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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作死后我成了白月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纪婴
到了这种时候,他理应是没有耐心了的。
脑海里的痛楚与身上刺骨的剧痛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折磨,让他来不及去思索其它。裴寂脾气不好,要是在往日,绝不会再出声回应对方的任何一句话。
但不知怎么,他忽然想起那日在外门弟子房里,少女破门而入时的身影。
心乱如麻间,竟是哑声问了句:“什么?”
这回轮到宁宁犹豫了。
她顿了顿,似是不好意思说出那东西的名字,有些泄气地压低声音:“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我还是和药箱一起放在门口吧。”
裴寂没说话,按在门上的手指更加用力。
门外好一会儿没再发出声音,他估计着那女孩已经离开,没想到猝不及防间,又听见她轻声道:“我送给你的阴山鬼珠有好好带在身上吗?”
宁宁看过原著,知道他有时会魔气外泄。
裴寂怎么说也不至于小气到连为她开门都不愿意,之所以拒绝比武台上医修的治疗回到房间,也一定是出于这个原因。
阴山鬼珠虽然不能彻底根治,但总归可以缓解一些痛苦。要是他得了宝物却放在抽屉里,简直暴殄天物。
她这句话说得一气呵成,说完了才意识过来,好像有点不大对劲。
裴寂不知道阴山鬼珠能抑制魔气,在他眼里,她送了珠子,还死皮赖脸地叮嘱他一定要带在身上……
简直像是让他佩戴定情信物一样嘛!
宁宁兀地红了耳根,匆忙解释:“我听闻阴山鬼珠可治病痛,若是小师弟外出历练不甚中毒,可以凭借它化险为夷。”
承影平时绝不会在魔气涌动时出声烦他,这会儿啧了一声:“人家小姑娘是要你记得定情信物啊裴寂。”
什么定情信物。
少年嘴角划过一丝嗤笑,似是觉得身上的剑痕不够深,从怀里掏出把小刀,刺进手腕。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情与爱,他和那位心高气傲的师姐几乎毫无交集,她怎会倾心于他。
就算当真有好感,也不过是看上这张没什么作用的皮相,不过多久,这份廉价的情感就会烟消云散。
他不傻,不会让自己陷进去。
裴寂一边把小刀往右划,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应她,神情似笑非笑:“多谢师姐。只是这阴山鬼珠实在贵重,裴寂无福消受,还是归还于你吧。”
他不愿亏欠人情,上次宁宁话一说完就转身跑掉,完全不留拒绝的机会,这回终于能把话说开。
门外的小姑娘似是急了,音量放大好几个度:“你救我一命,我理应报答。那颗珠子——”
她的话刚说到这里,耳边便响起吱呀响声。
裴寂打开了门。
他的模样狼狈得厉害,眼白上的血丝如藤蔓般疯狂生长,占据大半眼睛。
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带着血气,黑衣黑发融进夜里,只有苍白脸颊被月色浸湿,白皙得像在发光。
浓郁的夜色阴沉如墨,把月光静静往下压。
裴寂眼底的阴翳却要更甚,凶戾得像是要将她一口吞进去。
“总之!”
宁宁却不怕他,把手里层层裹住的手帕迅速打开,露出里面一个淡黄色球形物体,在裴寂张嘴拒绝她的瞬间踮起脚尖。
然后把那东西毫不犹豫塞进他嘴里。
入口是柔软得不可思议的触感,软绵绵圆滚滚的小球有一半被塞进他口中,少年瘦削的脸颊被陡然撑得鼓鼓囊囊,像包子那样鼓起来。
裴寂脸上的戾气渐渐消融,取而代之的是满目错愕与茫然,不知所措地眨眨眼睛。
就连残余的微弱魔气也倏然一停,仿佛有些惊愕和害羞,悄悄在半空打了个旋儿,钻进黑黝黝的影子里。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要听。我让你带着珠子,你就得带着珠子,不然我——”
她想了好一会儿也想不出狠话,只得瞪着双眼看他:“不然我会特别特别生气,我生气很可怕的。”
裴寂没说话,他也说不出话。
“药箱给你。”
她从地上捡起药箱,不由分说塞进裴寂怀里,又指了指他嘴里的东西:“这是我从别人手里买到的奶黄包,必须趁热吃,所以我才说要尽快亲手给你。”
说着又加重语气:“不许吐!快吃掉!知道我花了多少钱吗!十分之一的家当欸!我很穷的你知不知道!吐掉的话就是在割你师姐的肉!”
