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离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鼎上软
张无忌脸上不由一红,此时距离更近,他看清了黄蓉的面目,只见她在冷冬中俏脸苍白,正泪珠盈盈的翘首望来,似终于也确信是他来了,这才破涕为笑,拔步跑来,像一团白影儿似乎扑到他怀里,欢喜叫道:“无忌哥哥!”话音一落就“哇”的哭了。
张无忌被她撞的脸色一白,胸口痛的厉害,心里却又觉得舒服,他抱着她的肩,柔声安慰道:“别哭,我来了。”他想到两人分别之时黄蓉一丝悲色都不露,此时相会之际才发泄出来,不由感动又怜惜,竟当众侧头亲了亲她的脸颊。
这一下黄蓉也顾不得哭了,又惊又羞之下猛地退出他怀里,脸上红晕满布,望之娇艳绝伦,美不胜,跟着张无忌一道前来的教众也是一呆,只觉难以逼视,不由微微侧目避开。
杨逍本一言不发,此时才道:“此地不宜久留,教主,不如我们先回到密室之中再作打算?”
张无忌原本也为自己情之所至的行为感到脸红耳赤,此时听杨逍说话才松了口气,一手牵住黄蓉道:“好,正当如此。”
待密道中的明教教众与黄蓉相见过了,张无忌这才开始同她讲分别后的种种情形。
黄蓉知他受伤颇重,本焦急心疼之极,此时听他将力斗六大派的过程娓娓道来,不由也蹙眉入神倾听。听着听着,便听到了与峨眉派过招的事情上。
明教诸人都知趣不来打扰二人,小昭也被杨不悔叫走了,此时张无忌与黄蓉二人坐在壁角,也算相对私密。
“后来我夺了灭绝师太的倚天剑,本以为事情就此场,便将剑又奉还……恩……结果不慎之下,反被刺伤了。”张无忌总觉得不太好将自己被周芷若刺伤的事情说出来,得黄蓉又生气,但这么春秋笔法的一带而过,又觉得有些心虚,便侧头看了眼黄蓉。
黄蓉本面无异色的凝神听讲,被他这么一看反而怔了一下,她眼珠一转登时似笑非笑起来:“被谁刺伤的呀?”
张无忌脸上一红,支吾几声后叹气道:“被周姑娘刺伤的。”他急忙又道,“蓉儿,实是我没料到她会出手伤我,再没别的原因。”
黄蓉道:“我甚么都没说呢,你急什么。”
张无忌只无奈又温柔的望着她。
黄蓉脸上阴晴不定的望着他胸口透出的殷殷血迹:“疼不疼?”
张无忌想了想,也不知道怎么答才对,便实话实说道:“疼。”
黄蓉冷哼道:“疼得轻啦,多疼几日才长记性。”张无忌正尴尬,却听她幽幽一叹,她原本坐在他身旁,此时却抬手搭在他膝间,缓缓侧伏在他腿上。
黄蓉柔软如云的长发堆叠在草席间,侧背白衣纤弱,张无忌自上而下,只能看到她半痕凝脂杏腮,就听她说:“原本也不用受这样的伤,你呀你,只怕周姑娘往后再忘不了你了。”
张无忌如今对她可称一往情深,此刻心神全在她身上,对她话里的意思虽明白,但也只是稍微不好意思,更多则转为对她的爱怜,不由抬手轻轻抚了她肩颈长发,只觉此刻宁馨温柔,难以言喻,半晌道:“周姑娘对我怎样,我也没法子……”他欲说些情话,但周围都是高手,又有些难为情,“你还记得咱们在这间石室里说过什么么?”
黄蓉轻轻“嗯”了一声。她又说:“只是你现下做了明教教主,说话还算话吗?”
