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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作死后我成了白月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纪婴
主角……
主角是裴寂。
出身低微,饱经苦难,性格阴沉,没有朋友和亲近的人,好像随时随地都在受伤。
不对,不能这样写,一点都不像话本子里的故事。
嗯,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寻得天灵地宝,身边无数红颜知己环绕,他却一概没有动心,一路降妖除魔,引得诸多长老纷纷惊叹……
就改成这样的故事吧。
至于代替我的那个角色——
哈。
恶毒女配,再合适不过了。]
宁宁曾经无数次疑惑,她对一路打怪升级、顺风顺水的爽文丝毫不感兴趣,怎么会耐着性子,看完那样一本大部头的作品。
原来打从一开始,那本小说就是个彻彻底底的谎言。
没有什么一路开挂的剧情,裴寂因为血统饱受争议与排挤,从来都是孤零零一个人,每到危难之际,都是在拿命去拼。
这才是真正的,在无数个轮回里,属于他的故事。
宁宁总觉得心里难受。
[第两百零三次。
计划成型了。
利用回溯之法扭转时空,辅以替命之术,于三千世界召来最为合适的游魂。
让她代替我,承担必死的命运。
拜托,这次一定要成功。
让我活下来。
一定要救他。
一定要。]
可霍峤还是死了。
在这一次,他甚至死在了宁宁之前。
纸条到这里便戛然而止。
在一切的尽头,宁宁见到一道模糊的影子。
浅浅白雾柔和勾勒,现出与她相差无几的身形,那人定定望着她,看不出神情与喜怒。
那个人的形体在逐渐消散。
“然后呢?”
宁宁升不起别的什么情绪,站在与她相对的角落,语气是连她自己都感到诧异的平静:“若是死劫被逃开……我会怎么办?”
对方没有回答,在空茫浩荡的识海里,掠过一阵清风。
被风吹落到她手边的,同样是张白色纸条。
那上面被人一笔一划,极其用力地写着:
[替命之术,一死一生。
若替命者抵消因果、勘破死劫,施术之人将受天道严惩,堕入无间地狱,承受恶因之果。]
这是她的最后一次机会。
无论成功与否,这数百次的因果与轮回,都会在今日落幕之际迎来终结。
“原来你想救他。”宁宁看着那张纸条,轻声道,“可现在的霍峤,其实与当初那个并不相同,不是吗?”
正与邪,修士与魔族,两段轮回里,分明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故事。
那个霍峤绝不会用陌生人的目光看她,不会以生涩的语调念出她的名字,更不会将她的死亡作为砝码,引裴寂入魔。
她为他做了那么多,忍受着日复一日痛苦的轮回与死亡,可霍峤从来不知道。
对于他来说,“宁宁”只是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无论从前还是以后,彼此之间都不可能存在交集。
想来也是可悲,她轮回一次又一次,见到一个又一个霍峤,可那个陪着她坐在梢头看月亮的人,其实早就死在了开头。
无论哪一次重逢,霍峤都永远不会知晓,那轮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悬挂在女孩心里的遥远月亮。
属于十四的月亮,以及她不断追寻着的“明日的希望”。
“好可惜,没让你死掉。”
白影笑了笑,逐渐消散的身形已然模糊不清,宁宁听见与她一模一样的声音:“你可别指望我会道歉什么的……看见你的脸,我就觉得生气。真是好不甘心,差一点就能成功了。”
“你让裴寂受那样重的伤,也别指望我会原谅。”
宁宁把纸条攥在手心,语气里携了冷意:“你快离开了?”
