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锯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僖瓜团子
梁轩嗯了一声。
徐飞也没再开口,等梁轩弄完,抓了被子,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
5
回到剧组的那天,又下了一场雨,雨后的空气带了点甜甜的花香。梁轩一贯的沉默,和徐飞一起去还了摩托,就径直回了酒店。徐飞看着他把房间门关上,心里想:恩,大概这就是结束了。但他也并没觉得什么。本来,和梁轩在一起的这几天,就仿佛一场梦境里的冒险:有点虚幻、有点荒唐、有点过头的兴奋。但就是不真实。
剧组里其他的演职人员都陆陆续续地回来。蔡家俊从老家那里带了好些辣椒酱,和徐飞躲在房间里煮火锅吃,徐飞辣得直抽抽,冲到窗边开了窗换气,吐了会儿舌头,又忍不住转头去看隔壁凸出来的窗台一角好像这样就能看到梁轩一样。
他觉得自己有点傻。
隔天就正式开始拍摄。头两集是李善一来拍,他做事非常仔细,也很务实,剧组里全都规规矩矩,像上了发条一样有序地运转。徐飞特别喜欢这种氛围:没有乱拍马屁、没有逢高踩低、没有仗势凌人。他简单地化了妆,穿戴整齐,跟着助理到了李善一那儿:梁轩和他要在越野车里拍第一场戏。
梁轩也正从另一边过来。绿色短袖、迷长裤、高帮靴;让他看起来实在是英气逼人。李善一也连连点头,又拉着两个人把戏再说一遍,叫他们去排练就位。徐飞坐上了驾驶座,刚扭一扭脖子,梁轩也从旁边钻上来。“早。”梁轩低声说。
徐飞愣了愣。几秒后他才意识到梁轩是在和他打招呼,不由有些发窘。“呃,早。”他也回了一句,看着周围的灯光、摄影绕着他们转,又听到李善一说:“可以。”犹豫一下,才和梁轩说:“待会一条过?”
梁轩冲他微微地笑了笑。
他们确实一条过了。本来戏就简单第一场戏往往不会选得难,也算是演艺圈里一贯的迷信。只徐飞没想到这年轻人还真的挺有演技,台词功底也好,声音低沉,让人一下忘掉他真实的年纪。“不错啊。”他出了镜头,拿拳头轻轻锤了记梁轩的胳膊。
梁轩嘴角轻翘,道:“你也是。”
很快一天结束。蔡家俊邀徐飞去喝一杯,徐飞婉拒了,直接回了酒店休息。还在整理衣服,外边又突然有人敲门,徐飞一怔,问:“谁?”
“是我。”外边顿了顿,又加上一句:“梁轩。”
徐飞站住了。有那么几秒钟,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幻听。然后他又想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过去开门但不出意料,他的冲动又一次压倒了理智。
他拉开了门。梁轩站在门口,手里还抱了几件衣服。“我浴室热水坏了。”他说:“我能借用下你的吗?”
徐飞的眉毛高高地挑了起来。“热水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大概是他有生以来听到过的最蠢的借口。
梁轩却只是耸了耸肩。“恩。”他说。
徐飞被噎到了。他盯着梁轩看了起码有半分钟,但后者始终面无表情,泰然自若。徐飞也只能骂一句:“算你狠。”敞了门让梁轩进来。
梁轩随手把门关上了。徐飞坐回到床上去,把t恤叠好,捡起旁边的剧本看。梁轩却不进去浴室,站在玄关那里,把睡衣睡裤一件件挂进了衣柜,随即面朝着徐飞,开始脱衣服。
徐飞差点从床上摔下去。“你干嘛?”
