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作死后我成了白月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纪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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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烨自知无力抵抗,满心暴怒之下自行爆体而亡,释放出的魔气萦绕不绝。
过了好一会儿,江肆才勉强撑起被气浪推到郑薇绮旁边的身体,与她四目相对。
不断作死后我成了白月光 第54节
迷雾重重,暗影浮光,英雄救美,端的是一派浪漫多情好风景。
两双眼睛近在咫尺,江肆觉得,他这一辈子,从未见过像这样令他充满好奇的人。
俊美的青年沉默片刻,轻启薄唇,用尽了一生中的所有认真:“兄台,你的胸肌为何如此浮夸?”
郑薇绮的表情顿了一下。
继而冷声呵呵:“是么?”
他听了声音才知道,原来这是个穿着男装的姑娘。
“女人?”
江肆皱眉,末了从唇角勾出一抹低笑:“有趣。你方才以元婴修为使出玄虚剑派的万剑诀,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在下迦兰城江肆,女人,你姓甚名谁?”
郑薇绮面无表情。
宁宁带着裴寂去了医堂疗伤,闻风而来的迦兰城民则将诸位长老尽数送入询审堂。
贺知洲尽心尽力扮演着愉快吃瓜的八卦小达人,听见这段话,不由得微微一愣。
终于来到了花前月下的剧情。
——可是这画风好像不太对啊!为什么少城主嘴里会蹦出那么莫名其妙的台词!
就像周围所有人都在正正经经演仙侠剧,结果突然来了个刚从霸总爱情片里走出来的家伙,还一本正经地开始念土尬剧本。
至于宁宁家的大师姐——
大师姐的表情已经不太对劲了。
他记得宁宁说过,郑薇绮在山下历练时学了许多骂人的话,是个不折不扣的祖安小天才,后来被师尊天羡子下了咒,才勉强收敛一些。
至于现在么,好像,大概,也许不太能收敛得住了。
郑薇绮祖安蓄力:百分之三十。
“怎么不回答我?嗯?”
江肆面色阴沉,似是明白了什么:“想要欲擒故纵,让我倾心于你?这招对我没用,劝你收收心思。我,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人。”
贺知洲尴尬得低下脑袋,脚趾猛抠鞋底。
救命啊!那位赫赫有名的迦兰城天才少城主,和女子相处时居然是这种性格吗?
一个被古早霸总文男主角附身的自恋狂?不会吧不会吧?
偏偏一旁的孟佳期看得满脸通红,不停在他耳边叽里呱啦:“少城主好有魅力,好有男人味哦!怎么会有人像他这样,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冷峻又忧郁的男子气概呢?”
贺知洲:……
你们三百年前的妖,审美都这么清新脱俗的吗?
也许在三百年前,这种性格的确是种还算不错的潮流,能引得万千少女大呼有个性。但此时此地再讲出来——
相当于2050年了,见面第一句话是:“我倒!你也网上冲浪啊?吼吼,布吉岛你是gg还是mm?”
郑薇绮祖安蓄力:百分之七十。
江肆眼看久久得不到回应,或许是为了挽回一点颜面,强撑着嘴硬:“你不要自作多情,我只是对你的剑术有几分兴趣。女人,惜才之心人皆有之,除了爱情,我什么都能给你。”
郑薇绮:“呵。”
郑薇绮一把将他推倒在地,江肆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挺挺躺在地上,胸口顶着她的膝盖,动弹不得:“用一次万剑诀就引起你的注意了?老娘还能把你的头拧下来一脚踹飞让它与太阳肩并着肩,保证让你永生对我念念不忘。除了爱情什么都能给我?一百万灵石赶紧的!还有你以后八百年的工资血汗钱,拿来,全给我拿来!”
顿了顿,又深吸一口气:“就你这小胳膊小腿也敢在这儿胡思乱想?你这种自恋狂简直是珍稀物种,脑子有问题的程度堪比一场冤案,修仙界怎么就没考虑拿你的脸皮当城墙?就算大炮架兮轰他娘,也一辈子都轰不动。”
她这一番话说得江肆哑口无言,一张小嘴还没叭叭叭骂尽兴,郑薇绮便脸色一白。
根据天羡子给她下的禁咒,只要开口骂人,就会身不由己做出自己此时此刻最不想干的事情。
而她现在最排斥的事情是——
郑薇绮的表情如同刚吃了苍蝇,面如死灰地勾起江肆下巴,语气软了许多,皆化为一声暧昧至极的轻叹:“男人,你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什么叫做绝望。
这,就是最深的绝望。
贺知洲:……
救命啊!师姐自己变成霸道总裁啦!
