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苏长渊
锦生的把热好的饭菜端出来,成一字排在华仁心的面前,锦生恰好听了这句话,他朝华仁心点点头,有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和脑袋,华银针帮锦生翻译道“是啊,锦生还以为你换了口味,不喜欢吃这些了,我今天早上看你也的确是有些怪怪的,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仁心,你…是不是病了?”
华仁心看着那盘白糖糕,神情复杂,他看着华银针,眼神之中很是不舍,她问道“银针,你想不想知道我姐姐,我,还有师父的事情?”
华仁心从前鲜少说起她的师父和姐姐,华银针除了知道华妙手最后拿了她师父的骨头来泡药酒之外,其他并不了解,只这一点还是华仁心某一日醉酒后不经意之间说出来的,华银针不愿强迫她,再加上她看今天华仁心的脸色实在是差“我不想听。”
华仁心微微一笑“可是我想说,银针,我怕我现在不说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再和你说这些了。”
华银针不知道华仁心今天为何会如此反常,他的手不自觉的就抓住了陆青戈的衣袖,陆青戈垂眼看到了,心中叹息一声,主动握住了华银针的手。
华仁心看着坐在他面前的三个人,眼神在陆青戈身上顿了一下,自言自语道“算了,多一个人知道也多一个人替他分担一些。”
“我的师父从前是宫中的太医,他与其他太医不同,无论是谁求到师父面前,师父都会尽力去治,师父膝下并无子嗣,我是师父从外面捡回来的,师父原本并没有想让我成为一个大夫,后来他见我天分高,便我为徒教我医术,希望我能继承他的衣钵。”
“可是我小时候贪玩儿,师父说什么我总不肯好好去听好好去学,师父让我煎药我总是把把草药直接扔到锅里去煮一煮就算糊弄了差事,师父是个很好的人,即使我这样他也从未打骂于我,可是每每我这样做,师父总会叹气,我不愿意听到师父的叹气声,却又总忍不住的要出去玩儿,后来,我就把妙手推了出去,我告诉她要摒弃杂念,闲事莫理,什么事情都没有钻研医术重要,果然,自从妙手出现之后师父开心了许多,他以为我总算是懂事了,可他不知道,坐在那里煎药除了医书什么都看不进去的是妙手,不是我。”
“师父给那些穷人治病,那些穷人付不出医药,便会托识字的书生写一副字送给师父,师父到的最多的便是妙手仁心,师父给我取名华仁心,我想,那就干脆让妙手与我区分开来,妙手只管什么都不想,一心钻研医术就好,而我就负责四处云游,遇到疑难杂症去问师父问妙手就好,可是我没有想到,妙手为了钻研医术,已经疯魔了…”
“有一天师父进宫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我只知道他是被皇帝砍头了,听说师父想救宫里的一个孩子,最后却被皇帝发现了,惹得皇帝勃然大怒,一气之下杀了师父,太医院空出了一个位子,妙手便填了上去,她本是不愿意,只是她与皇帝协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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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的尸骨完全要完全交由妙手处理,我以后再如何,师父将我养大,她总会将师父好好安葬,没想到,他削去了师父的皮肉,拿了骨头来泡酒。”
华仁心缩在椅子上哭了起来“再后来,妙手发现纵然师父常年与草药作伴,骨头却没有任何要用,最后,师父的骨头被她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我想要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
华银针显然没有料到,平时那个活泼开来的华仁心,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他不会安慰人,但他却学着陆青戈的样子,蹲在华仁心面前,摸了摸华仁心的头“不是你的错,将你师父削皮去肉,让你师父死后也不得安宁的是华妙手,不是你。”
华仁心猛的抬起头,他看着华银针,动了动嘴唇,大哭起来“你什么都不知道。”
第28章
陆青戈总觉得她说的话哪里不对,但那只是一种模糊的感觉,并不能说明什么,再者华仁心和华妙手实在是太像了,不仅仅是长相,甚至是声音身形,每一次看到华仁心的背影他总会错认成华妙手,不仅如此,陆青戈曾找机会试探过华仁心,他发现华仁心对华妙手的事情实在是太了解,这让陆青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他现在是陆青戈不是夏靖戎,没办法这么快就将事情查的一清二楚。
他看着嚎啕大哭着的华仁心,华银针正蹲在她面前轻声哄着她,陆青戈只觉得心中烦闷之气又增添了许多,他看着华仁心问道“你姐姐…的确是…仁心,你告诉我们关于华妙手的事情,是想提点我们什么吗?”