白影幽幽望着她。
“里面不都写了?无尽炼狱之苦嘛,霍峤曾说成王败寇,愿赌服输,总该如此的。”
她似是又笑了:“走了。”
在漫无边际、深沉如汪洋的识海里,随着最后一声话语落地,最后一抹影子也消散殆尽。
宁宁说不清心里的情绪,应得很轻:“嗯。”
晚风轻轻过。
第一缕朝阳的莹辉划破天际,在无尽风沙里,属于十四日的月亮,无声落下了。
第121章
秋风吹过敞开的窗户, 惹来一声吱呀轻响。
落叶好似飘荡的小舟,打着旋儿闯进房屋,即将落上床头少年鼻尖时, 被一只纤细的手轻轻握住。
房屋里幽谧宁静,在经历过无数恍惚的梦境之后, 裴寂是被疼醒的。
后背被天雷劈出的条条血痕仍在发疼,他的意识与神识皆是虚弱不堪, 想要动一动, 却发觉浑身上下都用不上力气。
眼睛上像是被蒙了层布,他睁不开双眼,也无法用神识感知周遭景象,四周都是黑漆漆, 伴随着撕裂般的阵阵疼痛。
最为古怪的是, 那道自小便存在于他脑海里的声音……
如今再也听不到了。
承影消失了。
他几乎要以为自己仍在做梦。
忽然有什么软软的东西,戳了戳他脸颊。
裴寂认出那是某个人的指尖。
一旦视觉消失,其余感官就显得格外敏锐。
那根指尖冰冰凉凉,像沁开的一汪春水, 自他的脸颊向上移,来到眼尾泪痣上, 又戳了戳。
有人靠近了,将脑袋趴在床头,把床褥压得微微下沉, 他闻见熟悉的栀子花香气。
“裴寂, 温长老都醒了,你怎么还不睁眼啊?”
宁宁说话很小声:“虽然你就算睁了眼,我也看不出来。”
裴寂这才意识到,他被布蒙了双眼, 哪怕此时此刻恢复意识,也不会立即被发现。
宁宁用空出的左手撑着腮帮子,右手慢慢往下覆,将整只手掌都盖在他脸上。
她不敢用太大力气。如今的裴寂面色比纸白,好像稍微用力地一碰,就会哗啦碎掉。
想到这里,宁宁又忍不住鼻尖一酸。
当初死劫来临的时候,她被裴寂喂了迷药、蒙上眼睛,虽然目不能视,却能无比清晰感受到蔓延的血气,以及他身体剧烈的颤抖。
他之前一句话也没说,其实早就规划好了一切,想用自己的身死殒命,来成全她。
……真是一根筋的笨蛋。
可世上没有谁,能比裴寂待她更好了。
他们的大漠之行可谓损失惨重,一伙人好端端地去,回来时要么重伤昏迷,要么灵力干涸殆尽。
好在有那帮沙匪相助,一番曲折之后,总算把所有人送回平川镇疗伤。
至于现在,距离那日已过了七天七夜,他们一行人回了玄虚剑派,除开受伤最重的裴寂,其余人都已醒来。
“还不睁眼的话,”宁宁一眨不眨看着他的侧脸,指腹擦过眼尾深红的泪痣,“就变成最后一名了哦。”
当日天雷大作,哪怕晃眼一望都会觉得无比刺痛,裴寂硬生生迎上道道雷光,双眼理所当然受了重伤。
为防止醒来后被强光刺激,疗伤的长老特意在他眼前蒙了层白布。
因着那块纱布,裴寂眉宇间的深黑色戾气要小上许多,宁宁看不见他的双眼,只能瞧见高挺的鼻梁,以及习惯性紧抿着的薄薄唇瓣。
那嘴唇苍白得过分,微微向下压,因久病的干涩,裂出几道白色浅痕。
她突然很想抱抱他,想问裴寂是不是很疼,无论答案如何,都要告诉他,有她陪在他身边。
比之前所有时候都更想,他已经一个人太久太久了。
“我昨晚做梦,居然梦见你了。”
反正他睡着没了意识,宁宁干脆放飞自我胡言乱语,把心里的话一股脑说出来。
“你之前不是说兔子鸭子吗?我梦到很久以后,我们俩住在一个种满花的院子里——那里只有我们两个,是属于我们的家。”





不断作死后我成了白月光 第210节
她说到这里,总觉得不太好意思,被自己的话弄得红了耳朵,一边说,一边又捏了捏裴寂脸上的薄肉:“我们养了好多好多宠物,有天我回到家,发现兔子鸭子多到聚成了浪,你被夹在中间冲来冲去,也像个白色的球。”
没有人回应。
“嗳。”
宁宁把脑袋放得更低,几乎是贴在他耳边出声:“你说,这个梦会不会变成真的?我们的家——”
最后几个字哽在喉咙里,没说出来。
——原本一动不动平躺在床上的裴寂倏地转了脑袋,白玉般的面庞正好对上她鼻尖。
如果没有那条纱布,她必然会对上少年乌黑的眼瞳。
裴寂的嘴唇似是张了张,欲言又止。
宁宁的心脏一个猛顿,继而疯狂跳动,重如鼓擂。
他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那些话一定都被听见了。
她的手也仍然放在裴寂脸上,没有移开。
“想和你有个家”,这样的话……显而易见地比“喜欢你”更叫人害羞,无异于最最直球的表白。
而她居然如此正大光明说了出来。
宁宁浑身发热,只想哐哐撞大墙。
“然后呢?”