她的一切行为都在江肆意料之外,后者被禁锢住下巴动弹不得,迟疑片刻后故作强硬地开口:“这是做甚?女人,知不知道,你在玩火。”
没想到郑薇绮的语气强硬至极,堪称霸总附体——如果忽略她满脸嫌恶、恨不得立马投胎转世的表情的话。
“居然拒绝我?如果你想激怒我,那你成功了。但不要忘了……自己点的火,要靠自己来灭。”
太恐怖了。
这两人居然说得有来有回、棋逢对手,绣口一吐,就是半个当代霸总文学经典范本,不愧是你们。江肆的语气弱了一些:“别忘了你的身份!怎可如此、如此逾越!”
“哦?”
郑薇绮放弃抵抗,不再尝试去做表情管理,满脸堆出邪笑:“只怕你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逾越又如何,以后只有我能欺负你,知不知道?”
这是多么史无前例究极油腻的台词。
什么叫用魔法打败魔法,用油腻击垮油腻。
江肆惊了。
这世上怎会有比他更加邪魅狂狷的女人,仅凭几句话,就说得他哑口无言!
曾经一往无前的王霸之气在她面前显得那么不堪一击,成了只唯唯诺诺的小王八。
不知怎地,他竟有些怕了。
他多么想说,女人,不要挑战我的极限。
话到嘴边,却成了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我才没有——咳!”
两级反转。
江肆伤势未愈,体内灵气淡薄,眩晕和咳嗽都是十分常见的症状。
郑薇绮听见这道被极力压抑的声音,当即拧了眉头,神态凶狠得宛如地狱修罗:“大夫呢!大夫在哪里!治不好他,我就要整个迦兰城的人陪葬!”
多么霸道,多么恣睢妄为。
拳打“女人你在玩火”,脚踢“你不过是个玩物”。
此话一出,江肆便明白,他败了。
败得彻彻底底,败得毫无悬念。
秦川顶着一张中年人的面孔探头探脑,满脸好奇:“哥哥姐姐,他们在做什么?郑姐姐为何会趴在少城主身上?”
贺知洲默了片刻。
然后秉承着呵护祖国花朵健康成长的原则,十分认真地回答:“他们在练那个……那个小跳蛙功。蛤蟆见过吧?动作差不太多的。”
第30章
裴寂做了个噩梦。
梦里他又回到了曾经生活的家, 那间贯穿他整个童年的地窖。
地窖狭窄逼仄, 不见阳光, 娘亲厌恶见到他,每当不高兴的时候,都会将他关进那处小小的房间。当裴寂独自待在那里, 浓郁的黑暗仿佛就是世界的全部。
——其实对于他来说,地窖反而是一种十分侥幸的解脱。那地方只有他一个人,不会受到娘亲毫无缘由的打骂与责罚,只要蜷缩在角落闭上眼睛,就能在睡梦中度过一段宁静祥和的时光。
而此时此刻,他再一次来到了地窖里。
四周依旧伸手不见五指, 弥漫着刺骨的寒意。黑暗与凉气如蛛丝结成天罗地网, 悄无声息地将他笼罩, 伴随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忽然地窖顶端的入口被人打开, 裴寂见到他过世已久的娘亲。
女人保持着她死去时候的模样, 曾经风姿绰约的面庞已然面目全非。
脸颊涨成了浅红偏褐的怪异色泽,一双瞳孔高高翻起,几乎在眼眶中见不到踪影, 只能看见夹杂着红血丝的眼白,如同渗了血迹。
她的身体扭曲成一种极度不合理的姿势, 仿佛每个关节都被打断重组,一步步向他靠近时,骨头发出咯咯的碰撞声。
“你这个野种!妖魔!”
女人的声音一遍遍回荡在他心口,如同寒夜里绵长的钟声, 叫人听得遍体生寒。她脸上的憎恨与嫌恶越来越浓,声线也越来越尖利,像把长刀划破耳膜:“你身边从没发生过任何好事,迟早把所有人都拖累掉。灾星,你怎么不去死?!”
