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我和宿敌相爱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宁世久
连这个都不记得,果然是失魂症。
闵吉为他讲解:“当今圣上的叔叔,先帝一母同胞的兄弟。十多年前肃王叛乱,是他一手力挽狂澜。之后更是延续了先帝的变法,改吏治,推良种,举商人,还建立起白泽局,白泽局你记得吗?不记得了?那可是发明了四转织布机的白泽局啊,汇聚天下最优秀的匠人,做出了各种巧玩意儿。听说有能给人报时的机械鸟儿,可惜我没见过。”
“报时鸟?”病人歪着头,道,“很稀罕?”
“镇上只有镇令家有一只报时鸟,藏得忒紧,不给人看。”闵吉羡慕很久了。
“我们不是在说大国师吗?”病人提醒。
“哦哦,”忘记这一茬的闵吉反应过来,“大国师他老人家……”
他顿了顿,叹息。
“大国师是个好人啊,托他的福,过去吃不起盐的人家现在能吃起盐了,过去买不起布料的人家现在一年也能换两三身新衣,前些年的邸报上偶尔能见写哪里闹饥荒呢,这几年倒是没听说吃不上饭的……青城掌门也是好人,他救了我的,两个好人,为什么要互相……”
病人听出小祝师的低沉语气,默了默,转移话题,“啊,我饿了,可有朝食?”
“哎呀,对,还没用朝食,”闵吉的腹中也鼓动起来,“都这个时候,来不及做了。我请你用一碗小馆里的馄钝面吧,供奉观里安静得很,兄台安心休息一会儿,好好养伤。”
他走出屋子,转身关门。
关门前,闵吉看到这位病人坐在床上,乖乖点头。
咔嚓。
房门合上。
这间专门用来给病人休息的房间里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中,随着小祝师的离开,那些窗外的鸟啼、风吹树叶的沙沙,也一起远去了。
云遮蔽了阳光,一股阴秽冰寒之气从房间四角腾升而起。短短片刻,桌上茶壶里的水便结了薄薄一层冰。
暗处里似乎有更多的影子在活动,它们在角落里窥探床上的丽病人,窃窃私语着。
“你听到了吗,他说他忘了……”
“他忘记了,他答应我们的……”
“报仇,我要报仇……”
“我死的好惨啊……我不想死啊……”
整间屋子都在震动,刚被闵吉放回原处的铜盆哐当一声摔在地上,如果他还在屋中,大概能知道为何自己醒后会看到屋内如狂风过境。
藏在阴影里的厉鬼们的声音越发怨毒,一个尖细嗓音突然开口。
“既然他忘记了,我们干脆杀了他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不仅阻止了偷袭,还将被救的人送到安全地方,救人十级水平剑圣大大。
车山雪:呵呵
第3章鬼有谋,人有慧
厉鬼们齐声应好,扑向了床上的病人。
生死之际的病人更加茫然,不知道自己右手食指根处的红纹忽的一闪。
只是顷刻,屋中鬼气退了个干干净净,厉鬼们一阵鬼哭鬼叫,半晌才安静下来。
片刻后阴影颤动,一个披坚执锐,头戴红缨,半透明的年轻人出现在屋子里。
统领这一万三千厉鬼的鬼将周小将军在病人面前单膝跪地,他死死盯着病人的面容,哑着嗓音询问:“大国师,您忘记您要助我等复仇的承诺了吗?”
坐在床上的病人,应该是说,大国师车山雪的眉头顿时舒展开了。
他若有所思道:“我果然是倒霉催被谌巍杀死的那个?”
这种张嘴就骂自己的风格实在新奇,一只瘦小的厉鬼从阴影里探出头,询问他们的将军:“大国师是脑子坏掉了吧?”