裴寂毫无征兆地开口,忍着疼向上伸了手,指腹按压在她的骨节。
他声音哑得厉害,停顿好一阵子,才以生涩却无比珍惜的语气轻轻念:“我们的家。”
难以言明,当他听见那段话时的感受。
“家”是他从来不敢奢求的东西。
儿时的辱骂殴打不算家,后来遇见亲生父亲,那样畸形扭曲的关系,更配不上这个字。
裴寂早就做好了孤身一人的打算,未曾想象过会在某一天,因为一个简简单单的汉字而眼眶发红。
那时他静静躺在床上,被女孩柔和的力道抚摸得有些痒,宁宁的话仿佛带了温度,顺着耳朵淌进他心里,带来前所未有的安心。
因为那句话,后背每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都渐渐没了痛楚,温暖的气息席卷全身血脉,将他的心脏浑然包裹,温柔得令人想要落泪。
他无法继续忍受这样近在咫尺的距离,前所未有地,想要紧紧抓住她。
房屋里的气息在这一瞬凝滞下来。
“裴寂。”
裴寂听见宁宁的声音,在很近很近的地方响起。她答非所问,噙了淡淡笑意,吐出的词句一点点落在他心口上:“你的耳朵好红。”
心脏慌乱无措地颤了一下。
他眼前一片漆黑,识海亦是浑浊,宁宁却居高临下看着他,将所有举动尽收眼底。
这是一个被动至极的状态。
关于她接下来的动作,裴寂一无所知。
他听见衣物摩擦的窸窣声响。
耳边掠过一道轻盈的风。
少女柔软的唇瓣悄悄落在他耳垂,抿了抿那处几乎要滴出血的红。
她的呼吸顺着耳垂,一直蔓延到脖子上,像是一点点炸开的花火,肆无忌惮途经他身体每一处角落。
裴寂眼前尽是漆黑,唯有屏住呼吸,听她继续说:“也好烫哦。”
在漫无止境的黑暗里,他快要承受不住这样明丽的色彩。
而宁宁并未停下,贴着他的耳朵,极低极轻地出声:“我们要是有了家,大概每天都会这样相处吧。”
心口上的颤动倏地蔓延。
仿佛有无数野草在胡乱疯长,撩得胸腔止不住发痒。汹涌的情感难以抑制,即将冲破桎梏,破心而出。
这是他最喜欢的小姑娘。
宁宁多好啊。
脸上从来都带着笑,优秀到能让他从心底里为她感到骄傲,她只需要站在那儿,就是一片光芒万丈。
喜欢上那样一个遥不可及的人,他的心思稚拙且卑怯,从来都只敢站在寂静的阴暗角落,一言不发注视她的影子,如同遥遥望着天边莹白的月亮。
当宁宁对他笑或触碰他,那便是月华洒了莹辉,柔柔几缕,温和落在他身上。
他感到开心,可一旦想到这便是自己所能得到的全部,喜悦就哗啦啦碎成锐利的片,片片都刺在胸口上。
裴寂是个自卑怯懦、把自己缩在壳里的胆小鬼,月亮太远,他有时徒劳伸出手去,却总是够不着。
得不到也触不着,思之如狂,却也习惯了压抑本能,佯装出不甚在意的模样。
可忽然有一天,那轮明晃晃的月光悠悠一晃,白芒如水倾落,照拂在这片昏暗角落。
无比温柔地,像是梦里才会发生的事情那样,宁宁一步步靠近,来到他身旁。
只需要她简简单单一个微笑,就能将他这么多年来强撑出的冷漠全然击碎,连心脏也软绵绵化作一滩水,被风一吹,慌乱得难以适从。
她的轻笑犹然回荡在耳边,裴寂喉头艰涩滚动。
他突然开口,嗓音是被火焰灼烧后的喑哑,沉声道:“宁宁。”
宁宁不明白他的用意,轻轻应了声:“嗯?”