听到陆青戈这么问,华银针才渐渐止住了哭声,她扯着华银针的衣袖擦了擦眼泪,有关华银针的事情她不敢马虎,华仁心盯着华银针,郑重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妙手最近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而且不受我控制了,我的意思是说我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也没办法劝她了,但是我知道,她的下一个目标是我了,她一定会想尽办法除掉我的,为了不让我出现她一定会用尽所有的办法,妙手知道,我这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叫华银针,一个是师父,另一个就是你了,银针,你要记得,倘若有一天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做了什么奇怪的事,觉得我不再是我了,那是妙手假扮的我,你千万要小心。”
华银针不明所以,虽然他有信心可以分辨华仁心和华妙手,但他不想让华仁心担心,仍是顺从的点点头,并且提议“如果你不放心,我们就做一个约定,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约定,这样你会不会觉得安心一些?”
华仁心摇摇头,她沉默了一会儿,在椅子上缩成一团小声说道“没有用的,她会一直看着我,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会看着我,或许她现在就在看着我就在对着我笑,只是我自己不知道罢了。”
陆青戈和华银针对视一眼,陆青戈用口型和华银针说了福伯两个字,华银针朝他摇摇头,转脸又是那副温柔模样,他只一味地顺着华仁心的话答应下来,生怕触碰到她心中的哪根弦“好,我听你的,我们不去做那种约定,仁心,你不要胡思乱想,你今天喝了不少酒,累了吗?再吃一点东西吧,锦生做的都是你喜欢吃的。”
华仁心看着桌子上的那些饭菜,的确都是她爱吃的,锦生一直跟着华银针,几乎事事都把华银针放在第一位,那时候华银针晚上睡不好觉,锦生担心他想去陪他又怕打扰了他,他自知无法为华银针做多少有用的事情,华银针在房里捣药他便在厨房里煲汤,只等着一早上华银针喝上一碗热汤能好受一些。
除了同样喜爱甜食之外,她与华银针的口味可以说的上是天差地别,华银针饮食多以清淡为主,而华仁心偏偏喜欢浓油赤酱的那些,她每次到华银针这里来,锦生总会单独做一些她爱吃的东西,有的时候怕华仁心觉得尴尬,干脆全都换成华仁心爱吃的,华仁心看着桌上那几个还冒着热气的小碗,眼眶一热“不吃了,我吃不下,我只想好好睡一觉。”
锦生温和的点点头,他把一碗汤朝华仁心推了推,其他的饭菜他放到了托盘上,准备端回厨房去,华仁心连忙拦住他“不要拿走!就放在这里,我想看着它们。”
锦生虽然不解,但还是按照华仁心说的,把饭菜放在了她的面前,和她做了个饿了就吃的手势,离开了,华银针也拍了拍华仁心的肩膀,然后和陆青戈一起走出房门,替华仁心把门关上。
他们一直走出门外,在漆黑的夜里,在小镇上一直走着,华银针回头看了看,他们离医庐越来越远,华银针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想和我说什么,我原以为福伯只是在胡说八道,现在看来,仁心或许真的是得了什么病,但我总觉得那并不像福伯说的那样,仁心得了失心疯,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我刚刚听仁心那样说,我有一种很…很不可思议的感觉,我仿佛觉得华妙手和华仁心,根本就是一个人,可我自己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青戈,你说到底是仁心疯了还是我疯了?”
陆青戈听华银针这么说,他笑了一下,心中仿若卸下一块巨石“如果不是华仁心疯了,那就是我们疯了,我也有这种感觉,但是华仁心是你的师父,又是你的救命恩人,这样说虽然听起来有些荒谬,如果华仁心和华妙手真的是同一个人,你会怎么办?”