在没文化的兵痞子眼里,失魂症和脑子坏掉似乎没太大区别。更别提他们此刻满腹怨气,嘴里自然也不见客气。
雁门关曾经的一万三千多名右军士兵觉得,他们才是那个倒霉催的。
蛮人每年秋天都会零零散散地来打仗,不管抢到多少粮食,在雁门关降下第一场雪后便会陆续退却。大衍的士兵也不会追击,等雪化了才去打扫战场。
周小将军麾下的士兵正是在打扫战场的时候被蛮人伏击的。
数万蛮人士兵从天而降,将他们包了饺子,但周小将军一直和他们一起奋战,借助地形之利,成功带着几千兄弟冲出重重包围。
当见到打着雁门关旗帜的军队时,他们是多么欢欣鼓舞啊。
谁能事先知道,打着友军旗帜的竟然是一只陌生的队伍,周小将军才起疑心,下令让所有人停下,便被一只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冷箭扎透心脏,摔下战马。
没有将领的右军仿佛一盘散沙,叫那只陌生的军队连锅端掉。
他们身躯已死,魂灵却徘徊在战死的沙场上,不得安宁。
并非所有人都满腔怨气,战场上生死有命,来到雁门关的士兵谁没写好遗书?却有人在他们死去的地方布下炼魂大阵,抽取了沙场上的煞气,硬生生将他们逼成厉鬼之军。
同时他们也从那些人的交谈里得知了真相他们之所以死去,不过是有人将他们当做藏了毒的鱼饵,想引大国师上勾。
冤啊,冤啊。
怨啊,怨啊,
杀掉他们的蛮人怎么不去死?出卖他们的将军怎么不去死?促成计谋的公卿怎么不去死?定下歹计的恶人怎么不去死?推波助澜的皇帝怎么不去死?都想让他去死的大国师怎么不去死?!
就算大国师在落雁湖上道可以助他们复仇,他们依然想要他去死。所以明明知道天山派之人就持着弓箭等候在远处,却没有一只厉鬼愿意提醒大国师。
他们没想到的是,大国师也不是没有后手的。
为了让大国师帮忙破开阵法,他们和大国师定下契约,作为契约的凭证,取走了大国师一滴指尖血。大国师的指尖血里蕴含着强大的灵力,对于厉鬼们算是大补之物,取血的时候哪个都没和他客气。结果,大国师撞在水底巨石上昏迷后,被他们吞下的指尖血因为大国师失去意识直接反噬,化为血火点燃他们的魂灵。要是不管不顾放大国师去死,一万三千厉鬼大概都会被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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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魂飞魄散。
他们能如何说?像大国师这样的人,果然不可能放出厉鬼,任凭他们作恶。
厉鬼们只能含恨返回昏迷的大国师身边,护送他进入落雁湖水底的地下暗河逃离。大国师没溺水而亡可不是命大的缘故,而是因为一路有厉鬼们为他保驾护航。
没关系,周小将军对他们说,这契约反噬的力度如此大,如果不帮助他们复仇,违反契约的大国师自己怕是也得死。
于是厉鬼们安静地等待车山雪醒来。
他们等到了一个什么也不记得的车山雪。
如果不是已经死了,现在说不定又会被气死一次的厉鬼们回忆完这些,终于稍稍冷静。
失忆的大国师还更好利用一些,比如说,虽然普天下都传是青城剑圣害死了大国师,但他们偏偏知道这位大国师的仇敌反而没有参与这个谋害大国师的计划中去,那一夜从南方来的剑气天知道怎么回事。但他们不告诉大国师,让这个失忆的大国师以为害死他的就是青城剑圣,这两人相斗,定会死很多人。
鲜血和死亡乃厉鬼所求,而听完他们删减后的讲述,车山雪心有戚戚,“……你们也是很倒霉呢。”
这语气听上去像风凉话,于是车山雪得到了众厉鬼的一致瞪视。
然而车山雪此刻是个睁不开眼睛的瞎子,瞪视的效果就抛媚眼给瞎子看的效果一样,半点也无,看的众厉鬼心头火起,恨不得当初干脆放车山雪在水里淹死。
“莫生气,”车山雪道,“我是忘记了和你们的契约,但只要我人没死,我承诺过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凭您现在这样?”周小将军道。
“我觉得我现在挺好,”回忆着刚才听到的内容,车山雪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讥讽意味的冷笑,“按照你们的说法,那些要害死我的人虽然没找到我的尸体,却八成当我死了,连讣闻都急急忙忙公告天下。岂不是说我现在安全得很?”
