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离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鼎上软
于是张无忌便只有努力喝了。纵是他功力高深,但毕竟酒量有限,再加陈酒后劲绵长,几坛下去后已是有些神志不清,头晕脑胀。待新启一坛刚喝了几口,只觉天旋地转,醺醺然不知身在何处,便醉趴在了桌上。
黄珊在他对面呆呆坐了片刻。
因为担心他有神功作弊,总是喝不醉,还特地在后面几坛里下了迷药。现在似乎万无一失了,张无忌已经失去了意识。
月上中天,屋中灯影温柔。
黄珊将他扶起,架到了床上。帘幕一掀,内层已换上了霞影纱,烛色一透,被褥锦缎堆叠实为旖旎,好似一间新房。黄珊心中平静,将他衣裳除至内衣凌乱,这才动用力量伪造出一副巫山*已过的情形。
她弄完这些,心中颇为好笑,于是也就笑了出来。笑完她注视着张无忌的睡脸,轻声道:“我为你受了苦,你就不能忘了我。”说罢她又出了会儿神,半晌也没想清楚自己怎么就抽了风,下不了手。
最后黄珊只好自言自语道:“倒霉。以后遇到你这样的人,……我就离的远远的。”说罢她微笑了一下,从怀里摸出一封已写好的信轻轻放在桌上,用半块双鱼佩轻轻压好。
岛岸风平浪静,万千星光倒映在夜海中,被潇潇海潮倏尔揉碎,留在浅滩。
黄珊解下画舫上的一艘小船,孤身驶离了桃花岛。
九个月后,她在江南找到了几个合适的目标,此时距离剧情已结束那日已过去几日,黄珊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千刀万剐之痛。她在这痛彻心扉的折磨中孤独的等待了一个月,等来了目标中的一个名妓诞下的女婴。
抱走那孩子时,黄珊还心不在焉的想过,比起自己生,不知道哪个更疼?
她将这女婴一点一滴的养大,那种刮骨剜心的疼痛完全没有因日久天长而淡去,反而一日比一日更甚的叠加起来。黄珊被这疼痛折磨的形销骨立,没有一夜能合眼,若不是她本不用睡觉,估计根本活不了多久。她隐居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山谷里,开始痛的受不了就躲到没人听得到的地方哭喊自残,后来那疼痛虽仍然惹人癫狂,但她渐渐开始克制住这种本能反应,毕竟下个世界还要杀人,没有人会爱上一个狼狈凄惨的女疯子。这也是她养大那个女婴的目的之一,呆在倚天屠龙记里调整状态,得到了下一个轮回里平白耽误时间……如今不正一举两得?
那女婴一日一日的长大起来,果然神容间与黄珊颇有几分相似,长大后定然也是个绝色美人。
黄珊给她起名叫阿妤。
四年后,黄珊某一日对她的“女儿”柔声道:“阿妤,过阵子,会有个伯伯来接你。接你去找你爹爹。你乖乖的听伯伯话,好吗?”
阿妤被她教养的天真烂漫,活泼娇气,闻言歪头道:“是小鸽子把伯伯带来的吗?”
黄珊点点头。
阿妤又问:“妈妈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黄珊笑道:“妈妈要去天上。”她讲故事一样伸出手指指天,补充道,“过阵子妈妈从天上回来了,就去找阿妤。”她说着红着眼睛摸摸阿妤脖颈上的红绳,轻声说,“见了你爹爹,把这个给他看,记得吗?”
阿妤实从未想过她的人生会有什么变故,半分不警觉,只想着见爹爹心里好不高兴,便点点头。
黄珊又问:“阿妤孝顺爹爹吗?”
阿妤又重重点头。
黄珊坐在山谷的花丛里,不知为何感到久违的轻松快乐:“知道爹爹的名字吗?”
张妤童稚的声音如此娇嫩,她欢声说:“我爹爹是张无忌!”
倚天屠龙记完
[综武侠]离骚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春雨又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屋檐下的一串灯笼孤明黑夜之中,红光明灭阑珊。
一窗之隔内,客栈的小屋中,烛火漾起一室压抑的死寂。
白玉京已在桌前站了许久。他手里仍拾着那封苍白的短笺,残蜡静燃,他的脸庞比短笺更苍白,苍白而冷漠。
先是赶车车夫死于非命,紧接着又有一人被暗器中伤而毙。来人想来应属一流高手,轻功也不容小觑。他故意引他前去追击,实则是为了声东击西,意在……信留在了阿珊房中不假,但目的究竟是为了阿珊还是袁紫霞?