张无忌微笑道:“当然算,我跟你说的再没有一句假话。”
……小昭因为被张无忌从杨家父女手中救下,又蒙他性情温和以礼相待,自对他充满好感,当然也不排除想从他那里得知乾坤大挪移心法的可能,因此在密道养伤的日子里百般尽心照料,黄蓉对她当然必须没什么好感,只是张无忌身上有伤,倒也没有为难。数日之后,众人均已痊愈,只待张无忌一声令下,便冲出光明顶密道,将趁火打劫的江湖宵小一网打尽。
重整光明顶的过程堪称一边倒,那些二流帮派如何是明教众人的对手,此番光明顶劫难算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张无忌权衡之下,先是与大家约法三章,之后便决定率明教教众下山各往中原办事,留冷谦与天地风雷四门驻守光明顶。
而出发之日,张无忌却再找不到黄蓉的身影。只见她留下一张花笺压在卧房妆台上。
上面说:“三月十五桃花盛开,我在嘉兴等你。”
此时黄珊已下了光明顶,横渡大漠,往武当派赶去。
[综武侠]离骚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黄珊如今半人半鬼的,本用不着睡觉。日夜兼程之下,几日后便远远的缀在了武当派一行人之后。
她本没有恶意,非说有恶意针对的也不是武当派而是宋青书,加之生性谨慎并不与武当派的人碰面,因此倒没有人发现她。不只武当派,连朝廷的人也不曾有所察觉。
看来宋青书的确不知用什么说辞说服了宋远桥一行人,武当派在途中警戒非常,甚至自行造饭,半点不沾饭馆酒肉,朝廷的人对此似乎有些傻眼,至今为止也没找到下毒的机会。
黄珊又跟着他们几日,总算想到了一个开外挂的办法。
武当派千日防贼日子过得辛苦,朝廷的人虽有些苦恼,但相比下却放松的多了。
所以他们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下毒。
玄冥二老向来跟着绍敏郡主一块儿,因此暗中偷袭武当派的任务两人并未参与,十香软筋散的解药和毒药便分别由两个番僧头领掌管。本以为手上有十香软筋散捉人必当手到擒来,谁想竟这么麻烦,这两人为了掩饰行踪已穿了汉人服装,一路上万分不习惯,对手下众人没半点好脸色,直到吃饭时也是一样。
这日众人三两围坐着用了饭,刚准备起身继续追人,脚下却是一踉跄登时头晕眼迷,大家伙立时有些骚动起来。阿普罗曾尝过十香软筋散的滋味,此时的感受令他大惊失色,电光火石间他拼将全力一掌拍向了身旁的仇密,只盼一招出其不意将他制住。结果意料之外,这一掌竟拍实了,仇密身形一僵登时仰倒在地,似乎也中了十香软筋散之毒一般。
阿普罗惊疑不定,方才内力所余全使了出来,此时中毒更深,只能中气不足的喝声道:“都坐下!这是十香软筋散之毒,待我给大家解毒!”众人一片哗然,只不过目下连路都走不动,眼看便要昏昏欲睡,只得躺在地上听天由命。
阿普罗与仇密正是这一队人的首领,今日他手上拿的是解药,仇密手上拿的则是毒药。他虽摸不清是怎么回事,但解药在身,还勉强定得住心神。他内力颇为深厚,此时仍能强撑着从怀中摸出一只软皮袋,探手进去拿解药。说时迟那时快,他只觉眼前一花,幽香过处手上一轻,软皮袋子已被人劈手夺走。
阿普罗心神大震:“什么人?!”他双眼昏花的一望,只见一个白衣少女站在不远处盈盈而笑,午日阳光清冽,她发上金环灿然夺目,面容娇艳绝伦。