裴寂:……
在开门之前,他体内的魔气便已经消退大半。此时嘴里充斥着软糯浓香的气息,竟长驱直入五脏六腑,似乎能把积攒已久的血腥味洗涤一清。
大概是怕他吃完后又说胡话,宁宁说完就道了别转身离开,留裴寂一人站在门前。
这算哪门子事。
他准备了那么多绝情的、讽刺的话语,却被她堵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发着愣站在原地。
……真没用。
连凶她一下都做不到。
他想勾出一个自嘲的笑,却发现嘴角僵硬得没了力气。嘴里的香气萦绕在舌尖,裴寂用手握住奶黄包底端,牙齿轻轻一咬。
暖洋洋的内馅犹如浓稠香甜的暖流,转瞬之间充满整个口腔。冰冷残破的身体因为这股温度重新回暖,他动了动血肉模糊的僵直指尖,侧身倚在门边。
月色下沉,树影阑珊。
魔气缠身的少年鼓着腮帮子,舔了舔甜甜腻腻的小奶包。
=====
裴寂不会知道的是,宁宁送完奶黄包回到自己房间,第一件事便是拿出通讯符,给一间外门弟子房寄了封信。
上书几个大字:明日晚饭时间,裴寂别院,务必动手。
宁宁实属被逼无奈。
系统好久没发任务,今天一发,就来了个特别过分的——
原主看出长老们对裴寂的赏识,心中嫉妒之意愈发强烈,存了心思想要报复。
外门弟子中鱼龙混杂,很多人开展了形形色色的副业,比如帮忙代课、帮忙写作业,以及帮忙揍人。
都穷成这样了,原主居然还能坚挺着作妖雇人,榨干自己的最后一点私房钱,真可谓恶毒女配之模范,宁宁自愧不如。
总而言之,她要联系外门弟子房,进行一番业务交流后,雇佣一伙人去裴寂院子里找他麻烦。
虽然故事当然是以裴寂的以一胜多告终,但他在今天比武台的战斗中受了伤,无论结果如何,明日的反抗都会加剧伤口破裂,让伤势更为严重。





不断作死后我成了白月光 第17节
所以宁宁才会倾家荡产地买了个奶黄包,作为悄咪咪赔罪的小礼物。
对方的信件很快传来,言简意赅:[收到。]
但宁宁同样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她万万不会想到,在今夜的某间房屋里,有人也像她一样寄出了一封信。
内容如出一辙,宛若复制粘贴:[明日晚饭时间,裴寂别院,务必动手。]
=====
于是第二日,裴寂用餐后回到住处时,首先便看见围在门前的七八个人。
清一色筑基中期修为,目光不善,脸上蒙着面罩。
“你一定就是裴寂。”
为首的那个阴冷一笑:“算你不走运,有人雇了我们来教训教训你。”
他的语气势在必得,然而话音刚落,还没等裴寂有所反应,不远处便又响起另一道中气十足的男音:“裴寂在哪儿!”
循声望去,居然又有八名高大男子从小径里缓缓走来,同样是筑基中期修为,蒙了面罩。
两队人马面面相觑。
小小的眼睛里是大大的疑惑,一样的面罩一样的架势,犹如复制粘贴出来的葫芦娃兄弟。
“那群人来这里是要干嘛?难道我们之中有人走漏风声,让裴寂提前做了准备,特意找人保护他?”
不知是谁悄悄念叨了这样一句话,站在门口的人们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他们刚把这姓裴的小子团团围住,不远处就出现了另一队气势汹汹的家伙,看他们凶神恶煞的模样,想必来者不善。
一时间交头接耳,细小的嗡嗡声此起彼伏。
“哟,英雄救美啊?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这一出。”
“问得还挺狂,怎么,就算知道裴寂在哪儿,他们能护住他么!”
于是为首的那个冷哼一声,音量洪亮如钟:“在这儿!你想干嘛!”