梁轩道:“脱衣服。”看向徐飞的眼神颇有些鄙视,仿佛在嘲笑徐飞的智商。他手上动作也丝毫没停,衬衫的扣子一颗颗被解开,露出里边略有些苍白的肌肤,和漂亮的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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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条。徐飞咽了口唾沫,有心要移开视线,眼睛却好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梁轩裸了上半身,又去解下边的裤子。外裤褪下去,露出白色的三角内裤,紧紧地裹住前边好大一包
徐飞啪地往下摔进了床铺,顺手拿了枕头捂住了脸。“你他妈的。”他在枕头里闷闷地骂人。
梁轩轻轻地笑了起来。
又过一会,那些悉悉索索的响动总算停了。随即是脚步声、开门声,水流也哗啦啦地冲下来。徐飞扔了枕头,用力地喘了几口气,睁着眼睛看上边雪白的天花板。
他不明白梁轩到底为什么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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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声一直在响。哗哗的,让徐飞想起前几天的一个晚上。浴室很小,小得几乎塞不下两个成年男人。梁轩把徐飞紧紧地按在瓷砖墙上,腿挤进了徐飞的两腿中间,一阵阵地往上顶。徐飞脸贴着墙,一会儿觉得冷,一会儿又觉得热。还有梁轩的那根东西就抵着他的穴`口不进来。恨得徐飞牙痒痒。
徐飞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妈的。”他喃喃地咒骂,却还是情难自禁地站起身,踏踏两步,就走到了浴室门口,一把把浴室门拉开了。
梁轩转过了身。莲蓬头里的水还在倾泻,水珠混着顶灯的光线,让他看起来好像一尊笼了薄纱的雕塑。
“热水坏了,哈?”徐飞道。
梁轩歪了歪脑袋,瞧着竟十分无辜。“对。”
徐飞咬住了嘴唇。心里又气又急又好笑,还有些难言的柔和。片刻他说:“我以为……”可是又“以为”不下去。只留下热水依旧哗啦啦的,在瓷砖地面上砸起一片蒸腾的雾气。
梁轩动了动。“挺冷的。”他指了大开的门说。
徐飞被气乐了。“这三十几度的天,哪里冷了?”他看向梁轩蒸红了的脸,和修长的脖颈、宽阔的肩膀,心里陡地发狠,终于踩进了这块小小的地方。“行,热水坏了是吧。”他三下五除二脱了衣服裤子,踩着水花贴到梁轩身前,“看来我这儿也可能要坏。趁着还有热水,一起来洗算了。”
梁轩伸出手,把徐飞的腰扶住了。“恩。”他郑重其事地点点头:“你说得对。”
徐飞抬脸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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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次做得并不激烈。甚至没有在浴室里直达本垒;只是紧贴在一起,在热腾腾的水里接吻。梁轩的手在徐飞身上来回地抚摸,抚过他的漩涡、树、鱼和鸟,又俯身去亲吻他胸口的那一对翅膀。徐飞哑着嗓子呻吟,手指伸进梁轩的嘴,被梁轩含住了,细致地吮`吸。
到床上时两个人都还湿漉漉的。明天一定会被客房痛斥,但徐飞这会儿哪还想得到那些。他坐在梁轩的腰上,屁股里咬着梁轩的手指,嘴里咬着梁轩的乳`头,耳朵里还能听到梁轩的呻吟。“徐飞……”梁轩抓着他的头发,指尖深深地按住他的头皮,让徐飞有种被完全控制的奇异快感。
他主动地坐下去。身体被梁轩的阴`茎撑开、填满,让他心跳得厉害。梁轩抬了手摸他的脸,又往下移,手指按住了徐飞的脖子。徐飞侧过脸去吻他的手指,一边上下弹动身体,感觉到梁轩一次又一次地顶进他的身体深处。