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女孩细微的抽气音。
一只手不由分说罩在她脊背,顺势一按,便让她落进裴寂胸膛。
被白布蒙住双眼的少年深呼吸,把脑袋埋进她颈窝。
眼睛看不见,那就用其它感官去感受。
手掌用力往下按压,指尖摩挲在凸起的蝴蝶骨,极尽柔和地,一点点勾勒出骨骼的痕迹。
鼻尖萦绕着属于她的栀子花香气,并不浓郁,裹挟着逐渐升温的热气,如同一把纤细的小钩,毫不费力便套在他身上。
……还有耳朵。
裴寂听见宁宁的呼吸,有时被他触碰得发痒,会不自觉发出一道低低气音。
那声音像火,将他耳根灼得滚烫。
在这一刻,宁宁完完全全属于他。
一想到这个念头,他就情不自禁心脏狂跳。
只要对象是她,哪怕仅仅是个纯粹的拥抱,也如此令人着迷。
“你说说话。”
裴寂说:“我想多听听你的声音。”
宁宁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
她动了动脑袋,声音闷在他单薄的衣衫中:“等以后,我们去八方游历,然后选个漂亮地方住下来。你做饭那样好吃,我可以教给你我家乡的菜式……虽然我不太会做。”
他忍不住扬起唇角,不可遏制地低下头去,用嘴唇触碰女孩柔软细腻的颈窝:“嗯。”
“对了……贺知洲说,那日天雷来临,你展开了上古剑阵。”
原本趋于平缓的呼吸因为他的动作,再度变得零碎紊乱:“雷劫之后,你身旁出现了一把剑,长老说……长老说那是名剑承影,里面蕴含着一位剑灵。它以往居于你的识海,此番承受天雷,被巨力逼了出来。”
直至此刻,笼罩在心头的困惑与忧虑终于消散,裴寂蹭蹭她下巴:“嗯。”
他听见又一道陡然加重的呼吸声。
“裴寂。”
他的呼吸和吻细细密密,尽数落在最为敏感的位置,宁宁浅浅吸了口气,竭力绷直脊背:“痒。”
这三个字被她不经任何思考地说完,话音落地,宁宁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说得很快,因为轻微的颤抖,整句话都变成零碎字句,尾音缱绻,柔和绵软得过分。
再加上撒娇一样的语气,听上去实在有些,过于暧昧。
暧昧到惹人脸红心跳。
裴寂动作兀地停下,耳朵红得更厉害。
宁宁只想把自己缩成一个球,再也不出声。
可她总不能让气氛更加凝滞,只得稍稍把头埋得更低,继续开口:“你的伤势最是严重,近日来绝对不能起床乱动,知道吗?”
裴寂乖了很多,一动不动抱着她,很认真地应声:“嗯。”
被她那样一说,他如今的动作近乎于小心翼翼了。
乖巧得让她心里发涩。
“你要是想继续……没关系的。”
宁宁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低不可闻。
可裴寂还是听清她所说的话。
她的身体在那一瞬间迅速发烫,强忍着怯意告诉他:“我不讨厌……像那样。”
心口沉甸甸一跳,在那片荒芜寂静的荒漠里,忽然开出一朵小小的花。
他听见宁宁继续说:“以后不要再独自做那么危险的事情,好不好?我看见那道雷劈下来的时候……”
她说到这里,便哽咽得吐不出任何字句。
裴寂抬起手,顺着她脸颊向上抚去,触碰到带了热度的水珠。
宁宁在因为他哭。
少年看不见她的模样,只能笨拙吻去漱漱下落的泪滴:“我知道。”
“你总是这样。”




不断作死后我成了白月光 第211节
她像是有些气恼,加重了语气:“什么事情都想要一个人担,明明我和大家也能帮上忙啊。如果你出了事,我——”
宁宁说着一顿,咬了牙深吸一口气:“我该怎么办啊。”
如今和以前全然不同了。
裴寂想,他至少还有她。
哪怕是为了宁宁,他也要好好活。唯有变得同她那样熠熠生辉,才有资格站在她身旁。
“……我知道。”
他用无比认真的语气再度重复,嗓音喑哑,却也有止不住的柔情。
这具残损的身体,已经不单单为他所有。
裴寂愿将一切赠予她,也同样地,替她悉心保存。
骨节分明的右手无声下落,轻轻握住女孩纤细手腕。
裴寂带着她逐渐上移,指尖掠过柔软单薄的衣物,最终来到他胸前。
在宁宁掌心上,那道剧烈的力道不断变沉。
咚咚咚跳个不停,那是他的心跳。
“听到了吗?”