此时虽已入夜,却还未到深夜,街道上尚有三三两两的小贩,还有一些叫孩童回家的妇人,他们看到华银针时,全然不如从前那般热烈的上前打招呼,小摊贩们不约而同的看到华银针都转过了头,装作没有看到,那些呼唤孩子的妇人,看到华银针的时候都不由自主的噤了声,抱着自家孩子的手也更紧了些,直到华银针走远才小声的教训自己的孩子“大晚上的瞎跑什么,再乱跑小心有人像烧小芸那样,把你们统统抓起来烧掉。”
陆青戈是习武之人,听的远了些,他上一次与华银针在这街道上行走之时尚且说过这里的人对他很好,与对比现在,陆青戈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华银针不知道是没有听到还是不在意,陆青戈忍不住又问道“今后…你打算怎么办,镇上的人对你有些偏见,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不是长久之计,你有没有想过之后要去哪里?”
华银针重复了一边陆青戈的话“要去哪里?”
他和陆青戈一起爬上一个小山坡,在山坡上坐下,山坡不高,却可以俯瞰整个小镇,夜晚的小镇渐渐陷入了沉寂,只剩下风吹过的响声和他们的脚步声,陆青戈舒了一口气刚要坐下,却被华银针拦住了“等等。”
陆青戈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华银针和陆青戈换了个位子,做到了陆青戈的左手边“你的左手边有一具兔子的尸体,我不想让你看到那样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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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青戈觉得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从前似乎也有过这样的事情,他皱着眉想了想,当年他和十一还在京城的时候,有一年他也是这样和十一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最后也走到了一个山坡上,十一也是这样突然说要和他换个位子,只是当时十一并没有说明原因,他也没有问。
记得这件事的人不只有陆青戈,华银针也记得,他嘴角浮现出一丝浅浅的微笑,和陆青戈坐在山坡上说道“你或许不知道,我从前在京城的时候,有个很喜欢的人,他待我如兄如父,有一年我也是这样和他坐在山坡上,刚巧,他的左手边也有一具尸体,只不过不是兔子,是人。”
陆青戈喉咙有些干涩,他问道“后来呢?”
华银针沉浸在当初美好的回忆里“从前我一直觉得,我在京城的那两年一直是我最开心的两年,虽然有很多的事情要学也有很多我搞不懂的事情,但是或许因为有那个人在,所以我觉得那是最开心的两年,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说出来你可能会吓一跳,他叫夏靖戎。”
陆青戈没想到华银针会和他说这个,他听锦生说,华银针这几年很少提到在京城中的时候,就算偶尔翻到从前的画作旧书之类的响起来了,也会闷闷不乐的一整天,可现在华银针分明已经对过去有所释怀,陆青戈有些震惊,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
华银针看到陆青戈这幅呆愣的模样,难道放肆的笑了起来“你是不是没有想到?我早就知道在药庐里躺着的那个王爷是假的了,我本可以直接拆穿他,但我受不了那些假扮靖戎的人,所以我让他留了下来,但是正是因为有这个假王爷所以才让我认识了你,我想,这应该算的上是一件好事。”
陆青戈看着华银针的笑脸,不由自主也笑了起来,他宠溺的摸了摸华银针的头“是吗,能让你觉得与我相识是一件好事,我很高兴。”
华银针瞪了陆青戈一眼,陆青戈笑眯眯的把手放下,华银针这才继续说道“靖戎也很喜欢摸我的头,当时我和靖戎坐在山坡上,我不想让他看到那具尸体,他心肠软,我怕他看到会不高兴,我想,我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发现自己并没有靖戎说的人的感情,后来,我做了一件让他很不高兴的事情,他说我是冷血的怪物,再然后我就被他赶走了。”
陆青戈垂下眼帘,他不知道应该用何种表情去面对华银针,他说道“你分明是有情,他又怎么能说你无情。”
时至今日,夏靖戎才明白当初十一几乎强硬的和他换了位子,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十一。
我当初将你救下,对你许下许多期望,从由始至终却又不曾好好的教过你。
我从未真正的关心过你,从未仔细去考虑过你在想什么,能让你开怀大笑的,也是陆青戈,而不是夏靖戎。
哪里你是无情,无情的分明是我。
陆青戈想的这么多,华银针统统不知道,他看着漆黑的夜,有些遗憾的说道“我和靖戎那个时候,是可以看到萤火虫的,今天我们应该看不到了,已经深秋了,恐怕不会再有了。”
陆青戈应该想了想,从怀中拿出了一颗小小的夜明珠放在华银针的手心,问到“这样,可以吗?”