“阁下是什么人?为何下此毒手?!”他勉强开口喝道,心中暗暗叫苦。
那少女从软皮袋中摸出十香软筋散的解药,纤纤玉手颠了颠那软皮袋,笑靥生花,声音俏皮烂漫:“跟着你们好几天啦,总算叫我得手。”她眼珠一转,出手如电般将人事不知的仇密的周身大穴点住,这才旁若无人的蹲在他身边,自他身上搜出了十香软筋散的毒药。
全程她完全不理阿普罗,态度自然而然似毫不在乎他的死活,阿普罗只觉背后汗毛直竖,原本生疏的汉语越发古怪难听:“……姑娘,这是何意?有何得罪之处……”
白衣少女却打断他道:“唉,我也不知你是什么样的人,万一诳我可不妙。”阿普罗正不知何意,那少女跑跳两步,站停在一个瘫软在地的男人身侧,毫不客气的将他的嘴掰开,灌下些从仇密手中得来的药粉。她姿态轻盈曼妙,行走间衣摆飘然如云,令人望之欲醉,然而手段却如此心狠手辣,令人齿寒。
阿普罗见她这番行径,便知道她全然知道十香软筋散的药性吃下之后再服毒药,登时气绝毙命。他心知仇密身上是毒药,地上的同僚算是死定了。只是这少女明明身上有十香软筋散的毒药,怎么却还要向他们这里来寻解药,就是他想不通的地方了。
果然,那白衣少女撑腮望着地上的人,神色如常的试了试他的脉,这才嫣然道:“这下清楚啦。”
然后她仍微微笑着,回头看向了阿普罗。
……
宋远桥率领武当诸人赶到藏云坡时,愕然见到数十人横七竖八的软到在地,生死不知。
张松溪与他对视一眼,对身后弟子道:“上前查探,小心有诈。”众弟子轰然领命,三两结群的奔上前去。不一会儿便有人回来报道:“回禀四师伯,这些人大都昏迷不醒,似是中了迷药,另外有三人已气绝毙命。从这些人身上搜出了令牌,似乎是朝廷走狗。”
宋远桥这才沉吟片刻,向身侧的宋青书道:“看来是有人暗中相助我武当了。青书,你看这书信,知不知是哪位英雄?”
宋青书仍是一身青衫,他此刻脸色稍有苍白,似是内伤未愈,只不过身姿挺拔,容颜俊美,这分病态愈发显出几分风流意味。他闻言神色凝重道:“孩儿也不清楚,白鸽来信只讲明缘故,并未留下姓名。那字迹么,孩儿也从未见过。”
张松溪道:“说起那封短信,看起来字迹妩媚秀润,倒像出自闺阁之手。”
三人说话间,武当弟子已用解药救醒了两人,带上前来问话。结果那两人只说功力低微,早就人事不醒被迷倒了,不曾知道是谁下的手。再问首领是谁,两人指认之下,却见阿普罗和仇密二人都已死于非命。
宋远桥半晌未语,最终缓缓道:“虽多承那位英雄相帮,只不过他为了隐藏行迹竟将首领二人全杀了,行事未有失光明磊落。是否我辈中人,仍不可知啊。”
张松溪道:“若是十香软筋散的药性如这两人所说一般,剩下第三人可能是试药而死。”
宋青书此时突然道:“这帮人跟在我武当派之后所图甚大,又是朝廷走狗,死不足惜。那位英雄虽不欲真面示人,行事却显然深恨元狗,跟咱们正派人士是一路的,许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宋张二人闻言也觉有理。
此番武当派总算了结心腹之患,但宋远桥下令众人仍要小心谨慎,急速行进,尽早赶回武当山去,众人无不称诺。
宋青书在这其中一言不发,只听令行事,好似完全不知内情。而那封短信此时正躺在他胸前,他的确不认得这封信的字迹,不过不知怎么,冥冥之中他却觉得……这人很可能就是黄蓉。
无论是指名道姓的提起他,还是信中措辞用语,这一切都让他很想相信,黄蓉正悄悄尾随在他身侧……她回来了。