裴寂耳廓通红,想必是用尽了毕生所有的柔情与漂亮话,才终于说出这最后一句:“这是你的。”
第122章
“玫瑰奶糕可以出炉了吧?”
宁宁掐准时间, 嗅一嗅空气里弥漫的浓郁甜香,抬眸看向立在身旁的人:“超——香的!”
裴寂抿唇笑笑,似是被她催促得有些无奈, 伸手揭开锅炉上层的木盖。
热气升腾之间,又听见小姑娘铃铛花一样的清脆笑声。
不知不觉, 如今已入了凛冬。
冬日严寒,玄虚剑派的座座大山皆蒙了层厚重莹白。蓬松雪球绒绒地挂在枝头树梢, 被风轻轻一吹, 漫天雪色便如同飞絮般飘然散开。
寒气无处不在,凝在窗头结了霜,当宁宁凑近他开口说话,亦会吐出团团白雾。
裴寂想, 那团雾气应是热的。
自他们从天壑归来, 已过了一月有余。
裴寂受伤最重,卧床静养许久,终于恢复了大半;
林浔与天羡子当日耗尽全身所有灵力,回来时几乎成了两条濒死的咸鱼, 好在经过一日日调养,也早就恢复得与寻常无异。
最值得一提的, 当属温鹤眠。
裴寂与他并不熟识,只知将星长老识海受损,此番与魔神一战, 是抱了必死的决心, 拼尽全身气力。
没想到千钧一发之际,失落多年的诛邪剑灵竟陡然现身,以难以想象的浩荡灵力为其护住识海,助他逃过死劫。
魔族大败、两仪微尘被重新封印, 修真界各大门派皆被惊动,于第二日前往天壑,共商魔族事宜。
所有阴谋都水落石出,当年葬身于大漠里的镇民们终得沉冤昭雪。
尤为巧合的是,当众人为他们收敛骸骨时,在不远处某个角落,竟见到一株孤月莲。
这么多年来的沧桑变幻,唯有它一直屹立于此地,将当年发生的故事一一见证,并亘久陪伴着那些被掩埋在沙尘之下的人们。
纵使过程惊心动魄,这场突如其来的惊变,终于有惊无险地落幕了。
于是光阴流转,来到今天。
隆冬正是团圆的时候,天羡子门下弟子们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经过穷苦大众的认真商议,决定自力更生做一桌大餐。
已知林浔做炒西瓜,天羡子会做炒南瓜,贺知洲会作死,只有裴寂会做饭。
几双老奸巨猾的眼,同时落在沉默不语的黑衣少年身上。
鼎鼎大名的玄虚剑派,用心险恶如斯。
其余人对做饭一窍不通,在接连打碎五个盘子四个玉碗三个大瓜两个鸡蛋和天羡子一颗负债累累的心后,被裴寂毫不犹豫逐出厨房。
只留下一个看起来最靠谱的宁宁。
外面那群人吵着饿了,宁宁很有主人风范地大手一挥,决定先教裴寂做一份家乡的小甜点,玫瑰奶糕。
说是“教”,其实她向来都只擅长吃,对烹饪步骤一窍不通,只能告诉他大致原料和味道。
裴寂细细听完,只“唔”了一声,没想到一顿捣鼓,居然当真把它做了出来。
宁宁最喜欢看他低头捏团子的模样。
裴寂做任何事情都很认真,练剑也是,做甜点也是。
他执剑时眉眼里尽是冷冽的戾气,瞳孔黝黑,一眼望不到底,好像世上所有东西于他而言都无关紧要,浑身溢满决绝的杀机。
可一旦置身于厨房,这股戾气便无声无息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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