他猛地一惊。
随即喘息着睁开双眼。
身体的各个角落都遍布着撕裂般的剧痛,之前被玄烨所伤的地方仿佛有熊熊烈焰在不停灼烧。他已经习惯了疼痛,却还是不由得下意识皱起眉头。
脑袋嗡嗡发疼,体内的魔气与剑气终于恢复了平静,但引起的疼痛依旧存在,如同千万只小虫子撕咬着骨髓。
在修仙界里,越级杀人并不是多么稀奇的事。然而金丹圆满与元婴大成之间的差距不容小觑,更何况玄烨曾经还是个化神期高手,要想打败他,必须豁出性命。
与宁宁等人不同,裴寂早就习惯了在生与死之间摸爬滚打,因而并不畏惧死斗,只要能杀敌,宁愿赌上包括性命在内的一切。
——更何况他这条命无牵无挂,并不值钱,就算当真死了,也不会有谁受到损失。
少年的神色黯了些许,抬眼打量周遭景象。
与玄烨一战后他便失去了意识,此时应该已被送入医馆疗伤。
鼻尖萦绕着轻烟般的药草气息,因为平躺在床上,裴寂睁眼便看见深褐色的房梁。再微微偏过脑袋——
有人坐在他床边的木凳上。
裴寂从没想过,当自己醒来时能见到有谁陪在身边。
无论是小时候浑身是伤、又冷又饿地昏倒,还是后来在战斗中重伤昏迷,他从来都是一个人咬着牙苦苦熬过,等苏醒后独自找些药草疗伤。
那人身上的树木气息与药味融在一起,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充盈整个空间的苦。
她穿着条淡紫色长裙,黑发无比乖顺地垂落在胸前,由于拿着本书遮掩起整张面庞,让裴寂见不到她的模样。
他只能看见那本书上的几个大字。
《我和真霄剑尊的365天》。
不断作死后我成了白月光 第55节
裴寂忍了疼,有些迟疑地低声道:“……小师姐?”
宁宁似乎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候醒来,一双手无比仓促地晃来晃去,那本《我和真霄剑尊的365天》像杂耍似的上上下下,不断来回于两手之间,最终被她猛地一阖,丢到另一边的木桌上。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一片绯红,像做了某种亏心事,故作镇定地与他四目相对;
每次见到她都会大呼小叫的承影也莫名其妙闭了嘴,安静如鸡。
裴寂不明所以,皱了皱眉。
“你吓死我们了!”
宁宁在短暂的沉默后沉声开口,但由于脸上的浅粉与略显慌乱的语气,让整句话都显得不那么有威慑力:“居然把魔气引进剑里……要是掌控不当,别说对付玄烨,你连自己这条命都保不住知不知道!”
裴寂眼底浮现一丝嘲弄的冷笑,敷衍地应了声:“嗯。”
宁宁是朵自小便被精心呵护的娇花,因而裴寂不会,也不想浪费时间去告诉她,这种事情他早就习惯。
没有退路、没有倚仗,如果不拼尽全力去赌,死的只会是他自己。
“你这个‘嗯’也太敷衍了吧。”
宁宁说话不爱藏着掖着,发出一声类似于低哼的气音,别开视线不再看他,语气有些僵硬:“之前在古木林海也是这样,你总是一个人冲在最前面去扛……明明还有我们。”
裴寂微微愣住。
“我知道你以前习惯一个人,但现在跟那时候完全不一样。”
她似乎很不习惯说出这样的话,神情别扭得厉害,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直勾勾看向裴寂眼睛:“总、总之,小师弟就要有小师弟的样子,不要总想着逞英雄,偶尔也要给前辈们一点表现的机会啊!你师姐还没弱到手无缚鸡之力的地步,我也是可以保护你的!”
