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我和宿敌相爱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宁世久
同时,不惧怕高温的武神也举起它几乎和烛龙脑袋一样大的拳头,一拳要将龙锤扁。
躲闪拳头的虞操行避让不及,被谌巍一剑致胸口鲜血迸出。
下一刻,谌巍倒飞出去,整个人砸向下方的皇陵行宫。
地面上惊叫声起,被虞操行一爪子打破护身劲气的谌巍大口喘气,依然无法调动在剧痛下运转受碍的内息。
林苑已经飞奔下来接他,半路却瞪大眼睛,停下脚步。
谌巍做好断上几根骨头的准备,没想到砸地之前,他被一阵软绵绵的风给接住了。
风温柔地环抱他,如锁链一样拉住他。谌巍下落的速度变得缓慢,似有所感的他僵硬低下头,一眼便见到一双手自他身后伸出,稳稳地抱住了他。
“真狼狈啊,谌巍。”他听到一个声音笑着说。
谌巍嘴唇颤抖了片刻,回敬这人:“没你一躺躺一个月来得狼狈,车山雪。”
他转过头去看这个抱住他的混账,发现车山雪换了衣服,绑了头发,一身雪衣,纤尘不染。不像是大国师以往喜欢黑的风格。
“上战场呢,”谌巍皱眉道,“你这什么打扮?”
以为谌巍还会多说几句体己话的车山雪:“……”
他无奈动动手指,柔顺的风带着他们一飞冲天。
所有人都用惊讶的眼神迎接他们归来,林苑第一个蹦过去看车山雪面色。
片刻后他觉得车山雪恢复得还行,对谌巍点点头,谌巍这才松开了车山雪的手。
然后他从自己腰间取下剑吟声近乎哭泣的星幕剑,将他交还到车山雪手里。
青城山,死火山岛,现在这是第三次车山雪从谌巍手中接过星幕剑。
这回他不会再把星幕剑丢给谌巍,以后也不会。
金轮云母再造的经脉中,这些年四散于车山雪身躯里的内息乖顺流动,好多年了,他不曾感到自己的身体这样轻松。
车山雪拔出漆黑银刃的细剑,和谌巍相并而立。
他微笑对着面前的龙头说:“虞操行,又见面了。”
第97章亲兄弟,夫夫兵
明星般闪烁的一双龙瞳死死盯着车山雪,难以形容的纷杂情绪在足以容纳一人通过的瞳孔流淌,接着被虞操行用北风般的理智给冻结了。
众人只听到漆黑长龙感叹道:“一次又一次,你真是命大啊,表弟。”
“就别在说出那个我恶心你也恶心的称呼了好吗?”车山雪微微一偏头,没有去看虞操行,而是用手指比划星幕剑的长度,好熟悉自己许久未用过的灵剑,心不在焉道,“反正我命大也不靠你,对吧谌巍?”
青城掌门正在小心看着他的动作,生怕这个八十年没用剑的家伙一不注意把自己给戳着了,闻言用更心不在焉的语气发出一个表示疑惑的单音,接着他反应过来,又肯定地嗯了一声。
围观众人无言以对。
都知道大国师这两次大难不死全托你的福好吧?
