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苏长渊
若是夏靖戎现在回头来看,他定能看到在方才十一坐着的位置旁正躺着一个人,他已经死去许久了,被胡乱的用草席裹着,只有一只枯瘦的手探了出来,他不知道是被谁丢到这里来,连个潦草的碑的没有,被暴尸在荒野之中。
可他没有回头,夏靖戎与十一并肩走着,走在洒满了月光的小道上。
第13章
两年的时间转瞬即逝,两年过去,十一个子长高了不少,看起来与其他人家的孩子似乎也没什么差别,今天恰巧是夏靖戎与皇帝约好的的日子,夏靖戎该带十一入宫了,虽然十一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可夏靖戎还是忍不住担心,测试一个人是否有感情有思想这种事情,夏靖戎从前也从未遇到过,他今天一旦空下来就会忍不住的想,皇帝会用什么法子测试十一。
他在忐忑不安的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不停地叹气,十一正好换好衣服出来,听到夏靖戎的叹气声,他走到夏靖戎的面前,摸了摸夏靖戎的额头,问道“靖戎,你怎么了?”
夏靖戎不知道如何去和十一开口,也不知道究竟如何去和去提点十一,夏靖戎以为,一个人的感情是与生俱来便有的,要将这种感觉用言语说出来实在是不容易。最重要的是,夏靖戎不知道如何告诉十一他们此行进宫真正的目的,如果要说,势必要把前应后果向十一解释清楚,直至今天,夏靖戎都没有告诉十一他的身世。
十一刚来的时候,夏靖戎想着那时候十一的年岁尚小,又刚刚学会说话写字,将真相告诉他未太早了些,去年的时候,夏靖戎又想着等再过段时间十一懂事了再告诉他,再后来,到了快入宫的日子了,夏靖戎觉得说起来也就一会儿的功夫,便打算在入宫当天在和十一说,没想到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到现在是相说也说不出口了,夏靖戎斟酌着自己的用词,问道“十一,我们今天进宫,你知道我们去做什么吗?”
十一摇了摇头,他在王府的时候整天不是画画就是在念书,夏靖戎不喜欢皇宫里的那些事,很少和十一说起皇帝,只有偶尔会提及一两句关于太后的事情,十一虽与夏靖戎同吃同住,可大多数时候他对夏靖戎的事情并不好奇,除非夏靖戎主动说,否则十一绝对不会多嘴去问,十一答道“我记得,我们去见皇帝。”
十一个性沉稳,看起来完全不害怕的样子,夏靖戎一时间也拿不准十一究竟是一点都不害怕还是装作了不害怕的模样,不让他担心,夏靖戎在宫中进进出出的,还是第一次这样紧张,他手心都出了汗,夏靖戎又问“十一,你不害怕吗?”
十一摇了摇头“皇帝是你的亲哥哥,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为什么要害怕?”
夏靖戎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不自觉的的摩挲着手里握着的杯底,微微的疼痛感提醒着夏靖戎保持清醒,他放下杯子,绞尽脑汁想着怎样和十一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大哥不会对我怎么样,我的意思是…十一,你就不担心你自己吗?”
十一不说话了,这对于他是很难理解的事情,在十一的意识里,只要夏靖戎不出事,其他的人甚至是他自己会怎么样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十一自懂事起关心的自始至终只有夏靖戎一个,而他也清楚的明白夏靖戎对自己的期望,夏靖戎希望他遇到一些事情会难过,遇到一些事情会高兴,可是这对于十一拉说太难了,他努力了许久却毫无用处,除了夏靖戎,无论他看到谁遇到什么事情,情绪都不会有任何起伏。
十一想不清楚。
就好像那一年和夏靖戎一起在山坡上看萤火虫,十一的旁边就躺着一具尸体,他也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就转过头去,不再理会。
“真麻烦。”十一这样想,他虽然心里这样想,同时却也明白,一旦自己的这种想法被夏靖戎所知悉,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将烟消云散。
