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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后我和宿敌相爱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宁世久
孙大勇闻言连连摇头。
“大国师,不是我说,这种事我恐怕干不好。”
“我晓得,”车山雪道,“白麻会协助你。”
“你们不带他走?”孙大勇惊讶问。
“他之前了那么多功夫打探长臂门的情况,不好好利用一番简直浪,”车山雪早就想好了,“我和谌巍两人上路,让其他麻雀在鸿京接应便是。”
“可是……”
“我想你也不愿对上虞操行,或是此刻鸿京周围的几万人马,”车山雪笑了笑,“好不容易说服你门人,让他们同意你跟着我们出来,我至少得保证你能全须全尾再与他们相见。”
吱呀
屋门再一次被推开,重新做好易容的谌巍跨出。
白麻落后一步跟在后面,听到院中大国师提高声音问:“我之前说的你都听到了。”
“小人必不负所托。”白麻拱手道。
谌巍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他重新垫上的假鼻子,只觉得脸上厚厚一层让他眼睛都眨不动了。
麻雀们用的易容之术似乎没有祝师使用药物来得便捷,至少之前谌巍不会感觉脸上带了一层面具。
他竭力向车山雪露出一个微笑,可惜这个微笑落在旁人眼里,变成了有些滑稽的鬼脸。
谌巍伸出手,道:“走吧。”
若是他真正的脸,这举动大抵算得上潇洒倜傥,可一个滑稽鬼脸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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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反倒让人忍俊不禁了。
车山雪没笑。
他看到的是谌巍真正想露出的那个微笑。
简直比不久前用毛笔敲谌巍嘴时还莫名其妙,他过了几个呼吸,才发现自己已经握住了谌巍伸出的手。
下一刻,他被人揽进怀中,温暖的内息不容抗拒地将他护住。谌巍对着另外两人点点头,运起轻功,带着车山雪如一阵风掠过丹州的无数铺着黑瓦的屋顶。
以他的速度,从这里去鸿京,一天便可到达了。
***
实际上,一天不到。
一月十一上午,谌巍和车山雪已经站在水南侧。
水的源头来自天山,从那遥远的关外奔到大衍腹地,甘美的雪水早在路途中变得浑浊,等来到这津府平原之地,激荡如银龙的河水逐渐平缓,转成为波澜不起的浅灰色长绸。
只是这长绸宽越二十多里,水深一眼看不见底,站在岸边举目眺望,水雾笼罩河面,后面才是鸿京城雄伟的身影。
自从靠近水,谌巍便放慢了速度,毕竟水两侧人烟繁荣,他若保持一路上的速度,光是破空风声就会让一群人发现他的踪迹。
结果他发现自己预料错了,根本不会有一群人。
随手料理掉几个在村中抢劫的叛军,谌巍长剑归鞘,抬眼一扫,发现道路两旁家家紧闭门窗,唯一一家门户大敞的便是被抢劫的这家,数口人已经命丧叛军刀下。
谌巍听到惨叫声立刻赶来,却还是慢了一步。
但这一村村民听到的惨叫声应该比谌巍听到的更清晰,却没有一个敢出来看看情况,生怕门一打开,游荡的叛军就会闯进自己家中。
谌巍并没有指责这些村民的意思。
只是他还记得,铁龙轨修好之前,他前往鸿京,次次从这个小村子经过,此地百姓身上的平静祥和曾让他徘徊许久。
而今,那平和的氛围荡然无存。
连他都有这种感受,那对这片土地更为熟悉的车山雪……
从村中走出的谌巍站在车山雪身后,见他隔着水眺望对面的鸿京城,两人一次沉默矗立良久,谌巍才听到车山雪开口说话。
“虞操行到底想干什么?”
“不知道。”谌巍说。
车山雪诧异看了他一眼,眼神带着鄙视。
谌巍是逆转时光回来阻止虞操行的吧?车山雪想,白占了这么大的先机,回来前竟然连敌人想做什么都不搞清楚?
脑子长在剑上都没法解释这愚蠢了,难道是他猜错,谌巍并非逆转时光之人?
