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督中年

    不，他甚至连吹胡子瞪眼都做不到，因为：尽管有着几天没有刮胡子了，他的胡子依然还是太短，就那些长度没有超过半公分的胡茬，稳定性都太强，哪怕是他使足力气也根本就达不到臆想中的能够吹起来的效果。

    “石林瑶，石林瑶！你出来，你说话。”林建国在投影仪的话筒上拍了又拍，尽管明知道没什么作用，甚至，他还拎着自己的平板，摇了又摇。

    就像是你怎么喊都喊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一样，那边的核潜艇舰娘，果然的没有搭理他。顾自的躲在摄像头看不见的角落，一声不吭。

    “提督，别叫了，小心别吵着大姐头。”犹犹豫豫的，英格兰只能乍着胆子，联通了林建国的视频：“大姐头，大姐头她内边还要依靠声呐，去确定后面深海和那些炸弹的位置呢，你这样吵，她很可能会听不清的。”

    没法子，大姐头都通过提督网络发布命令了，方舟姐和科隆姐也都在一个劲儿的怂恿着，推着自己出来。甜言蜜语说了个遍，威胁的话也都说出来了，再不站出来，她都要担心自己以后可能会挨打。

    其实更担心的是：以后有好东西也不会有自己的份儿了。

    还好，这个拿出来的理由效果不错。

    林建国的声音戛然而止。甚至，他还很谨慎的捂上了自己的嘴，平板也不敢抱在怀里，给远远的放到一边，生怕平板上的话筒会把自己呼吸和心跳的声音给采集起来，传递到那边。

    洞窟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有从音箱里，还在不断的传出远处深海舰娘扔出的深海炸弹爆炸的声音，沉沉的，闷闷的，一下又一下的。有的时候还连绵不断，跟过年时候远处海湾里的鞭炮声音一样。

    还有，在船头上，海水流过变形的船头的时候那仿佛风吹过树梢，溪水流过山石，那带起的咕咕噜噜的声音。

    以及，舰体里支撑结构发出的吱吱呀呀，的声音。

    听着林建国坐在按摩椅上，心也是跟着晃晃悠悠的，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炸弹的声音还有些远，估计深海舰队距离的位置应该在三海里之外。”林建国屏声静气的捂着嘴，整个人蜷窝在按摩椅里，一声都不敢吭。

    音箱里突然传出来的小金毛英格兰的声音，吓了他一跳，真的吓了一跳，整个人都给跳起来了。

    在按摩椅上翻了个身，换了个姿势，然后，犹豫着，他还是没敢把脚落到地上：“英格兰，小声点，小心别吵到你大姐头。”

    林建国使劲的压低了声音，想了想，用两只手轻轻的把放到旁边的平板给举到面前，嘴巴对上话筒的位置，用手拢住，小声的提醒小金毛英格兰。

    “哦，提督你说的……嗨，你说深海啊，没关系，他们的距离这么远，根本听不到我们现在说话的声音的。”提督的这个样子，一开始也吓住了英格兰，下意识的她也跟着压低了声音。

    不过在反应过来提督这样做的原因以后，她忍不住都有些感到好笑，清澈的童音，清脆而响亮：“而且我们说话的声音，和大姐头舰体里的那些声音比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好吧，她那里边都那么吵了，根本就不差我们这一点点声音了。”

    “可是……”对比了一下音箱里传来的轰鸣声，林建国不得不承认，英格兰说的是事实。但是这些事……打仗的事，可是会死人的，更谨慎一点，难道不对吗：“可是听到我们说话的声音，那些深海不是才更好的区分敌我吧。”

    深海们说什么样的话来交流，林建国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和英格兰说话的声音，要是被深海听到了，那是一下子就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自己人了：“单纯机械的声音，那只能表示下面有船，至于是敌人还是自己这边的，总得分辨一下吧。可是要是听到我们说话的声音那就肯定可以确认是我们这边的船了，那不就可以直接追着打了吗”

    说起来，林建国平时也挺讨厌这种说话犟嘴的，现在轮到自己头上的时候，面对着更专业的小金毛英格兰，他感觉自己如果不说上两句，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