还是只是为了引他去风云客栈,卷进孔雀翎的风波之中?
他原本是不知道风云客栈那项买卖的,公孙静是青龙会的人,他惯常沉稳机警,怎么可能将这种大事随意散播出去,江湖中所知者必然寥寥,为什么阿珊会知道呢?是谁告诉了她?那个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袁紫霞也未出现的太过巧合了些……她究竟是什么人?
白玉京的目光又从烛火上缓缓移向了窗外深不可测的漆黑夜色之中,雨下的绵密又湿冷,飘忽的红灯笼也显出一丝凄惶。对方是有备而来,多人行事,此刻追也追不上了。
他们把阿珊带去了哪里……?
白玉京忽而产生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想要立刻奔入雨夜之中,赶往池州的风云客栈。但是他只是这样想了想,并没有动作。他仍然站在桌旁,一动不动,只是冷静的思考着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长生剑,仙人抚顶白玉京之所以被称为杀不死的人,归根结底只是因为他从十三岁孤身走进江湖以来,从来都没有失去过冷静罢了。
在这万物蛰伏的寂静雨夜之中,他沉身于重重迷雾,时而又有些困惑般的失神,他在想关于黄珊的事。
黄珊所了解的白玉京,绝不是全部的白玉京。她知道盘桓佛寺数月捡花修心的白玉京,知道思虑深慧的白玉京,知道温和稳重的白玉京,她心中所系的也许也是这样的白玉京……?
可是这不是全部,她未曾见过杀人的白玉京,可怕的白玉京,骄傲任性又深沉毒辣的白玉京……她要是知道了,她会不会怕呢?
他甚至感到一种后继无力的无奈,他意识到,从前只是黄珊不知道另一面的白玉京,而如今是他自己不想让她知道。
即使她现今已然失去了关于他的回忆?幸而她失去了关于他的回忆?
白玉京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何要一路跟着她跨江越岭,时达数月。他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可是仿佛就像冥冥中有一根无形的线将他心甘情愿的系住了,不管他心中作何感想,只牵着他这样一路走了下来。
九公主跟白玉京,原本就不是一类人。
他关上窗,放下信,悄步走至床前翻身仰躺在了被褥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微微闭上了眼睛。
现在考虑这些也无济于事,总要先将她找到。
周围似乎还有黄珊留下的浅淡芳香。
……不论对方目的是她还是他自己,直到自己出现在风云客栈,她都应当是安全的。
不会有什么事。
他闭着眼睛,平稳的呼吸,冷静的想着。
……
但也只是不到几呼吸的时间。
白玉京终究又从床上坐起,离开客栈后一路向西奔走,身影没入了夜雨之中。
池州离无名客栈有五天的路程。
白玉京的轻功很好,也许四天也就可以到达。他日夜兼程的往池州赶,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他在池州境外不远处遇到了一个人,一个在池州耳目灵通到会令人害怕的人。
方龙香。
那时已是三天之后,白玉京神容略有些倦意的在食肆沽酒,午日日光澈澈,他眼角望见一泓冰冷的光自身后闪过。
那是方龙香右臂上的铁钩。
白玉京见到他多少有些高兴,毕竟他们是好朋友。
他问:“你看起来像是专门在等我。”
方龙香面容冷淡的坐在他对面看他吃面,道:“你难道不知道你最近出了很大的风头?”
白玉京若有所知,淡淡道:“哦?”
方龙香此刻竟也不由叹了口气:“你似乎惹上了大麻烦。青龙会,河西赤发,河东白马,万宝阁朱家,都在找你。”
白玉京道:“我正要去风云客栈见识见识这件麻烦事,不过这次是麻烦自己找上了我。”
方龙香皱着眉头:“你到底身上有没有那件东西。”
白玉京问:“什么东西?”
方龙香只说了四个字:“孔雀翎图!”
白玉京脸色不变,微微笑了笑:“为什么孔雀翎图会在我身上?”
方龙香道:“因为有人说,袁紫霞将这图盗了出来,交给了你。”
白玉京道:“她疯了?”
方龙香道:“女人总是会因为心里喜欢的男人而做出疯事。这么说,你的确认识袁紫霞。”
白玉京叹了口气:“只是见过一面。”
方龙香眼睛亮了亮道:“那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你知道她在哪里?”