说到这里,语气又瞬间软了下去:“……不过这次还是要谢谢你,就是那个,帮我阻止玄烨。谢谢了,回去请你吃大餐——以后还是要把信任分给我们一点嘛,别总觉得自己是一个人。”
裴寂从没想过,宁宁会说出这样的话。
原来她并非想高高在上地训斥他不懂得惜命,而是气他刻意将自己排斥在集体之外,始终踽踽独行。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不用拼了命地独自往前冲,我也可以保护你。
他独自在泥潭里野蛮生长多年,早就能面无表情地承受一切恶意与苦难,可乍一听见这番话,却还是破天荒地感到了一丝无措的情绪,不知应该如何回应。
面色苍白的少年终于露出了些许类似于迷茫的情绪,黑瞳中犹有迷雾,将不久前的阴翳与冷戾尽数遮盖。
宁宁见他神色有所缓和,带了点得意地哼笑一声:“我可不是肉麻啊!只是因为你这样做出尽风头,让我这个当师姐的很没面子。”
承影终于说话了:“你发现没有?宁宁每次关心你,都要胡诌一些傻傻的借口,用来跟你撇清关系,其实她的意图那么明显,谁都能看出来。”
说罢又忍不住嘿嘿笑:“掩耳盗铃也这么可爱,不愧是她。你千万不要戳穿啊裴小寂。”
它这段话刚说完,房间里便突然袭来一股浓郁药草气息。
一名白衣医女推门而入,手里端了个盛满汤药的瓷碗,紧随其后的是个儒雅青年男子,浑身散发着一股书卷气。
宁宁与他们对望一眼,耐心介绍:“这两位是医馆里的谢姑娘和陈郎中,多亏他们,你才勉强续了口命。”
“小公子终于醒了。”
听裴寂道了声谢,医女淡声笑笑,瞥向坐在他身旁的宁宁:“宁宁姑娘自从将你送来这医馆,便一直茶饭不思地守在床前,你要是再不睁眼,我都替她着急。”
宁宁陡然睁大眼睛:“我只是、只是想要节食减肥!节食的事,能叫‘茶饭不思’吗?”
她说罢停顿片刻,似乎想起什么,从储物袋里掏出几颗花花绿绿圆圆滚滚的小东西。裴寂凝神看去,发现是一堆糖果。
“我今日和师姐他们上岸游玩,买了点糖果带回来。反正一个人也吃不完,干脆分你一点好了——我听说这药很苦的。”
不知怎么,一旁的医女与郎中同时发出一声低笑。
裴寂迟疑半晌,轻轻摇头:“我不怕苦,不用这个。”
“小公子,你便收下罢。”
医女笑得暧昧,用空出的左手掩住嘴唇:“这好歹是宁宁姑娘的一番好意,你要是拒绝,她该伤心了。”
郎中亦是神神秘秘:“这药的确很苦,你吃了糖,总不会吃亏。”
宁宁似乎有些生气,气呼呼地望着他,只不过怒而不言,明面上仍是漫不经心的模样。
于是裴寂只好点点头,当即被她强塞了一颗糖果在手心里头,听见宁宁干巴巴的声音:“你先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其实他很少吃糖。
小时候的裴寂怕苦也怕疼,后来对这些渐渐习惯,无论多么苦的药物,都可以屏着呼吸一口气吞下。虽然嘴里还是会残留许多令人不适的味道,但他总归可以咬着牙慢慢忍受。
只要熬过了最苦最疼的时候就好。
他有些笨拙地打开包在糖外的纸片,见到一颗奶白色小圆球。这是种令人舒心的颜色,仿佛浓郁的雾气或香甜的牛乳,毫无杂质地融成一团。
裴寂极快地看一眼宁宁,将它送入口中。
清甜的牛奶香气席卷舌尖,带了点淡淡蜂蜜味道。他的喉头本来还残存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在这股香气之下,竟悄无声息消弭殆尽,余下沁人心脾的奶香。
他的瞳仁里往往带着幽暗戾气,如今却仿佛被香气悄悄溶解,化作一汪安静的水流,终于有了几分寻常少年人的模样,显得温和而无害。
宁宁板着脸,目光和语气都是淡淡:“怎么样?”
“……很甜。”
裴寂点头:“多谢师姐。”
她似乎本打算勾起嘴角,然而唇边刚刚往上扬,就被强行压了回去,变成薄薄一条平直的线:“那就好。算你有眼光。”
“宁宁姑娘,我听城里的妖传来消息,说玄虚剑派的几位长老前来此地,正等着你前去。”
医女的笑自始至终没停过,此时加重了语气:“我俩会帮你照顾好小公子,不用担心。”
宁宁又胡乱塞给裴寂一把糖,闻言皱起眉头:“姐姐,什么叫‘帮我照顾’,我一点都不担心他。”
她说完便匆匆道了别,临走前不忘叮嘱:“别忘了这些糖啊!我用私房钱买的,全是你师姐的血汗钱,一定要好好对它们!”