    “是是，提督你说的对，可我这不是在帮着大姐头监听深海的情况嘛。”网络里，科隆方舟大姐头都在提醒着自己不要和提督抬杠，可这话总得解释一下啊，不然的话要是提督误会了怎么办：“我可是反潜高手，声纳监听，那可是我的专长。有我给大姐头帮忙，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嗯，对对对，差点都忘了你这个本事了，这人一年纪大了，脑子确实是糊涂了，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赶快帮你家大姐头听听，听听周围有什么危险，有什么情况不。”英格兰的话一下子提醒了林建国她自己的身份，醒悟过来的林建国，那模样，如果可以的话，简直恨不得直接的把英格兰从话筒那边拽过来，然后塞到石林瑶那边去。

    “提督，你不用担心的，我这是故意的，我是想把她们拉到水雷阵里去，利用水雷阵来对付他们，顺便检测一下水雷镇设置的是否合理效果如何如果不是为了这个，我早就躲的没影了，哪还能让他们在后边这么嚣张的大呼小叫啊。”刚才一直一声不吭的石林瑶这会儿不能忍了，这样的看不起人，还真把我当小孩子看了。

    要知道我可是潜艇，核潜艇，第一艘国产的核潜艇。

    如果真的是想躲，随便找一个海沟钻进去，停车熄火，屏声静气的，哪能真让这些个深海就给追的屁颠儿屁颠儿的啊。要不是怕之前布下的水雷阵不用掉的话会伤到其他人，再想检查一下那种设置出来的效果，我至于这样急上火似的拉着他们到处跑吗

    “净吹牛，鸭子……啥了嘴硬。”现在的林建国根本不听石林瑶那一套，反正不管你说的再多，现在你就是在被追杀的内个，咱不吹不黑，就用事实说话。你现在这个样，不加紧逃命，哪还有你说话的权利。

    不过林建国还是很谨慎的避讳了那一个字，从小就接受着无神论教育的他，在见识到石林瑶真实的战争环境后，很认真的认定，所有的那些封建残余，都应该有着它存在的理由，包括求神拜佛以及各种的忌讳，可以的话，还是遵守一下的好。

    或许，它就会有用了，或者，对方的某些就会失效了呢。

    当然，科学，也是不能少的：“英格兰，听我的，别听你内大姐头了，她都被炸傻了。你们不是能通过数据链进行数据共享吗让你大姐头给你连上，你就帮我好好听一听，听听在她的身后，有多少深海在追着再帮我随时注意的，看有谁的炸弹离得近，随时帮助你大姐头注意一下，遇到危险的时候及时的提醒她更改方向，那个还有……喀秋莎，喀秋莎不是跟深海作战的经验多吗你把这数据跟她实时进行分享，让她根据她的经验，随时判断一下各个声音的危险程度，注意一下躲避的方向和范围……”

    “提督，提督。”音箱里骤然放大的呼喊声，算是喊醒了沉浸在自己安排中的林建国。和平方舟的语气里带着无奈，又带着一些怒气：“提督，你这是在干什么让喀秋莎帮助大姐头，你不熟悉战场，就不要瞎指挥好不好。”

    “我！瞎指挥！”林建国一下子跳了起来：“我……我……我错了。”

    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林建国就跟一个放了气的橡胶娃娃一样，一屁股的瘫软到了座椅上，双手捂着脸，低下了头。

    刚才的一时情急，他都忘记了：喀秋莎，现在正在被一大群的深海给包围着，她才是那个更加需要注意，更加需要全神贯注的那一个。

    林建国坐着座椅上，双手捂着脸，心里一阵的后怕，一头的冷汗：差点，就坑了另外一个小姑娘了。

    “提督，提督”音箱里，和平方舟的声音换成了担心的语气，其他人也发现了提督的状况不对，一个个的声音也都夹杂了进来，一时间，纷纷扰扰的杂乱不堪。

    举起了一只手，摇了摇，示意自己没有事情，林建国一只手捂着脸，声音因此而显得翁里翁气的：“我没事，不用担心我没事，你们注意专心的干你们的活，我刚才太激动了，一下子有些……有些脑子乱，不用担心，都不用担心我没事。”




第二百二十七章 给研究狂套上笼头
    ”提督，你别担心，我们都没事的。”科隆的声音辨识度很高，尽管同样是女孩子的那种清脆温柔的声音，但是她那带着铁血口音的，充满军人风范的铿锵腔调，还是让她在林建国手下的舰娘里面显得独树一帜：“大姐头会没事的，喀秋莎也是会没事的。我们都会没事的。”