他只能将这一切都藏在沉稳的面具下,给自己带上一个和其他人一模一样的脸谱,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有感情的人,十一在书房里画那些人像的时候,时常会想他们究竟为何会这样哭或笑,可惜研究了许久也不明白,为了尽快的带上那张名为“正常”的脸谱,十一只能将每个表情的含义记下来。
笑便是眉眼下沉三分,唇角上扬三分,哭便是眉头深皱眼中含泪。
夏靖戎在十一面前从来都是一副从容自定的温柔模样,他难得露出这种忐忑不安的紧张情绪,十一不知道应该用那种表情面对夏靖戎,他怕出了错惹来夏靖戎的怀疑,十一低下头,不让夏靖戎看到自己的表情,低声道“靖戎,我不是很明白。”
夏靖戎又以为自己表现出来的情绪让十一感到了不安,他强打起神,捏了两下十一的脸,干巴巴的努力挤出一个微笑,然后和十一说道“是我不好,害你担心了。没事,进宫之后你只要表现的和寻常一样就可以了,你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不管出什么事情,只要你待在我身边,我都会保护你的。”
十一听到夏靖戎这么说,猛地抬起头,眸色深沉“靖戎,我曾看到书上说过,说出去的话便如同泼出去的水,不回来的。”
夏靖戎坦然一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好了,不要想那些不高兴的事情了。”夏靖戎突然想起来,如果这次十一能顺利过关,那他便也没有必要再待在这个京城了,他在京城呆了两年,从前教十一读书写字的时候尚没什么感觉,现在他却是无比的想念江州了,夏靖戎脸上露出怀念的表情,和十一说道“等我们这次见过大哥之后,我带你去江州,江州比京城好玩儿多了,那里的人我都认识,夏天我可以带你去地里摘瓜,秋天可以带你去赏枫,冬天我师父还会酿酒喝,我们可以去蹭一点,等到了春天,江州湖面上的冰都化了,我带你去放和灯,江州比起京城要热闹许多,你肯定喜欢。”
夏靖戎想要做什么,十一从来不会反对,他点点头“如果你喜欢江州,那我们便去江州。”
十一从未骑过马,夏靖戎怕十一冻着便也不骑马了,和十一一起坐马车去皇宫,两人在车内夏靖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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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兴致勃勃的说着等到了江州之后要如何如何,十一虽然不理解夏靖戎的这种兴奋感从何而来,却还是耐心的听着,装出向往的模样。
原因无他,只是十一心里知道,夏靖戎喜欢这样。
今年又下了雪,上次京城下雪还是十年前,夏靖戎掀开车链朝外看,更加高兴了“十一,你看,下雪了。”
窗外的雪纷纷扬扬的落下,落到了地上,却化成了雪水。
十一学着夏靖戎那样,把车帘掀开,他先是探出半个脑袋,仰头看着那些不知道从多高的地方落下来的雪,十一大睁着眼,好像要从阴沉的空中看透这个凄怆人间,或许是觉得冷了,他把头缩回来,然后把手掌伸到车窗外面,那些飘落下来的细碎的雪落到十一的掌心,凉凉的,十一把手伸回来,看着那些雪花在他的掌心慢慢的化成水,一言不发。
他莫名的有些心慌,夏靖戎拿出帕子把十一头发和手擦干,突然说道“说起来,八岁那年我听从母亲的安排,离开京城去了江州,我走的那天也是下着这样的雪,后来我接到母亲的书信,说是大哥找钦天鉴算了,说下雪是好兆头,我在江州听了很是高兴,果然,在江州的时候我事事顺遂,遇见的最大的事情也只是爬树的时候不小心摔下来,蹭破了皮。寻常的孩子从书上摔下来,摔断腿修养个三四个月也是常有的事,而我只是蹭破了皮,师父都说我天生的好运气。我听说,自我离开之后京城中再也没有下过雪,可偏偏今天又下了雪,我想,这一定是上天在预示着什么。”
十一不知道什么钦天鉴什么预示之类的,但是夏靖戎说这场雪是好兆头,那他也毫不犹疑的相信这场雪是好兆头了,于是他点点头“一定是好兆头。”
夏靖戎听了果然很高兴,翻出一个小小的暖手包塞到十一的手里,然后他突然咦了一声,夏靖戎此时才发现,十一穿的是那件白色的绣了金线的斗篷。
夏靖戎总觉得十一身子弱,每年冬天斗篷大氅总是一样不差,府中有一件更为保暖的棕色大氅,夏靖戎猜不准十一为什么没有穿那件,反而穿了这件白色的斗篷,他怕十一想起来从前的事情,他心里紧张却又要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夏靖戎问道“十一,今天为何穿了这件?王府里那件棕色的你不喜欢吗?”
