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离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鼎上软
融融光亮中,黄蓉面庞愈发娇艳欲滴,可许是情形沉重,又同张无忌没有完全和好,她笑也不笑的四下打量一番,目光凝在张无忌背后的角落里:“这边有几桶火药。”
张无忌回头一看,果然如此,还有些药末洒在了桶外:“先把火灭了罢。”他说完这话,脑筋一转,突然与黄蓉一起道,“兴许咱们能将圆石炸开!”
他一愣,随即望着黄蓉笑了起来。黄蓉却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转开了头。
张无忌讨了个没趣,也不生气,而是估摸着爆炸后的波及范围,搬起一桶火药堆撒在巨石与石壁间的接缝处,又撒了一米来长的引信。
黄蓉见他弄好了,就上前去点火,却被张无忌轻巧接过了火折子,他轻轻的向后推了推她:“我来罢。黄姑娘,你到最里面去。”
黄蓉又是一怔,半晌不做声的依言做了。
……
轰的一声,脚下地面又是一阵颤动。
黄蓉刚抬袖去挡迎面而来的热浪,腰上一紧却又是被张无忌揽住了。他整个人背朝外的挡在她前面,将她护得严严实实。
黄蓉吸进两口呛人的气味忍不住咳了起来,张无忌就抬手轻轻替她拍背,又撕下一片衣襟来给她:“捂住口鼻罢。”她仰头望他,见他低着头双眸满是关切,终是忍不住推了推他:“去看看那边,别看着我了呀。”
她看着张无忌上前去查看情况,感想颇为复杂……这真是作死的节奏啊。正想着,他突然喜道:“这边好像另有通路!”
张无忌三下五除二的将被炸裂的石壁掰下,一面回头去拉黄蓉的手:“你跟紧我。”
这处隐蔽的密道通往之处也不是出口,而是阳顶天闭关身陨的密室。
方才两人已劈了一只木桶,缠了撒有火药的布条做成火炬,此时幽暗火光中,阳顶天和趴在他身前的阳夫人扑入眼帘,两具枯骨,一室死寂,这情形颇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张无忌先是双手合十,恭恭敬敬的向死者拜了拜,这才上前去查探二人残躯。
他先是看了眼阳夫人胸口嵌入的匕首,这才转眼瞧见阳顶天摊在膝头的一块毛皮。那毛皮上空空如也,似乎没什么不妥,他看了两眼便交给了身后的黄蓉,又在阳顶天袖口处拾起了一封陈旧发霉的信。
黄蓉在他身后举着火把照亮,问:“这两人是谁,怎么死在光明顶密道里?”
张无忌正举着那封信,上面墨迹残见,依稀是“夫人亲启”四字,他立时想到圆真的话,沉吟一下道:“大概是阳顶天教主夫妇了。”说着又将方才圆真同杨逍之间的恩怨讲给她听,“外面尚有不少炸开的碎泥。咱们将他二人葬了罢。”
黄蓉“嗯”了一声,眼见他又要将这信放回阳顶天身上,便伸手顺到手中,拆开要看。
张无忌道:“黄姑娘……这是死者私信,咱们拆了看恐怕不敬。”
黄蓉手下一停,向他道:“说不定这信里便有什么线索,能叫咱们出去呢。”见张无忌不再反驳,这才打开来,抽出一条细绢,扫了两眼念道,“夫人妆次:夫人自归阳门,日夕郁郁。余粗鄙寡德,无足为欢,甚可歉咎。兹当永别,唯夫人谅之。三十二代衣教主遗命,令余练成乾坤大挪移神功后,率众前赴波斯总教设法迎回圣火令。本教虽源于波斯,然在中华生根,开枝散叶已数百年于兹。今鞑子占我中土,本教誓与周旋到底,决不可遵波斯总教无理命令而奉蒙古元人为主。圣火令若重入我手,我中华明教即可与波斯总教分庭抗礼也。”
张无忌道:“啊,原来圣火令还有这样的用途。阳教主倒真是位英雄好汉。”
黄蓉也不恼他打断,徐徐澈声道:“今余神功第四层初成,即悉成昆之事。血气翻涌不能自制,真力将散行当大归。天也命也复何如耶?
今余命在旦夕,有负衣教主重托,实为本教罪人。盼夫人持余亲笔遗书,召聚左右光明使者、四大护教法王、五行旗使、五散人,颁余遗命曰:‘不论何人重获圣火令者,为本教第三十四代教主。不服者杀无赦。令谢逊暂摄副教主之位,处分本教重务。”
张无忌又“啊”了一声,这回却没有说甚么。
黄蓉反而放下细绢,问道:“怎么?”