    “嗯，我知道……”两只手在脸上使劲的来回秃噜了一把，深深的长出了一口气，林建国努力的平复了一番心情，站起身，面对屏幕前后的众人：“不好意思，刚才，太……第一次见到……好吧，也不是第一次，总之，就是突然的碰上这些事，心里太慌了，整个人也都给……都给弄得乱七八糟的，嗯，之前的那些命令，你们也都别当回事，那时候脑子是糊涂的，你们就……就当成乱命吧，你们就当成一个屁给放了吧，都别放在心上。”

    “不，你的这些命令，还是有用的。”石林瑶从镜头下面钻出来，也不知道刚才干什么去了，整个脸现在基本上都是黑的了，只有说话的时候露出的那一嘴牙齿，还显得是白生生的：“要不是你提醒我都忘了，我现在可以和大家都连起来了，那我就把数据链接给你们，你们有功夫的话，就都给好好的看看，顺便想想该怎么办，然后群策群力，总结一下大家的意见，看看哪些可行，哪些不可行，然后再把可行性意见给我，我乘着这个机会，给在这里实际检测一下，这样……”

    “停，停会儿，停会儿……”太阳穴上的青筋蹦蹦蹦的直蹦，林建国伸出手按了按额头，另一只手伸出去，打断了石林瑶的发言。

    咬着牙，丝丝的吸了一口冷气，林建国也知道，这个石林瑶应该就是这样的人，不是刻意的针对谁，也不是赌气什么的，但是，她说的这个话，是真的不想再听下去了：“那个啥，石林瑶啊，你能不能把你的这个摄像头，帮忙给我调到之前的那个外面的那个上面去好不好”

    有些莫名奇妙的看了看自家的提督，小舰娘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行啊，不过那里只有外接音响搜集器，现在这个情况，可就有些吵了，而且你就没法听见我们在说什么了。”

    “哎呀，太好了。”瞪着眼睛，在脸上拉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林建国磨着牙，一脸的‘欣慰’的摇着头：“正好，我是真的不想再听你说什么了。”

    “提督……”作为开拓了一个时代的大国重器，转化为舰娘以后，继承了曾经最深刻记忆的石林瑶智商绝对不差。林建国用这种语气说出这样的话，很明显的，这是有怨气了呗。结合之前的情况，就可以很轻易的就判断出：肯定是自己刚才说的话里边儿，有哪个点儿给了这个提督‘触动’了，然后，这个‘小家伙’，开始在发脾气了呗：“刚才是我有啥话说的不对劲儿吗”

    “有吗我怎么不知道！”林建国翻了个白眼儿，是真的下定决心，不想再和石林瑶说话了，也不想听她说话。

    其实，林建国也知道，自己发的这个脾气，完全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这其实也并不是小舰娘石林瑶的错误。

    如果不是心无旁骛，专心的把所有的心思都投放在一个点儿上，当年的那个条件下，在连肚子都不能保证完全吃饱的状态下，在相对短暂的时间先后完成核弹，导弹，卫星，两弹一星这些令人难以置信的成就同时，还暗戳戳的建造出了核潜艇，这个话，说出去别说那些老外们不信，自己人，能够相信的估计都不多吧。

    所以，就如同小说里那个唯有极于情，而后极于剑的那个无敌剑客一样，这些把全部的心思都投入在艰苦又艰难的工作中的高智商人才们，在人情上，甚至在人格上会出现一些让人难以理解的缺陷，也就是可以理解的一个事情。

    毕竟脑袋就那么大，虽然说拥有的潜力巨大，但负责能量输送，给大脑提供运转的能量物质基础的，也就那四根手指头粗细的动脉血管，而且这些血管运输的物资还是没有选择性的，效率还不是太高，中途还要被截留，还要分出去一部分给外周的保护隔离系统，支撑系统，咀嚼系统，呼吸系统，语言系统……