十一摇摇头,他摸了摸身上这件白色的斗篷,说道“那件棕色的很好,我也很喜欢,但是我总觉得今天应该穿这件白色的更为合适一些,个中缘由我也说不上来…”
马车慢悠悠的停了下来,夏靖戎不再多问,他怕十一发现什么端倪,他掀开替十一掀开车帘“到了宫门口了,宫内是不允许马车进去的,之后的路,我们一起走过去吧。”
十一听了这句话,浅浅笑了起来“好,之后的路,我们一起走过去。”
第14章
两人下了马车,发现宫门口已经有小太监等着了,小太监的跪在宫门前,衣服早已被雪水打湿,看起来在这里跪了有一段时间了,若只是冷,那边算了,夏靖戎与十一走近才发现小太监身边已是红彤彤的一片,四周全是血水,还不停的有鲜血从手臂上留下来。
十一抱着暖手包,就这样看着。
夏靖戎人脾气好,对待府里的下人从未下过如此狠手,他摆摆手让小太监赶快起来,问他“你叫什么名字?是犯了什么错惹那位主子不高兴了吗?怎么把你打成这样?”
十一也看着小太监,然后朝手心哈了一口气,搓了搓手。
小太监慢慢站起来,他抬起头,夏靖戎看着他的脸,总觉得有些熟悉,于是他问道“我从前是不是见过你?”
小太监沉默的摇摇头,领着夏靖戎和十一朝宫内走。
小太监不去说,夏靖戎也不会主动问,想着或许是个天生的哑巴,可能只是因为做错了一件小事,便被打成了这样,实在是可怜。
夏靖戎进宫次数不多,宫里头的太监宫女数不胜数,大多数他都是一转身就忘了,而他独独对这个小太监有印象,那这个小太监一定是被他特别注意过。
他这两年进宫,鲜少去见皇帝,只有偶尔给太后请安的时候才与皇帝见上一面,皇帝出行时常跟着的太监只有秦公公一个,秦公公…
夏靖戎突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然后他停下步伐,指着小太监说道“我想起来了,你是当年的那个小太监,就是当年……”夏靖戎停住了,他险些忘记了十一还在他的身边,这个小太监正是当年带十一进入大殿,又将十一交给他的那个小太监,夏靖戎不想让十一想起来这些事,于是含糊道“你是两年前,领人进大殿,又将人交给我的小太监,我记得你的名字,你似乎是叫做锦生,是吗?”
小太监点点头。
小太监正是当年领十一进大殿,然后又将十一交给夏靖戎的那个小太监。
夏靖戎对这个小太监有印象恰恰是当年他将十一带出皇宫的时候,在马车上发现十一的口袋里,不知道被谁放了两块御膳房的白糖糕。
夏靖戎记得,他与十一临走之前,这个小太监曾经嘱咐过夏靖戎“十一的饭菜都是由我做好,再由春生送进去的,十一从未吃过其他人做的饭菜,若是到了王府十一不吃东西,王爷可以令人做些甜腻松软的糕点,十一喜欢吃甜的。”
夏靖戎记得自己当时问过他的名字,似乎是叫锦生。
十一走的时候,锦生还和他说过,从今以后,各自珍重,只是不知道十一还记不记得了。
夏靖戎既害怕十一想起来从前的事,又担心十一想不起来,被十一遗忘的锦生又是何等的可怜,他拉着十一,问道“十一,这是锦生,他从前与你说过话的,你还记得吗?”
十一盯着锦生,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摇摇头,做出一个抱歉的表情“靖戎,我不记得了。”
夏靖戎心中松了口气,他又转头去看锦生,所幸锦生似乎早就料到回事这样,并不在意,他弯起唇角,朝十一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奇了怪了…”夏靖戎这样说道,他有些疑惑的上下打量着锦生,然后皱眉想了想“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当年应该是会说话的,这怎么才过了两年,你就变成哑巴了?”
锦生朝夏靖戎摇摇头又摆摆手,大概意思是让夏靖戎不要再多问,然后又指了指前面的路,示意夏靖戎和十一赶快和他一起走,晚了皇帝会生气。
夏靖戎却不听他的,他上前拉住锦生,在夏靖戎看来,虽然十一现在不记得了,但是锦生或许是十一当年在宫中唯一会对他好的人,会记得十一吃饭的口味,是会在十一离去时说从今以后,各自珍重的人,他问道“我既然记得你,那你我便算是有缘。”
锦生吃痛的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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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叫了几声,然后从夏靖戎手里挣脱开,朝后退去,夏靖戎看着自己满手的鲜红,心中五味杂陈,他一时着急忘记了锦生身上还有伤,他有些愧疚的和锦生说了声抱歉,然后说道“当年的事情,你也算是他的半个恩人了,你告诉我是谁将你打成这样,我去告诉母亲,这宫中的妃嫔没有人敢不听母亲的,只要母亲下一道懿旨,那些人便不会再打你了。”
锦生一听夏靖戎这话,害怕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先是朝夏靖戎不停的磕头,然后又朝夏靖戎不停的摇头,夏靖戎猜不准他是什么意思,不知道他是愿意还是不愿意,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问十一“十一,你说他是什么意思?”