可惜被围观的两个人并没有秀恩爱的自觉,非常自然地切换到互相配合一致对外的状态,一稍平一尖细的剑锋一个指上一个指下,肩膀留出两拳宽适合活动的距离,摆出不同的持剑姿势,旁人猛地一看,只能感觉这两人浑身的风流倜傥快要溢出,恨不得戳瞎自己双眼。
赔上自己眼睛显然是不值得的,他们只能齐齐移开视线,连武神也不发一言地冲了上去。
天底下,哪个宗师不是靠着千百次战斗一次次在生死间徘徊磨砺自己?哪怕是几位大帅,同样会在边关一年年应对汹涌而至的魔灾。这群被谌巍邀请来的江湖名斗大将军大元帅在一对一、二对一、三对一、四对一……等等单挑乃至围殴上,个个经验丰富,没磨合多少时间,便配合得像模像样。
天山派滕良泽举弓寻逆鳞,断刀门的一老一少盯着龙爪,春秋刀,飘零雨,五刑岛主……江湖人们各自为战,但他们一边应付鞭子似的龙鬓、小山似的龙尾,也会一边听听最擅长战阵的东南大帅卢新的意见,不断调整方位,从四面八方将硕大的漆黑烛龙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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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虽说没有防个滴水不漏,可大致也将虞操行困在了中央。
至于最难对付的龙头,当然是留给青城剑圣和大衍国师对付了。
这本是仓促之举,没想到一段时间过后,众人发现这个决定再正确没有。
青城剑门掌门一系代代相传的剑法叫《罡风十八竹》,而大衍皇室继承的《紫微剑歌》来自当年辰龙宗。
《罡风十八竹》这个剑法的名字看上去有些不正经,却是一步真真正正的高深剑法,乃青城剑门祖师所创,之后的每一代掌门都对其进行了增补和修改。虽说青城剑门立山门的时间其实没有另外五山那么长,算“后起之秀”,但托每代掌门都是大宗师的福,《罡风十八竹》传到谌巍手中时,已经成了塞满青城山藏经阁一间房的“鸿篇巨制”。如果不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谌巍也不可能成就这般境界。
而《罡风十八竹》所造就的剑意,本质不在风,而在竹。
无论狂风如何吹,如何暴雨如何打,无论日晒也无论水浪,永远不倒下的竹。
《罡风十八竹》是一套应对逆境的剑法,只要修习者的器量足够支撑,那么压力越大,剑法的威力也越大。
《紫微剑歌》走的就是另一条道路了。
在前朝,辰龙宗可是道门正宗,一门上下都乃求仙之人。相比于剑法,他们其实也修祝、医药、八卦观星。
《紫微剑歌》乃辰龙宗第三代宗主所创,是一门结合了八卦阵法、黄道天时、乃至一小部分祝之术的剑法。
若要修习《紫微剑歌》,那首先要找到自己的“紫微”。由此可见,从第一步开始,这一整套剑法都玄之又玄,前人的感悟对后人来说可能是歧途,每一代学《紫微剑歌》的人都小心翼翼,不敢给后人留下什么提示。
这两套剑法,一追求独行,一追求繁多,一追求坚韧,一追求飘渺,若将剑道化为现实里的道路,那么走在这两条剑道上的人该是背道而驰。
一起围攻漆黑烛龙的众人虽然不似车山雪和谌巍,对《罡风十八竹》或《紫微剑歌》无比了解,但以他们的境界,何曾看不出这两套剑法之间的差别宛如水与火?
真适合一对宿敌用来相杀,但配合……
不会湘夫人和星幕两把剑拔出一半就开始互相打架吧?
这样担忧的众人观察片刻,意识到他们是在杞人忧天。
水火并非不容,只要找对方法。
就像此刻的青城掌门和大国师一样。
车山雪和谌巍显然极有默契。只在一开始因为车山雪的不熟练导致谌巍行剑也有几分不顺,几招过后,顺着谌巍的指引,车山雪将丢下的八十年迅速捡回,身上气势一升再升,片刻竟攀登到半步宗师的境界。
从未见过这般突破速度的众人暗自心惊,但他们很快想起大国师在断筋绝脉前就是半步宗师,如今不过是把过去的境界给捡回来了而已。
等车山雪一剑携带祝光华,竟凭借祝取巧踏入宗师之境,他们都已经见怪不怪,注意力更放在了他和谌巍的配合上。
那两人双剑起落,之间无论言语手势乃至眼神的交流都没有,依然配合得天衣无缝。
虞操行张嘴喷出大块大块冰屑和寒气,车山雪也抬剑划出一道玄妙符文,使得冰屑遇他们如遇阳光,足以冻结流云的寒气对他们也避之不及。
而在车山雪绘符的同时,谌巍手腕一转,湘夫人的剑刃便挡住了车山雪为这一刻停顿而露出的所有破绽。
下一刻冰霜离去,翠竹虚影一抖积雪,利索弹起,反抽虞操行一把。
而银色流星划破天空,轻盈撞上了袭向翠竹的一道雷霆。
雷电闪烁片刻,消失了,临走前发出的最后一道光线照得虞操行脸色阴沉。
因为他发现车山雪使用祝并没有半点不流畅的迹象。无论是驱散诅咒,驱散云雨,还是平息上苍愤怒请雷灵归去,一个个耗灵力极大的祝术车山雪依然用得得心应手,就和他依然拥有烛龙之血时一模一样。
但天底下最后一份烛龙之血已经属于他了,不然他何以成就这般完美的身躯?