他说得又凶又狠,仿佛不容许身旁的少年遭到别人染指,甚至一脚迈向前方,将裴寂整个挡住。
这是一种代表占有的动作。
可在其他人看来,就完全不是这一回事了。
——哪儿来的老母鸡在护蛋呢?
站在小径边、被宁宁请来的外门弟子同样摸不着头脑,用只有旁人能听见的音量小声交流。
“怎么回事?为何那小子身边聚了那么多人?”
“难道裴寂知道我们要来,特意找了人保护他?”
“他真以为我们打不过那些人,以为让别人挡在面前就奈何不了他了?小爷我今天就是要把他们打个头破血流!”
“我们想干什么?”
他们之中的首领同样上前一步,语气不容置喙:“识趣的话赶紧从他身边离开,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嚯!蒙面变态男!有本事上前来单挑啊!这小子,我们今天要定了!”
两队人彼此对立,剑拔弩张,不知是谁擦枪走火,迸出一道明显的杀气。
如同平静的湖面陡然掀起层层涟漪,僵持的场面像是被打碎的玻璃,狼狈散了一地。
所有人同时发出一句怒喝,抡起拳头往前冲。
所有人心里都怀有一个再清晰不过的信念,它是那样坚定,那样璀璨生光——
裴寂你这臭小子看不起谁呢!真以为他们打不过那群蒙面男吗?等解决掉你请来的保镖,就是你的死期!
他们不会知道,本应该成为众矢之的的裴寂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转身回房,无事一身轻。
更不会知道明白真相后,自己的泪滴会像倾盆大雨,碎了满地,在心里清晰。
这世上,多的是大家不知道的事。
=====
宁宁面无表情地看着账单。
医药费雇佣费精神损失费……妈蛋居然还有个同行友谊修补费?你们两拨人打得难舍难分,结果裴寂本人直接回房睡觉,这件事儿难道还得怪她?
不如直接去抢。
[怎么会有两拨人?]
宁宁一个头两个大,写字飞快:[另一拨人是谁派过来的?]
对方很快回复:[我们是有职业道德的,一般不轻易透露雇主信息。]
算你狠。
握笔的手,微微颤抖。
再动笔时,小姑娘的每个字都满含着血与泪:[加钱。]
通讯符很快便出现在宁宁窗前。
[——不过要是你执意坚持,也不是不可以啦。虽然我们有职业道德,但你也知道,我们没道德的嘛,哈哈。]
她面无表情地继续看,视线麻木地落在最后那三个字上。
[贺知洲。]
这是个有些熟悉的名字,宁宁下意识皱了皱眉,努力从脑海里回想关于他的信息。
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
这位贺师兄在原文里不过是个被寥寥提过几次的路人角色,宁宁却对他颇为印象深刻。
主要有三件事。
其一是他不但爱剑如命、变着花样地锻剑买剑,还整日在山下寻欢作乐,吃吃喝喝花钱如流水,贫穷程度与天羡子如出一辙。
此人脑回路非同一般,在穷困潦倒、被高利贷追债之际,竟用身上仅存的一万灵石买来一堆石头与颜料——
亲自造了一千的假币。
这顿操作已经够反智商反人类了,结果还被债主当场揭穿那一千灵石不是真的。
问他为什么要造假,那憨憨答曰:因为真币造不出来啊!
其二是此人性子贼直,遇到不合心意的人就直接拔剑,不管对方是谁。
结果某天不知怎么回事,居然与梵音寺里七岁的小和尚起了争执。
佛家人讲究清心而为,敌不动我不动,那小和尚停在原地打坐静候,他不愿先出手欺负小辈,又不想就此作罢,便拿着剑与对方在烈日炎炎下对峙。
然后在三个时辰后直接中暑昏倒,一边口吐白沫一边神志不清地对那小和尚说:“为什么欺负我?为什么?”
至于其三……
其三就是那件震惊全宗门的事情,玄虚派弟子贺知洲穷困潦倒,竟不惜前往花楼卖身陪笑,最后还成了花魁。
有人称他身怀剑气,理应是个修道之人,那厮脸不红心不跳,口出狂言:“我乃万剑宗弟子,阁下好眼光!”