张无忌张张口,终是低低说:“谢逊是我义父。”
黄蓉与他对视一眼,复又念:“乾坤大挪移心法暂由谢逊接掌,日后转奉新教主。光大我教,驱除胡虏,行善去恶,持正除奸,令我明尊圣火普惠天下世人,新教主其勉之。余将以身上残存功力,掩石门而和成昆共处。夫人可依秘道全图脱困。当世无第二人有乾坤大挪移之功,即无第二人能推动此‘无妄’位石门,待后世豪杰练成,余及成昆骸骨朽矣。顶天谨白。……余名顶天,然于世无功,于教无勋,伤夫人之心,赍恨而没。狂言顶天立地,诚可笑也。”
信到此戛然而止。黄蓉读罢半晌未语,那两具骷髅此刻仍一坐一躺交叠在地,火光明明灭灭,当年之事借此遥想,颇有些令人感慨。
寂静之中,她终是向张无忌道:“阳顶天指点的密道出口已被成昆堵住,如今要出去,唯有从那“无妄位”石门走了。”说着,她美目四下流连,脚踩方位,终是停在石室西北角一处,“就是这里了。”
张无忌神一震,走上前去同看,却见石壁上泥土斑驳,并不见门缝。他双手向前运功一拍,墙壁不见动,泥土却震下不少,依稀便露出了门的模样。
“果真如此。”张无忌朝黄蓉笑了起来,“你真厉害,竟什么都知道。”
黄蓉举着火炬,默默不语,半晌才低声道:“是我爹爹教的。”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转而问,“你又不会甚么乾坤大挪移,不知能不能推动这门呢。”
张无忌脸上也有些郑重:“我试一试。”
[综武侠]离骚 第十章
第十章
一试之下,果然不行。两人又用火药来炸,仍是无功而返。
眼前石门在摇曳的火光中壁面冰冷,纹丝不变。
张无忌怔怔望着它,心中忽的涌起一股难过来。看来非是懂得乾坤大挪移,否则过几天,我和黄姑娘都要死在这里,他这么想着,不由转眼望向黄蓉,心道我若是死了也就算了,……可如今,却要连累得她也活不成了……
黄蓉举着火炬,似乎有些出神了,等张无忌痴痴看了她许久,才回过神来,也望着他。
两人沉默对视,黄蓉忽而说:“咱们先将阳顶天夫妇葬了罢。”
张无忌心中不好受,闻言默默点了点头。
黄蓉用匕首在一块木板上写下“阳顶天夫妇之墓”聊作墓碑,插在碎石中固定好。张无忌在这过程里一直不做声的凝视着她,他的神色着实令人不由动容,因此黄蓉替死者立好碑,在一旁屈膝坐了,便向他展颜笑了。
她坐在火把边,容颜神情就如当日在昆仑山中初见时那一晚一般,张无忌见到不由有些悲哀的想,她如今好似原谅我了,可我如今倒宁愿她不愿意原谅我。
他这么想着,就说:“黄姑娘……都是我不好,连累你至此。”
黄蓉微微歪过头,向身侧努了努嘴,声音平静清澈:“来坐。”等张无忌坐好,她才又道,“反正也没什么事做了,不如你跟我说说你的事罢。”
张无忌定定神,便从冰火岛讲起,一路说到重归中原,被人掳走身重玄冥神掌,武当山上亲见父亲自刎母亲殉情,蝴蝶谷求医,万里送人入昆仑,在朱武连环山庄被骗堕崖,意外习得九阳神功……直到又被朱长龄暗算,落崖断腿。
“我在那谷底躺了三四天,每日吃兀鹰肉过活。本想腿一好就去武当见太师父,让他老人家放心,后来……就碰见你了。”他最终道。
黄蓉一直也没有打断他,只安安静静的听着,直到此刻才点点头,半晌又微微笑了:“原来你从小受了这么多苦。”张无忌正要答话,见她侧过颈来,黑漆漆的眸子漾着火光,专注地望向自己,声音轻轻道,“你怨不怨?凭什么世上有那么多坏人喜乐安稳,你这样好的人,却自小颠沛流离?凭什么你天生就要受苦呢?”
张无忌点点头,又摇摇头,微笑道:“也怨也不怨。我虽活的辛苦些,却也有快乐时,有幸福时,有人欺我害我,自然也有人疼我爱我。”
黄蓉问:“要是没有人疼你爱你,你只痛苦不快乐,还像现在这样对人好么?”
