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我和宿敌相爱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宁世久
“最近刘家的动静你没注意到吗?”谌巍负手站在窗边,问。
“什么动静?”林苑吃惊,“刘家……除了上街闹事的少爷小姐出门太勤快外,没什么动静啊。”
谌巍白了他一眼。
“亏你自称是大衍第一的八卦王,竟然不晓得这些天被刘家少爷小姐们打上门的,都是朝廷以及其他宗门设在我青城山脚下的秘密据点?”
“……什么?!”这个林苑真不知道,他仔细一回忆这几天被打砸抢的人家数量,继而惊恐起来,“竟然有这么多?”
“青城镇上的各方密探一直都很多,毕竟想把人安插进山里不容易,”这事谌巍知道很多年了,“刘家不知道想干什么,先把铺子打砸,然后铺子老板或是数个不起眼的伙计很快传出离开的消息,街坊听说的是无法忍受刘家暴行所以回家,实际上,这些人一个都没有回家,全部在刘家关着。”
林苑手里的瓜子都掉了,十分莫名其妙的询问:“是啊,刘家这是要干什么?”
“天晓得,”谌巍皱起眉,“古古怪怪,透着一股车山雪的味道……”
听到这句话的林苑嘴角抽了抽。
“但不管他要干什么,反正没有上报宗门,正好让我能用联络奸细的叛门之罪将他拿下,此事宜早不宜迟,”谌巍转口道,“趁着冬试把外人目光都引过去,现在就动手。”
林苑闻言,起了不正经的模样,恭敬地站起,拱手等待。
同时数个人影闪进了君子堂,都是青城剑门很少露面的内门弟子,他们站在林苑身后,同样低着头等待。
一人往前走了一步,向谌巍汇报:“按照吩咐,人已分五成队,都准备好了,一队捉拿门中刘家子弟,二队看住外事堂庶务堂,三队随林长老走,剩下的在山中警戒,看顾冬试。万事俱备,请掌门下令。”
“对了,”林苑突然想起来,“供奉观的那个呢?”
这些天刻意无视,谌巍倒真的差点忘记这个人,也问:“那人现在在哪?”
“刚从冬试考场回供奉观,似乎又去考场了。”林苑是一直关注着那个人的。
“唔……”
谌巍将自己的佩剑湘夫人从墙上取下,目光掠过墙上的另一把剑,眉头深皱,总觉得有些心绪不宁。
就在这时候,墙上的剑突然又响了一声。
剑身在剑鞘里颤动着,剑吟清越如同弹拨箜篌,在场之人都是剑客,平日里恨不得和自己的剑长在一起,哪个感觉不到这把剑上陡然爆发的激动和喜悦。
“咦?”林苑奇道,“掌门藏的这把剑不是主人已死的死剑吗?”
他没有得到回应,抬眼一看,发现他们掌门的手悬在那把本该死了的剑上方,眼睛死死盯着死剑,神色里震惊茫然以及不敢置信,像是看到一只竹熊身高突然暴涨到一丈长。
谌巍沉默许久,回答:“这把剑的主人没死,只是他不要这把剑了而已。”
长剑应和着谌巍的话,剑吟声突然哀伤起来,犹如杜鹃鸣叫般婉转,湘夫人也凑热闹一般剑吟着,听上去比死剑自己还要悲哀几分。
谌巍猛地将死剑拿起,飞快出了君子堂。
君子堂外,滚滚乌云下,一朵绮丽的烟火突然炸上天空,光点如流星转瞬即逝,而烟花形成的北斗七星图案久久残留在众人眼里。
北斗七星,众所皆知是大国师的标志。
林苑和几个内门弟子跟在后面出来,只听到自家掌门一声怒喝。
“车山雪!”