白玉京此刻忽而想到,也许袁紫霞不是被一同带走了,而是她抓走了黄珊。他嘴里有些发苦,不由又喝了一碗酒。
在方龙香的注视下,他说:“她不见了。而且,这也不是如今唯一的办法。”
方龙香冰冷的脸微微动容了一下。
白玉京冷漠的道:“有人留书给我,要我来风云客栈。我只要去看看就够了。”
世上本没有长生剑去不了的地方。
方龙香用一种极复杂,又似充满感情的神色望了他一眼,忽而道:“去那之前,你至少也该换一身新衣服,好好睡一觉。”
白玉京本记挂着黄珊,但他却无论如何说不出拒绝的话。因为这是他的朋友。他的朋友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提前来找他,跟他站在一起。
他笑笑说:“你不说,我也要去找你。”
……
公孙静仍坐在廊下偏院饮酒。榕树仍是绿桠丰茂,风吹影动,春气袭人。不多时,一阵细碎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悄然停在了他背后的回廊转处。
他饮下一杯酒,微笑着转过身去,便见一个乌鬟少女正半拂着阑干凝望着自己,她一身白衫素披瑶光,美色之灿令人不能逼视。公孙静本就极好美色,登时不醉也有了两分醉意。那少女见他回望回来,便似有些不知所措的害羞了起来,微微垂颈,像是要走,又仿佛挪不动脚步。
公孙静的面容是平静而温雅的,内心却一半冰冷一半火热。然而无论那一面,都催促他柔声道:“怎么不过来?”
这女孩子是他四天前偶然遇到的,像是个偷跑出家门来游荡江湖的千金小姐,本被街头泼皮堵在暗巷欲行不轨对他来说,这样的佳人岂可任由他人暴殄天物?公孙静面容清癯,气度不凡,自将她救了之后着意温存体贴,不日便使这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倾心以待。而现在想来,尤为使他庆幸不已的,还是有一日迁就于她而随意说出口的江湖闲谈。
那少女犹疑片刻,微红着脸颊,莲步轻移的走到他身边:“……公孙先生,午日赏春独酌吗?”
公孙静叹了口气,眉目间故意染上几分思虑:“阿纨,你当日当真见到白玉京了吗?”
少女见心上人如此,登时细声轻语:“嗯。约莫十天前,有个穿紫衣裳的漂亮姐姐,叫一个带剑的年轻男人白玉京,二人……行止亲密。我与他们在客栈见到的,并没说话,但那穿紫衣裳的姐姐当日住在我隔壁的屋子里。”她脸色苍白了些,“那天晚上,先是死了人,后来隔壁不知怎么一声惊呼,紧接着便起了骚乱,……那个姐姐似乎失踪了。那个叫白玉京的人当晚似乎不知去了哪里,并没有出现。我因为害怕,第二天一早就走了,再没见过他。”
往阿纨所说的客栈前去探查,往返也须要七八日的功夫,公孙静几日前便已派去了人。
他并非没怀疑过这女孩是不是在骗他。但是他生性警觉,当日听到这番话时便查看了密室,赫然发现孔雀翎图已丢了。
那么这少女的话便有几分值得相信。
公孙静一边屏息的欣赏她的美貌,一边冷静的想,她确系不会武功,为人又很是天真烂漫,若说她专门来骗他,又能有什么好处?
袁紫霞若真是白玉京的情人,那她陡然失踪,白玉京顺藤摸瓜也能查到风云客栈来。公孙静又饮了一杯酒,他已想好了将自己从丢失重宝的官司里摆脱出来的办法,只要白玉京肯回到池州。
他要与众人合力杀了白玉京,当众从白玉京身上搜出所谓的“孔雀翎图”,再假作重伤毙命,静等买家自相残杀,最后再坐渔翁之利便可。青龙会本来要的就是真金白银,到那时,孔雀翎图究竟是丢了还是没丢,都无所谓了。
只是白玉京他肯不肯为了袁紫霞来呢?
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公孙静心中一跳,若有所觉的向左前望去。
掩在绿荫中的角门微微一开,一个他的心腹下属向他点了点头。
白玉京来了。
公孙静忽而感到一阵恐怖,又一阵畅快。
他已做了搏命之想,布下了万全之策,只为一举击杀白玉京,白玉京也是人,为何就一定能长生呢?!
不如把命借给他公孙静一用的好。
他豁然长身而立,又轻轻握住身旁少女的纤手,柔声道:“阿纨,我还有些事情要办,你先回房去休息好吗?”