因此此后路程中,若领令行事,他便尽可能支开身边的同门,佯作无知的单独一人出走。
一日入城补充干粮之际,宋青书站在店门口等师弟们买粮,拥挤的大街上不知从哪儿窜来几个小乞丐,一窝轰的冲到他身前来起哄要饭。宋青书已装了二十几年的伪君子,此时驾轻就熟,也不计较脏污,将抱着他大腿的乞儿抱起站好,又给他们数十枚铜钱,和颜悦色的目送他们离开。
等乞儿的身影不见了,他才打开手掌,只见一张字条正躺在他掌心中。
展开一看,新墨未干,满纸馨香,正是那日的字迹
“城西野湖,不见不散。另,不许同别人说。”
宋青书忍不住的想要微笑,随意找个借口同师弟讲了,只说有急事要离开,令师门不必等他,便在城中左逛右逛,寻机从西城门而出,奔出郊外数十里,他现下所在的小城位处川东,地形多山,雨热丰沛,此时虽正值深冬,却雪落不厚。出城后沿途山壑绿树叠叠,碧水澈澈,山路原还有人工斧凿之迹,渐渐却都是野道深径,人烟罕迹,林雾缭绕,使人脾肺一清。
宋青书行走其中,不由有些佩服黄蓉,那短短的字条中寥寥几笔,将路线地势生动绘出,此时虽绿林遮目,环佩水声却已隐隐传来。他顺着声音而去,又穿过一片清香馥郁的披雪竹林,眼前豁然为之一开。
只见山石堆巍,奇峰叠秀,绿意染染白雪簌簌,一大片粼粼深湖嵌落其间,清澈幽丽,浸人心脾。更远处一道小瀑布自山石上流泻而下,白光三叠,汇入湖中,激起点点碎玉,溅湿了绿植浅雪。暗流深深,托起一叶野舟,漫无方向的悠然来去。
这一番美景虽盛名不胜,却不逊丝毫,宋青书深吸口气,忍不住想清啸一声。然而正当时,那叶小舟的蓬帘一掀,从里面钻出一个少女来。
那少女一身白衣如雪,翩然跪坐在绿竹清湖之上,一派玉骨冰肌,仙姿灵秀。她手里捧着几枝洁白的芙蓉花,将盛花竹囊放在船头后,才抬袖露出一截素雪皓腕,纤纤玉手在碧湖中挽水嬉戏,一面清音含笑唱到:“移舟水溅差差绿,倚槛风摇柄柄香。”两句一罢,她噗嗤一笑,仰面望向岸边的宋青书,容色丽似芙蓉,眼波胜煞湖光,“这地方还能看罢?”
宋青书已然屏息呆立于岸边多时,此时听她开口,才恍惚回神,心下更是欣喜莫名,脸上虽有惊艳之意,但仍从容道:“却是人间难寻的幽境。……这位姑娘,不知前些日相助武当派……”
“是我做的,不过不提那些俗事啦。”那白衣少女嫣然道,“你要上船么?”
[综武侠]离骚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宋青书自然是愿意的很,只是他犹豫一下,拱手作揖道:“在下宋青书,失礼了。”说罢使出武当轻功,脚踏绿波,翩然点水数下,潇洒登船而上。
那少女仍是笑盈盈的望着他,见他上了船,才道:“你功夫很好呀。”她向他点点头,“坐。”
宋青书仍是道谢,这才拂襟盘膝,与她对面而坐。坐下后,他才稍微有些腼腆之色,道:“不知姑娘今日约在下,所为何事?”
白衣少女道:“你不认识我啦?”
宋青书装傻一愣。却见她抿嘴一笑,从舱中摸出一只锦袋,从里面翻找一番,素手托出一只青面钱袋来:“这个你认不认识?”
宋青书“啊”了一声,满脸震惊之色:“你……你,你是黄兄弟?”
黄珊坐在他对面看他表演,心中好笑,不过眼看便要拿他的命,也就十分配合道:“还要谢谢你,宋哥哥。我叫黄蓉,不过是芙蓉的蓉。”
宋青书脸色怔然半晌,才叹道:“唉,没想到你这么美,何故扮作小乞丐呢?”