第19章发大水,冲龙王
烟花是从冬试考核的那一块平地上飞出的。
要说这里发生了什么,恐怕连考子们也不晓得。
一开始,他们熬完了长老活似老太婆裹脚布的讲古,终于要开始第一场考核,因为大家都知道今年冬试的考题泄了,教习长老们更换了题目,许多根据上次冬试题目苦练了两年的考子都忐忑不安。
闵吉的心态倒是保持得很好,一来,这脾气耿直的少年从来不临时抱佛脚,修行从不放松,二来……他习武的根骨的确很差。
若不是和和镇选人时除了摸根骨还加上了笔试,以闵吉的根骨是绝对挣不到这个参入冬试的资格的。
闵吉的根骨差到无论青城长老们出什么考核题目也无谓的地步,所以,在一群毛毛躁躁的少年少女里,他竟然靠着淡然态度吸引了不少长老的目光。
“哎,”一个长老感叹,“今年进冬试的考子,似乎又比两年前差了不少。”
“是啊,”另一个长老应和,“也不要求他们都是像掌门那样的奇才,可是连风仪容止做得好的也没几个,保持安静听人说话也不行,真是……”
人群里,宫柔的耳尖动了动,对自家三师兄道:“我恍惚回到了鸿京的供奉院,怎么无论哪里,长老们说话都像是一个人。”
闵吉自觉古古怪怪地和他们站在一起,闻言惊讶:“两位是鸿京人士?”
“也不算,”宫柔对这个包子似的七师弟非常喜欢,有问必答,“我是桃府人士,只不过在鸿京求学,你三师兄倒是土生土长的鸿京人。”
“……”闵吉决定忽略掉这姑娘口里他听不懂的话,问,“既然在鸿京求学,为何又来了青城?”
“因为鸿京里有好多可怕的大妖怪,”宫柔做鬼脸,“为了不让妖怪吃掉,我们只能跑到青城来啦。”
“闭嘴,”李乐成说,“考核开始了。”
巨石上,练狮子吼的长老已经说出第一场考试的题目。
丹青。
竟然是丹青。
不少已经暗中运气,在心里默念招数,准备好比武的考子一个趔趄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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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倒,更多人茫然四顾,或焦急地和同伴交换意见。
他们可没有学过丹青画术啊。
有钱有时间的富贵人家才会让家里的后辈去学丹青,普通百姓家里当然不会有学这个的。
大衍人为了习武背心法,大部分都认字,可是丹青学了又没多大用,好一点的颜料比墨贵,还要浪纸张,善丹青者能绘出传世的画作,可要是没那个天分,只能沦落到不知名书坊里去画春宫图,连温饱都无法保证。
一时间平地上哀声遍野,不少考子直接询问能不能换一个考题。但青城外门弟子已经将他们引到准备好的案几前,蒲团放好,宣纸铺好,笔墨砚端正摆在一旁,就等众考子下笔了。
不管怎么说,长老们重新出的题目真是绝了,这回真的没人能够作弊。
闵吉也没有学过丹青,他在蒲团上坐下,僵硬地开始磨墨,宫柔和李乐成和他坐在一块,看他如此紧张,连忙安慰:“放松点,咱们没考过也不要紧的啦。”
闻言闵吉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
谁和你们是咱们!
宫柔莫名其妙,他们来冬试不是做个样子找师父的吗?怎么能真的拜入青城门下呢?师父生起气来,打断人腿不至于,跪断人腿是肯定的。
宫柔默默转过头,对自家三师兄说:“咱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事?”
李乐成:“老四,你才发现?”
“什么?!”宫柔大惊,她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回答,正在她想追问的时候,负责监考的青城外门弟子敲响了一面钟,浑厚又悠长的钟声淹没了考子间的交头接耳,让平地上恢复寂静。
见到众考子端坐案几后,练狮子吼的长老再次张口。
“一炷香后,马才艺长老会在台上演绎一套青城真传的剑法,从马长老演绎开始,一直到他演绎结束,你们可以选取马长老任意一个招数动作画在纸上,不要求多细致,如这般”这位长老举起一张纸,上面是圆圈与长条组成的人形,“这个样子,也是可以的。”
那你们还考什么丹青啊!不少考子用眼睛发表意见。
“今日的考核,说是丹青,并非丹青,”长老说,“你们可知道剑道高手运气写字,会有剑意随运笔停留在字迹里?画也一样,今年冬试青城不摸根骨,不问学识,不较武艺高低,而是要看看你们悟性如何,能不能用笔捕捉马长老这一套剑法的真意!”