王府之中的仆人们没有一个不会说话的,夏靖戎又管的松,王府中的人连下跪都很少,更不用说磕头了,十一还是第一次看到人这样,他找不到相似的例子,也不知道该装出什么样的表情,他只能摆出平时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企图能蒙混过关,十一不希望夏靖戎平白无故的去招惹这些事情,于是他说道“我猜,他大概是不希望靖戎去管这件事。”
十一看着锦生,突然有些害怕,从前的事情他不记得,可他从夏靖戎的话中隐约明白,锦生曾经对他很好,即使他现在不记得了,他理应也摆出一副感激的表情出来,可十一就是不愿意,他没有来得心慌,十一自己心里明白,夏靖戎喜欢锦生那样的,有人情味的人。
锦生跪在那里点点头,却没有起来,看来十一是猜对了。
见锦生点了头,夏靖戎和十一都有些意外,夏靖戎继续问道“你为何会这样想?”
锦生面露难色,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他不能说话又不能写字,于是指了指天空。
夏靖戎抿住唇,脸色沉了下来,他明白锦生的意思了“是因为大哥吗?是大哥令人将你打成这样,然后还让你在这样冷的天气,跪在宫门口吗,他就没有想过如果你!如果你…”
后面的半句话夏靖戎没有说出口,十一却知道他要说些什么,夏靖戎想说,天寒地冻的,锦生穿着这样单薄的衣服,还有这样多的伤口,如果他们在府中拖沓了一些,或是路上出拥堵来的晚了,那么锦生极有可能便这样死了。
“死了便死了吧,与我又有什么干系。”十一这样想着。
眉头紧皱,嘴角下沉,从夏靖戎的面部表情来看,他是生气了,十一实在是不能理解,夏靖戎现在这样的生气究竟是为何。
十一这样想着,却没有表现出来,他回想起厨房里的周婶每次提起她的小儿子的样子,便学着周婶的表情,做出了一个哀伤的模样,看起来难过极了。
夏靖戎握紧十一的手,然后又向锦生问道“我问你,如果我今天和母亲说了这件事,你会如何?我大哥会怎样对你?”
锦生掀开袖子,手臂上露出数十道狰狞的鞭痕,还淌着鲜血,小太监指了指自己手臂上的疤痕,做出一个打的动作,随后他又像夏靖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或许是希望夏靖戎不要出声惹来其他人。
夏靖戎明白了,他虽然生气却还是忍了下来,没有发出太大的动静惹来旁人的注意“他会打你,是吗?”
锦生点点头。
夏靖戎握紧了拳头,却又渐渐松开,他叹了口气,和锦生说道“你起来吧,别总是跪着了。”
他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正如他所想的那样,乌云掩盖了空中所有的色,白雪不仅没有洗刷这浑浊的人间,反而更增添了几分压抑感,夏靖戎喃喃道“大哥,你真是疯了。”
两年过去,虽只是短短的两年,夏靖戎却变了许多,从前他个性跳脱,太后皇帝都宠着她惯着他由着他,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潇洒王爷,或许是近两年照顾十一的缘故,夏靖戎沉稳了不少,他原想就此作罢,却又想起来锦生平白无故的,怎么就变成了一个哑巴“我记得前两年你是会说话的,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哑巴?这件事情你还没有告诉我。”
锦生抬眼看了一眼十一,然后转身朝前走去,催促示意夏靖戎和十一赶紧跟上他。
十一被他这一眼看的莫名,他根本不在意锦生如何如何,十一仰头去看夏靖戎,意料之外的看到了夏靖戎一脸的惊愕。
远方传来了钟声,皇城正中有一座钟楼,钟楼的高处有一个大铜钟,听说是皇帝从前请了高僧进宫讲经的时候建的,每当宫中有重要的事,便会派人去钟楼敲钟,一共会敲三下,每一下隔着三炷香的时间。
钟声响了一声,由远及近,颇有些禅意。
锦生看了十一一眼,马上又低下头,那一眼被夏靖戎看在眼里,他脑中轰隆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他隐隐猜到了什么,他咽了一口唾沫,夏靖戎鲜少以王爷的身份压人,而这次他却说道“你转过身来,本王命你,张开嘴。”
锦生没办法,转过身来,张开了嘴。
夏靖戎瞪大了眼,连连后退了好好几步,十一忙扶住他,淡淡朝锦生的嘴里扫了一眼,又迅速的回视线,拉着夏靖戎手,担心的看着他“靖戎,你怎么了?”