算了,这种事暂时放下。
车山雪重新凝望水对面的鸿京城,在祝师的灵觉中,远处鳞次栉比的城池之上,笼罩着常人无法看见的黑云,黑云翻滚着,有什么藏匿其中,时不时露出一鳞半爪。
那是大衍的龙气,龙气不散,大衍就没有消亡。
车山雪还记得他离开鸿京时,那条长龙虽然有些懒洋洋,却还是正当盛年的模样,才过一个多月,长龙便已经生出白须,鳞片的边缘也蒙上了一层灰。
而且他总觉得黑云露出了一抹血色,等定睛看时,那抹血色又消失不见了。
麻雀军里偷偷接应的人终于来到,正是之前和白麻联系的少年刺客小麻。
他悄无声息地从芦苇丛中冒出,仔细打量过车山雪和谌巍后,才抱拳行礼。
“抱歉来晚。太子失踪,虞贼遣我等寻找,没法脱身,耽误了。”
第76章老驾崩,少登基
“太子在哪里?”
与车山雪谌巍一行相隔水,虞操行站在皇帝寝宫里,逼问车弘永。
车弘永闻言冷笑。
当今天子在短短数日中暴瘦,如今就算是殿外长不出新叶的老树,看上去也比他更强壮些。就算是半躺半坐着,他也呼吸急促,鼻翼扇动,仿佛马上就要窒息而亡。
与之相反的是他的眼睛。
车弘永的眼珠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火焰仿佛是以他生命为燃料,他越是瘦骨伶仃,火焰越是旺盛,连着眼窝下一双高高支起颧骨,共同构成了车弘永如今刻薄又恶毒的脸。
如果说在过去,车弘永的恶毒就像是明晃晃的匕首,刀尖朝向皇叔车山雪,朝向满朝大臣,朝向他不满意的一切,那么最近几天里,他的恶毒就变成了藏着漩涡的河水,不顾一切要把虞操行拖下。
虞操行原本毫不在意,这个被车山雪一手扶起的皇帝,他何曾看在眼中过?
蝼蚁的威胁并不算威胁,这是持强凌弱的真理。
但又有一句话叫做蚁多咬死象,更何况,就算是蝼蚁,车弘永也是坐在龙椅上的蝼蚁。哪怕禁军士兵皆背叛,身边没能留下一个宫人,他依然是这座宫殿乃至整个大衍名正言顺的主人。
这样的车弘永想要给虞操行找麻烦,还真能找出几个。
虞操行心平气和地将问题重复一遍,车弘永终于大笑出声,癫狂的笑声回荡在朱红高柱之间,接着猛地一顿。
一旁暖炉中的炭火突然爆起,金红的火焰在半空中盘旋成风暴般的火蛇,将车弘永缠绕。
火蛇的长信停在车弘永的嘴前,只要他再笑一声,想必就会直接钻进他嘴里。
车弘永闭上嘴,却依然一脸得意的看着虞操行,就算虞操行表情淡然,在他眼里也变成了满脸铁青。
他的臆想难得没出大错误,太子车元文在虞操行的计划中,的确有非同一般的地位。
不过,车弘永更加非同一般,只要他没出事,虞操行也用不上那个太子。
只是失去了一个备用计划,并无大碍,虞操行确定完这一点,懒得搭理被拘禁数日有些癫狂的车弘永,散掉火蛇,打算离去。
他转过身,脚才卖出一步,安静下来的车弘永又开始说话。
“我知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不顾虞操行有无回头,车弘永自言自语般叨叨絮絮。
“这些天我想过很多事了,从我那简直像个石头人的父皇开始想,想我的几个兄弟姐妹,又想我高深莫测的皇叔,还有我的皇后,我的妃子,我的大臣们,我的大衍……我全部想过了,只为了寻找一个答案,为什么我还没死。”
“这真的很奇怪啊,我母妃是宫女出身,无论是生下我之前还是生下我之后,在宫内外都默默无闻,但是如此势单力薄的她竟然将我健健康康的生下来了。还有,从我出生到成年出宫,我有不少兄弟姐妹夭折,但我就是没遭遇什么灾祸,顺顺利利的成了亲王。大哥二哥四哥带着禁军在城里打起来的时候,我真的以为我要死了,但我没死,不仅没死,我还当上了皇帝!天下有谁比我更得苍天庇佑?有吗?有人吗?”
车弘永的话听上去和胡言乱语差不多了,虞操行皱起眉,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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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竟然在这个废物身上浪了时间而后悔。
他重新往殿外走,没走出两步,车弘永的一句话再次让他停下。
“但你为什么也没杀我呢?”癫狂的天子嘻嘻笑着问,“这些天我骂你,骂你祖宗十八代,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不干脆做,是个人都该想杀我了吧,丞相,你还是不杀我,你说说,你留着我有什么用处?”