“有些人会侥幸,但虞丞相是个明白人。”周小将军摇头道。
明白人办事细致,就算发了讣闻,没见到车山雪的尸体,虞丞相不会相信车山雪已死。
“是吗?我刚才听你们说的那些人的计划,细致聪明不见得,恶毒倒是满得快溢出来了。”车山雪一边说,一边揉了揉额头,思考太复杂的东西对于此刻的他来说负担有点大,“这些不见得多聪明的恶毒人可以为了杀我联盟,但只要我一死,他们的联盟不内讧才是怪事。至于那单独的一个明白人……唔,此地不宜久留。”
留久将有追兵至。
“如此看,我们目标一致,又都落难,更应该互帮互助。”车山雪理所当然地说。
周小将军出生军武世家,被亡父飞虎元帅评价是个将才,却不足够为帅,车山雪随口分析出来的东西,他之前从没有想到过。尽管怨气不消,心中还是生出了几分敬佩,听出了车山雪有事拜托,直截了当问:“您想做什么?”
“遣你帐下斥候,探周边消息,你们都是兵,什么人该注意无需我说明。”车山雪思路清晰,“还有,你……”
“敝姓周。”周小将军道。
“周将军,”车山雪点点头,“和我说说谌巍此人吧。”
周小将军遣走了一队斥候,其他厉鬼也隐匿于阴影,向着整个和和镇扩散。吩咐完了的周小将军在木椅上坐下,思忖片刻,开口:“青城掌门谌巍,是当世唯二的武道大宗师,他五岁拜师于上一代青城掌门,据说便是那时与您相识……”
车山雪颇为好奇:“我们是好友?”
“不,”全天下人都知道这一点,“你们是仇人。”
“哈?”
车山雪嘴角带出一点笑意,沉思起来。
他确信自己便是大国师,因为记忆被忘却只是暂时的,过去的印象依然留在人脑之中,若是假的,必能感觉些微违和。他能飞快地接受大国师这个身份,并以这个身份开始谋划,便是最好的证明。
但说起谌巍这个杀了他的人,他只觉得胸中翻涌的情绪十分复杂,却没有恨意。
一个他不恨的人,却是他的仇人,真是有趣。
为什么不恨呢?谌巍此人有何天赋迥异之处,让他恨不起来吗?
“周将军,”车山雪玩笑一般问,“这位青城掌门,莫不是个倾城倾国的美人?”
周小将军:“……”
在大衍,大国师早已被他的簇拥供上神坛,在大部分人眼中,大国师全知全能,不沾半点红尘,宛如符号。而数日前的落雁湖上,被人设计的大国师依然能够冷静地谋算局势,将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一击打破杜大师的阵法更是干脆利落。
因此,车山雪留在周小将军心中的印象,是强大神秘,冷漠霸道,同妖魔也差不多了。
但他在失忆后的表现,根本是性情大变。
常理而言,失去记忆的人内心一片空白,表现出的应该是本性。但要让周小将军相信这个笑着问美人的大国师才是真正的大国师……他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周小将军在沉思,听到院落里渐起喧哗的车山雪却已经放下了他关于谌巍的问题,从床上起来,摸索着走到另外一扇窗前,将窗户推开一条缝。
喧嚣顿时更清晰了些,车山雪侧耳倾听半晌,才意识到,那个救下他,照顾他,脾气十分软和的小祝师闵吉,竟然在和人争吵。
“……落籍且居住满两年,十三岁以上十七岁以下的少年少女,选取考核成绩最好的三个,送往青城镇参加青城剑门外门入试,这是镇令你自己写在衙门外面的话。我已落籍和和镇,住了两年多,未满十七,考核时名列前三,镇令却让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换掉我的位置?你这般任意行事,就不怕被人上报青城剑门吗?!”
窗边的车山雪露出一个很感兴趣的微笑。
青城啊……谌巍就在那里。
院子里,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这个,小闵,在我们镇上当祝师不好吗……”
又一个年轻气盛的男声道:“上报青城剑门?笑话!你这小祝师可知道我刘家族长是青城剑门的谁?”
闵吉:“总之不会是剑圣谌巍!”
年轻气盛的男声立刻道:“闭关几年没消息,谌巍那厮怕是早死了,我刘家族长可是青城副掌门,只等谌巍退下,接任掌门的就是他,到时候,整个青城剑门都是我刘家的!”
作者有话要说:
车山雪:青城剑门都是你家的?年轻人志气很高啊,我欣赏你!