虞操行想不明白。
他承认车山雪的确在祝修为上胜过他,但那只是因为传承自最后一任虞氏圣女血脉的功劳,不然论天资,论知识,他没有哪一点比不过车山雪。
他们还都是男子,所以同样绝不是性别的原因。
虞操行想不明白,而他也没有多少时间去弄明白了,不敢置信的愤怒将不明白的疑惑取而代之。
漆黑烛龙身上添上了第二道伤口,第三道伤口、第四道伤口……鲜血从受伤严重的鳞片下涌出,从天而落,搞得地面等待的人淋了一场血雨。
砸在地面的鲜血腥臭扑鼻,不小心沾到的人会感觉自己那一小块皮肤好像被蜜蜂蜇了一样剧痛。那是因为虞操行如今浑身的血都携带着诅咒,他混迹魔域一月,不知沾染多少不该沾染的东西,也因为他用非常手段,从自己的血亲那儿夺来血亲非自愿献出的鲜血。
既然不是虞操行自己生出的血,那就像他痛饮下的无数妖魔之血一样,是用一滴少一滴的。
如今失去的鲜血并不算多,但虞操行还是感觉到自己明显虚弱下来,鳞片上闪烁的符文不再像一开始那般明亮,结果导致他流血更多。
如果说这不算什么,那现在还有一件让虞操行烦躁的事。
随着他渐渐不再占据上风,龙魄开始苏醒了。
这一个月以来,真正的龙魄一直被虞操行压制在神魂深处,其中大半已被消化,剩下的小半不是一时半会儿吃得消的东西,于是虞操行没怎么动。
他原本以为,那一丁点龙魄掀不起什么风浪,等到它开始在他神魂中搅风搅雨的时候,虞操行才发现自己大戳特错。
龙魄……七百年前那只小烛龙是个当之无愧的捣蛋鬼。被车山雪养着的时,就是人说东它偏往西的性子,越被压制,它越是倔强,更别说是面对它本来就没产生过好感的虞操行。
真龙之魄远比虞操行的神魂更适应长龙身躯,它醒来不过片刻,虞操行便感到自己好不容易养起来的龙躯因为不知该听哪个魂灵的,开始隐隐显现崩溃的迹象。
……不,不行……不要!
虞操行在心中呐喊,飞速考虑对策。
然后他看到了以剑光在他头顶织出一片夜幕的车山雪。
龙魄醒来,是因为龙血流失,那么,就像是车山雪要用龙骨复生灵脉一样,他难道不该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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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取龙血真正的源头……
车山雪。
吃了他,虞操行听到一个声音在他心底说。
似乎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反驳了一两句,但虞操行完全没有去听。
他突然改变方向,破绽大露,被一起围攻的人连砍数刀数剑。
武神拉住他尾巴不让他逃走,因为双方都太过用力,竟然叫武神将那一截龙尾从虞操行身上扯了下来。
车山雪下意识退开一里远,但虞操行速度更快,已经来到他跟前。
漆黑烛龙张开血盆大口,最前方的獠牙距离车山雪不足一尺。
眼见就要咬到,一道飒飒青光从他和车山雪缝隙般的中间准劈过,其他人的刀光剑影拳风紧接在后,狠狠砸向虞操行的背脊。
砰
虞操行从天而落,摔进本来就是一片废墟的皇宫,落在微光阁这座供奉大衍先辈祖灵的宫殿里。
原本没有被一个月前那场动乱波及的微光阁这下彻底遭了秧,整个宫殿被庞大的烛龙压塌了半边,没塌的半边也岌岌可危。
虞操行没去注意自己掉到哪里,一脸愤怒地昂起头,寻找能解决他此刻问题的灵丹妙药车山雪。
他的视线从对面半边没有倒塌的宫殿里一掠而过,下一刻猛地转回,死死盯着某一处。
那里有车山雪三个大字,刻在一块金牌上,金牌前有一只青铜莲花灯,花心中央,一枚如豆火苗静静燃烧着。
第98章终末了,正文完
虞操行眼前一亮。
车山雪的命灯?