“你不来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啊,”车弘永摇头晃脑,慢吞吞地说,“我想你为什么不杀我,你又不是我那个看似手狠实际心软的皇叔,为什么要对我网开一面。”
“我没有什么东西了,皇位,大衍,全部无法打动你,我想活下来啊,我不想死啊!然后我突然想起来了,在皇陵里你用了祝是不是?据说不能学祝的你使用了祝是不是?我终于恍然大悟啊!祝师怎么能当做常人看待呢!”
“我晓得的,常人眼里很多祝师行事古怪,那是因为祝师视为珍贵的东西和常人不同啊,就像当年虞家和太.祖爷爷联盟,常人猜了一百零八个理由,什么为了对抗另外四大宗门,什么占卜出车家会一统天下,提前投诚,全部不对!不止你虞家会记载秘闻传承,我车家也有,太.祖爷爷说了,你们虞家,是为了龙气而来!”
面上潮红的车宏永激动地说出龙气两个字时,一直背对着他的虞操行终于转过身,一双眼睛冰若寒潭。
车弘永再一次大笑。
他改了自称,充满恶意地问:“朕说对了,对吗?”
车弘永扶着床柱坐起来,一改刚才的颓废,背脊挺得笔直,和他无数次坐在龙椅上的姿势一样。
当了这么多年天子,他身上是有点帝皇之象的,认真起来,一时也无人敢夺其锋芒。不过虞操行并没有看向车弘永,他抬起了头,目光穿过房梁和琉璃瓦,注视着黑云之中衰弱的老龙。
就在刚才,那老龙的龙头无力垂下,只是发白蒙灰的鳞片竟然开始掉落,没入下方这座位于三道灵脉交汇之地的城池中。
要死了。
任谁见到这一幕,都能明晓这点。
一条死龙可不是虞操行所想要的,他面色真的阴沉下来,挥手让等候在阴影里的麻雀去找太医和医祝给车弘永诊治。
没想到麻雀才离开,车弘永竟然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同时,另一抹鲜红的血迹自他胸口某个点上晕染开,其速度之快,眨眼之间就将盘踞在车弘永胸口的金线五爪金龙绣像染得通红,大片大片吞噬着龙袍上明黄的色泽。
再怎么生病也不可能造成这个症状,终于意识到不对的虞操行手心泛起一抹萌动的绿光,往车弘永胸口一按,瞳孔猛地一缩。
龙袍下一刻就被火蛇烧成灰了,虞操行这才看到手感不对的是什么。
一把匕首整个没入车弘永的胸口,而刀尖则从他背后冒出,将人完全穿透,但因为今天车弘永换上一身上朝才穿的厚重龙袍,遮掩之下,虞操行竟然没能及时发现。
“听到你要过来的消息,朕就准备好了……”车弘永一边咯血一边说,“很疼,非常疼,但是能让你不舒服,这也值了……传位诏书朕早就写好了,也交给了值得信任的人,下一任天子是朕唯一的儿子车元文,你找不到他的,你永远不可能从他身上得到龙气,大衍永远是朕的大衍,大衍永远是车家的大衍,朕发誓,朕诅咒你”
他的长啸随狂风而起,没入了那常人无法看见的黑云。
水对面,和刺客少年交谈的车山雪猛地转过头。
固若金汤的城池之上,那藏匿着长龙的黑云就像遭遇了狂风骤雨一般翻滚起来,无数龙鳞如花瓣一样从天空洒落,还没接触到地面,便已经融化在风中。
真正的黑云聚拢过来了,淡薄的天光随之消失,半边天空陷入黑暗之中,雷霆闪烁,雷鸣轰隆,是那黑暗中唯一能见到的光,唯一能听到的声音。
当一道格外明亮的雷光一闪而过时,车山雪才得以见到长龙的模样。它的鳞片快要掉光了,连龙须也被狂风扯断,没有被鳞片遮掩的皮肤满是皱褶,山脉一般层峦叠嶂,五只龙爪虚弱无力,甚至无法支撑着立于天上。
硕大的龙瞳黯淡无光,透明的眼睑上也蒙上了一层白斑。
没有灵觉的人无法看到天空上将死的老龙,然而原本小晴的天气突然降下暴雨,就算是普通人也会觉得不对。
谌巍扶住身体一晃像是要倒下的车山雪,目光转向车山雪所望的地方,却没有看到什么东西。
“你……”
“没事。”
车山雪镇定地摇头道。
他把谌巍的手从自己肩上掰下来,没松开,反而握在手里。
“没事,”他又重复一遍,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的话变得更为可信,“我已经经历过两次了,很熟的,不用担心……”