这一次的高`潮,徐飞出奇的清醒。他屁股里还紧紧圈着梁轩的性`器,射出来的时候,能感觉到梁轩在他身下的颤动,还有那根烙铁似的玩意,猛地用力插进来。徐飞难耐地低吟,俯下`身体,手撑在梁轩两边,看着梁轩向他望过来,黑眼睛里全是年轻的情`欲。
“徐飞。”梁轩叫他。
“恩。”徐飞应了声,低头和他接吻。梁轩咬住他的下唇,射了出来。
周末的时候,徐飞又骑了摩托出去。梁轩跟他一起,开过漫长的海岸线、开过那一群群飞旋乱叫的海鸥。在旅馆里住宿时,他们有时候会上床,有时不会,只是躺在一起睡觉。但每次徐飞醒过来,都会发现自己缩在了梁轩的怀里,年轻人长手长脚,把他全部包住了,热得像个火炉。
工作日拍戏的时候,他们偶尔也会做`爱。但两个人都很小心,做贼似的串门,也不会在对方身上留下什么不必要的痕迹。下了戏,偶尔大伙有什么娱乐活动,梁轩也会参与。沉默地坐在人群里,应景地笑一笑,鼓个掌。
蔡家俊和徐飞说:“感觉梁轩人越来越随和了。”
徐飞却越来越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到九月,降雨渐渐减少,天晴的日子多了起来。剧组拍摄即将进入尾声,电视台开始介入宣传,渐渐地有好几拨媒体过来采访。徐飞是主要配角,也被轰炸了几轮,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他也乐得轻松:总算少背几篇稿子。
又过去几天,蔡家俊忽然偷偷摸摸过来找他:“梁轩要生日了,你知道吗?”
徐飞莫名其妙:“我怎么会知道?”又问蔡家俊:“你怎么知道?”
“综艺一览上不都写着。”蔡家俊很瞧不起徐飞贫乏的网络搜索技能。“九月十二号,正好周六休息,大家打算给他过个生日。”
生日是李善一牵头的。李善一和梁轩的关系,大家早就摸清楚:梁轩大学里的导师是李善一的弟弟,对梁轩是子侄辈的关照。徐飞既然被提醒,自然也掺一脚进来,想着给梁轩送个什么礼物。
他下了戏去附近的集市闲逛。走了半天,看到一顶棒球帽子,上面纹了道奇的图案,边上还有个花俏到根本看不明白的签名。“这谁的签名?”徐飞问老板。
“柯萧的!”老板拍着胸`脯保证:“亲笔签名!”
徐飞撇了撇嘴。但他隐约记得梁轩提到过克雷顿柯萧的名字只那会儿梁轩的老二还插在他的屁股里,因此听错了也说不定。他捏着手里那顶灰黑色的棒球帽,盯着那道签名看了半天,想了想,还是掏钱买了下来。
生日派对结束后,徐飞去敲了梁轩的房门。梁轩让了他进去,脸上还带着纵酒后的红晕。“怎么啦?”他问道。喝醉后的梁轩,总有种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稚气。
徐飞拿了那顶棒球帽出来。“送你的。”他把帽子塞到了梁轩手里,又说:“据说是柯萧的亲笔签名。当然概率只有百分之零点零零零零一吧。”他舔了舔嘴唇,心底忽然有些紧张,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我听你说起过他……所以想……呃,”他决定还是把话头打住。“生日快乐。”
梁轩拿着帽子,低头看了一会,半晌抬头道:“谢谢。”但他脸上的红晕渐渐褪下去,好像整个人又清明过来。他看向徐飞,眼里忽然有点犹豫,扭脸把帽子扔到了床上,顿了顿,才说:“我们……并没有在交往,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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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飞僵住了。他脑袋里轰的一响,好像被颗炮弹狠狠砸中。力道之强,一下就砸掉了他手心的汗,砸掉了他心底突兀的紧张也砸掉了这几个月他做梦般的错觉。
“没有。”他说:“当然没有。你开什么玩笑?”