夜明珠在黑夜之中发出淡淡的光,那样微弱的光,却让华银针几乎睁不开眼,他握紧了手心的夜明珠,仿佛这样就握住了那一点点的光,夜明珠躺在华银针的手心,让他真切的感受到,那一点点的光真的被他握住了,他微微抬头看着陆青戈,笑了起来,问到“青戈,你知不知道,喜欢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第29章
陆青戈的笑容有些不自然了起来,他与十一分开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每个月只有锦生偶尔会告诉他一些关于华银针的事情,他从锦生的传书中知道十一学了医术,当了大夫,知道十一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知道夏靖戎在十一心中已经成了一个禁忌,他知道许多的事情,可他从未听锦生说起过十一有了喜欢的人。
十一有了喜欢的人,这意味着什么呢,或许之后的某一天,华银针会不再记得夏靖戎,或许当他在提及夏靖戎的事情,已经无所谓过去的事情,对夏靖戎的印象也仅仅存在于,夏靖戎只是小时候养过他的人而已。
夏靖戎宁愿他在十一心中永远是个不能提起的禁忌,不能提不能碰便说明还是在意,还是放不下,如果真的坦坦荡荡毫无顾忌,那便是华银针已经不再在乎夏靖戎了。
当初十一从山崖上跳下,夏靖戎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当场就晕了过去,他以为十一死了,从那之后的一整年他几乎都躺在床上,偶尔有下床走动的时候,王府里的每一个角落他都能找打十一的影子,到了后来,夏靖戎只觉得自己很少有意识清醒的时候,身边的所有人都说他病的厉害,拼了命的不知道给他灌下去多少名贵药材,想让他好起来,唯独夏靖戎自己却不这么认为,十一的死是他造成的,如果当时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如果当时没有赶十一走,不对他说那样过分的话,或许十一现在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他只觉得自己愧对十一,那场病是十一对他的呼唤,他病的越是厉害意识越是不清晰,十一的模样十一的话他越是能记得分明。
再后来,锦生传信来说十一被人救下,十一虽然还活着,可心病难医,他的病情反复起来,到十一的消息时他的病就好一些,没有到消息,他的病就坏一些,开始那几年他总会梦到十一是真的死了,每夜都会被惊醒,他把锦生传给他的书信藏在床边,夜里惊醒就看一看。
饶是如此,夏靖戎仍是时不时的会想,锦生是不是骗他,十一如果当时并未被人救起,那该如何。
他时时关注着十一担心着十一,又怕自己表现的太明显惹起皇帝的怀疑,十一当了大夫,他便搜集那些绝世的医术孤本让人装成不识货的小贩卖给他,十一睡不着觉,他也跟着不睡觉,找了许多诸神安眠的香料送给锦生,他知道十一不想再提及夏靖戎,他便忍着,纵然在那个地狱一般的皇城之中如何的煎熬又是如何的思念他,夏靖戎也也绝不出现在他面前,实在是想他,便在书房中看看十一从前的话,去捡一些被父母抛弃的孩子的回来。
可那些孩子和十一终究是不同的,夏靖戎也曾试着教那些孩子读书写字,那些孩子之中聪明的也有愚笨的也有,夏靖戎和他们接触的越久,就越是明白,十一在他心中始终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如今他好不容易从皇城中逃出来,见到了十一,十一却告诉他有了喜欢的人,这让夏靖戎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反应,他笑的有些僵硬,强忍着心中的不适问道“为什么会这样问?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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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银针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陆青戈深吸一口气,他有些庆幸华银针会与他在这样一个无星无月的夜里和他说这样的事情了,倘若有月光,华银针一定能透过月光发现陆青戈那张平日总是温柔的笑着的脸,现在变得难以言说的苍白,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也没有一丝的笑意,这样的表情,不应该出现在陆青戈的脸上。
陆青戈继续问道“是谁?那人我认得吗?”
他害怕从十一说出华仁心这个名字,亦或者说,他根本不愿意知道十一喜欢上了其他人,陆青戈自己也想不明白了,如果十一有了喜欢的人,他应该为十一感到高兴才是,有了喜欢的人,那正是十一有了感情的最好的表现,十一是他养大的孩子,无论他喜欢谁,只要对方身家清白,他都不应该予以阻拦,现在心中的这种焦虑,不安,委屈,愤怒都不应该是他应该拥有的感情。
陆青戈抓住十一的手“银针,我…”
他想说什么呢,我们回去,我不想听,还是那句我喜欢你。
无论哪一句,在此时此刻都显得不合时宜。
陆青戈只说了一个我字,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华银针搞不懂他的意思,却也没有把手抽出来,他摊开掌心,那颗小小的夜明珠正在他的手心发光,华银针脸上的表情柔和了起来,他并不回答陆青戈的问题,只是看着那颗夜明珠,说道“青戈,你之前问我如果仁心和华妙手是同一个人,我应该怎么办,你问我之后打算去哪里,如果我说,这些问题我完全没有想过,你会不会笑话我?”