相同的景象,在车炎死后,车山昌死后,都出现过。
车山雪天生灵觉,就算没有修习过祝,二十五岁那年,依然看到了那场龙鳞之雨。
所以他也知道后面会发生的事,只要继承人安在……
鸿京城里。
因为鸿京封城,逃出皇宫却逃不出城的车元文抱着绝不能有事的外袍,躲在桥洞下,和一群乞丐挤在一起。
他突然感觉到什么,疑惑地抬头,看向天空。
将死的老龙发出这一生里最后一道龙吟,卷着黑云,向着雷光冲去。
被雷光吞没时,整个天地仿佛都安静了一个呼吸。
轰隆
那道粗壮的雷光劈散了鸿京上空的漆黑雨云,祝师灵觉中的滚滚黑云同样一散而空。
淡薄的天光再次落下,照耀着一条年轻的雪白幼龙摇摆长尾,舒展身躯,飞快地长长。等终于长到了能轻松用自己的身躯将鸿京环绕的地步,才调转龙头,对着车元文藏身的角落发出一声咆哮。
皇宫里,水边,虞操行和车山雪同时呢喃:“在那里。”
失去了皇位的车弘永已经没用了,虞操行懒得再为荣升太上皇的他治疗,一脚将人踹开,足下生风向殿外走去。
车弘永滑倒在金阶上,越来越亮的双眼注视着虞操行,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完他的遗言。
“朕诅咒你,无论你要做什么,永不能得偿所愿,虞操行,你终将……终将不得好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得好死!!!”
大笑着的车弘永,眼角滑下一滴眼泪。
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深夜,他被王公公带领着,惶惶不安踏入那个偏僻的小院,还没看清树下所坐之人的模样,就被王公公按住跪了下去。
“给、给三皇叔请安。”他照着王公公之前嘱咐他的说道。
之后就没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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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机会了,生怕他说错话的王公公把该说的话都抢着说完,车弘永头埋在地上等待,半天都没听到他所求见的人发出一点声音。
真的有这个人吗?刚才他瞥到的不会是一个幻影或者鬼魂吧?
按捺不住好奇心的车弘永不由偷偷地抬起头,视线往上。
据说是他三叔的人正好也低下头看他。
六十年前和青城少掌门一起名满大衍的俊美男子,就这样伴随月光一起映入车弘永的眼瞳中,他迷迷糊糊地想,这人看上去可真不像个八十多岁又不能习武的人啊。
二十二年前,月下的人问:“你想登上帝位?”
二十二年后,龙椅下的车弘永说:“想。”
然后他死了。
第77章前有狼,后有虎
“开启金汤大阵,封闭全城,我要一只鸟也飞不出去,懂吗?”
虞操行全身化为一道黑雾,御风而行,新上任的麻雀军统领马天饶紧随其后,听闻吩咐马上做出几个手势。
一只麻雀离开了队伍,其余人依然向着之前龙头所指的方向飞奔。
如今鸿京城里的大道上少见行人,街旁也只有寥寥数家背后有大后台的铺子在经营,一行麻雀整齐从街道上奔过时,无论是街边铺子里的老板伙计,还是少数几个不得不出门的百姓,都在见到他们的第一眼就跪了下去,生怕有什么祸事发生在自己头上。
靠着他们整齐的反应,寻人也变成了很简单的事,一眼扫过没找到人的麻雀们四散开,很快有一只麻雀找到桥洞下面。
桥洞里的乞丐全部被赶了出来,他们在料峭寒风中裹紧了破烂布袄,争先恐后向马天饶描述不久前突然将他们推开跑出桥洞的小个子。
“我瞅着他好多天啦,”乞丐们七嘴八舌地说,“陌生人,小孩,以前从没见过。”
“皮肤嫩得哟,看上去比东市卖的豆腐还滑嘞。”
“他以为裹一块破布咱们就发现不了了,破布下面那衣服料子卖出去够咱们吃一年!”