黄珊被他握住的双手微微颤了颤,红着脸低头“嗯”了一声。
她知道白玉京来了。也知道公孙静打算干什么。更知道他们肯定会失败。因为这一切都是她一手引导的。
白玉京以为公孙静与袁紫霞合谋,扣住了黄珊要不利于他;公孙静以为白玉京来找袁紫霞,并打算杀了他。黄珊缓步往下一进院子走去,她一点不担心这件事会露馅,一则是两方人都存着杀人见血的图谋,相谈必不会坦诚以待,反而会使误会加深,二则
这就是专门为聪明人设的套。他们自以为什么都想明白了,自己才是胸中有丘壑的那一个,可玩弄他人于鼓掌之中。
因此也只有聪明人才会聪明反被聪明误。
黄珊这几日宅在公孙静的宅子中,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有力量作弊之下,想避开府中下人实是易如反掌。公孙静向来欺男霸女,府中时不时悄然多了个娇客也全没什么稀奇,根本没人在意。
她只需要杀了为数不多的见过她的人,等双方刀兵相见之时,再在公孙静家里放一把火就好。一场大火烧死个把下人,显然太合情合理了,到时她再去找白玉京。
以为永远失去了的东西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想到白玉京会露出什么表情,他又会怎么想,黄珊不禁开心的笑起来。她仍饱尝着万刀加身之痛,可不知为何又觉得心里涌出股古怪的甜蜜感。
慢慢倚坐在堂中的楠木交椅上,黄珊望着地上的两具仆从尸首,心思已飘到了不远处的白玉京那里。
她想,要是白玉京能更爱她一些,再爱她一些……直到无法自拔,那该多好啊。
白玉京没去风云客栈,也不用去了。
他在小方的小楼里只睡了一小会儿,就忽而极为清醒的睁开了眼睛。他从床上坐起,走到了窗边,推开扇望进中庭。
院子里有三个青衣彪汉在守门,一个珠光宝气的胖子和影子般的黑衣人在赏金鱼,一个赤发黄衫的怪人盘坐在树梢闭目养神,一个容颜俊俏的年青白衣人倚在墙根微微笑着。
白玉京开窗的那一瞬,似乎院子里看似轻松的氛围凝滞般的一僵。在场的武功高手竟没有一个人朝突然开启的窗扉看上一眼,甚至那三个青衣人面容更显焦急,不住的向院外张望。
白玉京也向外张望了一瞬。远处有青山一脉,绿湖一倾,白雾迷迷,宛如仙境。
下一刻,他等的人就从翠木小径中显出身影来。
蓝衫白裤,做中年文士打扮的公孙静步履闲适的迈进院门,抬眼与窗边的白玉京四目相视,拱手一礼。
“静敢请长生剑白公子下楼一叙否?”
白玉京目光从他身上回,回头望向身后。
方龙香不知何时已安静的站在了门口,目光冷漠但又坚胜金石的望着他。
白玉京笑笑:“走罢小方,下去看看。”
[综武侠]离骚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中庭下已摆了一张长桌,瓜果茶水俱全。公孙静坐在对面中央,身侧各坐着方才院中的诸人,除了那个影子般的黑衣男子。因为他只是个保镖,不配坐下。
黑衣人只得面容焦黄,神色枯槁的站在朱少爷身后,像是抹有气无力的幽魂。
公孙静又向白玉京微微抬手:“白公子请。”
白玉京仍没有动,他面容冷漠的与方龙香站在廊下,开口道:“有话请讲吧,公孙先生。”
公孙静微笑了下:“那也好。静与各位朋友今日前来,绝无得罪长生剑的意思,只是想跟您做个买卖。只要您愿意将东西拿出来,在下愿以珠宝相赠,恭送白公子上路。”
一时之间众人都没有说话。庭中一片寂静,只有大白果树的绿叶被风吹出瑟瑟的细响。
白玉京沉默片刻,道:“我要见到人。”
除了公孙静表情不变之外,对面桌上的武林豪强神色俱是微微动容。他们若是原本还有些怀疑,如今也确信孔雀翎图在白玉京手上了。
公孙静道:“也好。”他微微提升,抬袖一挥,“来人。”