听见他这么说的考子们各个苍白着脸,觉得看似简单的考试难度瞬间飙升了无数倍。
那长老抬头判断了下天时,扶手而站,道:“可以开始了。”
青城弟子再一次撞响大钟,震耳欲聋的“哐”声传遍了一峰上下,马才艺长老跃到台上,此人留着两撇八字胡,却穿着一身与通身气质不符的长老华衣,霎时让一个老顽童变得油腔滑调。
他上来先笑呵呵地一拱手,考子们以为他也会像之前那个长老一般先讲通废话,纷纷打哈欠。
马才艺但笑不语,突然反手拔剑。
锵
银光一闪,在马长老身周如活蛇游走,剑剑快如闪电,底下这些境界不过入门的考子们瞪大了一双眼睛,依然跟不上他的剑影。只觉得眼前银光乱闪,好像有人往自己头上狠狠揍了一拳,头晕目眩,眼冒一串金星。
这可叫人怎么落笔?
但考子们还不落笔不行,因为之前那位长老说了,马才艺长老一套剑法演绎完,他们就必须停笔。而打一套剑法需要多少时间?练柔剑的说不定能打上半个时辰,快一点的,瞬息就演练完了。
根本无法细想,许多考子匆忙下笔。
闵吉也很急,他的座位距离前台有些远,只能看到剑光乱闪,握着笔根本不知道该画什么,他几次提笔又放下笔,眼睛目不转睛看着剑光,面上无比茫然。
怎么办?他走神想,要是没考进青城,他连回去的地方都没有。
和和镇大概已经来了新的祝师,他曾经的师父已经老死,不然才不会让他这个学艺不的出师,要不他就跟着先生吧,在青城山上当个祝师?
这似乎是一条很容易的退路,闵吉的心里稍稍安定了一点,一句话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你不想赢,拿什么剑!”
闵吉一下子握紧了笔。
……他不是来青城当祝师的,他明明是想来青城学剑!
台上的银色剑光连绵不绝,在闵吉眼里,似乎形成了一股熟悉的图案。
有一个力量驱使他下笔,如画过千百遍般笔走游龙,不假思索地将自己看到的图案画了下来。
等笔锋从纸上抬起,他才从某种玄而又玄的境界里脱离,汗水顺着下巴滴在纸上,晕出浅灰的颜色。
闵吉低头看自己画了什么鬼玩意儿,接着陷入沉默。
的确是画过千万遍的笔走游龙啊,他娘的……他在纸上画了一道符!
闵吉下意识就要将卷子毁尸灭迹,打算重画一张。
一只熟悉的手将卷子从他桌子上抽走。
闵吉抬头一看,惊悚地发现他家先生就站在他身边。
车山雪来了好一会儿了,毕竟他作为病人在供奉观没什么事情做,只好出门用自己当鱼饵钓鱼。他断定冬试考场一定是所有人目光所在,于是又来晃了一圈,寻着气息摸到闵吉身边,想看看他考得怎么样。
卷子上的图案车山雪是看不见的,不过在他指尖触及未干的墨迹时,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剑意挣扎刺向他。
“还不错嘛。”车山雪开心说。
他一开口,就把旁边看书的四徒弟和发呆的三徒弟惊醒了。
之前只是隔着人群遥遥地望了一眼,转头车山雪就消失不见,此刻一抬头,发现师父就站在身边,无论是惹祸还是书呆子顿时都热泪盈眶,伸手抓住车山雪的袖子,齐声道:“师父!”
“哎哎?”车山雪茫然,“你们是谁?”
李乐成:……
宫柔:………………
“咦?!!”
***
“那边在吵什么?”有长老听到了李乐成和宫柔的惊叫,不满地寻声去看。
他的视线正好忽略了身边一个卷面上空白一片的考子。
若仔细看,长老可能会发现此考子面容老成,绝不像青城规定的十三到十七岁。
今日来参加冬试的考子,如此人这般面容老成的还有不少。
青城几日前在登记的时候,已经为今年这一批考子摸过了骨龄,其中并没有超龄之人。今天上山的每一个考子相貌同登记时一样,和户籍所在地官员所写推荐里的样貌描述也一样。青城的外门弟子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只觉得今年长得老的考子不少,并没有注意到异常。
那位长老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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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着车山雪他们的方向走去,才迈几步,耳旁突然听到怪异地咔嚓响声。
他转身,见到近百个考子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一个木人桩似的机关和他们立在一起。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机簧转动,弓弦拉紧,每个木人桩上都冒出了数百枚蓝幽幽的箭头,瞄准着四面八方。
“武夷楼的木人炮?”识货的长老大惊失色,“怎么带上来的?!”