夏靖戎以为十一还没有看到,连忙用另一只手捂住十一的眼睛,夏靖戎牵着十一的手的手心里冒了不少的冷汗,十一悄悄回握住夏靖戎的手。
靖戎,不要害怕,没什么可害怕的,只不过是没了舌头而已,这又有什么。
第15章
夏靖戎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一下,然后说道“够了…不要再让我看了,不是说快来不及了吗,我快走吧。”
锦生便领着两人继续向前走,皇宫之中弯弯绕绕的,有许多的小路,在加上他们一路上已经浪了不少时间,真正走到大殿之中时,钟声刚好响了三下,锦生将两人送到大殿门口时,便悄悄退下了,夏靖戎牵着十一走进大殿之内,只觉得一阵唏嘘,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场景,还是那些同样的人,连十一身上穿着的斗篷都与两年前一模一样,只是两年前十一还是被当做一道菜品供人观赏,如今却也是个堂堂正正的人,堂堂正正的走进众人的视线之中。
当年被风吹坏的窗子早就被修好了,看不出一点的痕迹,若不是夏靖戎还清楚的记得这里曾发生过的那些荒唐的事情,单看屋内的摆设,恐怕也会以为从前从未有什么事情发生过。
夏靖戎与十一依序入座,十一正坐在夏靖戎身旁,他环顾四周,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十一皱着眉想了想,没想起来,那些成年旧事早已被他忘却。
和上次一样,仍是皇帝坐在主座,夏靖戎坐在皇帝的右手边,皇后与皇贵妃坐在皇帝的左手边,这大殿之中的人似乎全然忘了两年前的事情,对十一表现出了极大的好奇心。
皇帝率先开口问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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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十一?我听卞革说你将他养的很好,我先前还不信,现在看来的确是我小瞧你了,靖戎,你很不错。”
皇贵妃也帮腔道“是呀,皇上说的对呢,王爷真的很本事。皇上,您瞧瞧这孩子,先前臣妾都没有发现呢,现在仔细一看,模样长的也致,举止也有礼,这全是王爷教的好。”
皇帝与皇贵妃都开口夸了十一,大殿之前上的其他官员也都纷纷附和,夸赞着十一,说是从未见过这样惹人喜欢的孩子。
夏靖戎不理他们,将自己面前的一些小糕点,挑出几块十一喜欢的放到一个小碟子里,推到十一面前。
皇帝看着夏靖戎的动作,笑了笑,没说什么。
这次的宴席与上次略有不同,大厅中央少了那些令人发毛的银针匕首,换成了一些乐师与舞女,每个人面前的小桌子上摆着的也不是匕首和笔墨纸砚了,换成了时令的一些水果和糕点,宫女们手里托着的酒壶里放着的也不是白水了,而是一些宫中珍藏的佳酿,不时的替这些达官贵人们斟酒。
夏靖戎看了看,发现今天那位华妙手华姑娘并没有来,夏靖戎稍稍的松了一口气,看来今天并不会再出现像上次那样荒唐的事情来了。
这样的宴席看起来与寻常的晚宴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越是这样夏靖戎便越是警惕。
宴席过半,众人真是酒意正酣时,皇帝突然放下了酒杯,说道“宴席过半,想来大家单单只看歌舞想来大家也已经有些腻味了,不如就由朕来给大家讲一件趣事,这一件事朕也是前几天才知道,陈贵人是已经赋闲的陈尚书家的庶女,陈贵人进宫之后一直表现的很规矩,朕原想等年后就给她晋一晋位分,可昨天陈贵人的陪嫁丫鬟突然来求朕,说是陈贵人进宫之前有一位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婿,本来婚期都已经定下了,但因为选秀两人便分开了,如今十年过去了,陈贵人听说她原本的未婚夫婿直至今日都未曾娶妻,一直在等她。陈贵人刚进宫时朕偏宠她一些,曾经答应过她,若是有一天她有所求朕一定答应他,她的陪嫁丫鬟与朕将事情原委说明,朕一是感动,二是觉得坏人姻缘实在是不好,于是决定放陈贵人出宫去。”
众人连声说道皇上宅心仁厚,皇后抿了口茶,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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