师云牙子在此隐居,在下是云牙子的徒弟,也随师父住在山中。”
秦夫人一惊,凤岐山……云牙子?
云牙子,和南渊太傅叶阑师出同门,皆是前朝隐士魏伯阳之徒,自从前朝夺嫡之乱后便隐居山林,从此再未出仕。
他的武功谋略皆与叶阑不分伯仲,唯一不同的是,云牙子和他们的师父魏伯阳一样,闲云野鹤,云淡风轻,而叶阑,却在仕途中扶摇直上,权倾朝野。
没想到此番流落竟误入凤岐山中,更是遇见云牙子高徒。她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希望,百转千回后开口问道:“那么,云牙子可还有别的徒弟?”
应清微微摇了摇头:“这些年,有不少寻来山中拜师之人,最后却一个都没能留下。”
秦夫人一听,很是不解:“为何?”
“师父徒,除了考问武功谋略之外,还有极为重要的两个条件,其一,只男子,其二,只孤儿。这些前来拜师的人中确实多为男儿,但要说孤儿,他们皆是世家子弟,怎么也不会是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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