“呵呵呵呵……”一个站起来的考子冷笑,他没有回答长老的惊问,而是把手放在木人炮开关上。
这些人下一刻齐声高吼。
“为大国师报仇!去死吧!!!”
第20章心不平,无称意
刘家正堂,一只报时鸟正在唱歌报时。
这是今年刘家晚辈送给刘伯光的祝寿贺礼,的确巧又漂亮,白银打制的羽毛每一片闪闪发光,绿豆大小的眼睛用的是青鸦鹘,唱歌时羽翼张开又拢,柔软的尾翎扫动,仿佛是真实的活物。
胭脂铺的老板瞧了报时鸟一眼,道:“冬试会场那边已经开始了。”
刘伯光站在报时鸟旁边,恍若未闻。
胭脂铺老板暗里撇嘴,虽然刘伯光是青城副掌门,他只是个小小密探。但是从为人处事上说,他十分瞧不起刘伯光。
有野心可以是枭雄,也可以是怂蛋。
毫无疑问,刘伯光就是那个怂蛋。
丞相大人忙碌非常,好生叮嘱刘伯光一番后,就迅速断开了和这边的联系。没有言语蛊惑耳边,没有被人以气场压制,刘伯光的智商渐渐上线,觉出了几分不妥。
好在胭脂铺老板作为虞丞相的后手留在了这里。
被他督促着,刘伯光迟疑地开始行动。
数个被刘伯光召集的刘家族老走进正堂,都是时常怂恿刘伯光行不轨之事的那些。他们进来时一个个喜气洋洋,以为刘伯光有什么好事交给他们办,但抬头看到刘伯光阴沉的面色后,他们又像锯嘴葫芦般不出声了。
刘伯光的第一句话就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
“夭祝师是谌巍的探子。”
族老瞪大眼睛,惊叫出口,更有几个面色煞白,之前让刘伯光去向夭祝师讨主意的正是他们。
“怎会?!”
“朝廷虞丞相亲口向我证实。”刘伯光说,“这是虞丞相的心腹。”
胭脂铺老板向这几位刘家族老拱手。
族老们没理他。
这群老贼迅速而深刻地意识到现在的严峻形势,个别自认为有诸葛之智的族老还想给刘伯光出主意,却没想到刘伯光很是镇定地一挥手,道:“不过现在,大……夭祝师并不知道我们晓得了他的身份。”
有人迟疑接到:“族长是说……”
“杀人灭口。”刘伯光斩钉截铁道。
族老们一怔,纷纷觉得这不像他们族长自己想到的办法。
但这的确是个好主意,能暂时解决眼前的危机。
“既然是谌巍安来的探子,身边肯定有人保护,”二族老说,“他现在又上了山,恐怕不好动手。”
“动手的事不用你们管,”刘伯光道,“我安排了能人。”
族长能请来什么能人?族老们不觉得刘伯光有这个人脉,他们追问,刘伯光却避而不答,更显得不靠谱。
已经有族老迟疑要不要悄悄离开装作没来,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吵闹。
门房仆役一头撞进正堂,指着外面喊:“族长!青城山上面……”
一声高喊打断门房的话。
“刘家叛门!全部拿下!”
前来捉拿刘家人的青城弟子们已经砍开了刘园大门,刘家仆役和子弟不是这些青城英弟子的一击之敌,根本挡不下青城弟子们前进的步伐。
胭脂铺老板正要偷偷溜走,被一内门弟子持剑拦下。
更多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往刘伯光的方向冲来,无数长剑宛如重影,在阴沉天空下泛着寒光,闪得刘伯光头晕目眩。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可恶的谌巍小儿……不,绝对是他,可恶的
“车山雪!”