梁轩不安似的低低嗯了声。“我只是……”他颇尴尬地解释道:“因为我们从来没有谈过……所以我想……我得……”
徐飞摆了摆手:“恩恩,是我不好。忘了你是小处男。”他笑着锤了梁轩一拳:“咱们就是个炮友关系。别担心。”
“我没有……”梁轩道:“我没有在担心。”
徐飞却还是笑。“行了。”他说:“礼物送到就好。我先回去了。”
他没再去看梁轩,转头大踏步走了出去。
6
之后的整整一个礼拜,徐飞没有再与梁轩有任何不必要的肢体接触。
周末的时候,他没有去骑摩托,在酒店里睡了一天。傍晚时他出去觅食,在几个街区外找到一家勉强地道的中餐店,人并不多,店里呼啦啦开了风扇,吹得徐飞脑仁疼。他躲在角落里,低头给经纪人老庞发短信,再抬起头时,就看到梁轩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徐飞打心底里弄不明白梁轩是怎么找到他的。
“吃什么?”徐飞问他。见梁轩不说话,徐飞撇撇嘴,道:“那我给你点一个扬州炒饭啊。”叫了老板来点菜。老板显然知道他们来历,问他们“电视剧什么时候拍完”、“锡兰这里会不会放”,又不住夸奖梁轩“长得真好看”。俨然已经成了梁轩的粉丝。
“你应该要他打个折。”等老板走远了,徐飞调侃道:“打个八五折,你再给他合个影。等你出名了,就把照片挂出来。”
梁轩却始终沉默。徐飞难觉得无趣,尝试着又尬聊了两句,也闭了嘴,转头去看墙上色鲜艳的风景画。店里霎时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大门口电风扇卖力地呼吼,像是想把闷热的天气彻底吹开。
“你在生气吗?”梁轩忽然问他。
徐飞回过了头来。梁轩紧皱着眉头,好像个丢掉了年终存档的会计。“生气?”徐飞砸了咂嘴。他气什么?有什么好气的?
“你的意思是,”他慢慢地、轻声地道:“我跟你上了这么几回床,就要对你那根老二念念不忘了,就要对你念念不忘了。你不和我发展进一步的关系,我就要不满足、我就要闹、我就要生气?你是这个意思吗?”
门口的风扇吹得越发的响。大概是正对了风口,梁轩的脸逐渐地发了白。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说。
“那就好。”徐飞笑道:“因为我并没有生气。”
老板端了两份炒饭过来。徐飞照例吃得稀里呼噜,活像饿了大半辈子。梁轩则吃得很慢,一直到徐飞吃完,他还剩了大半盘,满满的油汪汪的肉粒、玉米和鸡蛋,像这个漫长的夏天一样,忽然变得多余。
半夜里徐飞睡不着。他在床上辗转了好一会,最后还是翻身起来,开了窗抽烟。远远地能看到一点零星的星光,映着地面暗黄的街灯,在深蓝色的夜幕里连成一片。徐飞已很久没有见到过这样静谧的夜景。
他垂了眼睛,看烟头在手指尖一明一灭。然后他想到傍晚时梁轩狼狈、难堪的表情。徐飞叹了口气,伸手狠狠地爬了两把头他意识到自己还是太刻薄。
这并不是梁轩的错。
是他自己过得太愉快,愉快到自我催眠似的犯蠢,忘了他已经是个大人,而这是个现实的世界。
隔天拍戏时徐飞瞅了个没人的空当,溜进了梁轩的拖车。梁轩看到他时还挺吃惊,喝水的动作都有些僵住。徐飞关了门,在门口窘迫地站了一会,又清清嗓子,才道:“我昨天……我昨天和你说了很过分的话。对不起。”
梁轩没动。徐飞觉得浑身都发痒,抓了抓脖子,又说:“我真的没生气……但我可能是有点郁闷。你那球打得太直接了。”
他呵呵地傻笑了两声,又干站了一会,眼见着梁轩依旧是一张扑克脸,也撑不下去了,反手握住了门把手,道:“总之……我很抱歉。我希望我们还是朋友。”