张无忌迟疑了一下:“我不知道。”他说着叹了口气,声音有些怅然,“若是世上人都能喜乐安稳,人不相害,就好了。像我这样辛苦的,自然越少越好。”
黄蓉眼光颇有些复杂的看着他,又自语道:“周姑娘当日在汉水上与你相识,也难怪你要念着她。”
张无忌听她这样讲不由一怔,他望着黄蓉如云如霞的美丽侧脸,心中蹉跎半晌,终是道:“我只是念她对我的恩义。……黄姑娘,我……”
黄蓉见他言辞艰涩,好奇之下看着他笑道:“这是怎么了,都快要死了,还有什么不能说?”
张无忌闻言胸中一痛,开口沉声道:“……这些日子里,我同你在一起……说不出的高兴。你离我走了,我只觉得魂不守舍,害你伤心,我比你还要伤心……黄姑娘……我……在我心里,你与周姑娘不同。周姑娘对我有恩义,我心里感激她。可……可是我张无忌心心念念的人,却不是她。”
黄蓉已呆住了,直到此时才忍不住微微一笑,眼睫一眨,却蓦地落下泪来。
张无忌心中紧张,见状更是有些无措:“黄姑娘……你怎么哭了?”
黄蓉抿嘴笑道:“我心里高兴呀。”她说着抹掉泪珠,“不哭了。”张无忌正要说些什么,却觉肩上一重,黄蓉已轻轻靠在他肩上。
他整个肩一木,似乎不是自己的了。黄蓉鬓发如云,几缕发丝蹭在他下颚,带着丝丝柔软的馨香,张无忌听她道:“我倒是希望早几年也到汉水上去,在你难受时也陪着你,好叫你也十数年不忘记我。”
张无忌只觉得这句话似乎将他的心剖成了两半,一半甘甜一半苦涩,在这等绝境之中,心动就同心碎一样感受。他握住黄蓉细腻的手,半晌道:“从今往后,我心里只记着你。”
黄蓉闻言似乎便笑了,她问:“冰火岛好不好看?”
张无忌答:“冰火岛离中原很远,一年中一半是白天,一半是黑夜。岛外有座喷火的大山,岛上碧草茵茵,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花树鸟兽,它们也不怕人,生性驯良。有时候,天上会绽起五颜六色的光芒,极是绚烂,好看得很。”
黄蓉道:“真有趣。”
张无忌心中虽知已经不能,但仍是柔声说:“以后我带你去看,还有我义父,他老人家一定喜欢你。”
黄蓉却笑道:“要是我爹爹,他一定不喜欢你。”
张无忌也对她好奇起来,便问:“你爹爹是什么样的人?”
黄蓉安静的靠在他肩上,半晌才说:“我从小就没有妈妈,爹爹带我长大。他是个不世出的聪明人,文理武功,琴棋书画,医卜星象,甚么他都通,世上再没有比我爹爹还厉害的人。……他还很疼我,有他在,我甚么都不怕。”她顿了许久,似乎想到了甚么遥远的事,“……我家也在海外的岛上,……岛上种满了桃花,桃花开了,爹爹陪我看。”
张无忌正凝神倾听着,就听她说:“爹爹走了之后,再没人叫我蓉儿了。往后,你就这么叫我罢。”
张无忌也不知心中甚么滋味,点点头。
黄蓉道:“那你叫一声听听。”
张无忌握紧了拳,道:“……蓉儿。”
黄蓉笑道:“那我以后还叫你张无忌,好不好?”
张无忌答:“好。”
黄蓉又道:“以后桃花开了,我们回桃花岛去,好不好?”
张无忌答:“好。”
黄蓉闻言似乎已经满足,叹了口气后,不再说话。一时气氛也不知是宁馨还是凄楚。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坐了许久。直到张无忌闲来无事,随口与黄蓉搭话道:“也不知阳教主何故在膝头放这么一张空白羊皮,看着倒不觉得有什么异样之处。”
黄蓉摇摇头:“我也看了,看不出甚么来。”她停了停,忽而说,“咱们也像阳教主一样,写封遗书罢?日后若有人再来这里,也不至于连我们是谁也不知道。这羊皮不容易烂,就写在上面好了。”
张无忌此时对她已是无有不依,便道:“好。”此处也寻不到墨水,他便用阳夫人身上取下的匕首割破手指,“咱们怎么写呢?”
黄蓉笑道:“就说在我俩尸首前磕足一千个头,便可得伏羲六十四卦与乾坤大挪移心法!”
张无忌心中既感好笑又觉爱怜,道:“你又作怪。”不过沉吟一下,手指滴血落笔
“咦。”他望着血落之处,讶然出声,“蓉儿你来看。”
黄蓉佯作不知的凑过去:“甚么?”