第4章出主意,看热闹
供奉观外偷听的乡亲们一片哗然。
剑圣的崇拜者遍布大衍九府,敢这么说话的家伙不是被打死了就是要被打死了,乡亲们当真没见过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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嚣张的,一时间群情激奋。
和和镇镇令此刻真是后悔接了这一单生意,但他钱也了,只能装作没听见刘家少爷的话,劝道:“小闵啊,你说你干嘛一定要去青城剑门呢?镇上的乡亲对你不好吗?你看你,十六岁,差一点就超龄了,考核的时候也不过是第三名,检查的大夫摸过你的根骨,不是个学武的材料……”
“我想学剑。”闵吉沉声道。
听到他这句话的车山雪面露异色。
而院子里,刘家少爷大声嗤笑“哈,凭你?”
两个少年人似乎推攘起来,只听到哗啦一声,像是陶瓷摔在地上碎裂,片刻后,一股肉鲜味弥漫开,车山雪嗅了嗅,知道自己这碗馄钝面怕是吃不上了。
好吧,算是为他的朝食报仇,既然是和那个青城剑门有关的事,他也插一脚好了。
车山雪摸索着推开门,走到院子里。他气度不似平常人,一出现在便吸引住其他人的目光。
“兄台怎么出来了?”看见他的闵吉惊讶道,“你身体……”
车山雪冲他摆摆手,制止了闵吉下面的话,然后他凭借对声音的印象,向着镇令的方向拱手。
“镇令大人。”
镇令虽然不知道车山雪是何人,却下意识恭敬起来,还礼道:“这位公子……”
“唔……在下姓夭,”车山雪飞快地为自己取了一个假名,“有一计能解决这争执。”
镇令已经不敢放那刘家的自满少爷吵下去了,正愁眉不展,闻言立刻道:“夭公子请讲。”
“送往青城剑门人才,自然是要最好的。”车山雪一脸唯恐天下不乱的笑意,“既然如此,干脆让闵大人和这位刘家的少爷现在比一场,分个胜负,赢了的去青城,不就好了?”
车山雪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建议一出,整个院子都安静下来。
几个呼吸后,竟然是刘家少爷一口答应下来:“好啊,比就比!”
镇令又想去捂他的嘴:“哎哟刘贤侄啊,这有什么好比的,谁胜谁负还不是一招分得出来?”
“但是有人不服气啊,”刘少爷冷笑,“一个搞祝的祝师,要去青城学剑,就是这样分不清状况。我说闵大人,你这是比,还是不比?”
闵吉看看他,又看看一边的车山雪,有点懵。
比什么比?就像镇令所说,他们二人之间的胜负,一招便可以分清楚。
人族尚武艺,上至公卿贵族,下至平民百姓,都习武。因为蛮人不提,六山之外还有妖魔兽,蛮人最多秋天来抢粮食抢女人,妖魔兽一旦汇聚,形成魔灾,数日便能吃空一府之人。
长此以往,不会点武艺的早就在逃亡路上被妖魔兽吃掉了。如今能见着这么太平,还是近一代人的事情呢。
朝廷的兵马打蛮人还行,对抗妖魔兽却是差了很多,只能以青城,断山,武夷山,还有蛮人的天山,以及大衍朝廷占据的北岭和大小兴山这六山为屏障,阻挡妖魔兽。
这便是武人宗门之所以地位如此之高的原因。
就连大衍,在建国之前,也不过是两个大宗门罢了。
闵吉虽然是个祝师,却也习武。
然而武道艰难,闵吉出生贫农,幼逢大变,逃难途中被一个老祝师捡到,跟他修习。虽然他从未放下过练气习武,但一没有好功法,二没有指点的名师,更别提打磨筋骨的天才地宝,仙芝灵药,这些年的修炼下来,他最多练了个身体健康面色红润,一个人能抬七八桶水罢了。
刘少爷和他则完全不同。
听这位少爷的话就知道,他出生武道世家,背后还靠着青城剑门这颗遮天大树。也就是说刘少爷一不缺好功法,二不缺指点入门的师父,灵丹妙药对于这种世家子是当做糖豆吃的,不然怎么维持远超平民之上的修炼速度。虽然很奇怪他为何没有通过家里关系直接拜入青城剑门,突然跑到这偏远小镇抢闵吉的名额,可真要论实力,刘少爷一个人能打闵吉好几个。
闵吉看着出来就给他挖了个深坑的病人兄,就差没有跪下来哭给他看了。
院子外探头探脑的围观者们也丝毫不估计闵吉悲愤的心情。
“好男儿就该上青城!没想到闵大人年纪轻轻,却有这样的大志向!”