虞操行知道微光阁的命灯只显示主人命有无,而非民间传说那样,命灯在手便可掌握一人生死。但要制作这样一盏命灯,同样需要车山雪的一点心尖血。
这盏灯和车家历代先祖的灵位一起供奉在微光阁,在许多人眼里,被视为车山雪本人。
虽然不及真正的车山雪,但命灯足以当做情急之下的替代品。
感到胸口一阵气血翻涌,虞操行等不及细思,张开嘴将那一枚小小的灯火吞进腹中。
他吞下后,众人才匆匆落下,依然维持着阵型将他包围。而车山雪一瞥微光阁内的情形,目光在被虞操行咬断的木架和写着自己名字的金牌前停顿片刻,想起什么,不禁脚下一停,露出几分诧异的神色。
他低声道:“命灯……”
站在他身边的谌巍闻言愣了愣,同样想起什么:“命灯?是”
青城掌门这句话没说完,就被一声龙吼打断了。被他们包围的漆黑烛龙抬起修长的脖颈,雷鸣般的咆哮声在整座鸿京城里回荡,声音震榻了剩下半座微光阁。
那声音听上去说不出的愤怒,让大部分前来围攻的高手们摸不着头脑。
唯有车山雪和谌巍从这声咆哮中听明白了什么,彼此交换一个眼神。
是被你徒弟从微光阁偷出来,现在放在天青峰秘境中的命灯。
没错。
但这里怎么还有一盏?
我记得……宫小四好像说过她为避露陷,随便找了一盏长明灯伪造成我的命灯,偷偷藏在微光阁的角落里。
等车山雪是假死的消息传来,感到自己被欺骗的车弘永勃然大怒,下令搜查整座微光阁。宫人们从角落里找到这盏假灯,把它当做真的,换掉了另一盏熄灭的假灯。
车山雪恢复记忆后,只确认了一下自己的命灯在哪里,之后便没想起来过了,以致他真正的命灯还在青城山天青峰的寒潭秘境里静静燃烧着,一直没有替换过来。
想通整件事的两人不得不在心中感叹虞操行的运气,可惜虞操行并不会认为是自己运气不好,只觉得自己再一次受了车山雪的算计。
假的命灯被吞入腹中,没有对虞操行起到一点作用,这让努力调节气血的虞操行差点吐出一口血,连驾役着龙躯飞上天空的力气都失去了。另一边,龙魄还在挣扎从他手中夺取身躯的掌控权,以致包围了漆黑烛龙的众人还没动手,就看到虞操行的断尾一甩,竟打向自己的头。
焦言:“搞什么?这龙摔坏脑子发疯了?”
其他人也心中疑惑,纷纷将视线投向大国师和青城掌门。
他们见到大国师和青城掌门束音成线交谈两句,然后大国师将星幕剑归鞘,向着在地上翻滚的漆黑烛龙走过去。
谌巍为他挡下烛龙翻滚时倾倒的房梁高柱,车山雪则看了看沉浸在身躯争夺中,不曾注意外界的漆黑烛龙。
不知为什么,他感觉到浑身都在发烫。
这种滚烫的感觉很熟悉。
不久之前,武夷山与武神一战时,居于他眼底的龙魄在灵脉宝珠的记忆里,不知天高地厚地吞掉了当年老烛龙要化为日月的一对眼珠。
之后发生了什么车山雪简直不想回忆,但此刻滚烫的感觉就和当时浑身冒火的感觉一样。
似乎有什么要从他手心里喷涌而出,它们首先熊熊燃烧起来,然后……
“!!!”
谌巍发现车山雪在自己面前变成了一个大火把。
好在下一刻,车山雪身上的大火便莫名其妙地熄灭,但那时火焰已经顺着车山雪伸出的手传递到烛龙身上,那本该水火不侵刀剑不入的硕大龙躯,居然如同浇了火油的木柴一样被点着,转眼便整个燃烧起来。
虞操行在大火中嚎叫,但另有一物藏在他的嚎叫中,发出愉快的声音,听得众人背后直冒冷汗。
谌巍没注意这些,他正急忙把车山雪从烛龙身边扯开,上下检查一通,确认车山雪无事,也没被大火烧掉衣服,才放下心来。
车山雪则一直注目着虞操行为灭火而扭动,金红的火焰倒映在他一双眼珠里,让他的眼神看上去也在熊熊燃烧。
“这什么鬼火?”谌巍问,“只烧龙不烧宫殿也不烧人,是祝召来的火吗?”