华银针低下头,他的脸上有些发红,他是不好意思了“最近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却…我却还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荒谬了?”
陆青戈握紧了十一的手“银针,你喜欢的人是谁?”
华银针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陆青戈看着华银针的眼睛,心想:难怪今天空中没有星月,原来,他们都跑到华银针的眼睛去了。
被陆青戈盯着的华银针有些不好意思,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华银针说的话,既坦荡又带着羞涩“你或许也知道,我对人的感情,一向不甚了解,青戈,我问你,如果只要看见你就无法将视线从你身上转移,如果总会担心你每天过的开不开心,如果每天都会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你,锦生哪一道菜做的好吃我也想让你尝一尝,看到有趣的事情我也想告诉你,甚至看到地上的蚂蚁碰了头,我也会想第一时间就告诉你,你说,这样,我算不算是喜欢你?”
华银针那样郑重的看着他,这让陆青戈知道这并不是一句玩笑,他将华银针的那句喜欢反复咀嚼,又放在心中百般的思量。
喜欢。
这是一个何其简单,又何其沉重的一句话。
如果他不是夏靖戎,只是陆青戈,他自然可以对华银针的喜欢轻易应承下来,可是陆青戈可以,夏靖戎却不行。
夏靖戎是王爷,即使再如何不想承认,十一也是他兄长的儿子,他们是血缘上的叔侄,即便他不管这些,可是十一从一出生,就不是一个普通人,十年前的那场赌约夏靖戎输得彻底,这十年中皇帝为了让夏靖戎能够接受吃人肉这件事情,对夏靖戎可以说得上是用尽了一切手段,亲弟尚且如此,对十一,皇帝又会使出怎样的手段呢。
夏靖戎不敢去想,当初的噩梦好像一下子又回来了,他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夏靖戎,这十年的时间里,夏靖戎少了从前的少年意气,也少了从前那份气魄。
这样的他,又有什么资本可以保护十一,又有什么资格去得到十一的喜欢。
十一的喜欢。
夏靖戎在心中一想到这句话,心中所有的烦闷之气顷刻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仿佛就照亮了夜晚的天空,然后又在夏靖戎的心上扎了一下。
十一喜欢的是陆青戈,是眼前这个没由来的就对他好的陆青戈,他不敢想,如果十一知道了夏靖戎和陆青戈根本就是同一个人,他会如何。
夏靖戎的顾虑太多了,多到他不敢去想他们的未来会是如何,但同时他也清楚的明白,他所想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他答应了华银针的基础之上的,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想过去拒绝华银针,喜欢也好,疼惜也好,他无法对十一说出拒绝的话。
华银针有些紧张的看着一句话都不说的陆青戈,他扯了扯陆青戈的袖子,问道“青戈…?”
陆青戈回过神来,无论如何,十一喜欢的人是他自己不是其他人,单只这一项就足够陆青戈暂时不去理会之后的事情,他就像一个掉在井中的人,井口虽有亮光,却与他隔着不知道多少的阻难,他自幼怕疼怕苦,此时此刻,他最怕华银针难过,华银针的喜欢,令他沉溺其中,无法自拔,他微微前倾,抱住华银针“知道你喜欢的人是我,我很高兴,我现在比从前的任何时刻都要高兴。”陆青戈顿了顿,抱着华银针的手腕紧了些“银针,我也问你,如果时时刻刻想的都是你,如果会害怕你离开,如果想替你承担一切的苦难,最疼惜最舍不得的人你,最留恋最放不下的热也是你,你说,这样,我算不算是喜欢你?”
陆青戈不等华银针的回答,率先开口道“银针,我喜欢你。”
银针,我喜欢你。
所有的荆棘,我会斩断。
所有的黑暗,我会挡在你面前。
所有的阻碍,我都会推开,然后让你走在一条平坦光明的大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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