只见那原本空白的羊皮上,缓缓渗血浮出几个蝇头小字。
张无忌与她对视一眼,心中忽然泛起一丝希望,他将手上血涂到左侧边缘,只见那羊皮一如此前,显露出字迹一行。
“明教圣火心法:乾坤大挪移。”
[综武侠]离骚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张无忌盘膝在地,对着那张羊皮练起了乾坤大挪移。
开始时他神态轻松自如,但随着心法层级提升,他脸上那丝好奇而不可思议的笑意渐渐消失,整个人闭目端坐不动,似已进入物我两忘之境。黄珊默不作声的坐在他身侧两米外,望着他脸上青红交替闪烁,也不敢大意,若是他一时出错走火入魔,她只能呆在这里直到死了又死后力量耗尽,再承受一世的千刀万剐之苦了。
千刀万剐四个字甫一浮现在脑海里,她突然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她没试过那究竟是种怎样的痛法,不过单靠想象也知道厉害……何况寻常人被千刀万剐,不过数个时辰也就死了干净,……可她却要这样疼上不知道多少年。
不杀张无忌,就是这样的后果……她承受得起么?若是要杀,如今倒是个好机会,只是不知道杀了张无忌是不是就足以进入二度轮回,若是不能,岂不是白杀了?
不……杀了他之后或许力量足够,她就能练乾坤大挪移了,到时候独自推门而出,谁也不知道张无忌哪儿去了。此后她毫无破绽的同宋青书周旋,脱离这个轮回岂不是指日可待?
黄珊死死的盯着张无忌,手掌握起又松开,理智逐渐战胜情感,她心道,死道友不死贫道,我为他着想,谁为我着想?他死了不过这一刹那的功夫,完全不必遭罪……
他不会遭罪的。
黄珊这么想着,悄无声息的站起身,走到他身后侧,慢慢抬起了手。
如今他练功到紧要关头,只要轻飘飘一掌,他非死不可……可是黄珊望着他的头顶,僵直的手无论如何也落不下去。
他头上的发髻还是她挽的。
黄珊怔怔站着,突然心道,算了罢,……再等等。别让天下的好人都因为自己这样的人死净了。
手落回身侧的这一瞬间,也不知内心是如释重负还是酸楚不堪,黄珊下定决心,不能再跟张无忌混下去了,等到合适机会,一定要去找宋青书。
至于张无忌到底杀不杀……再等等。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无忌大功告成,吁了口气后睁开眼来。
黄蓉正在他身侧一眨不眨的望着他,见他神情自然胸有成竹,不由欣然问:“成了么?”
张无忌微笑着点点头:“应是成了。第七层尚有三句练不通,不过推开石门定是足够了。”黄蓉听他这样讲,便把羊皮拿到手中,眼睛飞快扫过心法,将整篇内容都背了下来。
张无忌站起身,运起乾坤大挪移功法,双手推向那座原本另两人束手无策的无妄位石门。
只听轰隆隆之声不绝,片刻之后,石门挪移滑动,一条漆黑的密道渐渐露出出口。绝地逢生之下,张无忌心下十分高兴,不由道:“真是万幸!”他说着话,便回头去望黄蓉,只见她向自己嫣然微笑着,火把照耀下,她一身白衣袅袅,容色温柔美丽之极。
黄蓉道:“那咱们快出去罢……”
她话音未落,张无忌突然伸臂一揽,将她抱在了怀里。
黄珊登时怔住,不由噤声。
张无忌只觉胸中温流奔涌,他颠沛流离十数年,自遇到黄蓉起,才再次得知何为喜乐。这本将是埋骨之处的冰冷石穴,却成了他与黄蓉的定情之处,如今看来又哪有半分可憎可厌?他这么想着,话到口中却一句也说不出,不由只是紧紧环抱她的手臂,轻轻叹了口气道:“……蓉儿……”
黄蓉听道他这一声叫唤,半晌抬起左手回抱住他。
她这么做了,几息后才柔声道:“无忌哥哥,先出去罢。……往后我们都在一起。”
两人在密道中奔走片刻,只见远远一洞白光越发明晰,不多时便重见了天日。
半山腰间,山风阵阵,一片萧索,张无忌回头一望那出口,心想光明顶密道竟然在一座山腹中往回曲折至斯,也不知聚集了多少代教众的心血,着实令人惊佩叹服。
不过此时多想无益,他极目而眺,登时见上峰似乎有数人躺伏在地,不知死活,心下一跳,暗道不好,原来六大派一宿之间已攻上了光明顶。他着实不愿意明教和六大派两相厮杀,毕竟一方是爹爹的人,一方又是妈妈的人,那边有了死伤他都要难过,这么一想,他心中忧虑愈盛,不由拉着黄蓉的手道:“蓉儿,明教的高手都被成昆暗算了,如今光明顶被六大派围攻,恐怕十分危难,咱们还是快去罢。”
黄蓉知他心忧,便顺着他朝峰顶奔跑,但行走间她问:“六大派高手如云,你在他们看来不过是无名小辈,定不能服众,若是打起来,你一个人也打不过他们那么多人呀,如何能救得了明教?”