“本来是要抢他的,只是……”
马天饶横眼看去,恶声恶气道:“只是?”
乞丐们嗫嚅了一会儿,其中一个道:“他一来就打败了咱们桥洞最强壮的三兄弟,不、不敢抢。”
马天饶给一边的下属递了个眼神,下属们心领神会地拔出了长刀。而马天饶去给站在不远处的虞操行报告:“应该就是太子,丞相放心,他跑不远。”
虞操行面无表情看着以为自己能活下来乞丐们发出惨叫,想跑却倒毙在刀下,深深觉得新换上的这个麻雀统领颇合他心意。
因此他没有为晚了一步而责怪马天饶,让对方继续指挥麻雀们四处寻找。
给下属们布置完任务,马天饶转头发现虞操行正盯着自己看,连忙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跑到虞操行身边听候吩咐。
他转动眼珠揣摩虞操行的心思,用一个比较亲近的语气开口道:“真没想到太子竟然会躲在这种地方啊。”
“别喊他太子,喊他圣上,以及,他难道还有其他地方可去?”虞操行反问。
“这个,”马天饶一愣,“王国舅把皇后、不,是太后,王国舅把太后娘娘接回国公府了吧?圣上出了宫,怎么不先去找太后呢?还有他几个伴读,据说和他相处很好的,圣上这个年纪,就算不信任母亲,也会信任伙伴吧,圣上竟然也没去找。”
“你不说起我还忘记了,先帝遗诏应该在太后那儿,你派个人把它拿来。”虞操行的嘴角勾出嘲讽的弧度,“圣上为什么不去找他们?要是他去找了,一开始就会被抓住了啊。”
“哦,”并非自己想不到的马天饶装作恍然大悟,“这小兔崽子还蛮聪明的。”
哪里仅仅是聪明。
虞操行想。
车家数代人,为什么皇帝当得这么艰苦?就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是一朵不染淤泥的莲花,不肯和世家同流合污。
往上追溯几代,世家和皇族最和睦的时候,竟然是车炎刚称帝的那几年。
之后,无论是车炎车山昌,还是虽不是皇帝,更胜于皇帝的车山雪,都孜孜不倦地和世家们作对,为了给车山雪找堵,车弘永自然和世家走得更近。
比如说他出身国公府的皇后,以及同样是世家之女的几个妃子。
但到了车元文这里,又和车宏永不同了。
太子是车山雪教养长大,自然继承了车山雪乃至车山昌车炎的理念,虽然因为母亲外祖的原因,太子对世家不至于像车山雪那样极端,但到关键时刻,太子也不会信任世家。
车元文的选择并无错误,要是他逃出宫后向世家求助,虞操行想找到他不吹灰之力。
论眼界和脑子,这小孩比死前才大彻大悟的车弘永清醒无数倍。
虞操行又抬起头,看向鸿京之上那条尽情飞舞的白龙。
祥瑞中兴之象啊。
和黑龙代表的祸国之君没法比。
要是车弘永没死就好了,虞操行心里难得冒出一点懊悔的情绪。早知道就遣人将车弘永看牢一点。
不过,事先谁能想到,胆子那样小的车弘永竟然敢自杀?
虞操行生出一种事态快要脱离掌控的焦躁感,让他不得不摸着下巴,一项项仔细计算。
车元文跑不出他手掌心,新龙气不尽人意,却也能用。
叛军们还在源源不断地向鸿京赶来,再过一天,人数就能超过十万,当然十万只是最低限度,他希望得到的人牲数目自然是越多越好。
车山雪还在淳安,桃府的情况足够他喝一壶的,哪怕注意到鸿京的异状,那人也暂时抽不开手。
计划进行得不算非常顺利,但也不能说出了问题。
到底是……
虞操行的思路中断在这一句。
一只麻雀汇报,找到车元文了。
***
这几天,车元文的运气就没有好过。
他在地下中看到很多耸人听闻的事,好不容易没惊动什么人跑出密道,却发现自己无法出城。
眼下为了防止叛军冲进城中,鸿京八道城门都紧紧关闭着,城墙上日夜有士兵向虞操行投诚了的士兵巡逻,以车元文这两天的观察所见,哪怕是一个他见到面也必须保持尊重的老大臣拿着太.祖的金牌上去,也没能让士兵们把城门打开。更不要说带了金银带了路引偏偏没带什么令牌的车元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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