裴寂只得点头。
“小公子可别信宁宁姑娘的那些话。”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医女才低声笑道:“近日少城主现身,长老们又被押进询审堂公审,大大小小的事儿一大堆,我们哪有时间去岸上游玩。那糖啊,是宁宁姑娘自己特意上岸为你买来的。”
“听说她还在岸上的城里迷了路,好不容易转悠出城,又在林子里迷路了一回——你也别觉得她傻,宁宁姑娘回到迦兰城的时候累得动弹不了,身上被包扎好的伤口也全裂开了。”
一旁的郎中也笑:“她说我们的药闻起来太苦,特意为你买了不少糖回来,坐在医馆前一个个试味道,被好几种酸得牙疼——你如今吃的这颗是不是挺甜?全是宁宁姑娘一种接一种选出来的。”
裴寂没有回应,只低低“唔”了一声,然后面无表情地接过瓷碗,低头喝药。
耳根却毫无征兆地腾起一阵薄薄的红,如同一笔清浅的水墨,温温柔柔点在少年人莹白的皮肤上。
真奇怪。
曾经无比厌恶的药味此时入了口,竟不再那样叫他难受了。
医女抿唇微笑,一副“我都明白你也不用说话”的模样,垫脚对着郎中悄声耳语道:“小公子害羞了。咱们别再逗他。”
后者了然点头,悠然应声:“年轻好啊,年轻好。”
“哎哟哟。”
承影拼命忍笑,用了非常夸张的播音腔,如同声情并茂地朗诵小学生作文:“尝到糖果的是舌头,其实心里才是最甜的,我说的对不对?”
顿了顿,又爆发出更加肆无忌惮的笑:“你刚刚是不是偷偷摸摸笑了?是不是是不是?你别不承认!哇!脸红了!裴寂居然也会脸红!我的天哪!”
第31章
城主府的迎客厅里, 气氛多多少少有几分尴尬。
昨日郑薇绮在咒令驱使下秒变霸道总裁, 竟把真正霸总属性的江肆逼得哑口无言, 硬生生落了下风,沦为一朵仓皇无措的柔弱小白花。
后来贺知洲领着大夫走到他们身边,没想到郑薇绮咒令还没过, 一把拍开他伸过去的手,扬眉冷笑道:“我允许你碰他了,嗯?这只手,是你自己剁还是我来?”
大夫面色惊恐地沉默片刻,悄悄在他耳边问:“她这种症状……持续多久了?”
总之郑薇绮最终被五花大绑地抬走,一场闹剧总算宣告结束。
她清醒之后发誓再也不见江肆, 奈何今日门派里的掌门、天羡子与真霄剑尊一并前来, 纵使百般不情愿, 也不得不去迎客厅会见他们。
“此番多亏几位少侠, 才挽救迦兰城于危难之中。”
撇开私底下的降智言论, 江肆在明面上还是很上得了台面。
一袭宽大玄衣勾勒出周身沉稳淡漠的气场,轻裘缓带,玉树琼枝, 声线亦是醇厚如酒,带着世家子弟独有的矜贵:“江某感激不尽。”
仍然保持着孩童模样的掌门人纪云开淡声笑笑, 由于身高不够,正趴在桌子上努力把手往前伸,试图够到一个茶壶:“少城主不必言谢。降妖除魔乃玄虚剑派弟子的本分,更何况魔君一事事关重大, 必不能掉以轻心。”
坐在他身旁的真霄淡淡一瞥,不动声色地把茶壶往纪云开身边靠拢一些:“不错。少城主有所不知,仙魔大战之后,魔族虽损失惨重、销声匿迹,但仍有余孽妄图卷土重来,引得各界生灵涂炭。近日魔气在各地时有现身,要是放走玄烨,恐怕又是一阵血雨腥风。”
“迦兰陷落三百年,城中妖族有如井底之蛙。”
江肆喟叹道:“想必仙魔大战,正道亦是损失惨重。”
郑薇绮悄悄嘟囔:“你也知道自己是个老古董啊。”
她把声音刻意压得很低,却还是被江肆极淡地瞥了一眼。玄虚剑派大师姐从来不甘落于下风,于是把眼睛瞪得更圆,气势汹汹地瞪回去。
“可不是么。”
天羡子少见地敛了笑,喝茶入腹:“曾经剑道三位大能,何掌门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温鹤眠修为尽失,躲在幽谷里不愿意出来;至于万剑宗那位……更是神形俱灭,连尸首都没剩下。”
“好了好了,今日小弟子们好不容易立了大功,我们这群老古董怎么一个劲地伤春悲秋?”
纪云开笑意盈盈,声线虽是孩童般的稚嫩,却字字句句透出不容置喙的压迫感:“我听说裴寂重创魔君,不知那孩子情况如何?”
宁宁轻声应答:“已经醒过来了,正在医馆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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