    总之，脑子很有用，待遇也确实高，可是受到的限制也确实的大。

    所以有时候为了照顾某些重点的需要，就会在某一些不那么重要的功能上受到限制甚至遏制。

    就像是石林瑶所表现出来的这样：明明之前还在因为担心她的安全问题，林建国手忙脚乱的发出了一通他自己都承认的乱命，结果一转脸，啊不，甚至连脸都没转，这石林瑶又建议着大家通过数据链链接，接收她这边所有的数据，然后根据她提供的这些数据，提出建议，进行商讨，总结出可行性建议，然后再由她进行实地检测……

    好吗！

    实地检测，你怎么不干脆用实战检测这个词儿，好像这个词描述的更清晰，更准确，也更贴合实际吧！

    这后边，这轰轰烈烈的可不是陪着你做试验的协同单位，她们可是深海，是敌军，是随时想置你于死地的的对手。

    就这样，你还想拉着人家一起做实验，检测一些通过新接收的数据才研究出来的‘可行性方案’……

    好吧，反正林建国是不想在这再听了，刚才那听了一会儿就整得自己头晕脑胀，还气的整个人跟喝醉了似的直犯糊涂，这要是再听下去，指不定自己会成个什么样儿呢。

    而且跟这种人，你根本就吵不起来：她根本就没有情商的，你说的再多，她也只会用理论和数据说话，怎么都不会知道自己到底是错在哪！

    “提督，我也知道你这是在关心我，但是，这样的实验真的很重要。”这不，石林瑶接下来的话，就又证明了这一点：”根据之前新测试到的这些数据，我们做出相应的调整，做出应对，然后再表达出来，而根据这些表达出来的结果，再次对他们进行测试，获得相应的数据，再把两次的数据进行汇总总结，我们就可以得出对方的一些应对模式，这样的话，我们就……”

    “停停停。”林建国伸出双手做出球场上暂停的动作，打断了石林瑶还没有说完的话：“好了好了，这个事呢，我也不想多说，我就只想问一点：关于这操作中的安全问题，你考虑过没有考虑到哪一个层面你有没有考虑过你这样做试验的话，你可能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你付出的这些代价，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会同意吗”

    最后的一个问题，林建国是冲着幕布，咆哮的吼出来的。

    “我命令，”突然想起自己还是一个提督，而是那样只不过是自己手下的一个舰娘，自己还拥有着能够对手下舰娘们发出命令的权利，林建国毫不迟疑的挺起了胸膛：“我命令，一切按照原定计划执行，直到彻底歼灭当前所有敌人，中间不许做任何试验，所有数据可记载在案，留到安全以后再行分析统计，大家务必保护好自己的安全，都给我平平安安的回来，不许有任何冒险行为。听明白没有”

    “是，听明白了。”林建国干脆利落的命令，一下子激起了舰娘们心中那属于军人的服从性和纪律型，所有的舰娘挺身立正，放开嗓门，大声的答应。

    ……

    列克星敦怎么也答应了

    她又不是……算了，管她是不是自己的手下，既然答应了那就别怪我用的不客气了。

    一本正经的板起了脸，挺起了胸膛，林建国两眼看着地面：“啊，咳，那个，列克星敦，既然你接受了命令，那我就命令：由你，率领大凤，在完成物资抢运的基础下，时刻关注石林瑶一侧战场情况变化，相机做出判断和应对，务必保证石林瑶的人身安全，这个，能不能做到”

    “……”刚才的一时冲动，热血沸腾的跟着答应了一声，还没有反应过来，林建国就又是一个命令发布了下来，列克星敦在楞了一愣以后，双脚一并，挺身，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答应下来：“是，我尽力保证，完成任务。”

    “不，我不需要你尽力保证完成任务，我只需要你回答我能不能完成任务能，或者是不能，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好像电视里都是这样演的，书上也是这样介绍过，说在这样的时候那是坚决的不能弱了气势的。

    所以林建国瞪起了眼睛，鼓起了胸膛，微微的仰着头，以一种坚决的表情，向着幕布上的列克星敦放声的怒吼：“能，或者不能”

    “能。”不得不说，书上的东西，在很多的时候，也不都是骗人的。

    林建国充满了雄性荷尔蒙的咆哮，一下子刺激的列克星敦也猛然的挺身肃立，一双原本总是带着一丝笑意，秀气的双眸，也一下子瞪得溜圆，整个人目视前方，赫然娇喝。

    然后她就又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