***
青城山上,冬试会场。
车山雪被那数百人整齐的怒吼惊得打了个喷嚏。
李乐成和宫柔一样傻了眼,他们身为大国师的亲弟子,从来没听说今天会有人还是这么多人上青城山来给他们师父报仇。
而且这么多木人炮是哪里来的?他们师父和武夷楼的关系可不怎么样啊。
车山雪难得体验了一把背黑锅的感受,一般来说,都是他致力于给别人扣黑锅。
他不相信这些人是真来给他报仇的,因为这种涉及扣黑锅的手段车山雪实在太熟悉如何引导人的情绪,如何从引发情绪的人群里选择适合的棋子,如何安排计划……哪怕失魂症没痊愈,车山雪也能随口说个一二三四。
想来是这么坑过别人很多次。
就拿现在会场里突然冒出的这群人打比方,往好一点的方面猜测,他们中的一些人可能是真心想为车山雪报仇,但有人恶意引导了他们的情绪,貌似无意地说可以杀死青城弟子来报仇。
普通青城弟子和车山雪的死能有什么关系?但是人处于团体的情绪渲染时,是无法察觉这个问题的。
一般的计划到这一步就能结束,对想法深信不疑的棋子不需要催促,就会攻击他们看到的任何一个青城弟子。
而进行到冬试会场的这一幕则需要计算更多,必须确地掌控棋子的情绪变化,让棋子们能够忍耐到爆发的时刻,又需要给他们安排身份,让他们可以顺利混进青城山。所耗的力和时间,绝不是简单的情绪宣泄足以比拟。
车山雪又仔细听了听周围木人炮发出的机簧转动声,推翻之前的结论。
不,这些冒出来的人里没一个是真打算为他报仇的。
武夷楼的木人炮是好东西,但操作繁杂,常人不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无法上手,有学这个的功夫,一般人早能冷静下来,不会去冲动复仇。
也有例外的,比如血亲知音所爱之死之伤,能让人痛在己身。这样产生的复仇之心仿若酿酒,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醇厚。但是,若所死所伤的是一个高高在上,没有太多关联,连面容都不知的人,闻者心中或许会一时激愤,却能很快平静,无需多久,便可将事情遗忘。
不会有,车山雪非常冷静地想,不会有人为我报仇。
那么,现在出现的人应该是训练好的死士。
死士珍贵,成本极大,却是现成能用的,有他们在,幕后人需要耗的力就小了很多。那人大概也没认真地要把黑锅扣在车山雪头上,只是暂时用了这个名义而已。
为什么?
因为那个人认为他可能在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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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后之人认为车山雪就在青城,这个扣下的黑锅,只是为了逼车山雪出现。
但木人炮是真的,蓝幽幽的箭头也是真的,这些无畏的死士只要按动机关,在场上千参加冬试的考子没有几个能活下来。
“真是熟悉啊,”车山雪低声感叹,“又是这种溢满了恶毒的计谋。”
和他最初在和和镇醒来时,听闻周小将军讲述那谋害他的计策,所产生的感觉一模一样。
“所以,是……虞操行?”
是那个在记忆片段里,会弯着眼笑眯眯喊他表弟的虞操行?
“真是人不能貌相,三岁不能看老。”车山雪摇头感叹,扯过懵逼的闵吉,让小祝师和刚才拉着他袖子喊师父的两个人站在一起。
虽然不知道这两个年轻人的身份,车山雪依旧非常自然地吩咐:“照看好。”
宫柔:“是的师父!”
李乐成默不作声,却挥袖间甩出五卵石,布下一个防御阵法。
数十个死士在咆哮中按下机关,成千上万的毒箭就要脱弦而出,台上的马才艺长老一声长啸,剑光如怒放的白菊,狂风随剑起,屏障一样拦在了靠近石台一边的考子身前。
其他长老也各施手段,之前讲古的青城长老挺胸吸气,张口时音波震碎了射向他这个方向的毒箭。
而车山雪,他平抬起手,在半空中一抓。
叮当
抱头乱躲的考子们久久没有听到箭射入人肉的声音,茫然地抬起头。
他们瞪大眼睛,看到那些从木人炮里射向四面八方的毒箭悬停在半空中,泛着幽蓝的箭头密密麻麻,连尾部箭羽也一丝不动,如同黑色的雨丝,遮蔽了阴沉的天空。
寂静里,仿佛谁将时光暂停在那一刻,又像是寒冷将一切冻结。
车山雪用食指在身前画了一个圆圈。
当圆圈的首尾相接时,那分明已经离弦的上万枚毒箭开始缓缓后退,沿着它们射出的轨迹后退,退回了数十个木人炮的发射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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