黄蓉顺理成章道:“我扮成这样儿,人人都对我好。我扮成小乞丐还对我好的,才是真对我好。”她说罢美目盈盈望他片刻,垂下睫来,“我为了跟你玩笑,将那三个人杀了。你爹爹好像怪我不好……”
宋青书心已化了,就算是自己被她捅一刀也甘之如饴,自然觉得那些人死不足惜,此时便犹豫片刻,慢慢覆住她裙摆上的凝脂纤手:“我爹爹他老人家半生行侠仗义,仁义慈善,便有些固执守正。……他见了你之后,会原谅你的。”
黄蓉被他握住手,也没有抽回,只是脸颊慢慢红了。听闻他这样说,才展颜道:“真是这样就好啦。”
宋青书见她天真烂漫,也微微一笑,定睛相望。
黄蓉歪头想了想,笑道:“我带了酒菜来,咱们小酌几杯罢?”
宋青书跟她在一起已心神俱醉,闻言道好。
黄蓉回身入舱,片刻便搬出一张雕花矮几来,那矮几色泽淡黄,暗香隐隐,似是檀木。她又端出几盘色香诱人的素菜来,替自己与宋青书斟上两盏桂花酒,自己端起一杯,道:“这回我们可以好好说说话。”
宋青书与她举杯致意,笑答:“正当如此!”
两人谈天说地,论琴棋书画,又行了几个雅致的酒令,渐渐霞光漫落山间,云雾缭绕下,芙蓉清甜伴着吴侬软语,偶有三两飞鸟啾鸣飞远,清音弥留,气氛说不出的温柔绮丽。
两人不由渐渐沉默下来,静赏日暮美景。
半晌,宋青书道:“如今朝廷对六大派图谋不轨,我身为武当三代弟子,也须加紧回山。……你要跟我一起么?”
黄蓉望着他道:“我们两个在这里不好么?”
宋青书道:“好是好,我跟你在一起高兴的不得了。只是现在不太是时候。”他顿了顿,“……蓉儿?”
黄蓉鼻音温柔的“嗯”了一声,听他道:“你愿不愿意跟我去见见我爹爹和太师父?”
她等他这话落下,微微笑地指了指他的头发,道:“你头发乱啦,一点不好看。你转过去,我替你重新梳一梳。”
宋青书虽没得到她的回话,但见她对自己如此亲昵,心下也高兴,便点点头,转过身背对着她。此时酒气微醺,山光湖色在夕阳下摇曳生光,又有佳人相伴,他只觉身在扁舟之上如梦如醉,几乎想闭上眼来。
黄蓉除下他的发簪,手指梳过他肩背散落的长发,动作轻柔之极,声音也轻柔之极:“比起去武当山……我更想让你永远留在这里。”
宋青书只当她情愫显露,不由道:“我也……啊!”话音未落,他只觉锥心锐痛透胸而过,反射性的向后拍出一掌。
出乎意料的,这一掌绵绵无力,比之幼儿也强不上几分。
这时那种陶陶然的迷醉之意越发汹涌而来,宋青书望着黄蓉清丽的身影由一变二由二变四,最后满目只是白绿红的光影,不由恨声喊道:“你为何害我?”黄蓉手下不慢,已封住他周身大穴,恐他有什么绝地反击之策。
如今他心口被她刺透,身上又中了毒,理应没什么威胁性了。黄珊担心他随身带着十香软筋散的解药,特地安排了赵敏当时坑明教众人的奇鲮香木毒,这种毒没有十香软筋散迷性重,药效缓缓而发,又伴着美酒美人,中毒之际料他也察觉不到。
黄珊静静的望着他仰倒在船头,等了片刻去扣他脉,便知他已死透了。她舒了口气,仰头看了看天,此时霞光未尽,山中日月同天,宛如仙境。
伴着残日,一股磅礴的力量涌入她体内,小舟随波逐流,直到天泛淡星,娥眉月明之际,黄珊才适应了那股力量。
宋青书的尸体仍僵硬的躺在触手可及之处。
“力量已足,可转入下一轮回。”声音乍然响起,黄珊微微一怔,不由问:“到底怎样才算是获得足够的力量?”