梁轩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当然。”
徐飞点点头,又冲着梁轩讪讪笑一下,转身拉了门出去。
剧组在一片和谐清平的氛围下结束了所有的拍摄。制片本来还想搞个杀青派对什么的,但许多演员都归家心切,李善一又心急火燎地要剪辑、制作,最后也不了了之,隔天就包了架专机回去。李善一和梁轩几个坐了头等舱,徐飞窝在后边,又把《一路向南》的原著翻了一遍。蔡家俊坐他边上,睡得昏天黑地,脑袋都枕到了徐飞肩膀上,嘴角还淌了口水,一点演员的形象也无。徐飞换着角度给他拍了好几张照片,留以后敲诈勒索。
到了平海,老庞就在机场外头等他。徐飞钻进了他那辆二手君威,椅子一放,外套拉链一解,脚一翘,长长呼出口气。老庞嫌弃地去拍他的腿,徐飞动也不动,横亘在那里躺尸。老庞也拿他没辙,怨声载道地转弯开上高速,一边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这不应该你给我打算吗?”徐飞嗤笑。看老庞拿眼睛杀他,只好说:“没什么打算。休息一阵吧。这戏拍得我累。”
老庞斜睨着打量他:“我看不错。你肌肉都有了。”
徐飞就爱听这话。赶忙卷了袖子给老庞看胳膊,又撩了衣服展示他轮廓极其模糊的腹肌。老庞冷笑三声,不予置评。
到十一月,剧组那里又打电话过来,要徐飞去给几个片段重新录个音。这些多是现场拍摄时集到的效果不好,只能在后期再录制一次。有时碰到些有想法的导演和制片,剪辑时候看着不好,还会让演员回去重演。那就更力气。
录音时徐飞碰上了蔡家俊。俩人迅速地过了,又厚着脸皮去李善一那里看了点儿效果。只是剪辑还没完成一半,东一榔头西一锤的,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等出了录音室,外边寒风瑟瑟,吹得徐飞直打喷嚏。他拿了围巾,把自己半张脸都裹住了,问蔡家俊:“就不坐电瓶车了吧?不然得被吹死。”
蔡家俊也同意:“新京太他妈冷了。”他们俩都是南方人,以往总嚷着南方的冬天多么多么阴冷,真到了北方,才感觉到那种扑面而来的狂风,简直能把人的腰给压弯。俩人就着仅有的一点阳光走了一路,终于出了制片厂,蔡家俊忽然道:“那是梁轩吧?”
徐飞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是梁轩,也裹得厚厚实实的,只露出张脸,鼻子和脸颊都冻得通红。
“我去给他打个招呼。”蔡家俊说。徐飞阻拦不及,这人已经跑过去,和梁轩嘻嘻哈哈地说了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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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轩应了几句,又往徐飞这里看过来。徐飞冲他点了点头。
10年的末尾,在小花旦冯子铺天盖地的绯闻里度了过去。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突然之间,好像每一个新闻网站、每一家报纸媒体,都在刊登冯子和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人深夜外出的图片。尽管像素模糊,但也依然能够分辨出年轻人挺拔的身姿、硬朗的线条。还有冯子挨着他时灿烂的笑脸。
就连徐飞的爸妈都在谈论这一桩绯闻。“冯子和那年轻人是挺般配的。”徐妈最近在看冯子演的电视,特别迷她:“叫什么,梁轩吗?”