车山雪摇摇头。
“是烛龙为孵化后代喷出的龙火啊。”他一边说,一边想起在灵脉宝珠的记忆中,和那可谓这方天地所有生灵先祖的老烛龙的那一次对视。
尽管那仅仅只是灵脉宝珠中保留的一个淡薄影子,却依然让老烛龙隔着千万载的岁月,看到车山雪眼底那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子嗣。
烛龙瞑乃晦,视乃明。的眼睛,同样能看穿过去和未来。
于是将一抹龙火寄存在车山雪身上,只为等待今天的相逢。
***
微光阁前,众人安静地看着虞操行在火中惨叫,继而呻.吟,继而无声无息。
没有任何事发生,大家很快觉得无聊起来。
夜幕降临之后,其他人一个个向着车山雪和谌巍辞行。等送走最后一个离开的林苑,照亮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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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天空的大火前,就只剩下了车山雪和谌巍。
谌巍转过身,发现车山雪依然满面担忧。
他眯着眼注视跳动的金红火焰,低声道:“不会把龙骨也烧没吧?”
“不会。”谌巍说。
“你哪来的信心?”车山雪瞥他。
四下无人,只剩他们两个独处。谌巍和他对视,突然垂眼咳了一声,正色道:“打个赌吗?”
车山雪愣了愣,意识到什么,不由也正色起来,问:“赌什么?”
“要是龙骨没被烧掉,”谌巍道,“以后你住到青城山来吧。”
车山雪眨了眨眼,问:“要是被烧掉了呢?”
“要是被烧掉了……”
谌巍眼角勾起一点笑意,道:“要是被烧掉了,我就……啊,火熄灭了。”
车山雪连忙转过头。
燃烧了数个时辰的大火熄灭之快就像它燃起时一般。灰烬堆得如同山脉,风一吹,便露出下面晶莹如玉的巍峨骨架。
车山雪注视着它,就像是注视着一个持续了七百年的夙愿。
谌巍握住他的手,道:“来青城吧。”
这个时机选得也太好了,车山雪想到,难道老天爷也在帮这混账?
他转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故作犹豫地回答:“住一两天……嗯,没问题。”
谌巍和他并肩而行,笑着要求:“久一点。”
“多久?”
“一辈子。”谌巍道。
车山雪停下脚步,侧头看他的“宿敌”。
对视片刻,他也笑起来。
“想得美。”
两人身后,一条手臂粗细的小烛龙腾飞而起,欢快地绕着两人转了两圈,转身向着西边飞去。
春雨追在它身后,从东南一路向着六山外推进,飘落在这片布满疮痍的大地上。
鸟儿带来的种子在土地里沉睡,终有一日,会发出新芽。
正文完
第99章番外(一)
元焱三年,冬。
大衍皇帝携幼子上青城拜访的当夜,作为被携的那个幼子,七岁的车山雪罕见的
失眠了。
在大人眼中,小孩会不会失眠和小孩到底有没有腰这两个问题,都可以用相同的答案回答。而在七岁的车山雪眼里,既然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个时辰还没睡着,那继续翻来覆去也不可能睡着。
他干脆地掀开被窝,穿好一件又一件外套,将自己裹成一个团子后跳下床,推开房门走出去。
这里是昆青峰。
青城掌门曲芳煌并没有将贵客安排在别的地方,他让大一点的贵客住在他本人的院子里,小一点的贵客则是和曲芳煌的小弟子谌巍比邻而居,两人的床榻只间隔了一面不怎么结实的木墙。
这面趴上去就倒的木墙后来坑了车山雪好些次,但今天咱们不说这个。
七岁的车山雪走出房门。
他站在房门口,一时不晓得自己该去哪里。
如果在宫中,现在该有守夜的宫人上来对他嘘寒问暖了,但在青城掌门的这个院子里,一没有守夜这词,二没有仆役剑仆剑童们居住在别的地方车山雪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接受竟然没有人捧着热茶蜜水点心等候在门外这个事实。
寒风吹过,小孩觉得有些冷。
他转身要回房去,忽而耳尖一动,听到不远处传来木剑划破冷风的咻咻声。
这里只住了四个人,其中一半不需要用木剑,再减去一个他自己,只剩下一个人。
车山雪想起白天那三场比试的结果就分外不爽,干脆地忘记了回房睡觉这件事,拿起自己的小剑,寻着剑声找去,果然在屋后找到了谌巍。
青衣剑童站在枯黄草地里,力且别扭地比划着一个姿势。
车山雪一眼就看出来了,这讨厌鬼是在模拟他们最后一场比试里,车山雪用来定下胜负的那一招。
讨厌鬼模仿得有几个模样,可惜依然够不着本真。车山雪抱着双臂在边上站了一会儿,突然拔出小剑,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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