声音道:“杀死主角。”不知道是不是黄珊的错觉,她觉得这声音似乎比之以往稍微多了一丝烟火气,但也是幽微如无。
宋青书类比主角气运,原是在这个世界里意外夺舍的,若非如此,恐怕不杀张无忌就只能被困在倚天屠龙记里了。
可如今张无忌成了必杀目标……杀他的目的如今已单纯变为为了受千刀万剐之苦了。
黄珊犹疑半晌,突然脑中灵光一现,心道自己若是在倚天里多呆个几十年,等张无忌快死的时候再一刀了解他,岂不是很便宜?反正跟张无忌在一块儿也不是什么令人难受的事。
这办法实在令人心动,她正要这么下定决心,那声音又道:“举凡必杀目标,若在剧情结束前未能被杀,你须当那时起开始受苦,直到杀了为止。”
黄珊脸色登时难看起来,她隐隐感到这轮回似乎将种种杀人者会心软踟蹰的路子都斩尽了,这种联想令她生出一股压抑而沉重的心情来。
她定不是第一个轮回的,也肯定不是最后一个。
那么这轮回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这轮回究竟是什么?
声音再不语。不过它今日说的话也算是极多了。
黄珊呆坐半晌,仍下不定决心杀张无忌,下不定决心为他受那样的苦……何况他对此一无所知。
……再等等吧。
最后她仍拖延了下来。
三月眨眼即至。
张无忌自武当山离开,一路往嘉兴去。
宋师哥失踪了。
据当日同宋师哥结伴出门买粮的同门师弟说,他是有急事要去办,之后便杳无音信,好似从世界上蒸发了。
从昆仑光明顶下山后,张无忌先是在绿柳山庄遇到了赵敏的暗算,之后又意外碰上了落单的殷六叔,六叔周身骨骼被人用大力金刚指捏碎,情形一如俞三伯当年一般。而前往少林去分辩此事,又被恶言相向,据少林僧人说曾遭到魔教大举入侵,幸好空闻方丈一行人受武当派提醒星夜兼程赶回寺中,不然千年古刹恐毁于一旦。
事情到此到处都是蹊跷,等他带六叔赶回武当,武当派又正被赵敏带人入山门挑衅……
这一切恐怕都与她有莫大的关联,宋师兄失踪的事情恐怕也与她脱不了干系。所幸有她赠的黑玉断续膏,六叔并未落下残疾,三叔也能勉力行走了。
张无忌轻功卓绝,内力浑厚,从湖北赶往嘉兴倒比寻常要快些,这一路他将此前的事从头到尾理顺了一变,但仍有些如堕云雾之中,摸不清头脑。他想黄蓉聪明绝顶,有她在身边,再遇着赵敏也不至于处处被动,这么想着,他心下不由欣然,紧赶慢赶之下到底在三月中旬到了嘉兴城。
一到地方,他又有些傻眼。嘉兴这么大,他到哪里去找黄蓉?
无计可施之下,他只好挑了间名店住下,每日单找热闹繁华之处闲逛,以期黄蓉能找得到他。
这一日他黄昏归来,推开房门便见窗前桌上,正躺着一枝鲜艳欲滴的桃花。
张无忌登时大喜,几步抢上前去看,却又发现除了这枝桃花,桌上再无一物。他正怅然,就听屋顶瓦上微微响动,好像有人。时不我待,他立时推窗踏桌而出,脚点墙面,霎时跃上屋顶,正见黄蓉白衣俏立眼前,神容一如往常,笑意嫣然百媚。
张无忌一步跃到她对面,双手握住她双肩,无奈喜道:“蓉儿!唉,你又捉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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