万万没想到,现场恰有一位万剑宗亲传大弟子,毫无怜香惜玉之情地破口大骂:“我呸!你明明是玄虚派那个假币哥!”
于是一代花魁就此陨落,玄虚派贺知洲名扬九州。
回想完毕,宁宁目瞪口呆。
世上竟有恐怖如斯之人。
和人沾边的事情,他是样样不做啊!
然而贺知洲虽则惊世骇俗,在原文里却戏份极少,基本没和主角团有过什么接触。这会儿忽然心血来潮地作妖……
太奇怪了。
不行。
宁宁想,她得去会会贺知洲。
第11章
“你问贺师兄?”
白裙挽髻的少女放下手中长剑,侧身看宁宁一眼。她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却时时刻刻板着脸,显出与年龄格格不入的成熟与严肃。
贺知洲乃云中客李忘生之徒,与另外几名亲传弟子一同居于丹云峰。
站在宁宁跟前的女孩名叫秦姝,不但年纪轻轻便突破了金丹期,听传闻讲,这姑娘一天有大半时间都在勤修苦练,是小辈中当之无愧的佼佼者。
“他在与人斗诗。”
少女的声线温润柔和,被她例行公事般干巴巴地念出来,多了几分说不清的呆萌:“我可以领你前去。”
宁宁笑着点头:“多谢!”
夏天的丹云峰古柏森森、竹树环合,茫茫林海汇聚成一片接天碧色,遮掩住天空的痕迹。
穿过亲传弟子们居住的幢幢楼院,便来到一处古树。树木葱葱茏茏的枝叶阴翳蔽日,挺拔树干之下,则是盘虬卧龙般苍劲有力的根须。
根须上坐着三三两两的少年人,清一色白衫束发、周身萦绕着若有似无的剑气。他们讨论得热火朝天,宁宁不便上前打扰,便和秦姝停在不远处等候。
其中一人哈哈大笑:“我这首诗不赖吧?要是没人敢来挑战,今天就算我赢了。”
他说完后,场上迅速响起一片窸窸窣窣的交谈声。有人拔高音量喊:“着什么急?知洲都还没答呢。”
知洲。
宁宁被这两个字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心脏悄悄一动。眼看那人正望向什么地方,赶紧全神贯注地寻着他视线看去。
视野尽头坐着个相貌俊朗的少年,正懒洋洋地靠在树干上。一双桃花眼十分惬意地微微眯起,映衬着满林青葱,像极了含苞待放的花。
他模样懒散,天生笑唇,嘴角带着有生俱来的上翘弧度,此时笑意盈盈地勾起,就更显得悠哉游哉。
看其他人的反应,这位贺知洲写诗应该不错。




不断作死后我成了白月光 第18节
“既然今日的诗题是丹云峰,那我就献丑来上一首。”
他星眸熠熠,说话时身子坐直了些,清隽挺拔有如翠竹。
宁宁在剑宗这么久,剑招剑式学了不少,听人谈论诗词歌赋还是头一遭,于是也生出一些兴趣,耐心等他开口。
只见贺知洲抬头望一眼远处的层山叠嶂,悠悠一晃头:“众鸟高飞尽——”
嗯?
宁宁愣了一下。
这诗很是熟悉,正是李白《独坐敬亭山》中的第一句。
修仙界完全架空,与她曾经所在的世界并无交集,理应不可能出现同一首诗。哪怕贺知洲再有才,他的脑回路也不应该和李白一模一样。
也许只是第一句相同,恰好出现了巧合?
宁宁轻轻皱眉,按耐住心底困惑,又听他继续道:“——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只有丹云山。”
好的,不是巧合,《独坐敬亭山》实锤了。
只不过是把原诗里的“敬亭”改为“丹云”,高仿程度类似于adidas和adadas。
可贺知洲怎么会知道这首诗?难道他……
他也是穿越过来的?
“相看两不厌,只有丹云山。好诗,好诗!”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两眼放光地鼓掌,俨然一副小迷弟形象:“这首诗看似平淡恬静,实则动静相衬、情景交融,三言两语就勾勒出极致的寂静与寂寥,比我们那些一味写景的诗词高出许多。”
说完了还不忘夸上一句:“不愧是你,贺师兄!”