张无忌也知道此事艰难万分,不由叹道:“……唉,我也不知道。不过无论怎样我都要救人,先勉力一试罢。”
黄蓉却突然一笑:“当初问你愿不愿像郭靖一样殉城,你说到时才知。如今看,你怎么想的也清楚啦。”张无忌听她这样讲,脚下不由微微停顿,不知为何忽然觉得有些歉疚,便道:“蓉儿……”
黄蓉拉着他的手,微笑着望着他:“无忌哥哥,我不拦着你,但也不跟你上去啦。我就在山腰那里等着你,此事之后你若是活着,就来那找我。要是怎么也等不到你,我就当你死了,也跟你一起死。这样儿,不管怎样,我不用眼见你死在我眼前。”
张无忌见她这样,只觉心上似遭重锤,不由脸色大变:“蓉儿!”他张了张口,却发现没什么能够说。黄蓉神色平静安定,显然已下定了决心,他又是心痛又是感激,脱口便要说与她一起走,可是想到外公和武当派,这句话却无论如何难以出口。
即使离开了那山洞,我却还要连累她跟我一起死,可现下却连死也不能死在一起了,张无忌这么想着,一瞬间恨不能根本没练乾坤大挪移,没走出这个山洞。
可是光明顶之难却无论如何不能不救,此去究竟是生是死他心中也毫无预料。
两人在山风中相对而立,半晌张无忌也说不出话,走不动步。黄蓉便又笑了,这一笑极为烂漫,但转瞬她又叹了口气,松开张无忌的手,朝山腰飞奔而去。
张无忌方才没办法率先离她而去,此时却也没办法下定决心去追她。他在原地又呆立半晌,心知山顶之事不容再犹疑拖沓,这才转身朝峰顶疾奔,转瞬就不见了人影。
黄珊心知张无忌此行不仅有惊无险,反而好处多多,故而干脆不再想他,转而盘算起自己此后该当如何。
宋青书乾坤大挪移心法也没弄到,诛杀光明顶高手的打算也落了空,虽说没被成昆弄死,但身上受伤不轻,想想真是倒霉透了。如今倚天世界里,他能抢到的机缘基本已尽了,唯一所剩的不过是倚天剑里的九阴真经和降龙十八掌。可是他又不是周芷若大美人,焉能趁张无忌不备得到谢逊的屠龙刀?若是凑到周芷若面前献媚,他大概也是万万不愿的,喜欢泡妹子虽然不假,但是被妹子当成狗一样戏耍恐怕他一定不愿意。
再谈宋青书这个人的身份,他是武当第三代弟子中的第一人,已是内定的第三代掌门人了。张三丰肯定会将太极剑和太极拳教给他,那也是一门震古烁今的绝学,未必就比九阴真经差了。也就是说只要他不行差踏错,功成名就不过是早晚之数。
他跟张无忌本来也没有敌我矛盾,并不算一个真正的反派,若是他不与张无忌为难,张无忌说不定还当他是大师伯的儿子自己的好兄弟呢。
这么一想,黄珊觉得宋青书如果不是个弱智,接下来的行为定然是稳胜于奇。至少身陷万安寺,要靠张无忌拯救这件事他肯定要想法子改变……黄珊又仔细盘算一阵,总算想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计划一定,她也不由轻松下来,便在山洞口的雪上坐下,静等张无忌一行人退走光明顶密道。
果然等日渐黄昏,天泛银月之时,山洞里忽的传来的脚步声。
黄蓉立时从雪上跳起来,跑到山洞口殷殷相待。不多时,一个身形英挺颀长的男子渐渐走近来,他被三五人拥簇着,火把越见明亮,只见那青年男子一身青布衣,面容白皙,浓眉俊目,正是张无忌。
山月朦胧下,黄蓉白衣俏立在风中,袅娜娇柔,清姿如仙。张无忌心下激动,脚下便要加快步伐,小昭在一旁扶着他,忙道:“公子,慢一些,别抻到剑伤。”周颠也在此列之中,他是第一回见到黄蓉,不由怪笑道:“这小姑娘可真够俊的,把姓杨的他女儿比下去咯,也不知道咱们教主怎么就碰上了,周颠就碰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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