这句话音未落,公孙静袖中已陡然炸出一捧样式各异的暗器,宛如漫天星斗般朝白玉京笼罩而来。微笑着的白衣张三,擦着汗的朱家少爷,冷笑连连的赤发苗烧天,当世的一流高手瞬间都向仿佛毫无准备的白玉京使出了自己的绝技。
白玉京的脸上映着潺潺的日光,他冷漠的面容在这一刻微微染上了笑意。
他的手不知何时已拔出了剑,银光灿烂一瞬,公孙静的暗器便似被剑光吞噬了,他丝毫未理会身边其他人的攻击,下一剑到处,已是公孙静的胸膛。
公孙静似乎没料到这个结局,他脸色惨白的低头一望,长生剑已穿透了他的心脏。在他蓝衫下那件保命的宝衣已被黄珊在耳鬓厮磨间震断了经络,这是他再死十次也想不到的了。
而白玉京也没料到这个结局,因为苗烧天的金环,朱少爷的珍珠已重击在了他身上。他微笑的脸庞苍白了一瞬,长生剑借日光一耀,先是铛的一声脆响,又仿佛同时刺入了人的血肉。
白玉京先挡住了方龙香的铁钩,又一剑刺死了白马张三。张三雪亮的长刀还未及白玉京的身体,便死不瞑目的仰面倒在了地上。
血腥味缠绕在了风中,压过树木的春香。
院中如今只剩下了三个半活人,中央的白玉京,乌檐阴影下的方龙香,仍木呆呆的站着的黑衣保镖,还有快要死了的公孙静。
白玉京没有与方龙香说话,连看也还没来得及看他一眼,只是重复问公孙静:“她人呢?黄珊在哪里?”
公孙静躺在地上面如金纸,但他目眦欲裂,此刻发狂般的大笑了起来,声嘶力竭道:“早晚有一天……你也同我一样!”
白玉京的剑像春风般掠过他的手脚,四蓬血雾花一般绽开来,他继续问公孙静:“她人在哪里?”
公孙静在血泊中抽搐了片刻,狰狞的微笑起来,断断续续的嘶声漏出几个字:“……我要杀你,岂会留她?”
他终于才知道所有人都被一个叫黄珊的女人骗了,但是此刻他已快死了,为何要将真话说出来呢?
公孙静脸上仍带着恶毒之极的神色,无声无息的死了。
白玉京提着剑,一动不动的站在中庭。
方龙香对白玉京究竟是为了哪个女人自投罗网不感兴趣,他只对孔雀翎图,对真金白银,对他在青龙会的地位感兴趣。
从他向白玉京出手那刻起,他就不能再回头了。
方龙香忽而望向那个黑衣保镖,后者只用无措的表情看向地上朱少爷的死尸:“你的主人已经死了,似乎再没人能替你养活家里的人。”
保镖枯黄的脸孔抽搐了一下,抬头看向了方龙香。
方龙香道:“白玉京的右手已不能再拿剑。只要杀了他,那么你今后都不需要再为钱财发愁了。青龙会说到做到。”
保镖的眼睛已死死望向了白玉京。
白玉京仍恍若无觉的站在原处,像是失神般的凝视着公孙静的尸体。
下一刻保镖腰间的弧形长刀,方龙香右手的铁钩已电光火石间击向了他。
但是方龙香没想到,那把弧形长刀竟中途诡异调转,雪白的光在他眼前刺目的晃过,瞬间他颈间一凉,身体停滞在了原地。
又是一蓬血雾自人的身体中绽出。
方龙香喉咙赫赫作声,却已经无法说出一个字,只是双目充血的瞪着黑衣保镖。
那个黑衣人忽而就笑了起来:“你没想到我并非一个三流高手,也没想到我为什么会杀你。”
方龙香仍直挺挺的站在原地,即使死了也不肯倒下。
黑衣人叹了口气:“今天着实死了很多人。”
白玉京此刻终于动了动。他像是同拂过的春风一样轻轻的舒了一口气,缓缓望向黑衣人:“听闻卫天鹰曾远赴东瀛避祸,其间刀法进,又习得了一种忍术。”
黑衣人仍笑着,他那双深凹的双目兀鹰般盯住白玉京:“不错,易容也是忍术的一种。”他看了看白玉京,似乎言谈间染上了一丝恶毒的怜悯,“袁紫霞与我定下了这条孔雀翎图的计,后续虽然情况有所变动,但总归还是达成了目的。”
白玉京微笑着轻声借口:“哦?想来袁紫霞本想引诱我保护她,借我的手除掉方龙香和公孙静,以便买家自相残杀,最后你二人坐渔翁之利?”
卫天鹰笑道:“长生剑的确是聪明绝顶,不过聪明的却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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