徐飞忙着吞他妈妈做的蛋黄酥,只含含糊糊地唔了一声。
春节过去,徐飞又过了个生日,《一路向南》那里发来通知,让他去新京汇合,片子即将首映。当天还有个活动,要剧组演职人员一起去烈士陵园祭祀。徐飞穿了剧组要求的黑色西装,跟在人群里,一眼看见最前边的梁轩。他依旧留着板寸,神情肃穆,好像根漂亮的电线杆子。徐飞花了很大力气才把视线从他的身上挪开。
首映非常成功。两集放完,全场掌声如潮,连李善一上了台都没有停歇。李善一连连抱拳致谢:“谢谢大家……谢谢新线……谢谢新京影业……”
徐飞也用力地鼓掌。他一直很喜欢李善一说故事的方式,对自己在《一路向南》里的表现也挺满意。不管能不能火,他反正是过了瘾。
首映后又是宣传提问。新闻厅里十几个演员,徐飞混在里边,没打算出头。实际上也轮不到他出头各家媒体的麦克风全对准了梁轩:他是《一路向南》里的绝对主角。
“梁轩,”有新京影业的合作媒体按着剧本走流程:“这次饰演在职军人,你有什么感受?”
也有混进来的八卦报纸,不怕死地问:“听说冯子和你要订婚了?”
梁轩全都不温不火,毫不怯场,老油条一样,答得简短干脆、滴水不漏。旁边的新闻助理偶尔低声提点两句,问题过得飞快。
“哎,你看,”蔡家俊也答完了,凑到了徐飞旁边,看着梁轩羡慕得不行:“这是天生的明星啊。”
徐飞耸耸肩:“只能怪你自己命不行。”
蔡家俊偷偷拐了他一肘子。
结束后李善一发话,一个人不准少,要请大伙去喝酒。既然导演有这个兴致,那大家自然轰然应诺,又纷纷凑趣,要李善一请喝贵的。李善一心情好,真的就包了大半个场子,嘱咐众人:“好好玩,随便喝。”特别壕气。
徐飞去给李善一敬酒:“导演,多谢您。”他是真心实意。拍《线人》那会儿,他还染着毒瘾,没敢在拍戏的时候抽,但也因此浑浑噩噩的,好的时候超常发挥,差的时候就屡屡搞砸。制片方对他很有意见,还是李善一拦下来,又好意指点他。现在又给他这样的机会。
李善一和徐飞碰了碰杯。“你很不错。”他说:“今年有什么片拍吗?”
“我朋友要拍个小成本的文艺片。我去帮个忙。”徐飞道:“导演你要是有什么计划,尽管通知我。”
李善一就笑:“就知道惦记我。行,要是我筹备的片有适合你的,就给你经纪人打电话。”
徐飞又和他聊了两句。看旁边又有人过来,就告个罪,回去了角落。不远处正好是乐池,有支乐队在奋力表演,唱些八九十年代的摇滚老歌。徐飞撑着脑袋看了半天,突然发现主唱的胳膊上纹了个“天下太平”,好像随时随地可以去街上走标语。他笑得差点把脑袋给碰到桌子上。
“当心。”有人说。
徐飞抬起头。梁轩站在他对面,伸手把桌沿的啤酒杯推到了中间去。“差点要掉。”他又说了一句。
徐飞哦了声。梁轩坐下来,在这个小角落里弯腰盘腿,瞧着十分难受。“好久不见了。”他说。
徐飞却发现他的脸颊发红。“你喝了几杯了?”
“陪李导喝了一杯。”梁轩道:“蔡家俊他们过来要和我喝酒。推不掉,又喝了一杯。后面制片又过来和我喝……”
“喝了三杯。”徐飞惊叹:“所以说酒量都是慢慢练出来的。”
梁轩皱着脸笑了笑。徐飞忍不住地看他,看他泛红的脸,迷糊又明亮的眼睛。看他粉色的、微湿的嘴唇。看他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又一次自投罗网,坐到徐飞的对面。
“你头发长长了。”梁轩说。
徐飞下意识摸了摸脑袋:“还好吧。就长了一点。”他看向梁轩:“你倒是没变化。怎么还留着这种板寸?”
“我年初接了个戏。演个残疾退伍的兵。”梁轩道:“所以……”他拿手指在头顶上画了个圈,没把话说完。徐飞觉得他真是可爱得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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