“支持闵大人!打败他!”
“加油!”
“闵大人我喜欢你!”
闵吉已经没有台阶刻下,他僵硬地转过头,只见对面不远处,刘少爷冷笑地盯着他,摩拳擦掌,迫不及待。
“兄、兄台,”他声如蚊呐,对车山雪道,“你怎么不和我打个招呼?”
“这点小事,你赢他便是,”化名夭公子的车山雪感到诧异,“打什么招呼?”
“……”闵吉真的要哭出来了,“我赢不了啊。”
“我知道啊,”车山雪十分冷静,“我不是正要给你支招吗?”
实力差别哪里能靠小聪明化解,更不要提这个给闵吉支招的人是个眼睛看不见又失了魂的病人。闵吉哭笑不得,做好了输地体面一点的打算,却听到车山雪在他耳边低声道:“你不是想学剑?”
闵吉一愣。
是的,他想学剑。
闵吉并非和和镇人士,在他五岁之前,家居剑门关外,以狩猎打柴为生。
那时候,大国师推行的变法才拉开了序幕,剑门关外尚未失守,亦是大衍国土。他一家五口安然喜乐,却突逢魔灾,家中除他之外的人都命丧妖魔之口,多亏了青城掌门谌巍带领门下弟子前往除妖,他才捡回了一条命。
闵吉还记得当时自己躲在木柴堆下,战栗地捂住嘴,透过柴火的缝隙,看到一只黑熊妖张开血盆大口,将他母亲的身体咬成两截,血撒一地,不禁松开了手,发出一声惊叫。
那只硕大无朋的黑熊妖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向他的藏身之处。就在闵吉以为自己难逃一死时,忽然看到一道青色剑光飞过,将黑熊妖劈成两半。
青色剑光最后化为竹叶虚影四散飞舞,柴堆下的闵吉瞪大眼睛,连出气也不敢,半晌后,他听到一低沉男声道:“那里有个孩子,救出来罢。”
救他出来的青城弟子告诉闵吉,发话的人是青城掌门,剑圣谌巍。
从那时起,闵吉就定下目标,一定要拜入青城门下,学好剑法,除尽妖魔兽。
……结果拜入青城掌门老对头手下的供奉院,真是不提也罢。
好在供奉院对于他这种挂名的小祝师并不在意,闵吉才看准机会,调来和和镇,只为了争取一个进入青城剑门的机会。
谁能想到,这到手的名额本该如煮熟的鸭子,怎么就能飞了呢?
“……我想学剑,”闵吉说,“可是……”
“习武与修祝不同,武道不论先后,只论强弱,而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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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并非实力,而是一口气的事,”车山雪道,“这种纷争,你便是现在避过了,将来在青城山上不会遇到?出师青城后,降妖除魔时不会遇到?难道那个时候,你也只考虑怎么输得体面好看吗?”
闵吉一愣,不知道对方为何能猜他心中想法。
“你不想赢,”车山雪低喝,“拿什么剑!”
手中剑,是为了斩尽妖魔,是为了护民安宁,是为了赢……
赢谁?
车山雪恍惚了一瞬,只觉得头上隐隐作痛,脑中刚刚浮现出画面也破碎开,重新沉入黑暗里。
而他对面,闵吉满脸羞愧,抱拳鞠躬:“请先生指点我。”
“指点不敢当,不过你要赢那刘家少爷却很简单。”车山雪的面色透着青白,却依然强撑着,他站姿如松,气度雍容,哪怕双眼紧闭,可只要往镇令那边微微偏过脸,就让那两人不敢过来偷听他和闵吉说什么。
他道:“有没有……唔,一种能立刻生效,粘黏很强,可以让你的鞋粘在地上拔不起来的东西?”
以为能学到什么神招的闵吉:“……耶?”
第5章心中剑,剑无招
闵吉:“粘、粘谁的鞋?”
车山雪:“除了你难道还有别人?有吗?”
闵吉下意识道:“有的,雪莲胶行不行?武夷楼常用这东西粘合碎木料,粘起后两块不同的木料看起来就像是天生长在一起般,掰也掰不开。”
车山雪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东西,却依然胸有成竹道:“行,你用这个,把你自己的脚粘在鞋底,然后比试前装作整理,将你鞋粘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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