宁宁:……
九泉之下的李白笑了。他笑得好大声。
“贺师兄下山历练之后,整个人都成熟了许多。”
他身旁的另一个少年满脸好奇:“师兄,我听说凡世的江湖潇洒肆意,你觉得怎样?”
“江湖?”
贺知洲低笑着摇头:“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就会有江湖。人就是江湖,我们玄虚剑派自然也是。”
好深奥!好透彻!不愧是贺师兄!
话音落,又收获一堆迷弟迷妹的星星眼。
宁宁:……
任我行和令狐冲分分钟从棺材里窜出来,一脚踹在你脸上信不信?
她算是明白了。
难怪贺知洲的作风会那么鹤立鸡群,只因为他很可能也是一位穿越者,不但把“穷到吃土”这个现代概念发挥到了极致,还凭借另一个世界的诗词语录斩获无数小粉丝。
“贺师兄的诗词一向不错。”
秦姝瞥见宁宁不太对劲的神色,以为她是惊讶于贺知洲的文采斐然,于是没做多问,而是脆生生叫了句:“贺师兄,有人找。”
贺知洲转过脑袋,正好对上宁宁复杂的目光。
站在不远处的陌生小姑娘十足漂亮,杏眼朱唇、青丝慢束,被树木阴影笼罩的脸庞瓷白如玉,一抹细碎的阳光落在眼尾,勾出纯然却撩人的弧度。
一袭淡紫色长裙勾勒出娇俏身姿,只需站在那处一动不动,就足以吸引绝大多数人的目光。
贺知洲迅速回想了一下,觉得自己的的确确没见过这张脸。
他骚操作多,在剑宗里名气不小,虽然的确会有人莫名而来看上一眼,但像她这么好看的,却还是头一个。
少年迟疑刹那,从树干上下来,走向宁宁在的方向:“姑娘可是来找我?”
要是来讨债的,他二话不说直接就跑。
好不容易见到另一位社会主义接班人,宁宁努力放平声调,尽量不表现得过于激动:“我听说贺师兄博学多才,在对诗作词上颇有天赋。不如我出个上联,师兄试着对一对下联,如何?”
这句话一出来,差点把贺知洲直接送走。
老天爷,他虽然用古诗词糊弄了不少人,但那些都是现代社会人人都知道的常识,和真才实学压根搭不着边。
身为素质教育的漏网之鱼,背一首《独坐敬亭山》和《静夜思》已经是他最后的温柔。
他本想以身体不适为由快快溜走,没想到对面那姑娘嘴皮子快得很,根本不留一丁点儿机会,便再度开口:“我的上联是——”
贺知洲听见她说:“奇变偶不变。”
奇变偶不变。
他愣在原地,差点没反应过来这五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圆圆地睁大眼睛,嘴张得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
——是奇变偶不变啊!!!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在短短的一瞬间,宁宁见证了人类史上的变脸奇迹。
贺知洲的神色如同被玩坏的万花筒,在经历了呆滞、震惊、困惑与尴尬后,最终停留在无以言表的兴奋上。
他激动得后背抖个不停,颤抖着伸出双手握住宁宁手掌,无比虔诚地说出那句人类圣经:“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这一握,如同火星撞地球,神州八号和天宫一号成功对接,绝对有资格被载入贺知洲个人史册,永生难忘。
贺知洲双目含泪,语气里带了点哭腔:“一个幽灵,共产主义的幽灵,在欧洲徘徊。”
宁宁双眼一眨不眨地与他对视,掷地有声地回答:“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多么动听的二十四字真言,好美的文字。
贺知洲眼眶泛红,如同谍战剧里终于与组织汇合的党员,激动得就差当场掉眼泪:“同志!我等你等得花儿都谢啦!”
宁宁点了点头:“别怕,我给你倒一杯卡布奇诺,咱们决战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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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宁宁喝了口水,“你也是被系统带到这儿来的?”
“对对对!不过我的情况跟你不一样。”
贺知洲听完她的叙述,露出了然的神色:“你说你是看了本小说,直接变成那本书里的女配,要根据剧情不停作妖——但我从来都不知道有那本小说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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